萧淮景封妹妹为后的那晚我消失了,只留下了刚满月的幼子(完)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6-12 02:22 1

摘要:是我披甲执锐,率援军冲入宫闱深处,血染丹墀,平定叛乱,护他登基为帝。

诞下钰儿那日,萧淮景颁下立后诏书。

我瘫在染血的产榻上,气若游丝地牵动唇角。

登上后位,原是系统颁布的使命。

此刻终得……解脱。

这半生筹谋,何其艰辛。

昔年他为东宫储君时,朝堂暗潮汹涌。

若无我将军府全力护持,太子宝座早易主他人。

先帝崩逝当夜,晋王率兵逼宫。

是我披甲执锐,率援军冲入宫闱深处,血染丹墀,平定叛乱,护他登基为帝。

我助他扫清内忧外患,伴他度过生死劫数。

最终却只换得贵妃封号。

登基前夜,萧淮景寻至我跟前,满面愧色:

「晚芙……」

「国师言近日天象异动,主大凶之兆,暂不宜册立皇后,且先委屈你了。」

他又郑重许诺:

「来日,凤印必属你手。」

按大周祖制,后妃须诞育皇子,方有资格问鼎中宫。

为完成使命,我唯有隐忍。

苦熬三载,终得麟儿,亦盼来萧淮景立后的旨意。

我询问系统:「如此便算功成?」

按既定规则,使命既毕,我可自择离去时日。

望着襁褓中酣睡的稚子。

终究不忍骤然抽身,弃他于这吃人深宫。

再等等罢……至少待他牙牙学语时。

却等来系统冰冷的机械音:

【很遗憾,宿主,任务宣告失败。】

「何故?!」

耳畔轰鸣,似有惊雷炸响。

【你的庶妹归来了……】

【封后诏书上,镌刻着沈晚凝之名。】

夜幕低垂时,萧淮景踏入宫阙。

怒火与不甘,焚尽我残存理智。

不顾下身撕裂般的痛楚,我强撑起身:

「你竟娶了沈晚凝,对么?」

这男人,欺我太甚。

沈晚凝消匿的三年里,他从未停歇过寻觅的脚步。

所谓「天象异动」,所谓「祖制桎梏」。

不过是敷衍搪塞的借口!

萧淮景面色阴沉,反唇相讥:

「沈晚芙,你何时变得如此狭隘?竟连嫡亲妹妹都要妒恨?」

不,并非如此。

昔年沈晚凝与萧淮景情愫暗生,确有其事。

可最终,她披上凤冠霞帔,嫁与晋王为妃。

悖德乱伦暂且不论。

更遑论——

「彼时他们夫妻联手逼宫,险些要了你性命,陛下可还记得?」

萧淮景被我质问得眼底闪过慌乱,侧身避让:

「凝儿言道,她失了记忆。」

「不记得这些年种种纠葛,唯忆起少年时青梅竹马,她总追在朕身后,唤一声萧郎。」

「往事如烟,朕不愿再追究。人当朝前看,总揪着旧账,累不累?」

一句真假难辨的「失忆」。

便令他轻易宽宥了所有?

荒唐至极!

我抑制不住放声狂笑。

笑得浑身战栗,泪盈于睫。

萧淮景眸中浮起厌恶:

「从前竟未察觉,你如此善妒。」

「凝儿乃庶出,她不像你,自幼要风得风。」

「况且,纵使她为后,你仍是朕亲封的贵妃,依旧尊荣无双,让让她又如何?」

「若我说,我要从这个世间彻底消失呢?」

我脱口而出:「永远!」

自踏足这异世,我步步谨慎,从未泄露半分天机。

此言既出,萧淮景怔忡一瞬。

蓦地攫住我下颌。

「你说甚么?!」

「你是朕的贵妃,朕的女人,除却这宫墙,你何处都去不得!」

宛如在宣告对器物的所有权。

争执至末,两人不欢而散。

离去前,萧淮景盛怒指责:

「当年凝儿所中那箭,乃你亲手所放。难道你就不曾有愧?!」

那夜,萧淮景遭叛军围困,命悬一线。

闻讯后我率兵驰援,却被沈晚凝拦住去路。

「长姐。」她冷笑,手中弩箭直指我心口,「你挡了我的路。」

两军对垒,容不得半分迟疑,我亦搭弓上弦。

寒风掠空。

两人同时中箭,倒下的却唯有沈晚凝。

我乃攻略者。

除非使命失败遭系统抹杀,否则纵使身受重创,亦不会危及性命。

正是凭此金手指,我替萧淮景挡下晋王死士致命一击。

然则,纵然性命无虞。

我亦是血肉之躯,亦会痛彻心扉。

亦有爱美之心。

那道道箭伤刀疤,终其一生都将如跗骨之蛆,烙在我身躯之上。

情浓之时,萧淮景曾轻抚那些疤痕。

他动情呢喃:

「爱妃受苦了,朕此生定不负你。」

而今时今日,他厉声质问:

「沈晚芙,你射她那一箭,当真问心无愧?!」

我勉力支撑着身躯,头痛欲裂。

愧疚么?自然不。

我只恨自己手软。

恨自己顾念十余载姐妹情分,箭锋偏移三分,未取她性命。

恨自己将她送往江南别院,盼她余生安泰,远离纷争,而非斩草除根。

恨自己识人不明,早知萧淮景乃白眼狼,当初就该另择明主,一刀结果了他。

耳畔忽闻细碎脚步声。

再睁眼时——

沈晚凝袅袅而至。

「长姐……」

沈清澜颤抖着双唇,拖着虚浮的步子挪到雕花床榻前。素白寝衣映得她脸色愈发惨白,刚经历过分娩的身子摇摇欲坠。

沈晚凝突然屈膝跪地,青石砖上传来清脆声响。泪珠顺着她瓷器般的脸颊滚落,在月光下泛起细碎银光。

我倚在锦绣靠枕上,望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演这出苦情戏。三日前与萧淮景那场撕心裂肺的争执,至今仍让喉间泛起血腥气。此刻连指尖都懒得抬动,只漠然注视着她浮夸的表演。

「长姐,凝儿当真记不得过往种种。」她执起帕子轻拭眼角,染着丹蔻的指尖却将绢帕绞得死紧,「不知为何本该属于我的姻缘,竟成了姐姐与萧郎的良缘佳话。」

失忆?这等拙劣借口连三岁孩童都诓骗不得。

见我不为所动,她忽然发狠掐住自己腕间,雪肤上立时浮现红痕:「可他是我青梅竹马的情郎啊!求长姐开恩,将他归还与我可好?」

跟在身后的李嬷嬷最是趋炎附势,此刻已搀着主子起身。这老刁奴斜睨着我,尖声厉气:「娘娘乃中宫之主,怎可屈尊跪拜妾室!」

她那涂着蔻丹的食指几乎戳到我面上:「我们皇后娘娘仁慈,念在您产后体虚,今日特免了晨昏定省。往后您可要恪守本分,若再失了礼数——」老妇咧开猩红嘴唇,「老奴便替娘娘行家法!」

往后……

我扯动唇角,喉间溢出破碎笑声。再过半柱香时辰,系统便要将我彻底抹杀。这深宫红墙,哪里还有我的往后?

任务失败的铜锣已然敲响。

在魂飞魄散前,我必须为襁褓中的钰儿谋条生路。将养十余日后,我终于能撑着病体下榻。趁着月黑风高,我避开守卫潜回将军府。

「母亲。」我攥着嫡母的衣袖,将婴孩的玉佩塞进她掌心,「若女儿不在了,求您在宫闱内外打点,让钰儿平安长大。」

行至回廊拐角,忽闻阵阵呜咽。但见沈晚凝直挺挺跪在青石板上,对着父亲背影叩首不迭。

「爹爹!您我皆是沈家血脉,无论哪个女儿为后,您都是国丈爷!」她的哭腔在夜风中飘散。

萧淮景执意立后之举,早惹得朝堂非议。父亲握着虎符的手青筋暴起,他戎马半生,到老却要因女儿蒙羞。

「陛下说往事不再追责……」沈晚凝膝行向前,发间珠翠叮当作响,「爹爹可知,他待我是真心实意,才要顶着满朝文武的压力封我为后!」

「爹爹忘了么?当年您对娘亲何尝不是情深似海?可她出身卑微,终究只能屈居妾室之位!」她仰起泪脸,「这种爱而不得的锥心之痛,您怎忍心让女儿再尝?」

原来如此。那日她哭诉失忆,不过是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我回宫的消息终究走漏。萧淮景踹开殿门时,我正在收拾钰儿的襁褓。

「沈清澜!」他掐着我下颚,龙涎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谁许你私自出宫?这紫禁城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芙蓉殿自此添了双倍守卫,朱漆大门落下三道铜锁。

沈晚凝加冕凤冠那日,恰逢钰儿满月。

萧淮景急不可耐,封后大典筹备不过月余便仓促举行。天子娶亲,将军嫁女,长安城百年来未曾有过的盛况。

今夜他特赦宵禁,百姓如过江之鲫涌向朱雀街。烟花在墨色天幕接连绽放,将整座皇城照得亮如白昼。

而我独守冷宫,将熟睡的婴孩放进雕花摇篮。合上房门时,系统倒计时已悄然启动。

【脱离程序启动中】

【10、9、8……】

五脏六腑似被利刃绞碎,我蜷缩在青砖地上,冷汗浸透中衣。

【7、6、5……】

目光却贪恋地描摹着钰儿眉眼。这孩子生得像他父亲,尤其那双凤眸……

「娘亲错了……」我呕出一口鲜血,在锦帕上绽开红梅,「不该带你来这吃人的牢笼……」

【4、3、2……】

痛楚忽然如潮水般退去。我感到身躯变得轻盈,缓缓升向半空。低头望去,地面上蜷缩的人影正在逐渐消散。

再忍片刻……就解脱了。

萧淮景对沈晚凝的宠爱近乎癫狂。

凝露宫遍植西域奇花,他更罢朝七日,整日与新后醉卧温柔乡。第八日晨起,才想起被我冷落多时的存在。

「贵妃何在?」他在朝堂上突然发问,「为何不来中宫行礼?」

往日这偌大后宫,唯有我独占鳌头。

小太监连滚带爬奔去芙蓉殿,半盏茶后却连滚带爬回来:「陛、陛下……贵妃娘娘她……她不见了!」

我消逝的第七日,萧淮景掀翻了御案。锦衣卫倾巢而出,州府衙门张贴告示,却连片衣角都寻不到。

他们怎会知晓?我选了最决绝的离场方式,化作飞灰湮灭于天地间。如今只剩一缕残魂,在皇宫上空飘荡。

钰儿被过继给沈晚凝那日,我亲眼见奶娘往羊乳里掺药粉。孩子饿得直哭,她却嫌吵闹,命人灌下整碗安神汤。

「小杂种。」她用金护甲划过钰儿脸庞,留下道道血痕,「同你那贱人娘亲一样惹人厌。」

萧淮景撞见这场面时,沈晚凝正假惺惺抱着孩子摇晃。她动作粗鲁,襁褓中的婴孩哭得声嘶力竭。

「陛下~」她将孩子丢给宫女,径直扑进萧淮景怀中,「您说钰儿是不是讨厌臣妾?」

萧淮景却望着虚空出神,敷衍地拍拍她后背:「凝儿受累了。」

当夜暴雨倾盆,他破天荒离开凝露宫。沈晚凝提着宫灯追到宫门,绣鞋陷在泥水里:「萧郎!你要去何处?」

回答她的只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贱人!」她摔碎整套青花瓷器,碎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定是那沈清澜的鬼魂作祟!」

我飘荡在他身侧,用尽浑身气力嘶声咒骂:

「萧淮景,你这糊涂虫!我恨你入骨!」

「事已至此,你宁可当我耍小性子离家,也不肯信我是真真切切消散在这世间!」

「你不配为父!更不配为人!」

可他浑然不觉我的存在。

出我意料,他竟踱向芙蓉殿。

仿佛我只是临时外出,他仍在原地守候。

批阅奏章、翻看典籍。

可他焦躁得如同困兽。

笔锋在宣纸上划出凌乱墨痕。

沈晚凝虐待钰儿的事,宫闱内外早有风声。

做父亲的,当真瞎了眼不成?

不。

他何止是知晓。

分明是要将这流言散布得满城风雨,逼我现身相见。

萧淮景突然掀翻案几。

青玉镇纸砸在金砖地上,发出刺耳脆响。

「沈晚芙,整整两月了!你究竟躲到哪个犄角旮旯?!」

「为与朕怄气,连亲生骨肉都能弃如敝履,你好狠的心肠!」

空荡殿宇回荡着咆哮。

唯有檐角铜铃在风雨中叮当作响。

恰在此时,玄色劲装的密探踏雨而来。

「陛下。」

来人单膝触地,溅起一串水花:

「贵妃娘娘有下落了!」

萧淮景猛地抬头。

「讲。」

密探喉头滚动:

「娘娘她……与人私奔了!」

不仅是他。

连我这缕幽魂都惊得飘摇。

哗啦——

紫檀案几被掀翻在地,狼毫朱砂滚落满室。

「贱人!」

他额角青筋暴起,眼底戾气翻涌:「她逃往何处?奸夫是何人!」

「娘娘去了北齐,投靠了那位拓跋小王爷。」

话音未落,殿外又响起急促通报:

「陛下,皇后娘娘请您移驾凝露宫!」

萧淮景正在盛怒之中,反手扫落博古架上玉器:「不见!」

「陛下!」

雨幕中传来叩首声,湿透的宦官跪在青石板上。

从那身半旧的靛蓝宦服看,必是凝露宫最末等的太监。若请不来圣驾,少不得要被沈晚凝折磨。

「陛下开恩啊!皇后娘娘她……有喜了!」

萧淮景倏然转身。

「当真?」

他曾对沈晚凝立誓,若诞下皇子,必立为东宫储君。

「千真万确!奴才怎敢欺君!」

帝王袍角翻飞,他大步跨入雨帘,朝着凝露宫方向疾行。

临行前掷下冷语:

「即刻派人去北齐,把那荡妇给朕抓回来!若敢抗命,就地处决!」

「朕要她活着跪在朕面前,或死了躺进棺材里!」

其实密探所言破绽百出。

但凡稍加推敲便能识破。

可沈晚凝偏选在此刻搅局。

凝露宫内,沈晚凝柔若无骨地倚在软榻上,素手轻按帝王太阳穴。

状似不经意道:「听说姐姐……与北齐王爷私奔了?」

不提则已。

萧淮景闻言眉头紧锁。

「朕早知她心系他人!竟能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当真寡廉鲜耻!」

「朕恨不得烧了她住过的宫殿,砸了她用过的器物,抹去她在这世上所有痕迹!」

说话间扯下腰间锦囊。

沈晚凝眼波流转,指尖勾住缎带:「陛下,这是?」

「她的遗物。」

「带着晦气,扔了吧。」

这锦囊原是我亲手所绣。

在沈晚凝归来之前,我们也曾扮作恩爱夫妻。

他总将我搂在怀中,语气缠绵:

「你是朕的发妻,如今却只能屈居妃位,晚芙,是朕亏欠你。」

我曾在佛前跪足七日,求得平安符与同心玉,满心欢喜赠予他。

愿他岁岁安康,愿我们白首不离。

那是倾注我满腔真心的信物。

此刻却被弃如敝履!

沈晚凝把玩着褪色的锦囊,忽而轻笑:

「这大恩寺的平安符最是灵验,臣妾近日总被噩梦惊扰,陛下可愿割爱?」

我气得浑身战栗。

「拿开你的脏手!那是我的东西,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萧淮景却纵容道:「不过是个物件,你若喜欢便拿去。」

更深露重,更衣的屏风后传来淅沥水声。

沈晚凝独坐镜前,摩挲着那枚护身符:

「姐姐啊姐姐,陛下这般急着寻你,我还当他多在意你呢。」

她忽然仰头,对着虚空展颜:

「瞧见没?」

「你求来的护身符,他随手给了我。你派锦衣卫编造的谣言,他竟深信不疑。」

「别怨我心狠,只有让你彻底失宠,你的儿子才永远别想染指东宫!」

原来如此。

她对我刻骨的恨意竟毫无缘由。

昔日在府中,母亲温婉贤淑,对庶出子女一视同仁。沈晚凝及笄时,母亲更费尽心思为她谋得晋王正妃之位。

夺嫡之夜,我念及姐妹情分,特意为她留了退路。

可白眼狼终究是白眼狼。

她的恶,从来不需要理由。

关于那位北齐小王爷,拓跋越。

我与他交情并不多。

唯二两次交手,他都被我打得服服帖帖。

第一次,是我十四岁随父兄上战场。

我夜间观察敌情,被拓跋越俘获。

但这只是我的伪装。实则是为深入敌营,暗中埋伏。然后趁拓跋越放松警惕时,狠狠捣了他的贼窝,还顺手截走无数粮草。

这次偷袭,让他对我记恨了许久。

第二次,是我十六岁,即将嫁给萧淮景为太子妃。

彼时大周与北齐已经签订了通商的协议,拓跋越经常随着商队来到京城。

特地跑到将军府门口,扯开嗓门向我下战书:

「沈晚芙,你给本王出来!」

「玩阴的算什么能耐,有本事单挑啊!」

嚣张得很。

围观者越来越多,我烦不胜烦,换上一身劲装。

沈家有两套家传武艺,一套传女,一套传男。

传给女子的这一套,并不需要使用蛮力,而是靠着灵活移动,借用巧劲,将敌人击败。

于是。

拓跋越被我拧了三条麻筋,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揍得直喊求饶。

我尽兴了,终于松开手。

他摘了脖子上的狼牙吊坠。

「送你的,算我输了。」

「多谢小王爷。」我婉言谢绝,「只是我们中原人含蓄,尤其是女子,这样的礼物,我实在不便收下。」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件礼物,算我们不打不相识。」

我婉拒,他硬塞。

拉拉扯扯,一时僵持不下。

「呵。」

一直围观的萧淮景突然冷笑出声。

他横插进来,狠狠瞪了拓跋越一眼,目光中带有敌意。

然后强硬地拽过我,大步离开。

转过一个无人的街角时,他突然吻了下来。

发狠用力,咬破我的嘴唇。

「刚才大庭广众之下,你在出什么风头?彰显你很独特?」

「别忘了,你是本宫的未婚妻!」

他这样做,并不是爱。

只是出自病态的占有欲。

萧淮景过万寿节时,拓跋越带领使臣,从北齐千里迢迢赶来贺寿。

却没想到,这场寿宴,差点变成让他有去无回的鸿门宴。

拓跋越人刚到京城,就被扣下了。

「拓跋越!你把人藏到哪儿了?赶紧把她交出来!」

萧淮景一脸阴郁。

「谁?」

「别给朕装傻!」

双方磕磕绊绊好一阵沟通,拓跋越终于知道了我失踪的消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呛起来。

拓跋越嗤笑一声:「你的女人跑了,不反思自己的无能,竟还怀疑到我头上?可笑。」

萧淮景轻蔑道:「若非你们二人有私情,好端端的,朕又怎么会怀疑你。」

「你不能污蔑她!」

拓跋越突然认真起来:「是,我是对她有好感,这点我认。」

「可她在男女之情上,从未对我有过半分逾越,你比我与她相处得久,你不能这样污蔑她,我也不许你污蔑她!」

看啊。

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敌人,都比他信任我。

萧淮景什么也没问出来,还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灰溜溜地放人。

夜里,他一杯杯斟着酒。

酩酊大醉时,口中念着我名字:

「沈晚芙,你到底跑去哪了!」

「为何整个大周找不到你,北齐也找不到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难道就仅仅为了一个皇后之位,你就要跟朕这般置气么!」

一道声音忽然打断。

「小王爷的话,陛下真的信吗?」沈晚凝从珠帘后走出,「空口白牙,他说与姐姐没有私情,难道就真的没有吗?」

萧淮景抬起头,她顺势坐到了他身边。

「陛下,你可别忘了,当年姐姐被他俘入军营,过了几日,竟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一男一女,要说这之中没有什么隐情,我是不信的!或许他们二人早在那时便互通首尾了,只是今日那小王爷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这件事,萧淮景曾对我起过疑心。

当年我嫁入东宫,大婚第二日,他没有在元帕上看见落红。

他面色难看极了,只是碍于我身份没有发作。

虽然我不止一次给他普及过生理常识,但他始终冥顽不化。

如今这句话,又重新让他燃起怒火。

沈晚凝观察着他的脸色,继续添油加醋道:

「姐姐现在虽然已逃去了邻国,可人总有疏漏,臣妾想,若陛下叫人把芙蓉殿仔细搜查一番,定能找出二人私通的证据!」

她说得那样笃定,叫萧淮景深信不疑。

侍卫踏破了芙蓉殿的门槛。

「给朕搜!掘地三尺地搜!」

床铺箱柜,妆台木匣,就连一草一木都要被连根拔起,无一幸免。

最后,唯一的收获,只有一个紧紧锁住的木箱。

里面装着我的遗物

一只布玩偶,一条没绣完的斗篷,一枚同心玉。

以及,一封信。

「不必再找我了。」

「当有人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我已经身死道消,归我来处去。」

信里写满了我记挂的人家中父母、弟妹,还有我刚出生不久的孩儿。

布玩偶是给钰儿的。

斗篷是为娘亲提前准备的贺寿礼,按原定计划,我本可以完成的,我本可以带着它为母亲贺寿的。

只可惜,意外横生。

最后那枚同心玉,也是我送给萧淮景的那一枚。两人各执一半,彼此的玉上雕刻着玲珑机关,放在一起,可以合二为一。

看起来,我走得是那样匆忙。

甚至都来不及说一句道别。

又走得那样决绝。

就连曾经最在意的东西,都不要了。

从头到尾,说了这么多,始终没有提到萧淮景。

不,还是有关的。

只有寥寥一句:

「我与他,死生不复相见。」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她是在骗朕!她一定是在骗朕!」

萧淮景状若癫狂。

「她说她死了,可是有人看到吗,有人作证吗?」

他坚信,只要无人作证,我就不是真的死了。

他把先前在芙蓉殿当差的宫女太监们搜罗起来,挨个诘问。

看他这样行迹疯糜,所有人都不敢吱声,生怕哪句话说错了,项上人头不保。

一道苍老沉稳的声音打破沉寂:

「奴婢可以作证。」

众人回头,身后站着一位六旬老妪。

老妪走上前,附身下拜:

「奴婢是见过娘娘最后一面的人,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听奴婢一言。」

她是萧淮景的乳母,常嬷嬷。

本来,皇子长到六七岁时,乳娘便可以被放出宫,但萧淮景年幼时生过一场怪病,是常嬷嬷替他试过各种解药,才救回来一命。试药之后,她的身子也不好了。先皇便许她一直留在宫里养老。

虽然她是乳娘,可萧淮景对她颇为依赖信任,宫里谁人见她都要敬上三分。

萧淮景问:

「你是何时见她最后一面的?」

「就在陛下封后的那晚。」

萧淮景眼瞳微颤。

那时他忙着宠幸新欢,七日七夜,却都不曾对我有所过问。

却没想到,原来我已经无声无息消失这么久。

「那晚,娘娘曾召奴婢来,说过一些奇怪的话。」

从前萧淮景后宫只有我一个贵妃,于是我履行着皇后的职责,管理后宫内各处开支,也包括常嬷嬷养老问题。

她是萧淮景的乳母,劳苦功高,我敬重她,在吃穿用度上待她不薄。因此她自然也愿意帮我。常嬷嬷道:

「娘娘说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今夜过后,必将身殒道消,尸骨无存。恳请奴婢日后在宫里一定要护好小皇子,可惜,小皇子被送去皇后娘娘膝下抚养,奴婢人微言轻,实在力所不逮。」

「如今娘娘消失,整个天下都不见踪迹,陛下听信隐卫禀报,认为娘娘是跑去了北齐。」

「其实,隐卫那番话,但凡仔细想想,便能发现其中说不通之处。」

「大周疆土辽阔,即使是乘最快的千里马,走最近的官道,也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到达两国边境,可隐卫禀报时,也仅仅只过了两个月而已。」

「骑马颠簸,一般人都不能忍受奔波劳顿,更何况,娘娘是一个刚生育过的妇人呢?」

常嬷嬷郑重磕了个头:

「娘娘已经死了,如今,眼前这些遗物便是证据,娘娘临死前,仍惦记着自己的母亲和幼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困囿于情爱,一走了之?若皇上仍执意听信旁人谗言,损毁娘娘身后清誉,实非明君之作为。」

此刻,萧淮景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原来那句脱口而出的「我会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不是玩笑,也不是赌气。

是真的。

「怎么会,朕不信!」

「她不会死,不会的!」他崩溃怒吼,「她以前为朕挡刀,那么重的伤,万分凶险,最后不还是安然无恙吗!生孩子时血崩难产,不照样也挺过来了吗!朕不相信,好端端的,她怎么可能会死!」

原来这些,他一直都知道啊。

我还以为他瞎呢。

突然,他看见了我的那枚同心玉。

上面的精巧机关被我磨毁,再也无法与另一半拼凑。

那样决绝。

如同信中所言,死生不复相见。

萧淮景忽然想起那个被他扔掉的锦囊。

他抓住沈晚凝,厉声质问:

「另一半呢?」

「朕问你,另外一半同心玉在哪!」

沈晚凝被吓得不清,磕磕绊绊道:

「臣妾,臣妾一时疏忽……弄丢了……」

她怎么敢说,另一半玉早就被她摔碎了。

萧淮景用力把她一甩:

「放肆!你怎么敢!」

沈晚凝此刻小腹已经显怀,若不是被宫女接住,她差点被甩在地上。

萧淮景指着她:

「她为何会死,都是因为你!她心口那一箭,当初就是你射的!是你害死了她!」

此情此景,一如当初指责质问我时一样。

他太聪明了,早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实际真正害死我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

是他啊。

是他的背叛、他的不忠。我的希望和绝望,都是他一手带来的。

萧淮景疯了。

他不顾大臣们的劝谏和苦求,开始不问政事,荒度时日。

整日赖在芙蓉殿里,命制香师为他调制熏香。

犀牛角,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白雾缭绕,薄烟袅袅。

萧淮景歪在榻上,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晚芙,你说你已经不怪朕了,是真的吗,哈哈哈哈哈……」

「晚芙,你会回来么,朕好想你……」

「朕知错了,也想通了心意,这一次,绝不会再叫旁人迷了心智……」

我飘在空中,漠然地望着他。

香料并没有通灵的奇效,只是会让人产生幻觉。

但,萧淮景却心甘情愿沉浸在这场精心编织的美梦中,长醉不复醒。

又一晃眼过了一年。

这中间发生了许多事。

其一,为顾及颜面,萧淮景追封我为皇贵妃,大办一场丧仪。丧仪后,我的遗物被送还回将军府。

其二,父亲年迈,前不久旧伤复发,不幸病逝。我的弟弟沈度成为下一任家主。

其三,沈晚凝流产了,从前她为晋王妃时,府里勾心斗角,就曾被其他几个侧妃陷害流产过一次,对身子底造成了亏空。

她在萧淮景面前哭闹时,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伪装失忆的事实,引得萧淮景对她厌烦不已。

其四,拓跋越上次差点被萧淮景绑架,北齐知晓后,借此事为由,向大周发兵,萧淮景派沈度带兵出征。

沈度到达前线后,发现朝廷派给他的兵力远远不够,北齐军擅骑射,作战能力强,大周被打得节节败退。

边关形势岌岌可危,沈度连修十二道飞书,向萧淮景奏请派兵支援。

萧淮景却将这些奏疏全部压下,置之不理。

他准备在战场上把沈度耗死,再派人支援。

他有自己的私心

沈度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我的死,必定让他对自己心怀有怨。

二来,沈家权势滔天,把持着前朝后宫。

当年他靠沈家登上帝位,如今他高枕无忧,也是时候换一换血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我气得浑身发冷!

尽人皆知,沈氏祠堂最显眼的位置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面题着世代传承的家训

忠君、爱民。

可若忠的是这样一位暴君,实在是不值得!

可萧淮景没想到,沈度不仅没死,还在战场上以少胜多,大败敌方。

我死前回将军府的那次,夹带过一本不起眼的手稿。

可里面,画满了枪支、火铳、弩炮设计图纸,以及炸药配方。

这些武器,是北齐最先使用的。沈度曾向萧淮景上书奏请,拨一笔军费,用作研究制造。

可萧淮景当时在为沈晚凝筹备封后大典,以银两紧缺为由推拒了。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遗物」

是我那条还没绣完,想送给娘亲作贺礼的斗篷。

在知道自己注定任务失败,抹杀已经进入倒计时后,我开始争分夺秒地赶工。

在最隐蔽的中间夹层里,绣上了皇宫布防图。

这种方法,是很多年前沈家军秘密流传下来递送情报的方式。

娘亲行事谨慎,拿到手时,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

果然发现其中暗藏玄机。

既然萧淮景背叛了我,那么,即便我死了,也要变成一把复仇的刀,刺向负心人。

冤冤相报,至死不休。

娘亲果然知晓了我的用意。

一家人犹豫了很久,「忠君爱民」,是沈家祖传的家训。

直到萧淮景在战局中故意拖延,想让沈度寡不敌众,死在战场上。

实在是欺人太甚,不得不反!

靠着布防图和枪支火药,沈家军一路势如破竹,无人能挡。

军旗迎风猎猎,士兵齐声高喊:

「诛暴君,杀妖后!」

皇城很快沦陷,萧淮景和沈晚凝在睡梦中被吵醒。

两人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睁开眼,却发现殿外被杀气腾腾、披坚执锐的士兵重重包围。

「锵!」

长剑泛着寒光,架在两人脖子上。

沈晚凝失声尖叫。

而萧淮景还在强作镇定。

「爱卿,你这是何意!」

沈度寒声道:

「自然是为我阿姐报仇!」

「萧淮景!阿姐是你的妻子,她为你出生入死,披肝沥胆;沈晚凝!从前在府上,阿姐对你照顾有加,她对得起任何一个人!可你们两个,却蛇鼠一窝,勾结在一起做出这等龌龊之事,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们这对暴君妖后,告慰我阿姐的在天之灵!」

说着,他向前一递,刀刃挨得更近。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沈晚凝突然高喊:

「沈度,你被骗了!」

「你以为,那个人真的是你阿姐吗?」

沈度掀起眼,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沈晚凝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忙挣脱士兵,掏出怀中的锦囊,道:

「我早就发现她不对劲了!这个锦囊,是沈晚芙亲手做的物件,我曾拿着它问过大师,大师说,那具身体里面的灵魂,早就不是沈晚芙了,你我真正的阿姐,十岁那年就病死了!」

我穿到这里,占据一个陌生人的身体,本是个意外。

在我自己的世界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打工人,为生活奔波,隔三岔五熬夜加班,吃老板画的饼。

过着一种「不死就行,不行就死」的日子。

结果某天,我买的彩票,意外中了三千万头奖。

括弧,税后两千四百万。

我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这笔钱,足够我躺平摆烂一辈子了。

于是我准备辞职。

结果因为太激动,乐极生悲,还没等甩在傻逼领导脸上过一把瘾,嘎巴一下就猝死了。

意识混沌间,脑中出现了一个系统。

它说,只要成为整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就能让我在原来的世界里复活。

再睁眼,我变成了十岁的沈晚芙。

这也是我为什么,拼了命也要当上皇后。

只可惜,流年不利,作为将军府嫡女,身负政治联姻的枷锁,摊上了萧淮景这么个玩意儿。

听她这样说,沈度神色愣怔,久久无话。

沈晚凝以为他被说动了,继续道:「霸占别人的身体十几年,难道不卑鄙无耻吗?!这样的人死有余辜,根本不值得你兴师动众,为她讨公道!」

沈度思忖许久,终于开了口:

「你说的也许没错,真正的阿姐,也许早就病死了。」

「可我记得,我十岁时,阿姐十四岁。我在战场上差点丢了性命,是她为我求来神药,带我杀出重围。」

要想获得系统积ü分,并不容易。

我本来想用积分,兑换萧淮景的好感度来着。

可那时沈度重伤,看着与自己朝夕相处四年的亲人,我毫不犹豫给他兑换了起死回生药。

「不管她是不是原来的阿姐,她对我的好,我记一辈子!」

「不像你,一条冷心冷肺的毒蛇!纵使对你千好万好,也会被你一口反咬在心窝上!」

我听着都有点感动了。

想当初,「起死回生药」可比「增加好感度」贵上好几倍呢。

我不仅把之前赚的积分全搭了进去,还软磨硬泡,求系统赊了不少。

好小子,没白疼你。

「你口口声声说,要为你阿姐复仇。」一旁的萧淮景破口大骂,「那朕又有何对不起她!」

「朕让她把中宫之位让给凝儿,可朕也给了她贵妃之位,已经算是皇恩浩荡。」

「朕是天子,她是妻,更是臣!夫为妻纲,君为臣纲,莫说是中宫之位,就算朕要她死,她也不得违背圣意!」

「你也知道, 长姐与你是君臣关系。」

「可你别忘了,并非『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 这世上还有另一种道理」

他目光审视着萧淮景。

字字铿锵, 掷地有声:

「君之视臣如手足, 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沈家世代遵循祖训『忠君、爱民』,可我们要效忠的是明君,你这样头脑昏聩的暴君,不配!」

沈度造反时,京城内的各路统领全部不做抵抗,主动献降。

做皇帝做到萧淮景这份上, 还真是失败。

为了名声,沈度登基后,没有大肆屠戮。

但他选择了更狠毒的方法对付这两人

打断手脚,关进水牢, 用汤药一天一天吊着他们的烂命。

为了防止他们咬舌自尽,连牙齿都敲碎了。

至于我的孩子钰儿。

稚子无辜, 沈度不想将他牵扯进大人们的恩怨中。

他改了姓, 唤作沈钰, 送他回将军府,抱到娘亲膝下抚养。

除以上外,沈度还下了一道御令。

他将我的名字从前朝宗庙中除去,追封我为新朝女君。

他站在空旷的大殿中,自言自语:

「阿姐, 以后史书上, 我不要让你的名字, 只能附在那个狗屁皇帝的后面。」

「你聪慧果敢, 才学过人,心系家国,要写, 就要单独写一页!」

语气中颇有几分骄傲。

聪慧果敢?才学过人?

是因为那个画满火铳和枪支设计图的本子吗?

好吧, 其实那是我用积分跟系统兑换的。

总得在死前最后发光发热一次吧。

此时, 久违的系统机械音忽然响起:

【我没看错吧, 你的任务竟然成功了?】

我同样陷入沉思。

「啊这……」

原来, 任务说的成为王朝最尊贵的女人,不一定非要成皇后啊。

皇后之上,还有皇帝。

是我格局小了。

没想到,在我被系统判定失败,就地抹杀后。

任务目标竟能以另外一种刁钻的角度, 诡异地实现了。

我问:「所以我现在, 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中去吗?」

【可以。】

「那走吧。」

这个世界很好。

下次不来了。

远处出现了一道白光,我的灵魂不由自主朝着那道白光飞去。

地面越来越远,那道身影越来越渺小, 快要变成一个小点。

「沈度。」

我朝他挥了挥手,最后一次以沈晚芙的身份自居。

「阿姐我啊,要走啦!」

来源:小雨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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