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3.8万元欠薪索要难,涂料工讨薪路漫漫。摘要:刚过完正月十五,涂料工冯师傅就从四川绵阳赶回上海嘉定区的一处人才公寓。他这次不是来上工,而是来追讨被项目负责人拖欠的3.8万元劳动报酬。两名与相关的项目负责人,一个藏匿在人才公寓里不露面,一个电话打不通。无奈之下,冯师傅致电本报维权热线,希望能推动此事尽快解决
刚过完正月十五,涂料工冯师傅就从四川绵阳赶回上海嘉定区的一处人才公寓。他这次不是来上工,而是来追讨被项目负责人拖欠的3.8万元劳动报酬。两名与相关的项目负责人,一个藏匿在人才公寓里不露面,一个电话打不通。无奈之下,冯师傅致电本报维权热线,希望能推动此事尽快解决。
读者自述
“要”工钱像挤牙膏
事情还要回溯到2023年7月。经工友介绍,冯师傅来到嘉定区一人才公寓,担任涂料工的他负责墙面刮腻子、做房屋吊顶等工作。“我是一名点工,受包工的管理,当时前前后后换过几个人,不过主要负责管理我的是一名姓雷的,算现场的项目经理吧。”
虽然冯师傅的墙体施工持续进行,但做一天按400元工钱,每月结算一次的双方约定从未真正执行,只有冯师傅主动去索要时,雷某支付一些“生活费”给他,这些“生活费”就是冯师傅持续工作下去的动力。但由于迟迟未收到报酬,冯师傅所在的工人团队相继离场。到最后,就冯师傅留了下来。“我一直在干活,但工资就是不发,老板只说让我再做一段时间,钱会慢慢结。”
从信任到失望
边做边等钱的模式持续到2024年6月底,由于仍有数万元的欠款,冯师傅也彻底停工开始讨薪了。此时,另一位自称是项目负责人的田某找到了冯师傅,表示雷某是他公司的项目经理,“你现在给我干,我算你工钱”。
考虑到生计,冯师傅在7月短暂停工后,又开始上工,“我做了7月、8月、9月,但发现这位田老板也欠钱。所以我现在完全不相信他们了。”从9月停工后,冯师傅就再次开始了艰辛的讨薪路。
记者调查
住在断电的毛坯房
2月21日,本报两位记者来到了冯师傅所上工的嘉定区一人才公寓。目前,该人才公寓已对外运营,不过,有两栋楼尚未完成内饰装潢。冯师傅为了讨薪,就住在其中一间断电的毛坯房里。“没办法,只有住在这儿,离他们近点,讨薪才有个盼头。”冯师傅说道。
每做一天工,冯师傅就会对当日的工作内容作记录,“差不多每天工作9小时。”记者看到,根据工程进度,冯师傅在2024年5月足足干了30天,而彼时,他2023年的报酬还尚未拿全。在人才公寓的两年里,冯师傅仅从项目负责人处获得点生活费,欠款累计的多了,他便停工讨要报酬。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尚未结清的工资是3.8万元。“是田某和雷某共同欠我的,但里面的分配数字两人一直扯皮,所以去年9月停工后讨要很不顺利。”
欠条背后有公司纠葛
记者从冯师傅的一张写有田某签字的欠条落款处看到,敲了一家文化传播公司的公章。根据企业查询平台获悉,田某是法人代表,公司经营范围包括展览展示服务、会务服务等,以及“建筑装修装饰建设工程专业施工”。而另一张写有雷某签字的欠条落款处,则是一装饰工程公司的公章。根据企业查询平台获悉,雷某是其法人代表。但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冯师傅无法说清楚,“一开始我以为雷是田的下属、项目经理,替他管理现场,但又好像是田的分包商。”
冯师傅告诉记者,从去年9月停工后,他打过12345市民热线、12333人社服务热线,后在人才公寓所在的镇政府一位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拿到了1万元钱。目前雷某就住在该人才公寓里,但手机停机,微信语音电话不接,冯师傅虽然和他就在同一个物理空间,却就是找不到他。另一位田某,冯师傅也无法联系到他。
辗转联系促成交涉
记者来到该人才公寓负责人办公室,了解详情,并在人才公寓负责人的协助下,雷某愿意出面。“你这个钱我一直认的,但是我现在的确没有钱,田某还欠着我的钱呢,我怎么付给你呢。我得向他要钱。”当着记者的面,雷某说道。记者又通过人才公寓负责人的电话致电田某,接通后,田某表示,“我的钱都给雷了,超预算了,冯说的3.8万元我不认的,我只认里面的8000元。
当天,田某和雷某都同意,次日来人才公寓解决冯师傅的3.8万元欠款问题。
维权进展
冯师傅已拿到部分欠薪款
2月22日,在人才公寓负责人、本报记者的推动下,承担该人才公寓建筑装修工程的公司法人田某终于现身,与雷某共同与冯师傅就欠薪问题进行面对面的协商。同时,此前一直帮助冯师傅推进解决欠薪的人才公寓所在地镇政府相关工作人员也来到现场,作为法律支持。
最终,田某和雷某就冯师傅的3.8万元报酬做出了责任划分。双方明确,由田某承担其中的8000元,而剩余的3万元由雷某负责支付。在记者、镇政府相关工作人员的见证下,田某和雷某分别写了欠条。其中,田某须于2月24日前将欠款结清,雷某承诺将于今年5月、6月、7月分三次支付,每月支付1万元。
虽然所有欠款结清仍需数月,但当拿到这份欠条时,冯师傅悬着心终于落下来,他很感激,“等到先拿了8000元,我就立马离开这里,我可以找别的工作,重新开工了。”
截至本报发稿时再次致电冯师傅,冯师傅表示他已拿到了第一笔欠款,“虽然过程还是很折腾,也比约定晚了一天,不过算了,我已在浦东机场附近找到了新的工作,新年新气象。”
记者手记
别让从业者陷入恶性循环
在建筑施工行业,拖欠农民工工资的问题由来已久。尽管近年来法律法规不断完善,政府监管力度加大,但一些工人仍然面临工资被长期拖欠的困境。对于农民工而言,拿到血汗钱不仅关乎生计,更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冯师傅的遭遇,正是这一群体困境的缩影。事实上,他2023年数月的劳动报酬一直拖到近一年后才全部结清;而涉及2024年的劳动报酬如果一切顺利,也要等到今年7月底才能全部拿到。但如果涉事企业再度违约,他还将继续走上维权的路,面对面对新一轮的讨薪。
此外,在采访冯师傅的过程中,记者还意外接触到了一些其他的建筑从业者,他们同样反映自己陷入“干了活,拿不到钱,不得不继续干”的恶性循环。但他们不像冯师傅拥有积极维权的态度,因为这些工作往往是村里亲戚介绍的,很多人碍于人情,不愿意主动讨薪。他们不仅没有明确的合同保障,而且对维权的路径极其陌生,甚至完全不了解如何通过法律渠道维护自己的权益。
针对这些问题,有关部门可以进一步优化相关政策,推动工资支付保障制度的落实,确保农民工的工资能够及时到位。同时,建筑企业也应加强财务管理,提高工资支付的稳定性,减少薪资拖欠的风险。在此过程中,工会组织的支持也十分关键,他们可以为农民工提供法律咨询和援助,帮助他们更顺畅地解决相关问题。值得一提的是,提高农民工的法律意识至关重要。通过培训和宣传,让他们了解自己的合法权益,以及如何通过法律手段维权,避免因信息不足而处于劣势。
这起讨薪事件最终能否顺利解决,尚需时间检验。而对于更多相关从业者而言,如何保障自身的合法权益,仍然是一个需要全社会持续关注的问题。
来源:劳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