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回国,和青梅竹马的少年重逢,恋爱,结婚,许松晚对自己的发展十分满意。
第一章
回国,和青梅竹马的少年重逢,恋爱,结婚,许松晚对自己的发展十分满意。
直到婚礼当天,她看见自己衣衫不整的爱人身上,正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长着一张和自己太过相似的脸。
恶俗的替身戏码,许松晚决绝离开。
直到那个女人状若疯癫,将厚厚一沓整容病例丢在自己面前:“你猜猜陆沉霄有多恨,才让另一个女人整成你的样子来伤害你?”
——
海纳投行新任总裁上任仪式上,陆沉霄当着满座宾朋和电视转播后的几十万观众面前,发表就职演讲。
许松晚已经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只痴痴看到他优雅淡然的笑容,举手投足间的沉静从容让她心折不已。
这是她的未婚夫。
不久之后他们将走入婚姻的殿堂。
许松晚满心的倾慕与爱意几乎要溢出来,看见他讲话间隙向她投来的目光,脸色微红。
管家突然走过来:“徐小姐,大少爷正在休息室,喝醉闹事,声音越来越大了,您去看看行吗?”
许松晚叹了口气,悄悄转身上楼。
休息室的门虚掩着,许松晚刚推开,便看到老爷子将一个耳光甩在陆栖云脸上。
“家门不幸!我们陆家本就是能者上位,你弟弟的能力比你强十倍,怎么坐不得那个位置?”
陆栖云被甩的偏过头去,啐出一口血。
老爷子继续痛骂:“不肖子孙!你成日花天酒地,闹出一串子脏事来,沉霄夫妻和睦,哪点不比你强?”
陆栖云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夫妻和睦?你何不问问我那可怜虫弟妹,老二待她究竟是不是举案齐眉,夫妻同心?”
许松晚皱起眉头,欲要抬步进去为自己的未婚夫申辩几句。
陆栖云大笑出声:“我自然是比不上老二,他为了走到今日,连仇人的女儿都捏着鼻子娶了,这得是多厉害的狠人呢?”
许松晚脑子轰然一声炸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晚晚,你去哪里了?怎么在发抖?”陆沉霄朝她快步走来,脸上写满关切。
许松晚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走下楼梯,回到人声鼎沸的会场。
她口不能语,身体簌簌发抖如同一片落叶,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是不是生病了?”陆沉霄抚了抚她的额角,脱下外套将她包住,“我们回家吧。”
“陆总,这是您最重要的场合,满庭宾客还等着您去应酬......”秘书有些犹豫,声音里写满不赞同。
“夫人不舒服你看不见?明天不用来上班了。”陆沉霄语气冷硬无比,对怀中的人极尽呵护。
疑惑和震惊已经让许松晚无法作出合理的反应。
陆沉霄对她的宠溺一如往常,让她内心更加掀起风浪。
“沉霄,大哥说......”许松晚犹豫开口。
“嗯?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好吗?”车子后座上,陆沉霄将人揽进怀里抱住。
“没事。我想回家了。”许松晚闭上眼。
陆沉霄亲亲她额头,将她抱出车,抱回卧室。
许松晚咽下内心的惊涛骇浪,紧紧的闭起眼睛。
第二章
“爸爸,我和陆沉霄订婚,陆家给了很多好处吗?”
许松晚一夜未眠,次日陆沉霄一走,她便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陆栖云的话就像一根巨大的尖刺,狠狠的扎进她心里。
和陆沉霄结婚之前,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许父在那头犹豫一瞬:“陆家去年给我们集团注资十六亿。”
“十六亿,那——”
许松晚话音未落,许父立刻补充:“我们按照正规流程融资,所得的利润和本金已经全数返给陆家了。”
“我们和陆家是世交,你和沉霄两情相悦,你放心,爸爸不是为了陆家的势力让你嫁进陆家的。”
那就不是利益。
“爸爸,您知道沉霄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吗?”
许松晚和陆沉霄自幼相识,但十六岁时她出国留学,便和他断联了。
许父沉默一会儿告诉她:“陆沉霄的父亲是突然去世的,可能是急病。他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对外并未公开死因。”
许松晚内心的疑团更大了:“那您和他父母认识吗?”
“我和他父母并不熟络。”
许父问她:“晚晚,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是利益,不是人命,那为什么是仇人呢?
也许是陆栖云在发疯?
许松晚转开思绪:“爸爸,没事,随便问一问。”
挂断电话,她走进陆沉霄的书房。
巨大的落地书墙旁,檀木书桌静立一旁,简单整齐的布置,如同陆沉霄这个人,沉静温柔。
自从许松晚搬进这个家,便几乎从未踏足这件书房。
书桌上摆放几张照片,有二人的合影,还有一张许松晚的单人照片。
并非摄于近期,是自己十四岁那年的寒假,在老宅的院中,旁边还伫立着一个小小的雪人。
只看一眼,便让她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六岁认识陆沉霄,距今已有十六年。
尽管十六岁那年断联,但回国后的点点滴滴,仍然让她对二人的感情无比笃定。
陆栖云也许是真的被弟弟的成功击败,自己发疯了。
许松晚驱车去了海纳大楼,打算与陆沉霄共进晚餐。
第三章
海纳职员对许松晚这位公开的老板未婚妻一如既往的客气十足,她一路被迎进专用电梯,直通顶层。
林助理匆匆迎上来:“许小姐,总裁现在正在会客,您在休息室稍等一会儿吧。”
态度殷勤,但动作的不自然还是出卖了他。
许松晚顿了顿,敏锐的越过他刻意遮挡的视线,看到从陆沉霄办公室走出来的女人。
带着口罩和帽子,面容无法看清,但身姿曼妙。
那女人似乎觉察出她的视线,脚步微顿,向她匆匆投来一瞥,便快步走开了。
不知为何,许松晚总直觉她此刻不该询问这个女人的身份。
她面上不露波澜,由着林助理将她带进休息室。
海纳大楼地处市中心,顶层休息室风景极好,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天际线。
许松晚站在落地窗前,尽力想理清自己的思绪,却无从下手。
她刚按下一个杂念,又出现一个女人,让她应接不暇。
她要直接问陆沉霄吗?
一阵冷香将她环绕,捉回她的神识。
陆沉霄有力的臂膀环住她的胳膊,温热的气息自她颈侧吻上耳畔。
“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想我了?”他亲亲许松晚的侧颊,“陪我吃点东西吧。”
陆沉霄叉起一颗沙拉蛋,喂给许松晚。
她微微偏了偏头,说:“沉霄,我对蛋白过敏。”
陆沉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错愕,立刻将食物扔进垃圾桶:“今天集团事情太多,我分心了。”
这样的失误,陆沉霄从未有过。
两人沉默吃完一顿饭,陆沉霄揽过她的肩头:“给我们晚晚道个歉,嗯?”
他轻轻拽了拽许松晚的耳垂。
这是两个人相处多年的小小习惯。
许松晚的耳垂颇为敏感,每次她闹小脾气时,陆沉霄都会诱哄似的轻轻扯动她的耳垂。
是求和,也是宠溺。
耳朵上传来新的触感,许松晚扭头看见陆沉霄递来的镜子,是一对莹润的澳白珍珠耳环。
“陆太太也是越发难哄了,还好我早有准备。”
陆沉霄声音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打断此时的旖旎气氛。
第四章
许松晚离的很近,所以隐约听到“电梯”“断电”这样的字眼。
她一瞬不拉的盯着陆沉霄的脸,捕捉到他眼里露出的慌乱和焦急。
这样直白的担忧,她只在自己十几岁时见过。
她小时候喜欢不走寻常路,一日突发奇想从别墅二楼爬上窗外的大树,一个没抓稳从树枝上摔下来。
向她跑来的陆沉霄便是这样的表情。
电光火石之间,许松晚想起刚刚那个女人。
陆沉霄突然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对着那头说:“那还不快点修理,跟我说有什么用?”
挂断电话,陆沉霄安抚的摸了摸她的额角:“没事,观光电梯故障。”
电梯故障需要立刻让集团总裁知晓吗?
“是不是电梯里有什么重要的人?”
陆沉霄一愣,笑了笑:“没什么,投行的一个大客户,我会登门道歉的。”
许松晚心里的不对劲几乎到达顶峰,让她无法在这里呆下去。
“我先回家了,你忙吧。”她拿起手袋,轻轻抚了抚陆沉霄的肩头。
她并非毫无城府的女人,所以今天发现的一切,她都暂且按下没问。
于是她离开办公室,也没问自己在他肩头发现的微卷长发,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松晚在咖啡厅静坐,她约了朋友。
那两根长卷发还在她手里,她自虐般绕了许久。
“松松~”姜婉怡甜腻腻的声音响起,“你可算想起我来了,整天围着你老公转。”
许松晚有些歉疚的笑笑:“给你点了最爱吃的黑森林,待会儿给你买几个包,嗯?”
“哟,海纳少奶奶就是阔气,说吧,找我什么事儿?”姜婉怡并不上当。
许松晚有些踌躇的喝一口咖啡,问她:“我不在国内的那几年,陆沉霄谈过女朋友吗?”
姜婉怡惊讶的抬起头:“你和他都订婚了,婚期都近了,你才想起打听这个啊?”
许松晚有些赧然。
两年前她刚下飞机,陆沉霄便带着巨大的花束赶来接机。
两人的恋爱顺理成章,求婚也水到渠成。
陆沉霄单膝下跪吻她的手指:“晚晚,我此生只有你一个女人。”
所以她对陆沉霄在她离开的那几年是否有过别人,并不甚在意。
姜婉怡想了想,说:“H城圈子就这么大,你老公在你回国前不近女色出了名,连女伴都没有过。”
她俏皮的吐吐舌头:“要不是你回国,圈子里都在传,说你老公不行呢~”
许松晚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放松了些,还是疑虑更深了。
她和姜婉怡喝完咖啡便走去商场,姜婉怡誓要为自己这段时间受到的冷落找回一点场子。
两人刚走进一间珠宝行,店长便满脸堆笑走近:“许小姐,这对澳白真的很衬您,陆总真的很会挑呢。”
没等她回应,店长继续夸赞:“陆先生两个月前便定下这套澳白,他嫌项链太单调,还让我们寻来一枚钻石搭配。可惜您今天只戴上了耳环,若是和项链搭配,一定超级美。”
第五章
许松晚愣在原地。
姜婉怡见她脸色骤变,关切的将她扶到一边坐下:“松松,你怎么了?不舒服?”
许松晚拿起手袋,抱歉的冲姜婉怡笑笑:“婉怡,我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了。”
她迅速驱车回到家。
一路上,那块叉错的的沙拉蛋和耳环在她脑中不断变换。
许松晚回到家便开始翻找起来。
没有。
她甚至翻出自己的首饰陈列柜。
她并不爱珍珠,所以连类似的珍珠项链也没有一串。
陆沉霄什么时候学会一套珠宝分开送她了?
也许拆出那对耳环是当时为了哄她高兴顺手戴的?
她摘下耳朵上那对珍珠,仔细打量起来。
再怎么名贵的澳白,也不至于让陆沉霄拆开来送,那项链呢?
手机“叮”的一声,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是一张照片。
许松晚点开照片,心头那块巨石落地,却也伴随着一阵痛楚。
疑虑总算有了答案。
像悬在绢帛上的一柄匕首,终于将那光洁完整的表面划开。
那是项链的照片。
陆沉霄果然拥有好品味,澳白虽美,配上钻石光彩更甚。
一条消息接踵而来:【许小姐,我想你已经发现我了。】
许松晚按灭手机。
她回国前的感情史一片空白,难道真的要上演这么狗血的打小三戏码吗?
她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只是有些惋惜罢了。
本以为自己幸运到圆满触手可及,谁知这段美轮美奂的梦幻爱情,也是有瑕疵的。
许松晚暂时没想清楚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两日来起伏的心绪让她发起高烧。
她吞下退烧药匆匆睡下,一觉昏昏沉沉。
她梦见自己幼时爬树那天,那天她从树上跌落,陆沉霄却并未向她奔来,而是定定看着她。
她清晰的看着陆沉霄冰冷的神色,这神色她从未见过,却并不陌生,仿佛见过却想不起来了。
一阵剧烈的下坠感让她醒过来。
“晚晚,醒了?”陆沉霄正将她连被子拥在怀里轻拍着。
“你刚退烧,是不是做噩梦了?梦见什么了?”陆沉霄拿过床头的毛巾,为她轻轻拂去额角的汗。
许松晚迟疑一瞬,搪塞道:“没什么,梦见妈妈了。”
陆沉霄手上的动作一顿,将手上的毛巾放下。
“厨房有粥,我去给你盛一碗。”
许松晚拿出手机,点开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讯息。
除了那两条信息,对方并没发来新信息。
她看见床头柜上陆沉霄的手机亮了,鬼使神差的点开。
是林助理的短信:【陆总放心,电梯已经换了一部新的,之前的维护团队全部开除了。】
她想起那通让陆沉霄面色巨变的电话。
是谁在那部电梯里?
第六章
高烧带来的虚脱和心口的闷痛让她又出了一身冷汗。
陆沉霄端来粥碗时,她又躺回枕上,面色痛苦。
她隐约间看见陆沉霄慌乱放下粥碗拨打电话,看见他拿出测温枪,听见他催促家庭医生时口气的严厉。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她的手机铃声大作,看见来电界面,许松晚面上便露出笑容:“妈妈!你的蜜月结束了?”
“宝贝!”
那头母亲的声音温柔和悦,让她的心绪一阵翻涌。
许松晚的父母早在她六岁时便和平分手,父亲再婚后她跟随母亲一起去往欧洲生活,两年前才回国。
母亲在意大利遇见现在的男友劳伦斯先生,两人很快决定结婚,蜜月之旅刚刚结束。
她在那头愉快的分享自己蜜月时的见闻,让许松晚的内心也熨帖不少。
“宝宝,你的婚期马上近了,妈妈能见见你那位fiancé吗?”母亲俏皮的问。
许松晚思考几秒:“他工作忙,我问问他吧。”
挂断电话,陆沉霄带着测温枪和早餐走进来。
他穿着家居服,让许松晚有些意外。
“你不去公司?今天没日程?”
陆沉霄一向勤勉,几乎从未缺席集团事务,工作日从不迟到早退。
他笑笑,抵住许松晚的额头:“老婆生病,天大的事也得缓缓。”
许松晚顿了顿,问他:“你最近有空吗?妈妈她回巴黎了,她想要见见你。”
两人的距离近到呼吸相闻,所以她睁大眼睛,捕捉到他眼里的柔情渐渐消失。
旖旎的气氛消散。
陆沉霄站起身,思考了一阵,对着她歉意的摇摇头:“我们结婚前我都没有时间出国了,要挤出日程和你去蜜月嘛。”
许松晚不再多说,沉默着由着他喂着早饭。
她垂下眼睫,一勺勺咽下温度正好的粥。
吃完早饭,陆沉霄吻吻她额头,交代她继续休息,便离开了。
自从两人订婚确定关系,良好的家教和家风让陆沉霄礼数周到,许家每位长辈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礼遇,对他十分满意。
他不愿陪她去英国见妈妈,是因为太远了吗?
还是......
许松晚拿起手机。
陌生号码发来新的一条:
【许小姐,装乌龟可不是好的选择哦】
【PS:粥是我煮的,好喝吗】
她迅速奔去卫生间,呕吐不止。
第七章
陆沉霄当真会如此低级吗?
尽管她还没好全,她还是立刻去了公司。
林助理还未拦住,许松晚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陆沉霄正在海外视频会议中,见她进来也未生气,吩咐会议提前结束,走上前握住她手腕。
也许是她脸色太过吓人,陆沉霄抚了抚她的额角:“晚晚,定一定神,发生什么事了?”
许松晚并不多说,打开手机递到他面前。
看完讯息,陆沉霄面上一丝情绪也无,而是打开了桌边的抽屉,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那串项链静静躺在里面。
“那短信——”许松晚迟疑。
“陆栖云是越活越腻了,拿这种低劣手段来挑拨。”陆沉霄冷冷开口。
“那些短信的内容那么巧合,他怎么知道的?”
陆沉霄讽刺的笑笑:“收买几个家里的佣人,还是容易的。”
他将短信号码丢给林助理,让他下去调查了。
许松晚无法将内心的疑问全部打开,她继续追问:“那天的女人呢?电梯呢?是谁在里面?”
陆沉霄放下盒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打开内线电话,要来了监控。
那个时段电梯里确实有人,两个外国男人。
“这是海纳在M国最大的客户,怠慢他们,我自然生气。”他沉声补充:“你说的女人,我并没有见过。”
“但我看见——”
“晚晚,你不信我?”陆沉霄问的直接,堵住她欲要继续追究的意欲。
他扳住许松晚的肩头与她对视:“松晚,我们认识那年,你六岁,我九岁,到如今已经过去十六年了,你在质疑我们的感情?”
许松晚回避他的眼神,继续问:“那我妈妈呢?你为什么不愿意见她?”
陆沉霄的手缓缓垂下,背对她立在窗边。
直到许松晚几乎忍受不了这阵沉默,他才开口:“我的母亲去世很多年了,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接纳一个母亲的角色。”
一阵惊痛席卷了自己,许松晚立刻抱住他的腰:“沉霄......是我的错,我没想到......”
陆沉霄轻轻拉下她的手,没有回头:“接手集团并不轻松,我们还有两周时间就结婚了,若是这个时候你还不能信任我,那我的身后空无一人。”
许松晚慌乱不已:“沉霄,我再也不这么无聊的猜忌你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陆沉霄没有正面回应,轻轻抱了她一下:“回去休息吧,我还有工作。”
走出海纳大楼,许松晚还没有回过神,陆沉霄向她袒露脆弱还是头一次,她却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搞砸了。
当晚,陆沉霄没有回家。
许松晚收到一条来自新号码的短信:【说什么你都信,那你信不信,他现在睡在我旁边呢~】
她回复:【告诉你的金主,这么无聊不如去翻翻垃圾桶。】然后拉黑。
第八章
自那以后,陆沉霄越发沉默和忙碌。
两人的消息依旧有来有往:
【今天回家吃晚饭吗?】
【应酬,你先睡。】
【奶奶订的礼服到了,和我一起去试试吗?】
【你决定就好。】
【婚礼会场定在罗威湖了,和我一起去看看?】
【抽不出空。】
......
这场冷战旷日持久,让许松晚有些慌乱。
她和陆沉霄自恋爱起便从未有过这样的隔膜,她想要缓解却不得章法。
这期间骚扰短信虽然还会出现,尽管让她无比厌恶,但她再也没拿这些短信找过陆沉霄。
她有些佩服陆栖云的毅力,那些短信图文并茂,有凌乱的床铺,有用过的计生用品,有欢爱过后的吻痕。
但她决定无条件信任陆沉霄。
距离婚期一周,许松晚决定结束这种冷战的局面。
她打包好自己准备的午餐,去了海纳大楼。
一路畅通无阻,林秘书见了她也十分自然:“陆总刚结束会议,您来的刚好。”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股浓重的气味混合脂粉味扑面而来。
许松晚未经人事,但她对这种味道代表的信息还是很清楚的。
这是男女厮混后的味道。
陆沉霄却似什么也未发生过一样自然,他顺手打开空气净化器和窗子,将许松晚揽入怀中。
“对不起宝宝,最近太忙了,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许松晚垂目打开饭盒,状似无意问:“刚刚谁来过吗?你在这里加班一夜?”
陆沉霄轻轻和她拉开距离:“市场部的人,昨夜刚拿下一笔大基金,就一起去庆祝了下。”
她点点头不再说话,陆沉霄却有些带着脾气,沉声问:“松晚,你又在胡思乱想吗?”
上次二人的争吵还让许松晚内心有些愧疚,她转头又看见陆沉霄脸上疲惫的神色,更加慌乱,连忙圈住他的脖颈:“不不,没有......“
许松晚竖起三根手指:“沉霄,我以后再也不拿那些无聊的事情怀疑你了。”
陆沉霄最终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许松晚讨好似的亲了亲他的下巴:“沉霄,今晚回家吧,我想你了。”
夜晚,也许是内心的不安感达到了顶峰,也许是多日的情绪压抑让许松晚找不到出口。
她给自己做了精细的身体保养,换上真丝睡裙。
那本来是她为新婚之夜准备的,希望自己在那天将自己完整交给丈夫的小小仪式感。
她走进书房,陆沉霄坐在桌前揉着额角。
“沉霄,今晚能陪我吗?”许松晚笨拙的学着调情的样子,在他耳边低语。
烟粉色的睡裙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在书房的暖光下更加柔美。
陆沉霄打横抱起她走进卧室。
略带侵略性的吻不断落在许松晚的唇上,脖颈,锁骨,一直往下......
就在她逐渐要迷失在情潮中,陆沉霄的动作戛然而止。
“最近太累了。”他亲了亲许松晚的额头,略带敷衍,“等我们结婚吧。”
陆沉霄走回书房,卧室里旖旎的气氛瞬间凝滞,最后变得冰冷。
许松晚久久躺在床上,心里的酸涩一直上涌。
这样曲意逢迎的姿态她从未有过,这样做皆是因为她作为女人的直觉。
她认为自己和陆沉霄的感情出现了不可见的裂痕,让她有些惴惴。
这种忐忑的心态一直持续到婚礼当天。
第九章
婚礼前二人不能见面,换上婚纱的许松晚坐在休息室里,对着自己的亲人和朋友有些心不在焉。
妈妈打来电话:“宝贝,妈妈不能出席,但你一定是最美的新娘,要给妈妈拍照哦。”
母亲的声音为她带来一些安宁,但不知为何,许松晚觉得母亲的声音有些虚弱。
“妈妈,你生病了吗?”她有些担心。
“我没事,一点小风寒,宝贝,告诉妈妈,你现在幸福吗?”
母亲的问题让她沉思几秒,她拿出无比郑重的语气给出答案:“妈妈,我很幸运,能嫁给我最爱最爱的人。”
母亲在听筒里发出欢悦的笑声。
挂断电话,林秘书突然来到休息室。
“许小姐......呃不,夫人。陆总的袖扣好像掉了一颗,现在不知道重新搭配哪对更好,您去看一下?”
虽然母亲的电话犹如一剂强心针,让她内心多日来的不安有些缓解。
但不知为何,她此时也非常想见见陆沉霄。
没再管什么忌讳,许松晚很快去往新郎休息室,途中林秘书被人叫走了。
休息室门口没人,门虚掩着,许松晚正要推门而入。
门内响起无比暧昧的声音。
女人声音娇媚无比,带着更加柔媚的喘息。
门缝不小,许松晚抬眼,眼前的一幕将她钉在原地。
陆沉霄沉默坐在沙发里,身上的衬衫已经敞开。
他的身上坐着一个正在卖力动作的女人。
“沉霄,你就不怕,嗯,待会儿赶不上仪式了?”女人动作不停。
陆沉霄还是沉默,但他手上有了动作,他伸手握住了女人的腰。
女人继续问:“你说,要是她知道这段时间的短信都是真的,会怎样?”
许松晚的呼吸几乎停滞。
女人调整自己的姿势,将头发拨弄到一侧。
有那一瞬间的闪念,许松晚觉得她朝自己看过来一眼。
那一眼让她几乎失去所有的感官和理智。
女人长了一张和她有七成像的脸。
“唉,她如果知道,能和你结婚都是因为她那张和我差不多一样的脸,不知道娇养长大的大小姐,能不能承受这份屈辱呀~”
女人的语言如同尖刀,戳进许松晚的胸膛,戳进去之后还拧了几把似的头痛。
“还有这项链,哈哈,你还做条假的给她——”
“离开这。”
这是许松晚内心的唯一想法。
离开这。
离开这。
她提起裙摆,用尽力气狂奔。
酒店正门已被安保守住,她不知从何而来的机敏,朝着后门奔去。
即将奔出酒店,她被一双臂膀稳稳拉住。
“小松?”一个熟悉的声音。
许松晚回过神,看见眼前的人:“......顾言修?”
顾言修扶正她发抖的身体:“我刚回国,才知道你今天结婚,来看看。”
他看着许松晚如同落叶一般发着抖的躯体和灰败的脸色,急切问:“小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顾言修......带我走,带我走。”许松晚攥紧他的袖子,眼里写满绝望。
顾言修再不多问,脱下外套将她掩住,一路扶至停车场,带上了车。
“小松,你想去哪?”顾言修温柔的语气唤回她一丝神智。
“护照,我需要护照,我要离开这里,立刻。”
许松晚不再发抖,她裹紧外套,拾回自己的理智。
顾言修在她的指引下开往两人的住所。
第十章
许松晚进屋找到护照,不知为何,玄关处两人的巨幅合影刺痛她的神经,让她无法忍受。
那是许松晚十五岁时两人的合影,稚气未脱的二人站在一处,并无什么亲密的举止,却透着十足的安宁和幸福。
许松晚无比喜爱那张照片,她拿出自己的艺术专业,自己设计雕刻精美的木质边框,她还将两人的姓名缩写偷偷刻在相框底部。
她恍惚间从墙上拿下那幅照片,狠狠掷向地面。
玻璃哗啦巨响,碎落一地。
她拿起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将照片上自己的一半狠狠割下撕碎,扔进客厅的恒温壁炉。
“小松!你在干什么?医药箱在哪?”
顾言修闻声赶来,惊呼出声。
许松晚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手已被划烂,血流下来,滴在她婚纱裙摆上,滴在客厅米白色的地毯上。
红与白混合一片,让她眼前模糊。
顾言修很快在客厅找到医药箱,为她包扎住伤口:“我立刻带你走,不要做傻事。”
许松晚换好衣服,顾言修找到一块披肩将她裹住,一路飞驰到了机场。
走进售票中心,他将许松晚扶在一旁坐下,奔去柜台:“最快一班去欧洲的航班。”
售票人员询问:“欧洲哪里?”
“哪里都可以,尽快登机就好。”
许松晚的手机开始震动,她不去理会,手机不厌其烦的一直响。
顾言修端过来一杯温水:“我想着你大概会想去看伯母,我订了最快一班去伦敦的机票,我们在迪拜中转。”
许松晚回过神,点点头,她在手心的热气中红了眼眶,郑重对着顾言修说:“谢谢你。”
“和我还要客气什么。”顾言修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有些犹豫的问:“你不需要接一下?”
她拿出持续震动的手机,按下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陆沉霄焦急的呼喊:“晚晚?”
她沉默。
“晚晚?”电话那头是压抑不住的慌乱,“晚晚?你在哪里?是你吗?”
“你还好吗?”
“是不是在医院?”
许松晚稳住气息:“陆沉霄。”
“晚晚?”
电话那头是杂乱的脚步和喘息,陆沉霄的声音开始发抖:“晚晚,太好了,你还能说话,那是你的血吗?你受伤了?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
许松晚找回前所未有的冷静,仿佛一切都不再紧要。
她脸色苍白,但神色平静无比:“陆沉霄,我们完了,不要找我。”
航站楼里登机提示音响起,让电话那头的人呼吸都停了一瞬。
陆沉霄的恐惧几乎穿透过传声筒:“晚晚,我知道你看见什么了,我可以解释,真的,你不要走,我——”
许松晚毫不犹豫挂断电话。
她按动手机,给父亲留下一则讯息,然后取下sim卡掰断。
她转头问顾言修:“你能让我们不被他找到吗?”
顾言修一个问题也不问,走到旁边拨打电话。
“我们的航班信息会显示我们飞到了新加坡,不管谁查都一样。”
许松晚点点头,不再言语。
直到坐上飞机,她望着飞机窗外,不再说一句话。
直到飞机飞进云层,顾言修也没问她发生了什么。
因为她的神色平静到极致,但一股巨大的悲怆和绝望将她包裹住了。
来源:忘忧推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