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周牧川的青梅竹马林冉,在他人逢喜事迎娶新妇的当日,意外失足跌下山崖,香魂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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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川的青梅竹马林冉,在他人逢喜事迎娶新妇的当日,意外失足跌下山崖,香魂陨灭。
自此以后,他对这桩父母之命换来的婚姻以及新过门的妻子温雅晴,切齿痛恨。
彼时,温雅晴才恍然惊觉,原来他心头挚爱,从未改变,始终是那位青梅相伴的林冉。
不巧温家正值变故深重之际,家族营生遭歹人设计,元气大伤,钱银周转艰难异常。
周温两族为通家之好,周家遂以联姻作为援手。
在双亲的严厉强逼之下,周牧川万般无奈迎娶温雅晴过门,助温家解了燃眉之急。
婚后光阴,他对她疏离冷淡,这般貌合神离的日子,不觉竟流淌过了七年岁月。
直至第七年林冉的忌辰,周牧川做出了断之举。他将自己名下良田、商铺等身家产业悉数过户予温雅晴,随后在林冉坟茔前割断手腕,了结生命。
仅留下一封绝笔信笺,上书:【雅晴,此生有负于你,惟愿来世不再相遇,盼你得遇良人,携手白头】。
温雅晴泪落如雨,内心无比渴望时光可以重新来过,扭转宿命,令所有人都能寻得圆满。
于是,她耗尽心神,倾其家财,终于觅得秘法,造出一枚能倒转时光的流光玉佩。
再次睁开眼眸,她竟真回到了与周牧川缔结婚约的那一日。
本是花轿临门、锣鼓喧天的吉时,然新郎官周牧川却酩酊大醉,瘫倒不起,根由自是为违逆双亲之命迎娶了不爱的女子。
于温雅晴而言,对周牧川萌生情愫,原是再轻易不过的事。
前生成婚后,他纵然情意寡淡,她却依然在点滴日常里,不知不觉心倾于他。
当他在府邸与众议商家族要事,凝神专注之际,她便在一旁悄悄凝望。周牧川生得姿容非凡,清冷的月华在他面庞流淌,勾勒出英挺俊逸的轮廓。
他还擅长烹制佳肴,闲暇时光便潜心琢磨新菜,自成为他的妻室起,温雅晴便再未品尝过外头市井的吃食。
周牧川更是心思缜密,每每她月信来访,总会细心熬煮红糖姜水,提前备妥养护之物。
曾经的温雅晴也以为,如此这般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亦算得圆满。
直至她发现,每岁冬至,他必定独自房中借酒浇愁,待到深更半夜间悄然离府远去。她才彻悟,周牧川心中,永远刻着林冉的印记。
只因为冬至之日,恰是林冉命陨之期。
一个活生生的人,又如何能赢得过那在爱人心中封神的亡者?
从那一刻起,经年累积的温情骤然冷却,她开始以全新的眼力打量枕畔之人。
常言道:局中者迷,局外者清。
当她将心置身事外之时,才陡然察觉,他待己的好意,不过是演给高堂看的戏文。
她最心爱的一件青碧色绣裙,被野猫挠得稀烂。
他告罪是自己疏忽,没看好野物,而实情却是,因林冉素爱青衣,周牧川不愿见他人穿这颜色罢了。
温雅晴的生辰落在七月初八,然每次收到的贺礼,总要迟延月余。
而后她才知道,原来林冉的生辰是在八月初七。
结为夫妇七载,她曾三次小产。
直到某一回府邸惯用郎中抱恙,不得已请了外间郎中,她方被告知,他专门为她调制的妆粉香膏之中,竟混杂了分量极重的堕胎红花!原来他从未盼她为他诞下麟儿。
忆起那绝命信里他倾吐的三重悔恨:【最悔是与温雅晴缔婚,最怨是未能强逆爹娘之命,最痛是未能救下林冉】。
重活这一世,她决心扭转这哀伤的结局,成就彼此的圆满。
2
温雅晴急忙唤来府中侍卫。
“速速派人去接应林冉,务必不能让她独自前来。”她语气匆促。
侍卫躬身应下,立刻转身退去。
丫鬟桑儿为温雅晴梳理好乌发发髻,不禁由衷赞道:“小姐您可真美。”说话间,她拿起一副珍珠耳环,轻轻贴在温雅晴耳垂旁试了试;随后又换了一对金元宝形状的耳坠,左右端详。
“桑儿,无需这般讲究。”温雅晴道。
“那哪儿行呀,小姐!”桑儿连声道,“今儿可是您大喜的日子,自然得仔细装扮妥当。”
温雅晴嘴角微扬,一丝苦笑滑过眼底。
“我看今日这婚宴,”她低语,“怕是办不成了。”
话音未落,一道略显沉郁的男声忽然自身后响起——
“什么办不成?”
温雅晴身子一颤,骤然回头,正撞见立在窗边的周牧川。
她急急向桑儿递了个眼色,才转回身掩饰道:“哦,没什么,是我前些日子绣的寝衣,怕赶不及绣完。”这借口实在拙劣,周牧川却并未多问,只因他从不将她的事放在心上。
他只低低“嗯”了一声,眉宇间透着些倦色,抬手按了按额角:“对不住,今晨太高兴,喝多了几杯,耽误了迎亲的时辰。”
高兴?
温雅晴只觉得眼眶骤然发烫。周牧川,你当真是高兴么?
你对林冉那份情意太过深浓,那刻骨铭心的爱而不得与终生抱憾,如同一张挣不脱的巨网,
紧紧缚住了你,
也无声地囚困了我的一生。
她正欲开口,一旁的小厮便走上前来,恭敬地提醒:
“小姐快请上花轿吧,接亲队伍已在府门外等候多时,可不好误了吉时。”
温雅晴默然跟随小厮上了那顶缀满喜庆的喜轿。
花轿行至周府,沿街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嚯,这是哪家的公子娶亲,排场可真大!”
“听说是周将军府上的小公子,将军大人极为看重这场婚事呢。”
“那位小将军可是出了名的俊朗人物,不知娶的是哪家千金,这姑娘真有福气喽。”
……
周府正厅,婚宴如常进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就在此时,周牧川的贴身侍卫神情慌乱地疾步闯入,附在他耳边急促低语了几句。
周牧川的眼神陡然沉黯,阴郁逐渐翻涌,最终凝成一片化不开的浓墨。
“雅晴,今日婚宴暂时延后吧,日后我会补偿你。”他抛下这句话,便看也未看温雅晴一眼,转身疾步离去。
周将军与夫人急急赶上前来。
将军夫人握住温雅晴微凉的手,连声道歉:“好孩子,是我把这混账东西惯坏了,等他回来,定要好好用家法教训!”
温雅晴按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轻声劝慰:“想必是有万分紧急之事缠身,还是等他回来问明缘由再论吧。”
待宾客散尽,温雅晴径直回到了温府。
温父温母骤然见到女儿归来,大吃一惊。
“晴儿?你……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可是与牧川吵架了?”
“爹,娘,我不嫁了。”温雅晴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
温父怔忡一瞬,眉心立刻紧锁:“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
“娘亲,”温雅晴转向母亲,“你和爹爹不是计划去江南经营生意么?我随你们一同前往。”
温母闻言,慌忙阻拦:“这怎么使得!哪有成婚到一半新娘子擅自离去的道理,这……”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见女儿抬起脸,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一片通红。
“爹,娘,我不爱他。我只想寻一个心意相通的人共度余生,白首不离。求爹娘成全我,支持我的决定。”她声音微颤,说到后来,泪水终于止不住地簌簌滚落,仿佛要将心中积压的万般委屈,尽数付于这泪水中。
温父温母虽不知具体缘由,但眼看女儿哭得如此凄楚,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好,好,爹娘答应你,爹娘都答应!”温母赶忙搂住女儿,“不想嫁咱就不嫁了,什么都依你!”
温雅晴伏在爹娘怀中,泪水愈发汹涌。前世她婚后困苦不堪,爹娘为此忧心忡忡,不过几年便熬白了头。这一世,她绝不再让双亲为她劳神伤怀。
“爹娘,就让我跟你们一起走吧。”她哽咽着再次恳求。
温父温母无声地对视一眼,随即重重点头,“好,我们一家人一起去江南。”
温雅晴拭去泪水,终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这一次,她要护住林冉性命,令周牧川不再有爱而不得的彻骨之憾,不让爹娘愁颜长挂,亦不会让自己余生孤苦沉沦。
她定要为他们所有人,将前路拨转,觅得各自安好的归处。
夜色浓重,侍卫一赶回府,便即刻向温雅晴禀报。
“小姐,万幸您事先派了人手前去接应林姑娘。我等赶到时,她正策马疾驰,意欲赶往将军府,途中马失前蹄,险些跌落悬崖。”
“竟有此事?”
温雅晴闻言,神色遽变。
“小姐宽心,我等恰好及时抵达。林姑娘仅是从马背上跌落,膝部磕伤,已送往邻近的医馆诊治。郎中言道,伤势并无大碍。”
原来如此。
怪不得周牧川当时那般不顾一切地离去。
想必是听闻心上人遭遇意外的消息了。
之后的数日,温雅晴常常带着侍女桑儿到市集购置新衣、首饰与胭脂水粉,为即将的出行预备。
这日,她正于铺面中挑选发簪,眼角余光忽地捕捉到不远处一道熟识的身影。
竟是周牧川。他正悉心为林冉挑选冰糖葫芦,眼中溺宠之情满溢。
因二人样貌气质皆出众不凡,引得街边路人纷纷侧目。
“啧啧,好一对浓情蜜意的璧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看那情形,多半是新婚燕尔吧?”
“当真般配极了!”
……
桑儿也随之望去。
“小姐,那不是……周家公子吗?”
“嗯,回府吧。”温雅晴移开视线。
归途之中,温雅晴满脑子盘算的,都是如何替周牧川弥补他口中那第二个憾事——
让他的双亲应允他与林冉的婚事。
林冉双亲早在她两岁稚龄时便已亡故,自小便被周府收养,以养女身份长大。成年后,周家老爷夫人待她不薄,特意在城北为她置办了一处庭院。
然而养女终究是养女身份。周家二老素来只将她视作周牧川的妹妹,从未将婚配之事纳入考量。
回到府中,温雅晴仍陷于苦思,连晚膳都提不起兴致。
“雅晴,我来了。”
温雅晴抬头,望见周牧川已然站在门外。
他递过手中一只精巧的木匣。
“那日婚宴之上,是我唐突失礼。过几日定为你好生补办一场。此乃赔罪之礼,望你不弃,看看可还合意?”
温雅晴启开匣盖,唇边掠过一丝苦涩。
匣内静卧一枚发簪。
她识得此物。这是城中某知名珠宝行前些日子展出的全套首饰其中所附之簪。
这几日流连市集,她早已听闻风声。人人都道将军府的小公子周牧川是个痴情种,不惜重金购下珠宝行展柜里的一套名贵首饰,只为博家中夫人一笑。
珠宝行的展品向来自矜身份,绝少售出,也不知他究竟费了多少周折与银钱方才得手。
原来这份重礼,确为“夫人”备下,只为能令其展颜。
“怎么?不喜吗?”周牧川注视着她的反应。
温雅晴将簪子戴好,低声应道:“甚是好看,多谢。”
周牧川望着她,眸中瞬间掠过一丝难辨的情绪,却又迅速归于平静。
“走,带你去茗香楼。”
茗香楼乃京城首屈一指的酒楼,他从未带她去过。
未曾想,今日竟是他主动提及。
温雅晴也未多言,左右再过几日便要离开,权作最后一回也无妨。
可待她真正踏入雅间,望见他那一众友朋时,心中便生悔意。
她向来不喜这般喧闹场面。
“周兄,这便是你那新婚燕尔的夫人?如此天姿国色,难怪你要藏得这般紧。”
“啧啧,将来你二人生下的小娃娃,必定粉雕玉琢。”
“周兄,日后可得常带嫂夫人出来走动,莫要让嫂夫人在府中深觉无趣。”
周牧川只是垂眸浅笑,并未多言。
“周兄,对面那家点心铺子开张了,你不是最馋他家糕点么?”友人中有人笑道。
周牧川颔首道:“你们且先叙谈,我去去便回。”
待他背影消失在门外,温雅晴又与他那些兄弟客套数语。心头沉闷,她步出包厢,正欲独自离去之际,身后蓦然响起一个熟稔的话音。
“雅晴,许久未见了。”
温雅晴转过身,瞧见林冉身着素雅的月白色襦裙,身姿曼妙地伫立在她身后。
而她项上佩戴的那一整副华丽首饰,恰恰是周牧川不惜重金购置之物。
温雅晴的面容瞬间凝滞了片刻,随即又迅速归于平静,唇边强自勾起一缕笑意,“林冉,许久不见了。你的项链真美。”
林冉嘴角噙着浅笑,指尖轻抚过颈间的项链,话语里裹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是么?牧川送的。实在太贵重了,我说不必,让他送给你,他却执意说,只有我才衬得起。”
她边说边细细端详着温雅晴的神情,仿佛期待在那张脸上捕捉到一丝妒意或落寞。
然而温雅晴始终一派沉静,甚至含笑称赞,“你戴着确实合适。”
林冉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继续撩拨挑衅。
她满心预想温雅晴该是气恼、嫉妒,甚至与她争执不休。
可温雅晴这般反应,直叫她无处着力。
正当温雅晴抬步欲离之际,林冉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语气中掺进几分虚假的愧意,“你与牧川成婚了,我尚未来得及备礼相赠,今日权当补上。”
温雅晴刚想婉拒,林冉却自顾自地上演惊呼:“啊!你别推我!”
话音未落,她便脚步踉跄,直朝楼梯下滚落而去。
温雅晴惊愕未回神,恰逢周牧川拎着糕点匆匆归来。
他一把便将身旁的温雅晴狠狠搡开,力气之大,令她整个人重重跌坐在地。
额头猛磕在冰冷的石阶上,猩红的鲜血立时蜿蜒而下。
周牧川急急抱起林冉,满眼俱是疼惜。
“悦儿,你怎么样?”(注:此处“悦儿”是林冉小名或昵称)
林冉楚楚可怜地仰望着周牧川,声线里裹着委屈:“我也不知何处惹她不快……她说我该认清身份,别痴缠在你左右……还一把将我推了下来……”
温雅晴捂着流血不止的额角,只觉难以置信。
“我没有……”
可周牧川投来的冷冽一瞥,犹如冰锥刺骨,霎时令她通体生寒。
他不信她!
她刚要辩解,林冉的惊叫再度响起:“糟了!你送我的那串珍珠项链方才摔断了!我得把所有散落的珍珠一颗颗寻回,重新串好。”
周牧川赶忙制止她,语气焦灼:“不必了!来日我再给你买新的。此刻先送你去看大夫要紧!”
林冉却拼命摇头,泪珠簌簌滚落,“不行……那是你给的……我一定要找到……”
周牧川凝视着梨花带雨的林冉,再瞥向一旁形容狼狈的温雅晴,胸中怒火瞬间腾起。
他冷声呵斥道:“谁弄坏的,谁就负责寻回!”
温雅晴旋即被家丁强按于地。
“雅晴,你去替悦儿把珠子都找回来,一颗不许遗漏!”
雅间里的一群兄弟纷纷挤到廊上探头看热闹。
“牧川这是做什么?那毕竟是他夫人啊!”
“说是温雅晴与林冉起了争执,失手将林冉推下楼梯,珍珠链子也摔断了,所以勒令她把珠子找全。”
“早就风闻牧川把这妹子视若珍宝,宠得无法无天,从前不信,今日算是眼见为实了。”
周牧川抱着林冉,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温雅晴双膝跪地,一颗接一颗地摸索寻觅,足足耗费两个时辰之久,才将那十几颗滚落各处的珍珠尽数找回。
她手心死死攥紧那些珍珠,步履踉跄地迈出酒楼大门。
途径周府时,远远隔着一条长街,便已瞧见府邸内火光冲天,火舌映红了半边天宇。
霎那间,她的脑海轰然作响!
她怎么将这事彻底忘了!
上一世,周府正是在此时惨遭焚毁!
周父饮酒过量,独自在书房沉睡,险些被大火吞噬。虽然后来获救,但全身严重烧伤,余生都将在痛苦中煎熬。
想到这个情景,温雅晴没有丝毫犹豫,一头冲进了烈焰翻腾的屋子。
灼热的火苗四处乱窜,在她裸露的肌肤上烫出一个个刺目的水泡,贴近地面的火舌舔舐着她小腿上细嫩的皮肤,留下道道焦痕。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她根本顾不上这些,拼了命地朝周父的书房奔去。
推开房门,果然看到周父已经昏迷在地。
她连声呼唤,见毫无反应,立刻奋力拖拽着他往外移动。
眼看就要到门口,一个燃烧的架子轰然倒塌。
她使出全身力气将周父推至安全处。刹那间,周父脱险了,她自己却被沉重的火架砸中。
“砰”的一声巨响,后背传来钻心的灼痛。
眼前彻底一黑,她失去了知觉。
再次苏醒时,温雅晴发现自己躺在医馆的病榻上。
郎中正为她上药,见她睁眼,缓缓道:“姑娘总算醒了,后背伤得厉害,怕是……要留下疤痕了。”
温雅晴却无心细听伤势如何,付了诊金便立刻赶往周府。
可刚到寝殿门口,里面却是一派温馨和睦的景象。
周母正笑容满面地紧握着林冉的手,“这回真是多亏了我们悦儿,不然伤情指不定多严重呢,他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林冉抿唇浅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伯母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周牧川也在旁边,感激之余语气里满是后怕,“悦儿,你怎么能一个人冲进去?多危险啊,万一出事怎么办?”
“牧川,当时哪顾得上想那么多呀,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人出事。好啦,别担心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听着林冉带着撒娇意味的话语,在场众人都不禁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连向来威严的周父也不例外。
自从知晓周牧川与林冉互生情愫后,周父这段时日对林冉一直没什么好脸色。
可此刻,他看向林冉的目光却柔和了许多,少了几分挑剔,添了几分感激。
温雅晴站在门外,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她不明白林冉为何要冒领她的功劳,将救下周父的事说成是自己所为。
但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能让周父对林冉改观,说不定就能成全她和周牧川。
于是,她没有进去戳穿林冉的谎言,只是默默转身离开。
打那天起,温雅晴便回到自己府中,在寝殿里静养。
温母心疼得不行。
“雅晴,你这又是何苦?往后别再掺和周家的事了,听见没有?”
话里虽是责备,温雅晴却听得眼眶发红:“娘亲,我晓得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半个月后,她的伤势才基本痊愈。
刚用过午饭,侍女便急匆匆跑来禀报。
“小姐,周家公子来了,您要见吗?”
温雅晴放下碗筷,走了出去。
这是半个月来,他头一回主动登门寻她。
刚抵达周府门前,周牧川便满脸怒容地疾步迎来,眼底燃着熊熊怒火。
“你究竟去了何处?府中失火你可知道?竟连看都未曾来看他一眼!事到如今,你还要为了上回惩戒之事耿耿于怀不成?!”
温雅晴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并非如此,我近些时日……”
话音未落,便被林冉轻柔的嗓音打断。
“牧川,莫要苛责雅晴了,兴许她确有要事缠身。”林冉语调温软,却夹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况且,上回生了那般大的气,心里头总得有个地方排遣才是。”
这番言语仿佛火上浇油,周牧川呼吸骤然急促,怒意更盛。
“罢了!你且回自己院子待着,我带悦儿去集市散散心。”言毕,他未再看温雅晴一眼,便与林冉一同决然离去。
温雅晴趁他二人外出之际,重又踏入周府。
她径直跪在堂前,声音里含着一丝恳切:
“恳请您做主,成全林冉与周牧川!”
此言一出,周父惊得愣住了,目光中满是错愕。
足足怔了三四息,他才恍然回神,赶忙上前将她搀起,难以置信道:“雅晴,他二人的事……你竟也知晓了?”
温雅晴嘴角的苦涩加深,“是。请您成全他们吧,他们是真心相爱。”
周父眉头紧锁,“胡说!雅晴,你才是我认定的周家儿媳,岂能让我同意他们?此事断无可能!”
温雅晴直视周父双眼,他语气虽斩钉截铁,但她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动摇。看来林冉舍身相救之举,确在他心中留下了分量。
她趁势恳求,语气添上一丝急切:“有一事,您或难置信,但句句属实。其实……我曾死过一次。”
周父再次怔住,眼中满是惊疑,“死过一次?雅晴,你在说何等胡话?”
温雅晴深深吸了口气,摇首道:“绝非胡言。我已…算是活过一世。上一世,您拆散了牧川与林冉,迫使他与我完婚。成亲当日,林冉在赶来的路途中,不幸坠下山崖身亡。牧川他……就此沉溺于她的离世,难以自拔,最终也随她去了。”
周父面色骤变,显然无法接受这离奇之说。
温雅晴预料到他的反应,继续道:“若您不信,我有法可证。一个时辰之后,镇北王将遭遇行刺。请您稍待,且看是否有人前来通传此事。”
周父疑虑重重地望着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二人默坐堂中等待。一个时辰方过,侍卫果然步履匆匆前来禀报——
“将军!镇北王遭遇刺客袭击!宫中方遣了诊术最精湛的御医赶往王府救治!”
周父瞬间失态,脸上布满震惊。
他猛地转向温雅晴,声音微微发颤:“这……这怎么可能?!”
温雅晴抓住时机,再次哀切恳求:“千真万确,求您应允吧!他们确是真心相爱。牧川是您最看重的继承人,您岂愿见他……落得英年早夭的下场?”
周父脑中纷乱如麻,一时难以决断。过了良久,他才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声音犹带颤抖。
“雅晴,你……先回去吧。此事……容我……再细细思量……”
温雅晴明白,周父的心防已然松动许多。她不再紧逼,只轻轻颔首,起身告辞。
归家之后,温雅晴独自倚在窗边,遥望夜幕中的星子点点。
寒凉的夜风钻入窗棂,拂乱了她鬓边的发丝。
心头,却像是卸下了一块千斤重担,松弛了不少。
她默然思忖:周牧川,你的第二桩憾事……也该尘埃落定了。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刚想着继续收拾行囊,大门突然开了。
周牧川冷着脸走了进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命令,“换衣服,出去踏青。”
温雅晴愣了一下,完全没反应过来:“踏青?你怎么突然……”
周牧川不耐烦地打断她:“别问那么多,换衣服。”
温雅晴换完衣服后,随口问道:“今日我和你一起去趟周府吧,我给周将军买了些红参,可以泡茶喝。”
周牧川拧着眉,冷冷开口:“我都已经听他的来找你去踏青了,你还要去找我爹告状?”
温雅晴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周牧川却根本不给她机会。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拽上了马车。
一整天的踏青,周牧川自始至终面沉如水。
陪着温雅晴去了凌云山,漫山遍野的灼灼桃花,他视若无睹。
踏入灵隐寺,袅袅梵音中一起求得平安福。
他的眼神依旧冷冽,仿佛身旁的温雅晴不是相伴之人,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温雅晴默默跟在他身后,一颗心似被巨石狠狠压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夜幕降临,两人坐在一家酒楼里。
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在空气中轻轻晃动。
窗外月色如水,洒下银白的清辉,本应是浪漫而温馨的场景,可席间的气氛却冷得仿佛能将空气冻结。
周牧川一口饭也未动,只是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酒水顺着他的喉结滑落,似在试图浇灭心中那团莫名的怒火。
终于,温雅晴忍不住轻声劝道:“别再喝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周牧川猛地放下酒杯,目光如刀般冷冷扫向她,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我爹要我今晚与你圆房,可我根本不愿意,喝醉了,至少能躲开这烦心事。”
温雅晴的心猛地一坠,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攥住裙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缓缓低下头,声音中满是苦涩:“我从未逼迫过你。”
周牧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满是嘲讽:“我还当你这几日乖巧懂事,对你还有些愧疚,如今看来,你不过是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不在我跟前表露,转头就去向我爹告状,说我没好好陪你,是吧?”
温雅晴心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一把利刃直直刺入,痛得她几乎难以呼吸。
“温雅晴,我从前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从未真正认清过你?”
周牧川的话语如同一把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温雅晴的心间。
她低下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旁,直至他醉得人事不知,瘫倒在桌上。
饭后,周牧川已然醉得脚步虚浮,几乎站立不稳。
温雅晴费力地搀扶着他,一步一步往府里走去。
回到府中,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安置到榻上。
她刚转身,准备离开,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重重地跌在了周牧川身上。
刹那间,两人的唇瓣贴合在一起。
温雅晴瞬间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而周牧川,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伸手紧紧搂住她,疯狂地回吻着。
他的声音低哑而带着醉意,在她耳畔喃喃:“悦儿,我喜欢你,好喜欢……”
温雅晴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窒息。
“唔…… 周牧川,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林冉。”
她一边用力挣扎,一边急切地说道。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 “砰” 的一声响。
温雅晴惊恐地抬头望去,只见林冉面色惨白如纸,像一尊被抽去灵魂的木偶般站在门外,眼中满是震惊与痛苦。
“林冉,你听我解释……”
温雅晴刚开口,林冉却已转身不顾一切地飞奔出去,那身影转瞬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温雅晴试图追上去,可周牧川的手臂却如钢铁般紧紧禁锢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温雅晴挣扎了许久,才终于挣脱开他的怀抱。
当她冲出门外时,林冉早已没了踪影,四周只有寂静的夜色,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温雅晴满心忧愁,不知明天又将面临怎样的惊涛骇浪。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场风暴竟来得如此迅猛。
半夜时分,一个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传来。
林冉自戕了。
温雅晴只觉脑海中 “轰” 的一声,仿佛有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整个人瞬间呆立在原地。
自戕?
怎么可能!
她清楚地记得,上辈子林冉是坠崖身亡。
为何如今事情的发展全然改变了?
周牧川的酒瞬间醒了大半,他怒视着温雅晴,眼神里满是愤怒和痛苦:“现在你满意了?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温雅晴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周牧川根本不听。
他转身往府外跑,甚至连外袍都来不及穿。
温雅晴追上去的时候,他正要策马,她连忙冲过去拽住缰绳:“我也要去!”
周牧川冷冷地看着她,“你去干什么?又想害悦儿吗?你是不是早看出来我喜欢悦儿,才去找我爹告状,又特地让她看见我和你接吻?温雅晴,悦儿要是出什么事,我恨你一辈子!”
温雅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周牧川,我对她没有恶意,非要跟过去只是因为她这次自戕会失血而亡,但是,我的血可以救她!”
上辈子,林冉坠崖后,就是失血过多死的!
周牧川却不肯听,直接抽回缰绳。
温雅晴急了,直接挡在马前,周牧川一时没刹住,她被撞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周牧川连忙翻身下马,震惊地吼道:“你疯了吗?!”
温雅晴在一片血泊中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固执地说道:“带我去!”
周牧川终于妥协了。他带着温雅晴赶到医馆,居然发现温雅晴说的没错。
郎中说林冉失血过多,无法医治。
温雅晴连忙上前,对郎中说道:“你们应该听说过用同源之人的人血为药引,或许有一线生机。”
郎中震惊地问道:“这是我们太医院刚刚研究出来的新法子,姑娘怎么会知晓?”
温雅晴当然知道,因为上一世,这个救治的法子后期被广泛运用于世。
“别管我是怎么知晓的了,救人要紧!”
“可姑娘的身子,取不了如此多的血,只怕一切都是徒劳。”
温雅晴神色一紧,语气也强硬了几分:“快点!”
郎中拗不过她,只能开始取血。
温雅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可她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白瓷碗中逐渐积攒了小半碗浓稠的鲜血。
郎中忍不住劝道:“再这样下去姑娘你会出事的!”
温雅晴却红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执拗,“ 不,继续取!她需要血。”
最后,她取了整整一碗血,整个人几乎晕倒。
周牧川连忙扶住她,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雅晴虚弱地笑了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因为你是我很重要的人,而她,是你爱的人……”
周牧川的心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温雅晴,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第一次,周牧川重新开始审视温雅晴对他的爱。
热情,奔放,毫不遮掩,甚至连带着对他爱的人也豁得出性命。
却不求他一丝回应。
他想起这些年温雅晴对自己的爱意,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我爹那……真的不是你告状的?”
温雅晴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没有……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幸福……”
周牧川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刚想说什么,可温雅晴已经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榻上,浑身都没有力气。
她连忙问郎中:“林冉救活了吗?”
郎中点了点头:“救活了,幸好你取血及时,她应当好好感谢你才是。”
温雅晴却笑了,笑得有些释然。
趁着周牧川在照顾林冉,温雅晴又去了一趟周府。
“您应该知道林冉自杀的事了,也知道我和周牧川相处了几天,他还是无法爱上我。我会和周牧川分开,您说过的,会成全他们。”
周父叹了口气:“算了,我不管了,由你们吧。”
温雅晴松了口气,心中一阵解脱。
周牧川的三个遗憾都完成了,所有人的结局,都改变了。
而她,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这几天,周牧川没来看过她一次。
爹爹和娘亲在灵泉山庄泡温泉,所以也不知道女儿这边发生了何事。
他们约定好今晚一起在山庄碰面,明日便出发去江南。
傍晚时分,她已经快收拾完行囊,周牧川却突然登门。
看到她收拾东西,他有些诧异:“你这段时间不要再去周府了。”
温雅晴愣了一下:“什么?”
周牧川的语气难得温柔了几分:“悦儿这几日好多了,但身体还很虚弱,我想把她接去周府跟我住一段时间,但你过去……怕是会刺激她,所以,你还是别去了。”
温雅晴怔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
周牧川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容易。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她是不是太大度了?
明明知道他喜欢的是林冉,到底能有多爱他,才能在得知他对林冉的情谊后不吵不闹,还能血救念念,甚至主动答应不去周府?
失神之际,温雅晴已经收拾好行囊,他连忙回过神,接过行囊,“你去哪里。”
“我去灵泉山庄。”
“那我送你。”
温雅晴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是淡淡道:“走吧。”
路上,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小厮来传话,说林冉被开水烫到了,周牧川的神色瞬间变得急切。
温雅晴轻声开了口。
“你去她那吧,我自己可以过去。”
周牧川有一次见证了她的大度。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点了点头:“雅晴,既然已经准备补你婚宴,我就会说到做到,成婚后,我会尝试放下悦儿,之后和你好好过日子,这一个月你不用联系我,等时间到了,我亲自接你来周府。”
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她轻轻笑了笑,薄唇微动。
“周牧川,你放不下林冉,我也不会回来了。”
这一次,你终于能得偿所愿。
我不喜欢你了,也放过你了。
此次一别,就是永别。
温雅晴重新上了一辆马车。
很快,马车消失在黑夜里。
一路赶到林冉的住处,周牧川直接朝寝殿冲去,刚好撞见林冉正在哭泣。
他顾不得其他连忙冲上前一把握住林冉的手神色慌张道:“悦儿,你怎么样?”
看着他的脸,林冉的眼眶渐渐发红,下意识别过头:“你来做什么,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一听这话,周牧川的神色更加慌张,他紧紧握住她的手。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像是触碰了什么开关,林冉突然就哭出了声,扑进他的怀里。
“你明明说好很快就回来的,怎么去了怎么久……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看着怀里林冉布满泪痕的笑脸,周牧川的脸上满是心疼,他抱着她耐心的哄着。
“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我也不会松开你的手。”
一听这话,林冉才破涕为笑,连忙朝他伸出手:“真的吗,那我们拉勾。”
“好。”
周牧川的语气格外宠溺,伸出自己的手指来勾住林冉的手。
此后几天,周牧川为了证明自己的承诺,更寸步不离的守在林冉身边。
他会将暖胃的粥吹温再一口口的喂进林冉的嘴里。
他在天气好时也会抱着她去院子里散步。
甚至在打雷夜里把林冉抱在怀里哄睡。
长此以往,整个府里的丫鬟都开始议论纷纷。
“主子的夫人不是温府的小姐吗?他怎么一次也不去温府。”
“林姑娘是他的妹妹,可是两人似乎过去亲密了。”
“嘘……主子的事情哪里是我们这群下人能议论的?”
谁知林冉刚好路过院子,立刻就红了眼,连忙要从周牧川的怀里挣扎着下来,然后猛地朝寝殿跑去。
“悦儿!”
周牧川生怕她因此做出什么事情,下意识就要去追。
可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脚步,冷眼将整个院子里的人看了个遍。
“你们既然如此喜欢乱嚼舌根,就都滚出府吧。”
此话一出,几个丫鬟彻底瘫在了地上,满眼都是绝望。
完了啊……
而周牧川根本也没注意这些,他正站在林冉的寝殿门外不停的拍打着门。
“悦儿听话,让我进去好不好?”
因为刚刚丫鬟的那一番话,林冉就直接把他关在了门外,死活不愿让他进去。
“不了,我们太过亲密让别人说闲话也不是太好,你还是别管我了。”
“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林冉闷闷的声隔着一道厚厚的门传进周牧川的耳朵里,听得他心一阵阵的抽痛。
“悦儿,说什么胡话,我们又不是……”
可周牧川刚说到这里,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止住了剩余的话。
自从林冉成为周府的养女,他们不就是兄妹吗?
以前他们虽然是兄妹,但男未婚女未嫁,他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
现在他已经准备和温雅晴好好过日子,林冉只能是他的妹妹……
周牧川苦涩一笑,落下手就要走,突然门里传来一阵巨响。
顿时周牧川心头一紧,一脚踹开门就闯了进去:“悦儿!”
寝殿里,林冉呆呆的坐在榻上,而她的床下还碎了一个白瓷碗。
见此周牧川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他大步上前一把抓起林冉的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确定她没有受一点伤后,周牧川的心才松了下来:“幸好你没事……”
再次投入周牧川温热的怀抱,林冉终于委屈的哭出了声。
“怎么办,我离开你后什么都不会做了……”
周牧川这才知道她刚刚要做什么,连忙拍拍她的背:“不会做就不做。”
“有我在,我会一直照顾你。”
一听这话,他怀里的林冉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林冉痊愈后,周牧川提出将她接去周府。
林冉却怎么也不愿意。
“要不还是算了吧,毕竟你已经娶妻,我一个外人也不好……”
听完林冉的话,周牧川就知道她才担忧什么。
他轻笑一声,直接把林冉拦腰抱起:“什么外人,你就是我最亲的人。”
“更何况她最近不会来周府,也不会打扰你休养的。”
林冉有些意外,她当初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周牧川竟然真的不然温雅晴来周府了。
看着他眼底毫不遮掩的爱意,林冉心中越发得意。
温雅晴,就算你是他夫人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比不过我。
林冉强压住嘴角的得意,故作担忧:“那她不会生气吗?”
生气?
周牧川脚步一顿,温雅晴性子一向宽厚温柔,从不与人计较。
这阵子,他为了林冉的事情都丢下过她好几次了,也没见到她闹。
“她不会的,你就安心在府里住下吧。”
深夜,怀里的人沉沉睡去,周牧川这才小心翼翼的抽出枕在林冉脖子下的胳膊,随后悄悄的退出了寝殿。
明明在之前的时候,他还能不在意细节和林冉同床共枕。
毕竟林冉是他妹妹,哥哥照顾妹妹本就是天经地义。
可现如今,他突然就莫名不安。
深夜窗外漆黑一片,房间里只有一盏微弱的烛光照映着周牧川的侧脸。
他翻来覆去好几次,都始终无法入眠,一闭眼全是林冉的那句话,温雅晴不会生气吗?
当时也回答时有多信誓旦旦,现在就有多不确定。
周牧川心里有些忐忑,随意瞥了一眼窗外。
刚刚的月亮已经被乌云吞噬,呼啸的北风裹着细密的雨滴建虐而至,水汽从未关严实的窗户扑进来,冷意通沁,也烦闷至极。
就像他现在的心说不出来的烦躁。
此后几天,周牧川无暇顾及政务,推掉一切事情,专心的陪在林冉身边。
本以为会招来周父一顿骂结果什么都没有,这让周牧川有些意外,但是他也没时间去想。
前些天,林冉心血来潮看中了一颗粉色的宝石。
因为这块宝石是西域皇室收藏的,所以周牧川花了很大力气才把这块宝石拿下。
今天就是取货的日子。
见到宝石的林冉很开心,为了搭配这块宝石,她就在府里挑选起了衣裙。
周牧川就默默的坐在一角的沙发上陪着她。
或许是无事可做,周牧川就拿手机处理起了工作,周牧川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温雅晴的身影。
他让她不要联系自己,她就真的没有联系了。
快半个月的时间,她从未来没找过自己一回。
周牧川不仅不习惯,甚至还有点想她。
她现在会在府里做什么,她过得怎么样。
怎么那么听话?
让她不来找自己她便真的不来。
越来越浓的思念如潮水般席卷了他心头,周牧川再也坐不住,起身就要往外走去时。
两手各拿着一件衣裙的林冉突然转身期待的看着他:“牧川,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周牧川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面带笑意问:“怎么样,选好了吗?”
林冉羞涩一笑,故作为难道:“可是我两件都很喜欢,怎么办?”
周牧川没有说话,直接接过她手里的两件衣裙:“我去付银子。”
林冉满脸幸福的看着他走开,直到沉重的大门在她面前关上,她才收起脸上的笑。
林冉的眼里充满了嫉妒,自言自语道:“温雅晴啊温雅晴。”
“既然你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勾引他呢,没关系,我是不会让你回来的。”
接着林冉去黑市上找了一个人:“你今夜去将温府烧了,事成之后,银钱少不了你的。”
来源:简单水滴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