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团长跟白月光逛街与我的婚车擦肩而过,他失控:你怎么会在上面?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6-22 19:16 1

摘要:绿皮火车摇晃着驶离临海站时,乔锦艺将额头抵在起雾的玻璃上,凝视着倒退的风景。1989年的夏末暑气未消,她攥着离婚证明的手指关节发白,掌心传呼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前夫谢彦舟的留言。

绿皮火车摇晃着驶离临海站时,乔锦艺将额头抵在起雾的玻璃上,凝视着倒退的风景。1989年的夏末暑气未消,她攥着离婚证明的手指关节发白,掌心传呼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前夫谢彦舟的留言。

"归途多珍重,抵家后请致电。"

金属外壳硌得她生疼,恍惚间又回到二十年前那片冰冷的河水。七岁那年为救落水的谢家小子,她被激流卷着撞上暗礁,右手从此落下不可逆的损伤,左手腕骨也永远失了力道。谢家以婚约相偿,许诺让谢彦舟护她余生周全。

升任空军参谋长那日,他披着笔挺军装来迎娶她。几十年相敬如宾的婚姻,在2024年中秋夜轰然崩塌。当她攥着脑癌诊断书欲言又止时,稚嫩童声撕开了温情假面——

"爷爷为何要娶奶奶?她连汤匙都拿不稳!"小孙子仰着脸问正在擦拭战斗机模型的谢彦舟。

"因她救过我的命。"谢彦舟擦拭模型的棉布顿在半空,"这是谢家欠她的债。"

"那您爱奶奶吗?"童言无忌刺穿最后体面,谢彦舟沉默良久才开口:"婚姻与情爱无关。"

传呼机在掌心发烫,乔锦艺猛然惊醒。前尘往事如铁轨般哐当后退,她望着窗外飞逝的电线杆,忽然轻笑出声。重获新生的第一件事,便是成全所有人。

七小时后,湘阳站蒸腾的热浪扑面而来。乔锦艺在站台小卖部投下两枚硬币,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筒里传来谢彦舟特有的低沉声线,像他们新婚夜他替她摘军帽时指尖的温度。

"平安抵达。"她望着售票厅斑驳的"安全出行"标语。

"替我问候二老。"对方语气永远像例行公事,连关切都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

乔锦艺望着玻璃幕墙外渐暗的天色,忽然截断话头:"离婚的事,我会亲自向双亲说明。"电话那端呼吸一滞,随即响起谢彦舟唤幼子的声音。

"安安,和妈妈说两句?"

奶声奶气的童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刺穿听筒:"我不要和废人说话!"乔锦艺握紧话筒,指节泛起青白,在对方尴尬的沉默中率先挂断。

暮色四合时,她踩着乡间小路走向兰花村。破败的木门"吱呀"推开,染坊特有的靛蓝气息混着暮色扑来。乔父正佝偻着脊背清洗青石染缸,乔母在晾晒的绣品间穿梭,两鬓白发被夕阳镀成淡金。

"爹,娘。"乔锦艺望着父母脊背佝偻如虾米,喉头哽住。前世她总抱怨父母执意传授湘绣技艺,此刻望着那些在晚风中翻飞的绣绷,右手不受控地抽搐起来——那双本该执银针的手,如今连握稳话筒都吃力。

乔母闻声转身,粗粝手掌在围裙上抹了把:"囡囡怎的突然回来?"望着母亲眼尾叠起的皱纹,乔锦艺眼眶瞬间发热。前世她总困在临海大院,直到双亲离世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想你们了。"她将行李搁在染缸旁,指尖抚过晾晒的《百鸟朝凤》绣品。凤凰尾羽在暮色中泛着流光,像在嘲笑她永远错失的传承。

暮色渐浓时,木门吱呀声惊动了正在收拾染料的乔家二老。乔母手上的活计倏然停顿,望着独自归来的女儿,眼底浮起讶异。

"锦艺?怎么就你自个儿?彦舟和安安没一道来?"

乔锦艺低头盯着磨得发亮的青石板,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我和谢彦舟……把婚离了。"

老两口如遭雷击,乔父最先缓过神,攥着烟杆的手背青筋暴起:"可是那小子待你不好?爹这就去临海讨说法!"

"不是他的错。"她想起两辈子萦绕在谢彦舟眉间的淡漠,想起儿子谢宇安眼底的嫌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我自己想通了。他报了十几年恩,早该够了。"

暮色在染缸里投下靛蓝的涟漪,乔锦艺望着水面倒映的残阳,恍惚又看见七岁那年惊心动魄的河水。谢乔两家本是毗邻而居,自她为救落水的谢彦舟落下残疾,谢家便用婚约将两人牢牢绑在一起。他穿着军装来迎亲那日,她曾以为那是爱情绽放的模样,直到生命尽头才幡然醒悟——那不过是绵延半生的亏欠。

"那安安……"乔母声音发颤。

"孩子归他。"乔锦艺指甲陷进掌心,前世儿子追着飞机模型喊爸爸的场景刺得她眼眶发烫。那个总嚷着要换新妈妈的小人儿,这辈子终于能得偿所愿。

乔父张了张嘴,却被妻子扯住衣袖。乔锦艺望着暮色中父母佝偻的背影,突然开口:"我想重拾绣针。"

二老猛地转身,目光落在她不受控颤抖的右手上。乔锦艺迎着夕阳展开手掌,斑驳光影在掌纹间流淌:"左手还能使力。这辈子,我要把湘绣传承下去。"

晚风掠过晾晒的绣品,簌簌声里,乔母眼尾泛起水光。乔父将烟杆在鞋底磕得梆梆响:"学!爹娘教你!"

推开尘封的闺房那瞬,乔锦艺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斑驳的墙面上,儿时的绣作层层叠叠——歪扭的蝴蝶、褪色的锦鲤、泛黄的双面绣……父母竟将她所有习作都封存在时光里。指尖抚过那些稚嫩的针脚,前尘往事如潮水漫过心口:从新婚燕尔到操持家务,从伺候病榻到含饴弄孙,她的人生始终绕着谢家打转,绣针早不知遗落在哪个角落。

晨光初现时,她已坐在染坊廊下。父母手把手教她劈线、穿针,午后的阳光将银针淬成流火。忽然腰间的BP机骤响,谢彦舟的信息刺得她指尖发麻:"速回电。"

村口小卖部的老式转盘电话吱呀作响,听筒里传来前夫特有的低沉声线:"安安的哮喘药放在何处?"

乔锦艺望着窗外翻飞的绣绷,声音平静无波:"衣柜左数第二个抽屉。"她走时分明将药瓶塞得满满当当,儿子两年未犯的旧疾怎会突然发作?可那声焦急的"彦舟哥"已说明一切,她握紧话筒,在对方挂断前抢先收了线。

晨光熹微时,电话听筒传来忙音。

乔锦艺望着雾蒙蒙的窗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话机边缘。那道温软的女声她再熟悉不过——孟舒歌,谢彦舟为儿子延请的英文家庭教师,刚从纽约学成归来的临海大学英语系高材生。

前世种种如走马灯闪过:谢宇安举着飞机模型追逐谢彦舟的身影,咖啡馆里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临终时老宅里孙子天真又残忍的诘问。当谢宇安理直气壮说出"让孟阿姨做妈妈"时,她才惊觉自己半生经营不过是场笑话。

晨露未晞的乡间小路上,乔锦艺踩着薄霜往家走。三个多月来,她将全部心力倾注在绣绷之上,十指缠满胶布亦不曾停歇。母亲捧着程梅大师的回信时,枯槁的手掌在颤抖:"潭州绣院要收关门弟子了。"

腊月廿六的年味渐浓,乔家院门却迎来不速之客。谢彦舟携子立于晨光中,孟舒歌一袭水蓝洋装亭亭玉立,仿佛从旧上海画报里走出的时髦女郎。五岁的谢宇安捂着鼻子躲开乔父的怀抱,童言无忌刺痛所有人的心:"老师说乡下人身上有跳蚤!"

乔锦艺手中的竹筷"啪"地撂下。她拽过口出狂言的幼子,目光如冰:"向祖父赔罪。"谢彦舟望着妻子凌厉的侧脸,恍惚想起新婚夜她执拗地要为自己缝补衣扣的模样。

孟舒歌适时上前,染着丹蔻的指尖递来伴手礼:"锦艺姐,安安总念叨您。"乔锦艺瞥见她腕间闪烁的珍珠手链,那是去年谢彦舟出差带回的礼物。她冷笑一声,将谢宇安推回谢彦舟怀中:"管好你的学生,莫让乡野细菌脏了孟小姐的洋装。"

日头爬上东墙时,谢家父子与孟舒歌已移步隔壁老宅。乔父望着满地礼品叹气,乔母攥着女婿带来的麦乳精直摇头。乔锦艺却只盯着掌心程梅大师的信笺,墨迹淋漓处"湘绣传承"四字力透纸背。

"明日去趟派出所。"她将离婚证拍在八仙桌上,"请谢参谋长顺道把我的户籍迁回乔家。"谢彦舟剑眉紧蹙,军装下肌肉绷紧:"军属身份是组织给的荣誉,岂能说脱就脱?"

乔锦艺忽地轻笑,前世今生的荒谬在此刻达到顶峰。她指节敲着泛黄的婚书:"谢参谋长莫不是忘了,这婚约本就源于七岁那年我救你落水?如今恩情已还,何必再演情深?"

腊月寒风卷着谢彦舟的军大衣下摆,他望着妻子眼底的决绝,生平第一次尝到挫败滋味。谢宇安突然挣脱父亲怀抱,举着纸飞机冲向乔锦艺:"坏妈妈!我要孟老师当我妈妈!"

孟舒歌惊呼着追来,珍珠耳坠在冬阳下泛起冷光。乔锦艺侧身避开冲撞,纸飞机擦着她发梢掠过,正巧钉在乔母精心裱框的湘绣《百鸟朝凤》上。凤凰尾羽裂开细纹,如同她支离破碎的前半生。

"安安!"谢彦舟沉声喝止,却见乔锦艺拾起绣绷,银针在指间翻飞如蝶。她将《百鸟朝凤》轻轻卷起,仿佛收起所有眷恋:"谢参谋长慢走,乔家庙小,容不下孟小姐这样的金凤凰。"

晨光穿透窗棂时,谢彦舟抿唇转身离去,军靴踩碎一地清霜。

乔锦艺望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转身推开斑驳的木门。井台边沿凝结着薄冰,她刚提起木桶,忽然觉得裤脚被什么拽住了。低头刹那,对上一双潋滟如朝露的眸子——个扎着羊角辫的女童正仰着脸,脏兮兮的小手攥着她的裤脚,鼻尖还沾着不知哪来的草屑。

"妈妈……"

乔锦艺手一抖,木桶"咚"地砸回井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布鞋。女童被惊得后退半步,大眼睛里迅速蓄起泪水,像晨露将坠未坠时,乔母举着火钳从灶房冲出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乔母将火钳往墙角一扔,抱起瑟缩的女童,"这不是老李家那苦命丫头吗?怎么溜达到这儿来了?"

小花这个称呼从母亲嘴里蹦出来时,乔锦艺正用袖口擦拭女童脸上的污渍。当那孩子将啃了一半的窝头递到她嘴边,糯声说着"妈妈吃"时,前世记忆如开闸的洪水汹涌而至——病床前那个温柔的小护士,也是这样举着粥碗,任她颤抖的手指打翻汤匙也从不皱眉。

"阿姨,您像我梦里的娘亲。"

护士站的日光灯下,那张年轻的脸庞与眼前女童渐渐重叠。乔锦艺颤抖着卷起小花袖口,狰狞的烫伤疤痕蜿蜒如蜈蚣,与记忆中护士臂弯的伤痕分毫不差。

"妈,我要养她。"乔锦艺攥紧女儿单薄的衣襟,指节发白。乔母望着女儿眼底的光,到嘴边的叹息化作热腾腾的鸡蛋羹。

巳时三刻,谢家院门被军靴叩响。谢彦舟看着乔锦艺怀中熟睡的女童,墨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你和谁的……"

"谢参谋长。"乔锦艺后退半步,避开他伸来的手,"今日劳您跑趟派出所,迁户要紧。"

吉普车在晨雾中颠簸,孟舒歌的香水味从副驾飘来时,乔锦艺正用围巾裹紧小花。后视镜里,谢宇安攥着变形金刚,目光在母亲与"野孩子"之间来回逡巡。

"妈妈是我的!"当乔锦艺为小花整理碎发时,谢宇安突然扑过来撕扯。军装袖口擦过小花脸颊,瞬间浮起红痕。

"谢宇安!"乔锦艺将女童护在胸前,声线冷如冰棱,"你忘了是谁教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谢彦舟猛踩刹车,军用吉普在土路上拖出长痕。他摘下墨镜,眼底酝酿着风暴:"乔锦艺,你当着孩子的面……"

"当着孩子面说真话,有何不可?"乔锦艺抱紧小花,前世病房里那些未出口的质问此刻倾泻而出,"你教过安安《游子吟》吗?可知'临行密密缝'的深意?他嫌弃农村脏臭时,可曾想过自己根在何处?"

派出所户籍室里,钢印落下时发出清脆的响。谢彦舟盯着乔锦艺将"乔晞"二字端端正正填入户口本,墨迹未干的"晞"字如破晓的微光。

"晞者,朝露也。"乔锦艺抚过女儿发顶,将新买的红头绳系在她腕间,"从今往后,阿娘教你认字绣花,看春耕秋收。"

暮色四合时,吉普车驶离村口。后视镜里,乔锦艺牵着女童站在炊烟中,身影渐渐融进暖橘色的霞光。谢彦舟忽然想起新婚夜,她也是这样站在霓虹灯下,捧着绣了一半的并蒂莲手帕,眼底盛着与他相同的憧憬。

"彦舟哥?"孟舒歌的香水味萦绕鼻尖,他猛地摇下车窗。寒风灌进车厢时,后座传来谢宇安压抑的抽泣:"爸爸,妈妈真的不要我了吗?"

谢彦舟没有回答。军用地图在膝头沙沙作响,他忽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乔锦艺何时学会了骑三轮车,何时与村小老师成了手帕交,又是在哪个蝉鸣阵阵的午后,悄悄在院角埋下绣球花种。

处理完户籍手续,乔锦艺抱着女儿走出派出所时,意外发现谢彦舟仍倚在军绿吉普车旁。男人指尖夹着半截未点燃的烟,见她出来便将烟头碾灭在砖墙上。

"上车吧,不是说要去供销社?"他拉开后座车门,金属门栓在寒风中发出清脆声响。

乔锦艺望着二十里外隐约可见的百货大楼轮廓,最终抱着女儿坐进车厢。后视镜里,谢彦舟的目光在她与小花之间逡巡,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才憋出一句:"油钱……不用你还。"

吉普车颠簸在乡间土路上,乔锦艺将新买的碎花布罩在女儿膝头。前世今生两辈子,她头回尝到血拼的畅快——六套童装并着两身成衣堆在脚边,都是时下最鲜亮的颜色。

"彦舟哥!"孟舒歌抱着谢宇安从国营饭店转角闪出,杏色呢子大衣下摆沾着油星子,"安安说你们要去供销社?正好我也要给孩子们买麦乳精。"

说话间,她从牛皮纸袋里掏出两件的确良衬衫,领口绣着暗纹:"听安安念叨你缺睡衣,我托供销社主任留的的确良,又透气又……"

"孟老师费心了。"谢彦舟截断话头,余光却瞟向后视镜。镜中乔锦艺正用围巾裹紧女儿,对前座暗潮汹涌恍若未闻。

回程时车厢氛围微妙。谢宇安攥着变形金刚要往乔锦艺怀里钻,却被小花怯生生挡住:"哥哥,妈妈在给我讲故事。"

"她才不是你妈妈!"谢宇安挥舞着塑料玩具,金属漆蹭在小花新穿的鹅黄外套上,"我爸爸是参谋长,孟阿姨才是……"

"谢宇安!"谢彦舟猛拍方向盘,喇叭声惊飞了路边的麻雀。他透过后视镜望着乔锦艺,忽然觉得她怀中女童眉眼与记忆中的某人悄然重叠。

孟舒歌适时开口,指甲掐进掌心:"乔小姐藏得真深,若不是安安说漏嘴,我们都不知你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她特意将"女儿"二字咬得极重,暗指小花年龄与婚期矛盾。

吉普车停在乔家院门前,乔锦艺摸出五毛钱递给谢彦舟。纸币在寒风中簌簌作响,如同他们摇摇欲坠的婚姻。

"你怀疑我背叛军婚?"她突然轻笑,眼角细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谢参谋长可知,我曾整宿整宿守着空房,听着隔壁孟老师给你读英文诗?"

谢彦舟瞳孔骤缩,正要辩解却被谢家院里的惊呼打断。孟舒歌踉跄着冲出来,鬓发散乱:"安安吞了玻璃珠!都是你……"

乔锦艺望着谢彦舟飞奔而去的背影,弯腰抱起瑟缩的女儿。小花将新得的蝴蝶发卡别在她衣领,奶声奶气道:"妈妈不怕,等我长大保护你。"

暮色渐浓,乔家窗棂透出暖黄光晕。乔锦艺缝补着女儿开线的裤脚,忽听得院外传来重物倒地声。她推窗望去,只见谢彦舟跪在结霜的井台边,军装下摆浸在冰水里。

"锦艺……"他仰起沾满冰碴的脸,声音破碎如漏风的笛,"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回答他的是窗棂合拢的轻响。乔锦艺将女儿的棉鞋放在炭火旁烘烤,火光在她眸中跳跃,映出前世病房里那抹温柔的剪影。这一世,她终于学会将真心留给值得的人。

乔锦艺抚着火辣辣的脸颊,望着母亲颤巍巍离去的背影,将喉间腥甜咽了回去。

三日前谢家院门前的对峙,终究还是传到了父母耳中。此刻她提着竹篮穿过县医院走廊时,消毒水气味混着流言蜚语扑面而来——孟舒歌给谢宇安喂食花生的传闻,早已在护士站传得沸沸扬扬。

"彦舟哥,你多少吃些……"孟舒歌捏着铝制饭盒的纤长手指,在乔锦艺推门瞬间僵在半空。病房里空调嗡鸣,谢彦舟眼下的青黑比病号服更扎眼,谢宇安鼻间还插着氧气管,却仍固执地攥着孟舒歌衣角。

乔锦艺将竹篮搁在床头柜,陶瓷汤盅与铁皮柜面相撞发出闷响。"爸妈炖的鸡汤。"她刻意咬重"爸妈"二字,果见孟舒歌脸色骤变。

"乔小姐来得正好。"孟舒歌忽然掩唇轻笑,鬓角碎发扫过耳畔珍珠耳钉,"安安说想吃城西的桂花糕,我这就去买些来。"

病房门合拢的刹那,谢宇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谢彦舟慌忙去扶输液架,却听乔锦艺冷声道:"谢参谋长可知,安安对花生过敏乃胎里带出的毛病?"

男人动作一顿,军装下肌肉绷紧:"孟老师是留洋回来的高材生,哪懂这些乡野禁忌……"

"所以她就该给五岁孩童喂食致敏物?"乔锦艺掀开汤盅盖帘,热气氤氲中逼近病床,"谢宇安,你方才说过敏是因我基因有缺?"

谢宇安被母亲眼底寒意慑住,下意识往孟舒歌枕巾后缩了缩。这个动作让乔锦艺想起前世病房——孙子将输液瓶砸向她时,也是这般躲在孟舒歌身后尖叫:"都是你害爸爸和孟阿姨不能在一起!"

"我们乔家祖辈耕读传家。"她将汤匙重重磕在盅沿,"你若要怨,便怨你父亲为何不是花生过敏体质。"

谢彦舟猛然起身,马扎在瓷砖地上拖出刺耳声响:"乔锦艺!他是你亲生骨肉!"

"亲生骨肉?"乔锦艺望着输液管里缓缓坠落的药液,忽然轻笑出声,"谢参谋长可知,我临终前想见儿子最后一面,他在何处?"

病床监测仪发出规律滴答,盖过了谢彦舟骤然急促的呼吸。乔锦艺俯身拾起散落的奶糖——那是孟舒歌带来的,包装纸上印着英文商标。

"他在陪孟小姐游西湖。"她将糖纸展开,阳光下"Happy Birthday"字样灼人眼目,"你们说,这算不算母子连心?"

谢宇安突然抓住母亲衣袖,氧气管随动作摇晃:"妈妈别走!我错了,我再也不说讨厌你了……"

乔锦艺垂眸望着那只青紫的小手,前世今生的画面在眼前交织——孙子摔碎她药碗时,谢宇安也是这般假意哀求:"奶奶别怪孟阿姨,是我自己要换新妈妈的。"

"安安。"她一根根掰开儿子手指,指腹触到孩童冰凉掌心,"你可知过敏严重时,喉头会肿得透不过气?"就像前世她被癌细胞侵蚀咽喉时,连吞咽止痛药都成了奢望。

监测仪突然发出警报,护士冲进来时,乔锦艺已退至病房门口。谢彦舟慌乱按铃的背影与前世重叠,那时他抱着高烧的孟舒歌冲进医院,任她在空荡的宅院里咳出血沫。

"爸爸!"谢宇安的哭喊惊飞窗外麻雀,"妈妈真的不要我们了!"

乔锦艺将竹篮里未动的汤盅取出,热汤在寒风中腾起白雾。她想起重生那日火车上,谢彦舟发来的BB机讯息,想起儿子举着变形金刚说"孟阿姨才是真妈妈",忽然觉得喉间腥甜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畅快。

医院走廊尽头的阳光正好,她逆着光走向楼梯口,身后传来瓷器碎裂声——谢彦舟砸了汤盅,滚烫的鸡汤在瓷砖上蜿蜒成河,像极了他们破碎的婚姻。

谢彦舟喉结滚动,军装下肌肉绷紧:"别听村里人嚼舌根。"

谢宇安抽噎着拽父亲衣角,泪珠滚落时折射着病房顶灯:"大壮说离婚后妈妈就会变成别人的妈妈,就像童话里被后妈赶走的灰姑娘……"

乔锦艺望着窗外飘雪,忽然想起前世病房里那台老旧电视机——正在播放的《渴望》片尾曲,与此时监测仪的滴答声诡异重合。

"安安。"她转身时绣花围裙扫过暖水瓶,"你可知孟老师给的那包花生糖,包装纸上印着英文?"

谢宇安瞳孔骤缩,下意识攥紧藏匿在枕下的糖果纸。谢彦舟却已掀开铝制饭盒,露出底层压着的进口食品包装。

三日后,乔家堂屋。

乔锦艺将腊肉收进陶瓮,乔晞踮着脚往窗棂贴窗花。小女孩指尖被浆糊冻得通红,却执拗地要贴正那只歪脖锦鲤。

"妈妈,这样像不像我们在潭州绣院看到的锦鲤?"女儿呵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洇开,倒映着乔锦艺恍惚的面容。

前世此时,她正跪在谢家祠堂抄写《女诫》,而谢彦舟在临海机场为孟舒歌接风。

"锦艺!"谢彦舟军靴踏碎一地爆竹碎屑,檐角冰棱在他肩章投下细碎冷光,"我们谈谈。"

乔锦艺将新裁的碎花布罩在女儿头顶,鹅毛雪落在父女俩相携的掌心。谢彦舟望着雪地上渐远的母女身影,忽然想起十八岁那年,乔锦艺也是这样撑着油纸伞,送他去县城参军。

"孟老师的事……"他攥住她冰凉的手腕,"我会处理。"

乔锦艺轻笑,绣花针在指间翻飞:"谢参谋长可知,前世你为孟舒歌接风那日,我在给安安织毛衣?"

谢彦舟瞳孔骤缩,监测仪警报声突然在耳畔炸响——不,那是前世病房的心电图,绵长而绝望的尖叫。

暴雨倾盆时,搜救队在山坳发现孟舒歌的珍珠耳钉。安安跪在溪边刨挖泥石,指甲缝里嵌满碎石:"都是妈妈逼走孟老师的!她嫉妒孟老师会英语!"

乔锦艺举着竹骨伞静立雨中,伞面湘绣的并蒂莲在风雨中摇曳。谢彦舟望着她腕间褪色的红绳,那是新婚夜他亲手系上的。

"村里王婶说,昨儿瞧见孟老师往山神庙方向去。"村长抹去蓑衣上的泥浆,"这外乡人不懂规矩,山神发怒可是要出人命的。"

乔锦艺忽然轻笑出声,雨珠顺着伞骨坠入泥泞:"谢参谋长可知,前世我临终前,孟老师正带着安安在西湖游船?"

谢彦舟踉跄后退半步,军用水壶坠地发出闷响。他忽然想起今晨整理孟舒歌遗物时,那封未寄出的信笺——娟秀字迹写着"谢家主母"四个字,墨迹晕染如泪痕。

"妈妈!"安安突然扑来撕扯乔锦艺的伞,"你把孟老师藏哪了?你赔我孟老师!"

乔锦艺任由伞面翻转,任由冰雨浇透发髻。她望着儿子与前世如出一辙的狰狞面容,忽然想起潭州绣院那面照壁——青砖上镌刻着"破执"二字,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安安。"她蹲下身与儿子平视,绣花针在掌心硌出红痕,"你可记得五岁生辰,我为你绣的虎头帽?"

谢宇安愣住,记忆中那顶金线绣就的虎头帽,此刻正静静躺在孟舒歌的行李箱底层,针脚处还沾着未洗净的血迹。

雷鸣震落檐角冰棱,乔锦艺在碎光中站起身。她终于读懂重生那日火车汽笛的深意——那不是救赎的号角,而是挣脱枷锁的镣铐断裂之声。

乔锦艺无视谢彦舟诧异的神情,她继续说。

“我还梦见你和孟舒歌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在一起约会,我到死,你们都还在外面旅游完乐。”

谢彦舟听到这些只觉不可思议。

他想说这就是梦,不可能是现实。

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找人最重要。

“你别多想,我们先找孟老师,我去北边找,你去南边。”

在谢彦舟的记忆里,北边路危险一些。

南边路平好走不少。

可他忘了,他自从去了临海,已经很久没有回村,南边的路是小路很久没有人走,已经荒废了。

两个人一个往北,一个往南,相反的方向。

乔锦艺往前没有回头。

她希望这次,大家各自幸福……

大雨倾盆而下,像珠帘一样挡在眼前。

乔锦艺即使穿着蓑衣,可还是被淋湿了。

她边喊边找,找了许久,可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突然。

乔锦艺脚下一滑,整个人滚下山坡。

坡上无数的石头也顺势落下,悉数砸在乔锦艺身上。

……

不知过了多久,乔锦艺被口袋里BB机的响声吵醒。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想爬起来,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乔锦艺艰难的睁开眼,看向四周。

可周围实在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清。

小腿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身上落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乔锦艺整个人动弹不得。

冰冷的雨水混着一股温热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乔锦艺伸手一抹,手上一片鲜红。

她费力的从上衣口袋里将BB机拿出

点开,上面有两条信息。

“孟老师找到了,她没事。”

“你在哪儿?”

乔锦艺的眼前一片模糊,BB机亮起的屏幕在眼前化作一团光晕。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按出一句话。

“被石头压住,不知道在哪,救我。”

乔锦艺刚想按下发送键,下一秒,BB机墨绿色的屏幕熄灭,彻底死机。

她握着BB机的手不停颤抖,身上的力气被一点点抽走。

BB机落入泥水。

乔锦艺眼前被血水蒙住,身体越来越冷,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腊月的天,雨伴随着雪纷纷洒洒的落下,没多久,乔锦艺的全身就失温了。

她仿佛感觉到上辈子临死前的感觉。

她不甘心……

明明这辈子,只要再等四天,过完除夕,她就要和女儿一起去潭州开始新生活了……

乔锦艺忍着疼痛和寒冷,熬了一夜,在黎明时分,她还是坚持不住,闭上了眼睛。

死亡从来不期而遇。

只剩三天。

她不能和爸爸妈妈还有小花过除夕了。

山脚下。

乔家父母带着小花和一大群村民寻找乔锦艺。

谢彦舟带着安安和孟舒歌从另一边上山。

原来孟舒歌根本没上山,她一直躲在山脚下一处荒废的屋子里面的。

此刻她一脸委屈的和谢彦舟说。

“彦舟哥,你别生气了,我又不知道锦艺姐会来找我。”

谢彦舟闻言,第一次生了气,看向孟舒歌的眼底都是冰冷。

“谁是你哥?你只是安安的老师,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麻烦你认清楚自己的地位。”

安安看向山上也焦急地说。

“孟老师,你这次太过分了。我们小孩子都知道不能故意躲着不出来,你怎么能比小孩子也不如呢?”

孟舒歌委屈的掉眼泪。

安安又说:“孟老师,等我们找到妈妈,你和妈妈道歉,我和爸爸就原谅你。”

谢彦舟没再说话,全身湿透,手里攥着BB机,快步向山里走去。

一道道闪电划破天空。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的人生疼。

这时。

远处传来村民悲戚的声音:“老乔家的闺女,没了!”

谢彦舟听到村民的叫喊,瞬间僵在原地。

“轰隆——”

响彻山林的雷声伴着闪电一齐落下。

闪电照亮了漆黑的山林,震天的雷声将定在原地的谢彦舟唤醒。

谢彦舟反应过来后,抬脚寻着声音的来源快步跑去。

见状,孟舒歌牵起安安跑着跟上谢彦舟的脚步。

等谢彦舟赶到时,发现山坡下已经围满了村民。

坡下,乔父带着几名村民正在搬落在乔锦艺身上的石头。

乔母此时已经哭成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花被村民抱在怀里,小声抽泣着。

“妈妈,你不要死。”

谢彦舟只觉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坡下走去。

他看清乔锦艺脸上的血污和身上的石头时,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难以呼吸。

“不,这不可能……”

谢彦舟的脚步定在原地,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这时,孟舒歌带着安安气喘吁吁的赶到。

安安看到躺在泥水中的乔锦艺时,瞬间瞪大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原本因奔跑发红的脸,在看清乔锦艺脸上的血污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快起来啊!”

说着,安安就要往乔锦艺身边跑去。

一旁围观的村民赶忙上前拦住他。

“孩子,别去,别去打扰你外公他们。”

安安被村民抱在怀里,不停挣扎,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声嘶力竭的喊着。

“妈妈,你别死,我以后一定听话,你别死!”

孟舒歌走到谢彦舟身边,惊呼出声。

“彦舟哥,这、锦艺姐真死了?”

话音刚落,哭得几近晕厥的乔母大步上前,一巴掌打在孟舒歌脸上。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闺女怎么会冒着大雨上山,又怎么会死?”

孟舒歌捂着被打肿的脸,眼中立刻涌上泪水。

“你讲不讲理啊,又不是我求着她去的,她出事关我什么事啊?”

“彦舟哥,他们也太不讲理了吧。”

乔母见现在这种时候,孟舒歌还去求谢彦舟,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又一个巴掌甩了上去。

“你简直没有良心!你这样的德行根本不配当老师!”

孟舒歌被义愤填膺的村民围住,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孟舒歌。

她只得向谢彦舟求助。

谢彦舟并未理会孟舒歌的哭喊,抬脚向乔锦艺方向走去。

只是还未等他走进,便被乔父拦下。

大雨落下,似是在谢彦舟和乔父之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乔父此时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眉宇间满是疲惫,头上的白发一夕之间白了一片。

他看着谢彦舟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彦舟,既然孟老师没事,你就带他们回去吧,安安还小,天太黑他该害怕了,这也用不着你。”

谢彦舟看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乔父,心里一阵酸楚。

“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拦住她,你让我看看锦艺行吗,她……”

谢彦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村民的叫喊声打断。

那叫喊中夹杂着难以言明的激动。

“快来人!乔丫头没死!还有气,快送医院啊!”

村民的声音刚刚落下,谢彦舟便飞速跑到乔锦艺身边,将她小心抱起。

谢彦舟抱着乔锦艺飞快向山下跑去。

一路上,谢彦舟小心护着乔锦艺防止她被树枝刮到。

他自己倒是被凌乱的树枝刮了好几道口子。

可谢彦舟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抱着乔锦艺一路狂奔。

谢彦舟上山之前便将车停在山下,就为了找到乔锦艺后直接开车带她回家。

他将乔锦艺小心放到后排,随后启动车子向县城赶去。

平时一小时的路程硬是被他缩短一半。

湘阳卫生院。

谢彦舟将车停稳后,小心翼翼的将乔锦艺抱下车,快步向卫生院跑去。

“医生,救救我妻子,快救救我妻子!”

卫生院大厅的护士见状赶忙去叫医生,随后将乔锦艺放到急救床上,推入抢救室。

谢彦舟见乔锦艺被推进抢救室后,瞬间泄了力气,瘫坐在抢救室走廊的椅子上。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树枝划烂,脸上都是被树枝划出的血痕,有的伤口已经结痂,有的还在冒着血珠。

一旁的护士见状,担忧的看着他。

“同志,你妻子还在抢救,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谢彦舟闻言摇了摇头,拒绝道。

“不用了谢谢,我就在这等我妻子。”

护士见他一再拒绝,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乔父乔母带着小花匆忙赶来,后面还跟着安安和孟舒歌。

乔母一看见谢彦舟便抓着他询问。

“彦舟,锦艺怎么样了啊?有没有事?医生怎么说?”

谢彦舟赶忙安抚乔母,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妈,你别急,锦艺还在抢救,肯定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乔母闻言,没再追问,坐在椅子上不停抹眼泪。

小花走到乔母身边,握着她的手,柔声道。

“奶奶,妈妈一定会没事的,你别哭。”

乔母见此,一把将小花搂在怀里,哽咽道。

“对,你妈妈一定会没事的,一定。”

站在一旁的安安见此情景,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涨的难受。

安安走到谢彦舟身边,拽着他的裤腿,开口询问。

“爸爸,妈妈不会死的,对不对?”

闻言,谢彦舟一怔,随后摸着安安的脑袋,坚定答道。

“不会的,妈妈不会有事,她不会不要我们的。”

话音落下,抢救室外一片沉静。

乔父在抢救室外来回踱步,满脸写着焦急。

乔母的泪早已哭干,抱着小花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

孟舒歌捂着依旧红肿的脸,心里不停咒骂乔母,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安安难得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不哭也不闹,只紧紧盯着抢救室的门。

谢彦舟在心里不停懊悔,懊悔自己为何不坚定一点将乔锦艺拦下,不让她上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暗下,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乔锦艺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脸色惨白,头上,腿上,胳膊上都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乔父见状赶忙迎了上去。

“医、医生,我闺女她、她没事吧?”

乔父因担忧和紧张,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

医生点了点头,回道。

“还好送来的及时,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之前是因为失血过多引发的昏迷。”

“只是病人身上多处骨折,需要静养,家属要用心照顾,以免留下后遗症。”

“好好好,一定好好照顾。”乔母赶忙应道。

话音落下,乔父等人和护士一起将乔锦艺推入病房。

看着病床上毫无血色的乔锦艺,谢彦舟的心脏一阵传来阵阵抽痛。

小时候,他落水被不乔锦艺救下,他得救了,乔锦艺却被送进医院。

那时的乔锦艺就是现在这样,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那时的他暗暗发誓,以后不会让乔锦艺再受一点伤,可他食言了……

就在这时,乔父走到谢彦舟身边,开口道。

“彦舟,锦艺已经脱离危险了,你带安安回去吧,以后也不用来了。”

谢彦舟听到乔父的话,一时僵在原地。

反应过来后,立刻摇头拒绝。

“爸,我得等锦艺醒了再回去,不然我不放心。你和妈回去换身衣服休息一下,锦艺这我看着。”

乔母听到谢彦舟的话后,走到他身边。

“彦舟,今天谢谢你送锦艺来医院,这有我们就够了,再说了,你和锦艺已经离婚了,我们也不能总麻烦你了。”

“安安也跟着折腾一天了,你带他回去吧,不用再来了。”

乔母说完这句话后,便回到乔锦艺的病床边坐下,担忧的看着她。

小花安静的坐在乔母身边,不哭也不闹,静静的守着乔锦艺,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安安见此情形,走到乔母身边。

“外婆,我不走,我也要守着妈妈。”

乔母看着昔日被自己捧在手里的外孙,心中再升不起一丝疼爱。

她和乔父虽然喜欢安安,可满腔疼爱早在安安一次又一次的嫌弃、伤害中,消磨殆尽了。

相比外孙,他们还是更担心女儿的安危。

毕竟安安还有谢彦舟这个空军参谋长爸爸,再怎么样日子都不会难过。

乔母早已疲惫不堪,根本没精力像平时那样哄安安。

“安安,跟你爸回去吧。”

安安见平时疼爱自己的外婆如今对自己这么冷淡,委屈涌上心头。

“外婆,你也不要安安了吗?”

乔母闻言,没再回答,只专注的看着病床上昏迷的乔锦艺。

安安见此情形,瘪瘪嘴,眼泪瞬间蓄满眼眶。

“我才是妈妈的孩子,你凭什么不理我!”

安安的声音有些大,谢彦舟赶忙将他抱出去。

“不要,我不走!”

谢彦舟强硬的将安安带出病房,孟舒歌见此紧随其后。

乔父见状也跟了出来。

“彦舟,带他回去吧,他这样大吵大闹会影响别的病人的。”

谢彦舟听罢,脸上满是愧色。

“爸对不起,是我没教育好安安,我先带他回去明天我再过来,今晚辛苦你和妈了。”

话落,谢彦舟抱着安安转身离开。

安安被谢彦舟抱在怀里时,还在大喊大叫。

“爸爸,我不走,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此时,谢彦舟的耐心也耗尽了,将安安放到吉普车后排后,一脸严肃的呵斥道。

“谢宇安,你能不能懂点事!小花比你小那么多都知道在医院要保持安静,你呢?你妈妈还在昏迷,你就在大喊大叫,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安安此时被谢彦舟周身的气质吓到,坐在后排一声不敢吱。

孟舒歌见状,赶忙开口打圆场。

“彦舟哥,你别吼安安了,他才五岁什么都不懂很正常。”

“再说安安今天也被吓到了,他也需要安慰。好了,咱们先回去吧,你身上的伤也需要处理下。”

谢彦舟闻言,面色阴沉的关上后来车门,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离开卫生院,回到兰花村。

等他们到家时,已经是凌晨。

安安不知是被谢彦舟训斥的害怕了,还是真的困了,到家洗完澡后,一言不发的回房睡下了。

谢彦舟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坐在堂屋叫住要回房的孟舒歌。

“明天我给你买回临海的火车票,你先回去吧。”

孟舒歌本以为谢彦舟深夜叫她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

她听到谢彦舟的话后,嘴角的笑意僵在脸上。

“彦舟哥,你要赶我走?为什么?”

谢彦舟揉了揉疲惫的眉心,缓缓开口。

“因为去找你,锦艺才跌落山坡,她差点没命了。你是我带来的,出来这样的事,我得对锦艺负责。”

“你先回去吧,安安暂时也不需要启蒙了,等回了临海市再说吧。”

话落,谢彦舟不给孟舒歌拒绝的时间,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孟舒歌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她原以为乔锦艺和谢彦舟离婚了,她的机会就来了。

那晚她故意跑出去,就是为了向乔锦艺炫耀在谢彦舟和安安心中,她的地位比乔锦艺高。

可没想到最后弄巧成拙,谢彦舟非但没关心她,还要将她赶走。

孟舒歌是留洋回来的大学生,骨子里带着一股傲气。

她认为自己是海归,自然比什么都不懂的乔锦艺厉害多了。

现在谢彦舟竟为了乔锦艺,要赶她走。

她自然不能忍受这样的结局。

孟舒歌站在原地,眼底划过一抹寒意。

“谢彦舟,你迟早是我的。”

她盯着谢彦舟房门看了许久,才不甘的转身回屋。

第二天。

谢彦舟收拾好一切后,带着安安和孟舒歌前往县城。

路过卫生院没做停留,一路开到火车站。

湘阳火车站。

火车站里人头攒动。

安安见谢彦舟把车停在火车站,忍不住询问。

“爸爸,我们来火车站干什么?”

话落,安安似是想到什么,摇头喊道。

“爸爸,我不要回家,我要去医院找妈妈!”

说着,安安伸手就要开车门。

可车门早被谢彦舟锁住,他怎么也打不开。

安安不停哭喊,孟舒歌面上一片焦急,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安安,别哭了,不是让你回去,是孟老师要回去。”

话音落下,安安停止哭闹,眼角挂着一滴泪珠,怔在原地。

安安反应过来后,又开始大哭起来。

“孟老师你别走,你留在这陪安安不好吗?”

谢彦舟早已失去耐心,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厉声道。

“谢宇安,不许再闹了,孟老师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你在车里等我,不许胡闹。”

谢彦舟说完这句话后,便拔走车钥匙,开门下车。

孟舒歌坐在副驾,回头看着后排的安安道。

“安安乖,孟老师先回临海等你,你回去再找孟老师好不好?”

“万一你回去就不要我了呢?”安安抽泣道。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不要安安。这样吧,我们拉钩,你答应我,回去之后一定记得去找我好不好?”

孟舒歌说着举起小指伸到安安面前。

安安被孟舒歌引导着拉钩,答应回临海一定去找她。

听到安安的承诺,孟舒歌放下心来。

谢彦舟站在车外听不清两人的对话。

但他透过车窗看着孟舒歌安慰安安的样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孟舒歌现在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劲。

孟舒歌安抚完安安后,才开门下车。

谢彦舟将火车票和一叠钱递给她。

“舒歌,这是火车票和你的工资,最近一段时间辛苦你照顾安安了。”

孟舒歌将钱推了回去,笑道。

“这都是我该做的,钱我就不要了,你拿去给锦艺姐买点补品吧。”

“我先回去了,回头临海见。”

话落,孟舒歌笑着挥手,转身走进火车站。

她刚转过身,嘴角的笑意便瞬间消失。

现在谢彦舟因为乔锦艺的事,对她有意见,她不能再过多纠缠,不然只会将谢彦舟越推越远。

之所以不要钱,也是为了之后的见面做准备。

若是现在她收了钱,就代表着以后和谢彦舟再没有瓜葛了。

孟舒歌坐在回临海的火车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知道安安喜欢自己,所以她让安安回去找她,安安就一定会找她。

到时候,她又多了一个接近谢彦舟的理由。

思及此,孟舒歌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送走孟舒歌后,谢彦舟开车带安安前往卫生院。

一路上,安安都十分安静,没再胡闹着找孟舒歌。

谢彦舟想起孟舒歌刚刚在车里安慰安安的画面,忍不住开口问道。

“安安,孟老师刚才在车里和你说什么了?”

“孟老师说让我回临海之后,再找她,她不会不要我的。”安安如实答道。

说完,安安又小心询问。

“爸爸,回去之后我能去找孟老师吗?”

谢彦舟闻言,眼神变得愈发复杂。

他并未回答安安的问题,只淡淡道。

“一会去卫生院不要像昨晚一样大吵大闹,安静的陪着妈妈就行了。”

安安见谢彦舟答非所问,失落的低下头,但没敢继续追问,他怕谢彦舟生气,回去之后不让他去找孟舒歌。

“我知道了,爸爸。”安安回道。

谢彦舟将车开到百货大楼,带着安安去买了些补品,随后才前往卫生院。

湘阳卫生院。

谢彦舟停好车后,拎着补品,牵着安安下车往卫生院走去。

一夜过去,乔锦艺依旧没醒。

小花趴在病床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乔锦艺。

“奶奶,妈妈什么时候能醒啊?”

乔母拿着一个包子递到小花面前,叹了一口气。

“奶奶也不知道。小花先把包子吃了,吃的饱饱的,不然妈妈醒了知道小花没吃饭该担心了。”

“奶奶,我不让妈妈担心,我吃饭,这样等妈妈醒了,我才有力气照顾妈妈。”

说着,小花接过包子大口吃了起来。

乔母摸着小花的头,满眼疼爱。

小花自昨天得知乔锦艺在山上失踪后,因为担心乔锦艺,从昨天到现在一口饭没吃。

乔母担心小花的身体,只得哄着她吃一个包子。

小花刚吃完一个包子,谢彦舟便带着安安走了进来。

此时病房内只有乔母和小花在,乔父去接热水了。

乔母看到谢彦舟后,不咸不淡的开口。

“彦舟,不是说不用你来了吗,快带安安回去吧,这用不上你。”

谢彦舟将补品放到病床边的桌上,诚恳道。

“妈,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现在不想看见我,但我必须得来。”

“虽然我跟锦艺离婚了,但也不是没有感情了,她还是安安的母亲,如今锦艺昏迷不醒,我和安安怎么能放心的下。”

“我已经和部队请假了,等锦艺康复了我再回去。这段时间就让我来照顾她吧。”

话音刚落,乔父打水回来了。

乔父看见谢彦舟和安安,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就知道谢彦舟肯定会再来。

谢彦舟是乔父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乔父再清楚不过了。

乔父将暖壶放下,淡淡道。

“彦舟来了。”

谢彦舟点头:“爸,我来照顾锦艺,等她康复了我再走。”

话落,谢彦舟接过乔父手里的暖壶,倒了一盆水,打湿毛巾给乔锦艺擦脸。

安安从进来后就十分安静,坐在病房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他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乔锦艺,心里有种闷闷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谢彦舟给乔锦艺擦完脸后,转头对乔父乔母说道。

“爸妈,你们回家洗洗澡换身衣服,休息一下,晚上再过来吧,这有我在,你们不用担心。”

乔父和乔母低头看了看身上满是泥点的衣服,想了想同意的谢彦舟的话。

“那我们晚上过来,辛苦你了。”

“爸妈,你们被和我客气,我找了车,让他送你们回去,晚上再接你们过来。”

话毕,乔父乔母带着小花回了兰花村。

待三人走后,安安走到谢彦舟身边,低声道。

“爸爸,外公外婆怎么没和我说话啊?”

谢彦舟一僵,随后摸着安安的脑袋安抚。

“外公外婆太累了,可能没看到你,等晚上他们过来,你主动和他们问好,他们就和你说话了。”

“现在和爸爸一起照顾妈妈吧。”

闻言,安安点头应下,安静的坐在病床边和谢彦舟一起守着乔锦艺。

父子俩就这样坐在病床边守了乔锦艺一整天。

傍晚。

谢彦舟打水回来,倒了一盆水,准备为乔锦艺擦手。

他转身浸湿毛巾时,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水,水……”

来源:糯米爱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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