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笔之下，木韵长吟——张白波盆景的“三重境”

摘要：记得十几年前青岛电视台播放过一期名曰“花木白波”的采访节目，专门讲版画家张白波先生养育花木盆景的故事，没想到张老师还有这番雅兴。后得知当年张老师在画院工作时，就是全院画家当中养花最多的人，画室和走廊里摆满了盆栽花木。后来他退休了，家里的凉台和后院更是养了数百盆

记得十几年前青岛电视台播放过一期名曰“花木白波”的采访节目，专门讲版画家张白波先生养育花木盆景的故事，没想到张老师还有这番雅兴。后得知当年张老师在画院工作时，就是全院画家当中养花最多的人，画室和走廊里摆满了盆栽花木。后来他退休了，家里的凉台和后院更是养了数百盆老树桩盆景。要说张老师是半个花木专家一点也不过分。

聊起盆景话题，张老师顿时兴致勃勃。当我随着老师的讲述进入他的花木世界，真的是大开眼界。

依多年的经验体会，张老师认为莳养花木可以分为三个境界。

第一个是“绿化境界”。人们都喜欢绿色植物。植物，特别是那些四季常青的植物，无论生长在室内还是室外，不仅美化了环境，赏心悦目，而且带来了生命的气息和生活美感。人们对花木的这种喜爱，主要是体现在环境美化和视觉层面上的，故可称之为绿化境界。

第二个是“审美境界”。有的人并不停留在对绿色环境和美丽花朵的视觉满足上，而对栽培花木已形成兴趣和爱好，比如要讲究花木品种、形态、花色等，最典型的就是表现在对盆景的爱好上。盆景是浓缩的植物景观，寄托着栽培者的审美追求。能喜欢和欣赏花木到这个层面上，可称之为进入审美境界。

第三个是“生命境界”。花木是有生命的。在它们的生命过程中，是死是活，长势好坏，形态美丑，是取决于养育它们的人，是花木的栽培者决定着花木命运的一切。凡是非常喜爱这些花木的人，一定会珍惜它们的生命，兴致浓厚地、非常投入地来栽培管护这些花木。另一方面，人在细心栽培养护它们的过程中，在对植株的生命期待和美好向往中，在获得欣赏乐趣的同时，能得以寄托性情，陶冶心性，甚至或可延年益寿，这是花木对养护人的回报贡献。人们付出体力心力养活着这些花木，这些花木也以它们的生命之美颐养人的性情，这是一个双方生命相互守望，相互慰藉的过程。这种理念是超越了绿化，超越了审美，进入到了一种人和花木惺惺相惜，物我两忘的精神层面，是一种灵性的生命境界。张白波老师说，他就徘徊在这个境界上。他痴迷于盆景，念兹在兹，其乐无穷。

早年张白波老师在画室摆满了盆栽，让绿色植物终年陪伴，因而他将自己的画室命名为“伴绿阁”。画室里有一半的地方养着植物，郁郁葱葱，阳光从高高的窗口倾泻下来，洒在花木翠竹上，是那么温馨。

多年下来，张老师养育过的植物多达六十余种。张老师特别喜欢老树桩子，年代沧桑凝结的怪桩，别有韵味。老桩子青岛当地没有，他就在网络上搜索，从大江南北网购喜欢的树桩。老树桩子无根，能够养活了不容易，张老师经年累月辛勤劳作。自是积累了许多技能和经验，其中得失甘苦，只有张老师自己明白。

养育花木一年四季都不能闲着。

春天，要调土、翻盆、施肥。看那一个个嫩芽，或是红红的，或是翠绿的，像是一粒粒晶莹的宝石，让人惊奇于植株的生命活力。小芽在春风中很快变成小叶，就像刚出生的婴儿睁眼看着世界，叫人不胜爱怜。

（海棠）

（三角枫）

（流苏）

夏天，要每天浇水，还要控制它们的长势。看着这些枝叶茂盛的盆景，真让人难以想象这么一方小小的花盆，竟能常年维持如此美丽的生命。

（赤楠）

（柽柳）

（黄荆）

秋天，花木不再生长。三角枫以艳丽的红叶，银杏树以纯净的黄叶，罗汉木用斑斓的羽叶，还有那金弹子和老鸦柿用饱满的果实，来回报养花人一年的辛苦，诗意满满。

（黄栌）

（枸杞）

（罗汉木）

（金弹子）

冬天来了，北方这些落叶花木退去芳华，尽显寒枝的风骨和俊俏。白雪覆盖的腊梅和无刺枸骨的红果特别娇艳。老树桩子在静静休憩，等待春的消息。

（腊梅）

（无刺构骨）

（三角枫）

张老师说，他是画家，创作什么样的作品自己做主，而花木是有生命的，盆景和人互动完成作品。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盆景栽培比绘画创作具有更多的生动性和挑战性，也更能显示出人的文化修养和性情，这其中尤其考验着人的耐心和勤劳，同时也酿就着一种天人合一的人生境界。

在养育盆景的漫长岁月中，张白波老师已形成一些与众不同的养护理念和审美趣味。张老师说，历经人生的岁月沧桑，自己就犹如盆景里的那些斑驳嶙峋的老树桩，备受风雨摧残和惯看春秋轮回，由此对新芽的萌生和枝叶的伸展格外地钟爱和珍惜，特别崇尚盆景的生命自然之美。他不愿追随盆景界流行的风气，将植株强行扭曲成一些套路造型以讨好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