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母亲性情淡泊如菊，素来看淡金钱，总爱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般陈腐的处世哲学训诫于我。

母亲性情淡泊如菊，素来看淡金钱，总爱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般陈腐的处世哲学训诫于我。

当年与暴富的父亲离婚时，她执意选择净身出户，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任何身外之物。

当我通过给同学补习赚取生活费时，她斥责我贪慕虚荣、铜臭熏心，转眼却将积蓄悉数补贴给娘家舅舅。神色漠然地告诫我："钱财乃身外之物，做人当有骨气！"

高考前夕，她强令我让出保送资格，还振振有词："梅花香自苦寒来，唯有历经磨难，方能彰显高尚品格。"

最终，当舅舅罹患肾病需要换肾时，我被迫捐出自己的肾脏。术后不幸感染，我永远倒在了手术台上。

再睁眼时，时光竟回到了父母离婚的那个节点。

1.

"钱钱钱，你除了钱还会什么！老祖宗早有训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这暴发户做派，不过是没尝够人间疾苦，才落得这般下场！"

"那套学区房本就是为耀祖读书准备的，空置着岂不可惜？瞧你这锱铢必较的市侩嘴脸，真是令人作呕！像我这般冰清玉洁之人，都被你的铜臭味熏染得面目全非！"

"好得很！既然你自命清高，那我们不如就此恩断义绝，省得我这粗鄙之人玷污了你的高洁！"

父亲隐忍多年的怒火终于爆发。我怔怔地望着他们激烈争吵，这才惊觉——我重生了，重生在他们婚姻破裂的这一刻。

母亲端坐在沙发上，神情依旧冷若冰霜："离就离！我净身出户便是，但女儿必须跟我走！总不能让她跟你一样俗不可耐。"父亲攥紧拳头，目光急切地投向我。

与记忆中如出一辙，母亲为了带走我，宁愿放弃所有财产。父亲心疼我，生怕我遭受她那套"吃苦哲学"的摧残，索性将选择权交到我手中。

前世，我自小被母亲灌输"吃苦有益"的思想，总觉得她温柔贤淑，那些苦难都是对我的磨练。父亲终日奔波在外，留给我的父爱既模糊又单薄。于是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母亲。

可直到临终前躺在手术台上，我才恍然大悟——所谓"吃苦"，不过是永无止境的折磨！母亲的偏执与严苛，才是真正将我推向深渊的凶手。

这一世，我几乎是本能地扑向父亲身边。

"爸爸，我跟你走！"我紧紧攥住父亲的手，生怕他迫于母亲的威势真的抛下我。这意味着我将重蹈前世的覆辙，在炼狱般的生活中挣扎。

原本已不抱希望的父亲顿时喜形于色，立即与母亲商讨起财产分割。母亲眼中满是失望，嘴里念叨着"教女无方"。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样的市侩嘴脸，粗鄙不堪。我原指望将你培养成大家闺秀，可暴发户的劣根性注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父亲早已习惯母亲的盛气凌人，刚要反驳，却被我抢先。

"妈妈，爸爸现在破产了，你不是常说要吃苦吗？我决定谨遵教诲，以后就陪着爸爸一起吃苦了！"

母亲脸上那副不屑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不知是因为我的选择，还是生平第一次反抗她。

"你爸满脑子铜臭，势利眼又虚荣，你跟着他难道要学这些龌龊伎俩？"

见母亲还要喋喋不休，父亲及时制止了她。

"既然女儿选择跟我，那套学区房本就是给她准备的嫁妆，你必须归还！"

"房子可以给你，其他共同财产我也分你一半。"

母亲高昂着头，保持着她那副"出淤泥而不染"的姿态，仿佛这些俗物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

"妈妈向来视金钱如粪土，岂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爸爸你若是执意相赠，反倒玷污了她的高洁品格！"

母亲冷笑一声："你们休想玷污我清白的名声！财产我分文不要，自愿净身出户！"

2.

上一世，母亲将我带走时，一并带走的还有那套本该作为我嫁妆的学区房。

那栋房子，被舅舅以"耀祖上学便利"为由强行霸占。就连向来在他们家如牛马般卑微的表姐，都能分得一间杂物房栖身，而我却只能蜷缩在客厅隔出的逼仄角落，连一张像样的床都不配拥有。

舅舅舅妈每日驱使我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周末还要替耀祖辅导功课。而那位自诩品性高贵的母亲，永远只是慵懒地倚在沙发上发号施令，不忘对我进行精神荼毒：

"梅花香自苦寒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今日不尝尽艰辛，他日如何赢得他人敬重？"

母亲的冷漠与清高，助长了舅舅一家的嚣张气焰，将我视作免费的劳动力肆意驱使。父亲每月寄来的抚养费，母亲嫌金钱污浊，直接转交舅舅支配。餐桌上，舅舅一家享用着丰盛的菜肴，我却只能就着菜汤咽下冷饭。母亲却美其名曰："这是磨炼你吃苦耐劳、艰苦朴素的优良品格。"

当我获得清北保送资格时，表姐与舅妈收了外人的钱财，竟上门逼迫我让出名额。忍无可忍之下，我终于奋起反抗。母亲却搬出她的"吃苦哲学"对我进行道德绑架："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如此轻易获得保送，如何锤炼你的品性？快将名额让出，还能博个好名声。别学你那暴发户父亲斤斤计较！"

见我不从，母亲竟跑到学校向校领导大谈特谈她的"苦难教育"，迫使校方撤销我的保送资格。她在众人面前成功塑造了一个品行高洁、坚毅独立的单亲母亲形象，更被媒体争相报道，完美巩固了她的高尚人设。

而我在高考前一周，却被她强行押往医院为舅舅配型捐肾。无论我如何哭求，母亲都无动于衷："捐出一个肾，救的是整个舅舅家，这才是真正的高尚情操！少一个肾照样活着，既能解燃眉之急，又能积德行善，何乐不为？"

最终，母亲代我签下了手术同意书。术后感染的我，永远倒在了手术台上。

这一世，我有父亲守护。

真想看看——当真正需要"助人为乐"的时候，母亲是否还能这般慷慨大方？

3.

父亲曾是厨子。

城中村拆迁时，命运掷下骰子让他一夜暴富，随后便如春笋般冒出数间食品加工厂。

然而时过境迁，那些轰鸣的机器渐次生锈，陈旧的经营理念在时代浪潮中节节败退，资金链断裂如同多米诺骨牌接连倒下，毕生积蓄终究化作泡影。

母亲拖着行李箱离去时，依旧保持着她那副"人淡如菊"的姿态，清冷高傲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临行前还不忘训诫："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好自为之。"

我垂眸浅笑，心中却道：上辈子的选择早已偿清，今生重来，绝不重蹈覆辙。

整理旧物时方知，父亲为偿债务早已变卖家产，家中物件几近典当一空。

唯独那套作为我嫁妆的学区房，始终未被列入变卖清单。而母亲却视若无睹，随手将房产权柄抛给舅舅一家，任凭我们父子在债务深渊里沉浮。

"不如先将学区房脱手应急。"我向父亲提议，"待高考过后，东山再起尚有时日。"父亲凝眉思忖良久，最终咬牙以低于市价数万的价格挂牌中介。翌日拂晓，尚在梦乡的我便被喧嚣惊醒——舅舅舅妈正将客厅砸得一片狼藉。

"那学区房是我家耀祖的命根！"舅舅像头红了眼的困兽在厅堂横冲直撞，"耽误了我家耀祖上清北，我跟你们没完！"舅妈则抱着耀祖倚在玄关，边咀嚼着我父亲购置的零食，边为丈夫擂鼓助威。

邻居们探头张望的身影在楼道里晃动，更衬得这场闹剧荒诞不堪。

"房子是我给女儿的陪嫁。"父亲气得面色铁青浑身颤抖，"我夫妇即将离婚，这处置权还轮不到你们置喙！限你们今日搬离，否则报警处理！"

离婚二字仿佛戳中舅舅死穴，他瞬间暴跳如雷："分割财产天经地义！那学区房必须留下！耀祖可是我们张家独苗，将来考取清北光耀门楣......"

见父亲不为所动，舅舅索性瘫坐沙发耍起无赖："不过户就别想赶人！"

我晃了晃手机屏幕，我已经报警了，冷笑道："私闯民宅毁坏财物，刑法第一百七十九条规定......"

4.

一行人被押送至警局后，我母亲接到通知便从容不迫地赶来。

"我去姐姐家探望，何来私闯民宅之说？我们本是一家人，情绪激动摔些东西又如何？我姐姐都未曾责备，她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报警！"

母亲依旧保持着她那副清高冷峻的姿态，摆出一副超然物外的淡泊模样。

我强忍笑意，直接点破舅舅此行的真实目的。

"我深知母亲最重气节。既然已决意净身出户，不如将那套学区房一并归还。"

"你们父女眼里只有金钱，骨肉至亲也要锱铢必较吗？"

她标榜自己不染纤尘、视金钱如粪土。

却选择性遗忘了，这些年她能维持这种超脱姿态，全赖父亲在背后默默支撑。

"父亲已经破产，我们现在必须变卖房产偿还债务。"

母亲依然高傲地扬着下巴，却突然将矛头转向我："既然破产了，你也别读书了，去餐馆打工还债。早点见识社会险恶，正好磨砺你的意志！"

父亲被她这番荒谬言论彻底激怒，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度迸发。

"你要自讨苦吃随你便，我绝不会让女儿跟着受苦。"

父亲转向舅舅，彻底撕破脸皮："那套学区房是我给女儿准备的嫁妆。就算卖房还债，也休想让她辍学！限你们二十四小时内搬离，否则我将诉诸法律。"

舅舅闻言顿时暴跳如雷，冲着母亲咆哮："姐，你倒是说句话啊！那房子是给耀祖读书用的，凭什么还回去？耀祖可是我们老张家的独苗！她一个赔钱货读再多书，最后还不是要给人当保姆！要还债让她去卖身啊！"

父亲被舅舅的无耻行径气得双眼通红，挥拳就要砸向舅舅面门。

我及时拦住父亲，故意对母亲说："妈，你不是常说富贵如刀山火海，贫贱才能磨砺品性吗？老张家的独苗不多吃点苦，将来怎么光宗耀祖？"

"现在闹得满城风雨，明明是你们理亏。舅舅强占我的房产，手段如此卑劣，实在有辱你不争不抢的处世哲学！"

母亲既然如此钟爱独善其身、顺其自然，那我便成全她。

被逼到墙角的母亲脸色微变，却仍要维持她的高洁人设。

"不过一套房产，归还便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何必为此失了身份。"

"为套房子闹成这样，简直玷污了我高洁的品格！"

舅舅被母亲这番说辞气得青筋暴起。

往日母亲补贴张家，纵使表现得清高自持，但真金白银的好处可是实打实进了他们口袋。

作为既得利益者，舅舅自然乐见其成。

可如今她摆出这副超然姿态，轻描淡写就想收回到手的好处，丝毫不顾及他们的利益——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少他妈跟我提什么高尚品格！张来娣，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舅舅猛地冲上前，一记耳光将母亲打懵在原地。

5.

"你为他熬了这么多年，连套房子都换不来吗？房子既已过户给我，便是我的东西，想讨回去——门儿都没有！谁敢阻拦耀祖读书，老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母亲挨了舅舅一记耳光，身上又挨了好几脚，疼得脸色煞白。她原以为血浓于水的姐弟情谊，到头来竟抵不过一套房产的分量。

母亲红着眼眶向我们投来求助的目光，我和父亲却都沉默不语。她既委屈又不甘，挣扎良久仍要维持那副清高姿态："你们眼里只有钱，我和你们终究不是一路人，随你们处置吧！"

舅舅见母亲摆出这副置身事外的模样，顿时火冒三丈，挥拳就打。连一旁拉架的民警都被误伤。结果舅舅喜提十五天行政拘留。

刚出派出所大门，舅妈就对着母亲撒泼："呸！没用的东西！把你亲弟弟送进局子，看你怎么跟爸妈交代！"张耀祖也鹦鹉学舌地啐了一口，小小年纪就把舅舅的流氓做派学得十足。

母亲昂首挺胸："我行得正坐得端，何须在意小人谗言！"舅妈像看傻子似的瞪了她一眼，带着耀祖悻悻离去。

临上车前，父亲再三叮嘱次日去民政局办离婚。我则建议趁舅舅还在拘留期赶紧卖房——免得姥姥姥爷从乡下赶来闹事，耽误卖房还债。

我仔细核对了父亲的债主名单，建议将房子卖给一个有背景的债主，以防舅舅出来后寻衅滋事。父亲深谙舅舅秉性，当即致电说明情况，最终以低于市价十万的价格成交。

次日清晨，我和父亲准时等在民政局。看着他们领完离婚证出来，我才长舒一口气。

母亲冷着脸瞪着我，浑身上下写满"清高"二字："真不跟我走？想嫁得好就得保持这副假清高，跟着你那市侩老爹，这辈子别想翻身！"

我毫不犹豫摇头，站到父亲身旁："既然跟您也是吃苦，跟破产的老爸也没什么分别。就算将来变得市侩计较，那也是我应得的报应。"

比起前世被她用亲情绑架，打着"吃苦教育"的旗号虐待，我宁愿当个被她看不起的俗人。

母亲失望地瞥了我一眼，依旧端着那副"人淡如菊"的架子："既然你想自甘堕落，我也懒得劝了。只盼你将来别后悔。"

我当然不会后悔！不过母亲会不会后悔，倒是值得期待——她这么视金钱如粪土，宁可净身出户也不肯要父亲的钱，该不会真以为回娘家后，那对重男轻女的老人还会继续养她吧？

6.

与班主任确认完保送名额后，我几乎是小跑着奔回教室，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门把手，就被怒气冲冲的张婷拦了个正着。

"祝锦，你们家怎么这么不要脸！那房子明明是我们张家......"

"就凭房本上清清楚楚写着我的名字。"我冷笑着打断她的话，目光扫过她扭曲的面容，恍惚间又看见前世那个趾高气扬强占杂物房的张婷——那时我蜷缩在客厅隔间，听着她指挥母亲用"吃苦教育"磋磨我，而母亲只是淡漠地重复着"吃得苦中苦"的陈词滥调。

"你妈都说了房子是给耀祖读书用的！"张婷扯着嗓子嚷嚷，眼中闪烁着与舅舅如出一辙的无耻光芒。

"我父母已经离婚，母亲净身出户，这套房子我有权收回。"我盯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你父亲现在还在拘留所，最好别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上课铃骤然响起，张婷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尖叫着冲向教室，身后扬起一片尘土。当天下午，债主们便踹开了舅妈家的大门。那个曾在客厅撒泼的妇人，在一群纹身壮汉面前瘫软如泥，连耀祖掉落的玩具都不敢去捡。

卖掉学区房偿还部分债务后，父亲关掉了经营多年的工厂。此刻他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让我忽然想起冰箱里存着的美食教程视频。

"爸，现在做自媒体很赚钱。"我晃了晃手机，"您会做菜又有获奖经历，拍美食视频肯定火！"

"可我只......"

"您负责烹饪，我来剪辑！"我翻出几个点赞百万的美食博主视频，"就从我们父女日常对话切入，您教做菜，我负责搞笑，保证既有干货又有趣味！"

当我把后台品牌合作邀约递到父亲面前时，他颤抖的手指几乎捏不住手机屏幕。

短短两周，父亲从泡制酸笋开始教学的螺蛳粉视频就冲上热门。

正当我们沉浸在喜悦中时，舅妈带着母亲和姥姥姥爷气势汹汹地杀上门来——这场闹剧，似乎永远不缺观众。

7.

姥爷姥姥一进门便哭天抢地地闹将起来，非要逼着我爸去拘留所把舅舅捞出来。

姥姥手指着我爸，唾沫星子横飞："我女儿嫁给你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离婚时一分钱不给，连房子都要讨回去，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死了都要遭人戳脊梁骨！赶紧把我儿子放出来，再把那套房子过户给他，权当赔罪！"

我转头望向站在角落默不作声的母亲。有爹妈在前头冲锋陷阵，她依旧保持着那副超然物外的姿态。

待到需要她出面时，便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来道德绑架。

这些龌龊手段，她玩得比谁都纯熟！

母亲缓步上前劝道："都是一家人，何必斤斤计较？看在往日情分上，你把弟弟放出来，大家脸上都好看。"

每次母亲玩这道德双标的把戏，父亲总被气得跳脚。而她永远云淡风轻，三言两语就能达成目的。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离婚前，父亲还会处处忍让，生怕母亲骂他小气无情。如今婚都离了，他更无所顾忌。

"我和张来娣已经离婚，是她自己要净身出户！女儿归我，不存在财产分割问题。房子已经卖了，既然你们说一家人不必计较，我还欠着一百多万，不如你们替我还？"

我赶紧附和："姥姥姥爷，我爸破产了，还欠一百多万呢！既是一家人，你们把棺材本拿出来替我们还债吧？"

姥爷当年是教书先生，最重面子。

从小给我妈灌输"金钱如粪土"的思想，钱都该给弟弟花，她不争不抢才是好姐姐。

我一提棺材本，老两口气得浑身发抖。

姥姥嫌我是女孩，每年回娘家都要骂我"赔钱货"，怪我害她生不出儿子。

还总给张耀祖洗脑，让他讨好我爸，好过继到他名下继承遗产。

这一家子，就盯着我爸一个人薅。"破产活该！凭什么让我们还钱！"

母亲看我的眼神也充满厌恶："张口闭口都是钱，惦记长辈的钱，你们父女俩真是一路货色，恶心！"

父亲怒极："离婚了就别来恶心人！"

他第一次对岳父母放狠话："我现在一无所有，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再来闹，我就把你们的号码发给催债的，不是说一家人吗？那就替我还债！"

舅妈见占不到便宜，又怕被催债，赶紧拉着二老灰溜溜走了。

8.

舅舅出狱后发现房子要不回来，母亲还分文未得，气得把母亲揍了一顿，直接赶出了出租屋。

我没拉黑母亲，每天都能看到她发的伤春悲秋的朋友圈。

这天周六，我正在给邻居孩子补习，班主任突然来电，说母亲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闹着要取消我的保送名额。

上辈子她就用"吃苦论"PUA我，带着父亲直闯教导主任办公室。

这回母亲一见我，又开始老调重弹："高考才是真本事！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保送清北算什么磨炼？赶紧让给更需要的人，你安安心心参加高考！"

班主任听得目瞪口呆。家长求都求不来的保送名额，她竟要拱手相让？

班主任耐心解释高考的不确定性，母亲却摇着头说："我的女儿必须经受磨炼。就算高考失利，也是宝贵经历。复读一年，多吃点苦，才能真正成长。"

这番谬论把在场的人都噎得说不出话。

父亲气得直接扇了她一耳光。我提前告诉父亲，母亲让我放弃保送是舅妈收了别人钱，想顶替我的名额。母亲再次被娘家当枪使，踩到了父亲的底线。

9.

母亲当众挨了打，哭得梨花带雨："多年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父亲冷笑："以后女儿的事不用你管。既然你喜欢顺其自然，就别想拿走她凭实力得到的名额！"

母亲清高了一辈子，被戳穿后强装镇定。

她委屈地看向我，似乎不敢相信父女俩会这样对她："你和你爸非要这样对我吗？我都是为了你好！梅花香自苦寒来，轻易得到的东西，你不会珍惜。"

我突然想起前世她漠然的眼神。

如今有父亲撑腰，她再也没资格决定我的人生了。

"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舅妈，你心里自然有数。"

"舅妈收了别人的钱，难不成妈你也收了？我记得您向来视金钱如粪土，这般清高的品格，竟这般快就被铜臭玷污了？"

母亲的脸霎时青白交加，再迟钝也明白自己被舅妈当作了棋子。

10

我和父亲的美食账号热度节节攀升。镜头里，父亲精湛的厨艺经由巧妙运镜与流畅剪辑，每一道菜都似在诱人垂涎。

班里同学刷到视频后，馋虫上涌，纷纷私信撺掇父亲在校门口盘个店面。我们合计着，开餐馆与拍视频本就不冲突——烹饪本就是父亲旧业，既能遂他心意，待我考入清北后他也能安心度日。

父亲当即唤来几位老伙计，众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餐馆很快便红火开业。当我瞧见母亲竟来应聘洗碗工时，与父亲面面相觑。

这才知晓，母亲被舅舅一家逐出后，因缺乏工作经验屡屡碰壁。

好不容易谋得厨房洗菜的差事，竟天真地跑去对老板娘说教。折腾不过两日，便被炒了鱿鱼。这些年养尊处优，父亲连厨房都不许她踏足，骤然脱离舒适圈，她恰似失水的枯花，蔫得不成样子。

见父亲竟是老板，母亲脸上闪过尴尬与错愕。听得店中顾客因美食视频慕名而来，又见我举着手机拍摄，她下意识重拾"老板娘"架势，扬着下巴训斥："还是这般不务正业！既要当厨师，便该专心本业，何必三心二意？"

我笑着截断她的话："妈，您与我父亲早已离婚，他的营生轮不到您置喙。今日是来应征洗碗工？若不是，还请移步，莫挡了后面应聘的阿姨。"

餐馆待遇优渥，加之美食视频引流，应聘者络绎不绝。

母亲堵在门口说教，很快引来众人侧目。她向来清高，应聘洗碗工已觉丢脸，原以为我们会遂她心愿让她当"老板娘"，谁知我一席话彻底击碎幻想。

此刻又被指指点点，终是维持不住那"人淡如菊"的人设。

瞬间崩溃："祝锦！你怎么变得这般刻薄？我是你母亲，你非得如此羞辱我？明知我过得艰难，还要往伤口撒盐？"

母亲总爱以圣人标准苛责他人，却用贱 人的尺度丈量自己。

明明极端自私，偏要站在道德高地批判我们。

到了这般田地，还不忘责难于我——明明是个伏弟魔，却要摆出顺其自然的清高姿态。

所谓姐弟情深、视金钱如粪土，不过是为吸血找的遮羞布！

骗了自己半生，竟真当自己冰清玉洁，到头来不过是个笑话！

"妈，您不是常说'贫苦不值一提，富贵方是烈火烹油，要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今吃点苦头，正好磨砺心志，怎的反倒怪起我来了？"我将她的话原封奉还，她却恼羞成怒。

11

"你是我女儿，让你吃苦是为你好！"

母亲还要辩解，父亲冷冷打断："您要吃苦便自己多吃些！我女儿我舍不得她受丁点罪！都什么年代了，还这般愚昧！"

母亲从未如此丢脸，捂脸哭着跑开了。

我未去探听她的境况，却从同学发来的照片里知晓，她如今在大排档刷碗。

照片中，她发丝凌乱，汗水浸透衣衫，仍机械地搓洗着碗碟。

见她终于过上梦寐以求的"吃苦"生活，我默默关掉手机，心中再无波澜——上一世她帮着舅妈逼我捐肾时，我们之间的母女情分便已耗尽。

本以为日子将愈发顺遂，却见网上有人晒出在餐厅用餐时吃出蟑螂的视频。

粉丝与顾客瞬间涌入账号谩骂。顺着热度点开对方主页，视频里不仅那盘小炒肉藏有蟑螂，汤羹中亦赫然可见。

该账号系小号，信息寥寥。

我迅速调取当日监控，果然在角落位置捕捉到舅舅鬼祟的身影。

为避开摄像头，他特意选了最僻静处，落座前还左顾右盼，确认无熟人才摘下口罩。待菜品上齐，他佯装夹菜，实则从口袋掏出一物丢进菜肴——动作娴熟得令人作呕。

果然是他！当初斥巨资安装监控总算派上用场。餐馆装修时，明面可见的监控与隐蔽摄像头共计十余个，连大厅死角都覆盖周全。舅舅虽选了监控盲区，却不知斜对面的空调内机，正藏着对准此处的镜头。

以舅舅的秉性，故意投蟑螂还录视频曝光，绝非单纯抹黑餐馆这般简单。

想起上一世他患尿毒症需换肾的节点，如今没了免费肾源，我倒要看看，他这次会将魔爪伸向谁。

是被当作牲畜驱使的女儿？

还是被当作血包的姐姐？

12

餐馆蟑螂事件在网上迅速发酵，愤怒的顾客往门口扔臭鸡蛋，更有甚者借机讹诈。

父亲望着门外喧嚣的人群，急得焦头烂额。

面对上门讹诈之徒，我直接报警，并提醒他们店内有监控。

无论是聚众闹事还是敲诈勒索，都得去局子里走一遭。为首的几个混混一见警察来了，顿时作鸟兽散。

事情闹得太大，父亲只得暂时歇业。我把监控录像放给父亲看，温声安慰道："舅舅无非是冲着钱来的，他敢敲诈，我们就报警。"果然不出所料，很快我就收到了舅舅小号发来的勒索信息，索要两百万删视频。

这般拙劣的手段，显然是笃定我们拿不出证据。读书少的人，脑子就是容易进水。我直接拨通舅舅电话，同时按下录音键。

"舅舅，网上的蟑螂视频是你发的吧？"

"没错！想要我删视频，拿两百万来！"

"爸妈已经离婚了，这些年我妈补贴你们家上百万，我们不欠你的！你怎么这么恶毒！"

"少废话！医生说我得了尿毒症，要换肾！要么现在来医院配型捐肾，要么就给钱！"

"想要我女儿的肾？做梦！"

父亲听到这个条件，一把夺过电话挂断。我迅速保存录音并报警。再次在警局见到舅舅时，他瘦得只剩皮包骨，病痛抽干了他的精气神。一见到我们，他就扑上来歇斯底里地咒骂，那 阴 鸷的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贱 人！竟敢报警抓我！"

要不是警察死死按住，我毫不怀疑他会对我痛下杀手。母亲见到我，全然不顾事实真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往日的温婉荡然无存。

"祝锦，你又在闹什么！他可是你亲舅舅，快跟警察解释清楚，就是场误会！"

看着母亲颠倒黑白的模样，我冷笑一声："妈，舅舅往食物里放蟑螂抹黑餐馆，还敲诈我两百万。我有录音和证据，相信警察会主持公道。"

13

证据确凿，舅舅因敲诈未遂被判拘留十五天。这个结果本让我不满，但看到母亲怨毒的眼神，我选择了沉默。若不和解，以舅舅的病情，恐怕熬不过三年刑期。

走出警局，我最后看了母亲一眼，决定放下助人执念，尊重他人命运。她永远不会知道，她自以为是的谅解书，会将她推向怎样的深渊。

我将证据发到网上澄清，舆论瞬间反转。舅舅一家的住址被曝光，愤怒的网友甚至往他们出租屋泼油漆。房东毫不留情地将他们赶了出去。

舅妈把责任全推给母亲，趁机带着张耀祖霸占了母亲的单间。母亲被迫睡地板，每天辛苦打工洗盘子，回家还要伺候舅妈一家，日子苦不堪言。

舅舅出院后，母亲又被逼着去医院配型。这一次，她的肾与舅舅配型成功。舅舅一家生怕她反悔，连夜从乡下接来外公外婆，又是打亲情牌又是道德绑架，恨不得将她榨干最后一滴血。

这一次，关乎性命，母亲顾不上什么淡泊名利，坚决不同意。当我再次接到她的电话时，我已经坐在清北的教室里。

"祝锦，救救妈妈吧！我每天累死累活洗盘子，赚的钱不仅要养他们，你舅舅还要逼我捐肾！妈妈年纪大了，没了一颗肾会死的！"

我想起前世她哀求我的模样，现在原封不动地还给她："妈，少一颗肾也能活。舅舅是你亲弟弟，捐肾既能救他，又能救他全家，这才是高尚品德！"

电话那头母亲突然尖叫："祝锦！你也回来了对不对！"我愣了一下，顿时明白——母亲也重生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好好体验我的绝望吧！我直接挂断电话，拉黑了她。

14

在美食视频的带动下，父亲重操旧业开了食品加工厂，创立了自己的品牌，还开始直播带货。

我进入教授实验室后，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快过年时，父亲来电说母亲去世了。

原来母亲捐肾后身体每况愈下，没等恢复就继续打工养家。

那天她累得昏倒在河边，第二天被人发现时已经泡得肿胀变形。

曾经最不屑金钱的她，最终却被金钱压垮。

舅舅换了肾后肆意挥霍，没几个月就出现排异反应，在酒桌上喝到肾衰竭而亡。

又是一年春节，我和父亲站在新买的别墅前放烟花。

望着夜空中绚丽的烟火，我感慨：活着，真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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