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妈,您这月退休金取了吗?”儿媳晓燕端着洗好的草莓进了客厅,塑料盆沿还挂着水珠。
“妈,您这月退休金取了吗?”儿媳晓燕端着洗好的草莓进了客厅,塑料盆沿还挂着水珠。
我正趴在茶几上擦玻璃,抹布又湿又脏,听见这话手就顿住了。
“取了啊,”我直起腰捶了捶背,“上周五就取了。怎么了?”
“没怎么,就问一下。”晓燕把草莓往茶几上一放,眉头皱着,头发松松挽在脑后,有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过了一会儿后又说:“妈,我刚才去厨房,看您常用的那个蓝布钱包扔在窗台上,打开一看里头没钱。”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怎么会没钱?里面明明有钱呀。
那蓝布钱包是前年闺女给买的,就是旧了一些,但不影响使用,我平时就把取出来的退休金放在里面。
上周五从银行取了三千二,我记得清清楚楚点了三遍,叠整齐了塞在钱包最里层,还拿别针别了一下。
“不能啊,”我快步走到厨房,窗台上果然扔着那个蓝布钱包,搭扣松松垮着。
我抓起来翻开,里面只有几张超市小票和过期的公交卡,钱包瘪瘪地落在角落,别说三千二,连一块钱硬币都没有。
“您再想想,是不是放别的地方了?”晓燕跟在我身后,声音压得低低的,“爸走后您这记性就不太好,上次不是把医保卡塞米缸里了吗?”
我脑子里嗡嗡直响,手捏着钱包微微发抖。
“没放别的地方,”我喃喃着,“就放钱包里了,一直都放那儿。”
上周取完钱我还特意跟对门的王大姐显摆来着,说儿子给买的按摩器到货了,心里头高兴取了钱,要请她去泡脚。
王大姐当时还笑我抠门,怎么舍得花钱去外面泡脚。
“会不会是……”晓燕话没说完,眼神往客厅瞟了一眼。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孙子乐乐正趴在沙发上玩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得飞快。
他今年刚上初一,放学回家就抱着电子产品不放,上次还偷偷用晓燕的手机充游戏币,被发现后闹了好几天。
“不能是乐乐,”我赶紧摆手,“他要花钱会跟我说的。”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有一些隐隐不安。
上周四乐乐跟我念叨过,说同学都有新款球鞋,一双要八百多。
我当时嫌贵没给他买,他还赌气两天没跟我说话。
“要不咱先问问他?”晓燕搓了搓手,围裙上还沾着洗菜的水珠,“万一是孩子不懂事呢。”
我没吭声,转身往客厅走。
乐乐听见动静抬起头,平板屏幕上还亮着游戏界面,人物在里面跳来跳去。
“乐乐,”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奶奶问你,你看见奶奶钱包里的钱了吗?就是上周五取的退休金。”
乐乐眨巴着眼睛,平板还在手里握着:“什么钱啊?我没看见。”
他说完又低下头去按屏幕,手指速度更快了。
“你说实话,”晓燕跟过来,语气有点急,“是不是你拿了买球鞋?跟奶奶承认,奶奶不怪你。”
乐乐“啪”地把平板往沙发上一扔,脸涨得通红:“我没拿!你们总是怀疑我!”
说完就冲进自己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房间门摔上的声音震得我耳朵疼。
晓燕叹了口气,蹲下来捡地上的平板:“妈,您别着急,说不定是您记错了取钱时间?要不咱去银行查查流水?”
我点点头,腿却有点发软,扶着沙发扶手才站稳。
那三千二是我下个月的生活费,还打算给老伴忌日买束花,再给闺女寄点她爱吃的点心。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银行。
排队的时候前面有个大爷跟柜员吵起来了,说自动取款机少吐了一百块。
柜员戴着眼镜,说话慢条斯理的:“大爷,您再查查余额,机器不会出错的。”
大爷气得直拍柜台,老花镜都滑到了鼻尖上。
轮到我的时候,我的手心全是汗。
递上银行卡和身份证,声音都有点发颤:“同志,我想查查上周五的取款记录,还有最近卡上有没有异常。”
柜员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上跳出一串数字。
她指着其中一行说:“您上周五确实取了三千二现金,账户余额现在就剩几十块了。”
“啥?”
我脑袋“嗡”的一声,“我取了现金就放钱包里了,咋会只剩几十块?”
柜员把屏幕转向我,又指了指更早的一条记录:“您看,上周一您卡上被取走了三千块,当时是不是您本人操作的?”
我盯着屏幕上的日期,上周一我压根没去过银行。
那天我一整天都在家收拾衣柜,连小区门都没出。
“不是我取的!”
我急得声音都变调了,“我这卡就放家里,密码也没告诉过别人!”
柜员皱着眉记录下信息,让我去旁边填挂失申请表。
从银行出来的时候天阴沉沉的,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
手里攥着挂失单,越想越不对劲。
上周一我没取钱,那三千块怎么没的?难道是卡被复制了?可钱包里的三千二现金也没了,这到底是咋回事?
路上碰到王大姐,她拎着菜篮子问我:“大姐,咋愁眉苦脸的?不是说要请我泡脚吗?”
我把银行卡少了三千块、钱包里的现金也没了的事跟她说了。
王大姐听完直拍大腿:“嗨!你咋不早说呢!前天我在小区门口看见一个穿蓝夹克的小伙子,鬼鬼祟祟的,在你家单元门口晃悠了半天。”
“蓝夹克?”
我猛地想起,上周四我去楼下倒垃圾,回来的时候看见一个穿蓝夹克的年轻人站在我家门口,手里拿着个本子,看见我就问:“阿姨,这是302吗?我是来修燃气的。”
我当时急着回家做饭,就说:“是啊,你等会儿,我找钥匙。”
他却摆摆手说:“不用了,我先去别家看看。”
说完就走了。
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那小伙子根本不像修燃气的,穿得干干净净,手里的本子也不像工作记录。
难道是他趁我不在家的时候进屋了?可我家门是反锁的,他怎么进来的?
“会不会是撬锁啊?”
王大姐压低声音,“现在小偷可精了,不用撬锁,用那种万能卡就能把门打开。”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是小偷进了屋,那钱包里的现金肯定是被偷了,可银行卡里的三千块又是怎么被取走的?难道小偷还拿到了我的银行卡和密码?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站起来就往家走。
王大姐在后面喊:“大姐,你去哪儿啊?”
我没回头,只想赶紧回家看看有没有东西被翻动过。
回到家,我先检查了防盗门,锁眼周围没有划痕,门链也好好的挂着。
又仔细看了看家里的东西,衣柜抽屉都没被动过,只有窗台上的蓝布钱包,那天被晓燕扔在那里后,我就没再动过。
难道不是小偷?那钱到底去哪儿了?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老年机发呆。
这手机是儿子买的,说字体大声音响,适合我用。
可我平时很少用,除了接建国和闺女的电话,就是偶尔给王大姐打个电话唠嗑。
等等,银行卡!
我忽然想起,上周三乐乐拿着我的银行卡玩,说要帮我查余额。他当时在客厅里鼓捣了半天,我问他干什么,他说学校作业要算利息题,拿卡当道具。
难道是他偷偷拿卡去取钱了?可他昨天还理直气壮地否认。
还有晓燕,她上周一休息,会不会是她拿卡去取了钱?
这天下午,我坐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发呆。
阳光挺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我心里还是冰凉。
王大姐拎着刚买的豆腐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大姐,钱找着没?”
我摇摇头,把怀疑乐乐和晓燕的事跟她说了。
王大姐听完叹了口气:“别瞎猜了,我陪你回家问问清楚。”
我俩刚走到单元门口,就看见乐乐背着书包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鞋盒。
看见我,他眼神躲闪,想绕开我上楼。
“乐乐,站住!”我喊住他,“你手里拿的啥?”
乐乐把鞋盒往身后藏:“没……没啥。”
王大姐眼尖,一把抢过鞋盒:“哟,这不是新款球鞋吗?跟你上周说的那个牌子一样啊。”
乐乐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心里一沉,指着他问:“这鞋哪儿来的?是不是拿奶奶银行卡里的钱买的?”
乐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蹲在地上边哭边说:“奶奶,对不起……上周一我趁您午睡,拿了您的银行卡和钱包,去ATM机取了三千块。我看您钱包里有现金,就没动,把卡放回原处了……这鞋是我买的,剩下的钱在这儿……”
他从兜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钱,有两千多块。
我和王大姐都愣住了。
晓燕这时从楼上下来,看见这场景,脸也变了色:“乐乐,你……你怎么能干这事!”
乐乐哭得更凶了:“我看同学都有新球鞋,跟您说您又不给我买,我就……我就想偷偷拿了钱,等以后攒够了再还您……”
原来上周四他跟我念叨球鞋时,就已经动了歪心思。
上周一趁我午睡,他拿了我的银行卡,因为知道我平时取钱的密码是他生日,就顺利取了三千块。
取完钱他把卡放回去,又看见钱包里的现金,没敢动,没想到我后来发现现金也没了——其实是我自己上周日去买菜时,把钱包里的钱借给了熟人,只是当时没跟晓燕和乐乐说,之后自己也忘了。
这下全明白了。
银行卡里的三千块是乐乐取的,钱包里的现金是我自己借出去了,之前的怀疑全是误会。
人老了真是忘性大!
我看着乐乐手里的球鞋和那沓钱,又生气又心疼。
晓燕走过去,把乐乐拉起来,声音气得发颤:“跟奶奶道歉!赶紧把钱存回奶奶卡上!以后再敢偷拿家里的钱,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乐乐哭着跟我道歉,把钱塞到我手里。
王大姐在一旁叹了口气:“孩子不懂事,好好教育就行。以后可不能再把银行卡和密码随便放了,幸好是自家孩子,要是真让小偷拿去了,损失更大。”
我点点头,攥着手里的钱,心里五味杂陈。
这三千块退休金,绕了这么大一圈,总算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虽然乐乐犯了错,但也让我反省了一阵子,平时对孩子的关心和教育不够,才让他动了歪念头。
从那以后,我把银行卡和密码都收好了,再也不随便放在家里。
乐乐也被晓燕狠狠地教育了一顿,不仅把剩下的钱存回了我的卡,还主动帮我干了一个月家务。
他再也没提过买新球鞋的事,放学回家就认真写作业,有时还会陪我去楼下散步。
虽然这次因为退休金的事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但也让我们一家人都长了记性。
钱丢了可以再挣,要是因为钱伤了感情,那才是真的损失。
现在我每天晚上都会把钱包和银行卡放在抽屉里锁好,但心里最踏实的,还是看到乐乐写完作业后,趴在桌上给我画的那张“奶奶生日快乐”的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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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天空媒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