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它温顺、通人性,是孤单老人唯一的慰藉。为何在儿子眼中,却成了洪水猛兽?
妈,你快回屋!”
儿子回家,看到母亲养了三年的瘸腿“流浪狗”,竟吓得脸色惨白。
它温顺、通人性,是孤单老人唯一的慰藉。为何在儿子眼中,却成了洪水猛兽?
他死死盯着它,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妈……你是在哪捡到它的?”
01
李桂珍今年六十六了,老伴儿前几年得病走了,唯一的儿子张远航又在几百公里外的大城市里上班,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
偌大的一个老屋,就剩下她一个人,守着一台老掉牙的黑白电视机,从天亮,坐到天黑。
她家住在城郊,是一片快要拆迁的老平房区,邻居们陆陆续续都搬走了,周围越来越冷清。
以前,这里也热闹过。
那时候,老张还在,傍晚的时候,他会搬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跟李桂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儿子张远航还没出去闯荡,每天都能听到他在屋里,捣鼓那些瓶瓶罐罐,或者看那些李桂珍一个字也看不懂的,画着各种动物的怪书。
那时候,日子虽然穷,但心里是满的。
现在,老张走了,儿子也走了,家里静得能听见灰尘掉在地上的声音。
李桂珍变得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门,整天就待在家里,对着老张的遗像发呆。
她常常会做一些重复的事情,比如把屋子里的地,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地砖都能照出人影。
又或者,把儿子小时候穿过的旧衣服,拿出来,洗了又晒,晒了又洗。
她只是想找点事做,让时间过得快一点。
儿子张远航很孝顺,每个星期都给她打电话,每个月都给她寄钱。
电话里,儿子总是劝她:“妈,你要是觉得一个人无聊,就去跳跳广场舞,或者去老年活动中心,跟别的老头老太太下下棋,打打牌。”
李桂珍每次都笑着答应:“知道了,知道了,妈好着呢,你别担心。”
但挂了电话,她还是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她不喜欢热闹,也不习惯跟陌生人打交道。
她觉得自己就像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根已经深深地扎在了这片土地里,挪不动了。
她就守着这座老屋,守着她和老张,和儿子过去的回忆,慢慢地,等着自己也变成一张挂在墙上的黑白照片。
她以为,她的晚年,就会这样,在无尽的孤独和寂寞中,画上句号。
直到三年前的那个冬天,她遇到了“黑虎”。
02
那天,天阴沉沉的,刮着刺骨的寒风。
李桂珍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的路上,需要穿过一片已经拆了一半的废墟。
就在那片废墟的墙角,她看到了蜷缩着的一团东西。
一开始,她以为是被人扔掉的破棉絮。
但走近了,她才发现,那是一只狗。
一只黑色的,看起来很瘦小的流浪狗。
它的身上很脏,毛都黏在了一起,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它的一条后腿,似乎是受了伤,以一个很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上面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它就那么静静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李桂珍几乎以为它已经死了。
李桂珍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想起了自己。
她觉得自己,跟这只被遗弃的,瘸了腿的流浪狗,又有什么区别呢?
都是孤零零的,没人要,没人疼。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刚买的菜里,拿出了一根还带着点肉的骨头,轻轻地,放在了它的面前。
那只狗似乎是闻到了肉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很特别的眼睛。
不像别的狗那样,看到人会害怕,或者讨好。
它的眼神,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很冷漠。
它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桂珍,既不靠近,也不后退。
它看了看李桂珍,又看了看地上的骨头,并没有去吃。
李桂珍叹了口气,心想,这狗的性子,还挺倔。
她没再打扰它,转身走了。
可是,回到家,她心里却总惦记着那只狗。
外面的风越刮越大,甚至飘起了雪花。
这么冷的天,它一条瘸腿的狗,又受了伤,能熬得过去吗?
李桂珍在屋里坐立不安,饭也吃不下。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
她拿了一个纸箱,在里面垫上旧棉衣,又装了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再次返回了那片废墟。
她以为,那只狗可能已经走了,或者已经冻死了。
但她没想到,它还在那里。
还是那个姿势,蜷缩在墙角,身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雪花。
李桂珍把纸箱放下,把肉汤推到它的面前。
这一次,它似乎是饿极了,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舌头,开始小口小口地舔着碗里的汤。
李桂珍看着它吃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心疼。
她就这么陪着它,直到它把一碗汤都喝完。
她想把它抱进那个温暖的纸箱里,但它似乎很警惕,不让任何人靠近。
李桂-珍也没勉强。
她只是把纸箱,往它身边又推了推,然后就回家了。
从那天起,李桂珍每天都会去那片废墟。
给她送吃的,送喝的。
那只狗,也渐渐地,对她放下了戒心。
虽然还是不让她碰,但看到她来,会轻轻地摇一摇尾巴。
它的腿伤,似乎也在慢慢地好转,虽然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但已经能自己站起来了。
李桂珍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黑虎”。
她希望它能像老虎一样,威风,坚强。
一个星期后,那片废墟要被彻底推平了。
李桂珍知道,如果再不把它带回家,它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那天,她没有带吃的,只是蹲在它面前,轻声地跟它说。
“黑虎啊,跟我回家吧。我家里虽然穷,但至少有口热饭吃,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一个人太孤单了,想找个伴儿。”
黑虎似乎听懂了她的话。
它静静地看着她,那双冷漠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李桂珍站起身,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
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
黑虎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动。
李桂珍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想,它还是不相信自己。
就在她快要放弃,准备回家的时候,她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一瘸一拐的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
看到黑虎,正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瘸着腿,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
李桂珍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知道,它选择了她。
03
黑虎就这么住进了李桂珍的家。
李桂珍把它带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它洗了个热水澡。
洗干净了,李桂珍才发现,黑虎长得跟别的土狗,不太一样。
它的毛很黑,很亮,像绸缎一样。
它的体型,也比一般的土狗要修长一些,四肢显得格外有力。
尤其是它的那双眼睛,在干净的脸庞衬托下,显得更加深邃,不像狗,倒像狼。
李桂-珍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自己的黑虎,长得就是威风。
她把老张生前睡过的那张躺椅,搬到了院子里,铺上厚厚的垫子,成了黑虎的专属小窝。
黑虎很爱干净,也很有灵性。
它从来不在屋里大小便,每次都是自己跑到院子角落的沙土地里解决。
它也不挑食,李桂珍给什么,它就吃什么,从来不叫唤。
它很安静,非常安静。
李桂珍几乎没听过它叫。
别的狗,看到陌生人,或者听到点动静,都会大声地吠叫。
但黑虎不会。
它只会静静地站起来,用那双深邃的眼睛,警惕地看着门外,喉咙里发出一种“呜呜”的,像风吹过烟囱一样的低吼声。
它的存在,给这个死气沉沉的老屋,带来了一丝生气。
李桂珍的生活,也因为有了黑虎,而变得不再那么孤单。
她每天早上,会带着黑虎,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她走在前面,黑虎就瘸着腿,跟在后面。
它从来不用绳子拴着,也从来不乱跑,就那么保持着三五米的距离,忠诚地守护着她。
她会跟它说话,说那些憋在心里,没处说的话。
“黑虎啊,你说你这腿,到底是怎么弄的?肯定疼坏了吧。”
“黑虎啊,今天菜市场的白菜,又涨价了。”
“黑虎啊,我又想你张大爷了。你说,他一个人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黑虎听不懂,但它会歪着头,静静地看着她,像一个最忠实的听众。
有时候,李桂珍看着它,会想起自己的儿子张远航。
远航小时候,也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问东问西。
一转眼,儿子长大了,高飞了,只剩下她这个老娘,和一个捡来的瘸腿狗,相依为命。
有了黑虎的陪伴,李桂珍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她的话也多了起来。
邻居们都说,李大妈像是变了个人,精神头比以前好多了。
他们看到黑虎,都夸这狗长得精神。
但也有人觉得,这狗,长得有点怪。
尤其是它那双眼睛,看着让人心里发毛。
还有它的那个瘸腿,也一直没好利索,走路总是一颠一颠的。
李桂珍也想过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
但她一辈子省吃俭用惯了,舍不得那个钱。
而且,黑虎似乎很抗拒去人多的地方,一到街上,就显得很紧张,很不安。
李桂珍也就不再勉强它了。
她就用自己知道的一些土方子,每天用草药给它敷腿,用热毛巾给它热敷。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
李桂珍将它当宠物整整养了3年。
黑虎的腿,虽然还是有点瘸,但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好太多了。
它的个头,也长大了不少,站在那里,像一头小牛犊子,威风凛凛。
它成了李桂珍最忠实的伙伴,和最贴心的保镖。
有一次,一个收废品的,看李桂珍一个孤老婆子,想赖掉几斤废纸的钱。
还没等李桂珍说话,一直趴在院子里的黑虎,就猛地站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警告声,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那个收废品的,吓得脸都白了,乖乖地把钱付了,推着车子,落荒而逃。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招惹李桂珍了。
李桂珍觉得,有黑虎在身边,比什么都安心。
她跟儿子张远
航打电话的时候,也说了自己捡了条狗的事。
张远航听了,也很高兴。
“妈,有条狗陪着您,我也能放心点了。”他说,“等我过年回家,一定给咱们的‘大功臣’,带个大大的鸡腿。”
李桂珍笑着,盼着。
她盼着儿子快点回来,看看她的黑虎,有多威风,多懂事。
她觉得,等儿子回来了,这个家,才算又完整了。
她不知道,儿子的这次回家,将会掀起一场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巨大的风暴。
04
这一年,张远航的公司效益好,提前放了假。
他想着好几年没在家过年了,就决定,提前回家,给母亲一个惊喜。
他没有告诉李桂珍。
他买了最早一班的火车票,又转了几个小时的汽车,终于在傍晚时分,回到了这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小县城。
他凭着记忆,穿过那些已经变得破败不堪的街巷,来到了自家那个熟悉的小院门前。
院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
他能听到,电视机里传来的,新闻联播的声音。
他也能闻到,从厨房里飘出的,熟悉的饭菜香味。
那是母亲的味道。
张远航的眼眶,有些湿润。
他推开院门,轻声地喊了一句:“妈,我回来了。”
屋里的电视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母亲又惊又喜的声音:“是远航吗?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李桂珍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看到真的是儿子,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快,快进来,外面冷。”
张远航笑着,正准备往屋里走。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
他的目光,被院子里躺椅上的那个东西,吸引了。
一个通体乌黑,体型硕大的“狗”,正从躺椅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夕阳的余晖,给它的身体,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它的一条后腿,微微有些瘸,但站姿却异常地稳健,充满了力量感。
它没有叫,只是抬起头,用一双在暮色中,显得有些幽深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那眼神,冷静,警惕,甚至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张远航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这就是母亲在电话里,说的那条叫“黑虎”的狗?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妈,这就是黑虎?”他问。
“是啊,就是它。”李桂珍笑着走过来,“黑虎,快看,这是我儿子,远航。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她一边说,一边想去摸摸黑虎的头,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似乎还是有些顾忌。
黑虎的目光,从张远航的身上移开,看了李桂珍一眼,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表示亲近的呜咽声。
然后,它就转过身,瘸着腿,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了院子的角落里,重新趴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都跟它没有关系。
整个过程,它表现得异常冷静和克制,完全不像一条看到主人儿子回家的狗,该有的那种兴奋和热情。
张远航心里的那种怪异感,越来越强烈。
他不是母亲那种一辈子待在农村的老太太。
他在外面工作,见多识广,尤其,他的工作,还跟动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是一家规模不小的生物科技公司的研究员,主要负责的,就是对各种野生动物的基因和行为模式,进行分析研究。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狗,从名贵的纯种犬,到普通的中华田园犬。
但他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叫“黑虎”的东西,绝对不是狗。
它的骨骼结构,它的肌肉线条,尤其是它那双眼睛,和那种与生俱来的,冷酷沉静的气质。
都跟狗,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走上前,蹲下身,想仔细地看看。
但还没等他靠近,那个趴在地上的黑虎,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竟然泛着一丝淡淡的,幽绿色的光芒。
一股冰冷的,充满了野性和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远航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他终于知道,自己心里的那种不安和怪异感,来自哪里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从狗的身上,艰难地移到母亲的脸上。
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带着无法掩饰的巨大震撼,一字一句地问道:
“妈……你……你是在哪捡到它的?”
来源: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