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自从三个月前,谢沁瑶从葬身火海的假死状态中“死而复生”回来后,就整天围着谢修泽缠着要嫁给他。
营长安置好怀孕的青梅,要照顾进医院的我时,才知我早已远赴首都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沈清荟与营长丈夫谢修泽成婚的第五年。
她那葬身火海的养妹竟“死而复生”回来了。
这五年里,所有人都指责沈清荟当初没有保护好养妹。
曾经满心期待的美好生活,如今成了困住她的牢笼。
丈夫对她不理不睬,婆婆天天对她恶语相向,她都默默忍了下来。
可现在,养妹活着回来了。
沈清荟心想,自己再也不要忍了。
这个谢家儿媳,她不想再当了。
1982年,在军区家属院。
短发的沈清荟刚回来,正打算推开院门的时候,里面传来声音。
“哥,你啥时候和沈清荟那个丑八怪离婚,然后娶我做你媳妇呀?”
沈清荟的手停在门把手上,耳朵却清楚地捕捉到屋里谢沁瑶的声音。
自从三个月前,谢沁瑶从葬身火海的假死状态中“死而复生”回来后,就整天围着谢修泽缠着要嫁给他。
紧接着,她听到丈夫谢修泽无奈地说:“别瞎说,你是我的妹妹,而且我和清荟结婚这么多年了,出于责任我也不可能离婚啊。”
沈清荟的身体猛地一抖,心就像坠入了冰窖。
原来他在乎的只是责任。
屋里谢沁瑶还在不停地说着:“妈,你以前不总是说,我就是养来给哥做童养媳的吗?要不是沈清荟那个扫把星捣乱,五年前就应该是我嫁给哥的。”
沈清荟真是觉得荒唐可笑。
五年前,她和谢修泽是自由恋爱,谢修泽还主动追求她,求着娶她的呢。
领完结婚证的那天,谢沁瑶非拉着她去百货大楼逛街。
谁知道大楼突然发生意外起火,谢沁瑶不见踪影,沈清荟不顾危险朝着火势跑去寻找她,最后在大烟大火里昏死了过去,幸运的是被人救了出来。
可结果呢,所有人都认为谢沁瑶的失踪是她的过错。
就这样,在这五年的婚姻生活里,沈清荟一直承受着谢家的责难。
曾经爱她护她如同英雄的丈夫变得冷漠疏远,能长时间执行任务就不回家;
原本对自己还算满意的婆婆田梅萍,现在整天恶语相向地折磨她;
就连她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无法解脱。
而现在谢沁瑶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他们才知道,原来当年谢沁瑶是跟着别人跑到国外去了,做了五年人家的情妇,享受着灯红酒绿的生活。
只是她情妇的身份被金主的妻子发现了,才灰溜溜地被赶回国。
回来后的谢沁瑶,第一件事竟然是想嫁给谢修泽!
“我这五年跟错人了,哥要是你不娶我,我以后就只能打光棍啦!哥,你什么时候跟沈清荟离婚呀?”
沈清荟再也听不下去了,用力推开门,目光坚定地看着屋里的人,脸上扯出一丝苦笑。
“是啊,谢修泽,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离婚呢?”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谢修泽看了她一眼,马上把她拉进了房间。
关上门后,他皱起眉头说:“你也知道的,沁瑶回来之后,精神就不太正常,她说的话不能当真。”
沈清荟望着面前的人:“可我是认真的。”
这五年的苦日子,她已经受够了。
谢修泽的表情有些恍惚,随后低声说:“清荟,我知道这五年我们错怪你了,让你在我家受了很多委屈。”
“但是现在沁瑶回来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好好地生活了。”
“以前你在我家受的苦,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他的语气很诚恳。
有那么一瞬间,沈清荟仿佛看到了当初恋爱时的那个谢修泽,那个只对她温柔体贴的大男孩。
可惜,一切都迟了。
五年的漫长时光,已经把她的爱消磨殆尽。
她悄悄把手抽回来,没有说话。
谢修泽以为她是默认了,很快就出门去了。
沈清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地说。
“谢修泽,我们不会再有以后了。”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分开,离开谢家了。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沈清荟的脸上。她像往常一样,起床后便开始为全家人准备早餐。然而,今日的她,心中却藏着一个重大的决定。
早餐过后,沈清荟背着包,踏上了去警局的道路。这些年来,她一直在警局担任文职工作,但内心深处,始终怀揣着另一个梦想。
走进警局,沈清荟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自己的工位,而是径直走向了局长的办公室。局长看到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沈同志,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沈清荟站定,目光坚定,向局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局长,我想申请成为一名正式警察,继承我父亲的警号,为国家尽忠。”
局长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愿意重启你父亲的警号,我当然支持。但你要知道,这意味着你需要前往首都总局报道,你和谢营长……”
沈清荟打断了局长的话,神色坚决:“局长,我已经在申请强制离婚了。我希望能以全新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
局长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你的决心我看到了。你的申请我会尽快处理,两周后,你就可以正式去首都总局报道了。”
沈清荟心中一喜,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局长!”
走出局长办公室的那一刻,沈清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五年的压抑和束缚,仿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荟开始忙碌地交接手头的工作。直到傍晚七点,她才走出警局的大门。
然而,等待她的,却是谢修泽的吉普车。他走下车,向她走来:“我来接你回家。”
沈清荟看着他,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感。结婚五年,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接她下班。她沉默地点了点头,跟着他上了车。
车内,两人都没有说话。谢修泽时不时地看她一眼,似乎想找些话题,但最终都没有开口。沈清荟则望着窗外,思绪万千。
回到家中,沈清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厅里照镜子的谢沁瑶。她身上穿着的,竟然是自己五年前穿过的那件布拉吉。
沈清荟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那件裙子。这是她结婚照那天穿的,后来就一直收在柜子里。而现在,却穿在了谢沁瑶的身上。
谢修泽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走上前去,语气有些严厉:“谢沁瑶,这是你嫂子的裙子,你怎么能随便穿?”
谢沁瑶委屈地看着他:“反正沈清荟也不穿裙子,放着也是浪费。”
沈清荟打断了他们的话:“既然沁瑶喜欢,那就拿去吧。”
谢修泽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走到沈清荟身边,语气有些不悦:“那是我送你的裙子,你怎么能随便送人?”
沈清荟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后,才淡淡地说:“我平时不穿裙子,放在柜子里也是浪费。”
谢修泽凝视着她,最终放柔了语气:“也是,那裙子还是我五年前送给你的。我改天带你去买一件新的吧。”
沈清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过身,走进了厨房。她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再需要这些束缚和牵绊。她要做一名警察,以全新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
饭后,沈清荟刚把最后一个碗洗刷干净,正打算去洗漱睡觉。
院子里冷不丁传来田梅萍的一声尖叫。
“沈清荟!你究竟给沁瑶吃了啥,就因为一条破裙子,你是不是存心要谋害我闺女?!”
沈清荟闻声跑到屋里查看。
只见前方谢沁瑶面色惨白,一缕缕鲜血从下身小腹部渗出,将裙摆染得通红!
“沁瑶!”
谢修泽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谢沁瑶就往解放军医院奔去。
沈清荟和田梅萍也赶忙跟上。
一个小时后,解放军医院。
等医生出来,田梅萍迫不及待地迎上去问道:“医生,我女儿是不是吃了啥不干净的东西,是不是中毒啦?”
说完,还恶狠狠地瞪了沈清荟一眼。
沈清荟脸色煞白,只是紧紧攥着双手望向医生。
见状,医生皱起眉头说道:“乱讲些啥呀,你们难道都不清楚?她都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医生的话仿若一道晴天霹雳,把众人都震得呆立当场。
谢沁瑶才回来三个月,肚子里的孩子却已经四个月了,也就是说,这孩子是国外那个老板的!
而医生的话还在接着说:“不过她也算运气好,身体仅有万分之一的怀孕可能都能怀上,你们以后得悉心照料,多多上心,尤其是做丈夫的。”
说话间,医生的目光落在了谢修泽身上。
很明显是把谢修泽当作谢沁瑶的丈夫了。
谢修泽也没加以否认,赶忙点头应道:“好的,我明白了,谢谢医生。”
医生开了药,谢修泽便出去拿药了。
沈清荟则和田梅萍一同走进病房。
刚进病房,谢沁瑶的哭声就传了过来:“妈,我现在可怎么办呀?”
在这个年代,未婚先孕是件极为丢人的事,光是旁人的闲言碎语就能把人压垮。
谢沁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声嘶力竭地吼道,还直接指着沈清荟大骂。
“都怨你!沈清荟,要不是你插足成了我哥的老婆,就算我现在怀孕了,我哥也能帮我扛着!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说我未婚先孕、不知检点,这下我可怎么回家……”
这般荒谬的言论,却无人反驳。
田梅萍哭着劝慰:“好闺女,你别激动,闹得身子不舒服可就糟糕了!”
而谢沁瑶的情绪仍旧未能平复,一把抓起手边的搪瓷水杯就砸了过去!
“都怨你!死八婆!”
这一砸来得太突然,沈清荟额头被砸个正着。
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
沈清荟抬头捂着额头,等疼痛稍稍减轻,她的声音冷了下来:“谢沁瑶,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也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担起责任。”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谢修泽的呵斥声:“你这是什么态度?沁瑶身体还虚着呢,你就不能让着她点?”
心猛地一凉。
沈清荟回头望向谢修泽,眼眶泛红。
谢修泽这才看到她发红的额头,他的神色微微一变,最终只是面色变得凝重,拉着沈清荟走出了病房。
他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沁瑶现在情绪太激动了,你在这儿只会让大家都心里不舒服。”
说完,他就径直返回了病房。
沈清荟静静地站在原地,刚刚被砸得泛红的额头又在隐隐作痛。
最后,她轻声说道:“放心吧,往后我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她收回目光,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两天过后,谢沁瑶从卫生院回来了。
刚走到家门口,谢沁瑶脚下一步未稳,接连呕了好几下,这情形恰好被旁边的邻居瞅见了。
田梅萍赶忙把谢沁瑶搀回屋子,沈清荟去关院门的时候,邻居们的议论声传进了她耳朵里。
“老谢家那闺女,刚刚那是孕吐吧?难道是有了?她不是还没结婚吗?”
“我听人讲啊,这丫头一直在外面跟别人瞎混,这一回来就有身孕了,也不晓得是哪个的种……”
“不过她也挺惨的,本来她才是老谢家给儿子养的童养媳,谁能想到半路上她男人被人撬走了,换作是我,估计也得疯掉。”
沈清荟关门的动作猛地一顿,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原来,所有人都觉得是她把谢修泽抢走的。
不过无所谓了。
再过十三天,谢修泽就完全属于谢沁瑶了。
她这个被视作“破坏别人关系”的恶人,将彻底从他们的生活里消失。
沈清荟关上院门后,把房间里谢修泽送给她的东西一股脑儿收拾了起来。
谢修泽那天回来得很晚,沈清荟都已经准备睡下了,才听到动静。
他一进屋,径直走到沈清荟身旁,递过来一样东西:“给你买了条裙子,去试试呗。”
沈清荟瞧着那裙子,嘴唇轻轻抿了一下:“这尺码,我五年前都不一定能穿上。”
听到这话,谢修泽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对不起啊,我下次去给你换个大一点的尺码。”
沈清荟没有搭话,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有话就直截了当地说吧,谢修泽,你没必要这样拐弯抹角。”
谢修泽的表情有片刻的停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我希望你把工作辞掉,对外宣称是你怀孕了,你就待在家里照顾沁瑶,尽量少出门。等她的孩子生下来,就当作是你生的,以后孩子的户口也写在我们俩的名下。”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仿若一块巨石,狠狠砸在沈清荟的心头。
谢修泽怎么能如此轻巧地把这种关乎她人生的大事说得这般云淡风轻呢?
沈清荟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话一出口。
谢修泽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冷硬:“沁瑶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和你脱不了干系。你要是五年前能管住她一点,她怎么会走上歪路跟别人出国,更不会惨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熟悉的责怪声传进耳中。
沈清荟的身体像被冻住了一样,满是难以置信。
五年前,大家以为谢沁瑶葬身火海,埋怨她没能救出人;
现在真相大白了,谢沁瑶自己犯下的错,最后却还是要怪到她头上。
这种心如死灰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吧。
沈清荟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此刻只感觉无比陌生。
她苦笑着自嘲:“行吧,不过警局那边的辞职手续挺繁琐的,估计得两周才能批下来。”
反正两周之后,她就要离开这个家了。
到时她和谢修泽也会离婚。
等谢沁瑶肚子里的孩子出生,谢修泽的户口本上有谁,都和沈清荟毫无关联了。
见她答应了,谢修泽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
说完,他还主动把沈清荟揽进怀里,语气温和地说:“等你辞职在家之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以后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
好好过日子……
这样的承诺,沈清荟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五年前他就是这么说的,可婚后的这五年呢?她的生活就像被困在了牢笼之中。
以后,她再也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了。
次日,乃是沈清荟父亲的忌日。
往昔,祭拜父亲于烈士墓园之事,皆由沈清荟独自完成,谢修泽从未相伴。这一年的她,本也未抱任何期待。
然而,当她步出房间,却瞧见谢修泽身着便服,静静地伫立在院子里,似在等她。
他今年怎么就记起这个日子了呢?沈清荟心中满是诧异,试探性地问道:“你今天休假?”
谢修泽颔首应道:“嗯,我特意请假陪你的。”
这让沈清荟那颗几近死寂的心不由得微微颤动。
可话未等她再多说,就听到谢修泽又道:“咱们今日去城西新开的那家百货大楼转转吧,正好给沁瑶挑些补品。”
短短一句话,瞬间让沈清荟刚刚泛起波澜的心重新归于死寂。
她实在是太愚笨了,居然还会对谢修泽心存这般可笑的期待。五年都不曾记起的日子,如今又怎会突然就记起来了呢?
沈清荟冷淡地拒绝:“你还是带着你妈和沁瑶去吧,我还有事,得去一趟警局。”
见谢修泽皱起眉似乎要反驳,她赶忙又补充道:“你不是想让我辞职吗?我今天就是去提交辞职申请的。”
听到这话,谢修泽顿时哑口无言。
他目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应允:“那你去吧,下次我再陪你。”
于是,沈清荟只能一个人前往烈士墓园。
到达墓园,在沈父的墓碑前,她看到沈母正在清扫。
沈清荟走上前去,唤了声:“妈。”
沈母的目光朝她身后探寻,而后重重叹息:“今年,修泽又没来啊。”
沈清荟的心猛地一揪,她还是走上前,将一束菊花放在了父亲的墓碑之上。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墓碑上父亲的黑白照片,眼眶渐渐泛红:“妈,再有十二天,我就要像爸一样成为警察了,而且我也会和谢修泽离婚的。”
“您和爸一定会支持我的,对吧?”
沈母的身影猛然一僵,眼眸泛红地看着她,最后也只能苦笑着回应:“你和你爸一样倔强啊。我劝服不了你爸,如今也劝不了你了。”
“这五年,我知道你在谢家过得并不好,要是你还一心想做警察,那就去吧。”
得到母亲的许可,沈清荟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她扑进母亲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从墓园出来后,沈母叮嘱了沈清荟几句便回乡下了。
沈清荟平复好心情,并未径直回家属院,而是径直前往警局,她想尽快交接手头的工作。
忙碌直至夜幕降临,沈清荟才踏入家门。谢家人正兴奋地摆弄着当天新购置的物品,见到她回来,谢修泽迎上前,递给她一瓶雪花膏:“这是给你买的。”
他们一家人看起来兴高采烈。谢修泽直至此刻也没记起今天是沈清荟父亲的忌日。
沈清荟只觉心口像被巨石压住,沉闷得透不过气来,她没有接雪花膏:“我今天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谢修泽脸上闪过一丝怔愣,刚要开口说话,旁边的田梅萍便说道:“别管她!儿子,快来给我看看这东西咋用?”
谢修泽的脚步停住了,没有再挪动。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沈清荟仿佛将外面的欢声笑语一同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当晚她早早就睡下了,至于谢修泽是何时回房休息的,她并不知晓。
然而到了深夜,沈清荟在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之间,却隐约听到身边传来说话声。
她仔细分辨了一下,竟然听到谢沁瑶的声音:“哥,我睡不着,你能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抱着我睡呀?”
紧接着,她听到身旁的谢修泽低声应道:“好。”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脑门。
五年的隐忍,再加上这三个月的煎熬,此刻的沈清荟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
她猛然坐起身来,一把拉扯下床边的电灯开关线。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瞬间明亮起来。
昏黄的灯光映照出旁边两人讶异的面容。
沈清荟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们:“谢修泽,你告诉我,什么哥哥会在大晚上抱着已经怀孕的养妹睡觉?”
话一出口,沈清荟就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可谢修泽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不见丝毫愧疚之色:“清荟,你误会了,小时候我就经常这样抱着沁瑶睡觉,她在我心里就只是妹妹。”
谢沁瑶也赶忙站起身来:“嫂子,我只是孕期反应难受,所以想让哥哥哄哄我,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要计较吧?”
计较?
沈清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谢沁瑶成天口口声声说要嫁给谢修泽,还想跟他们夫妻睡在一起,这能叫小事吗?
她紧紧盯着谢修泽,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也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吗?”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谢修泽才叹了口气,对谢沁瑶说:“沁瑶,你先回房去睡吧,如果实在睡不好,就去找妈一起睡。”
谢沁瑶不满地瞪了沈清荟一眼,最后还是气呼呼地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谢修泽看向沈清荟,眼神深邃而复杂:“沁瑶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她的做法虽然有些荒唐,但是我心里是有数的,你如果不相信沁瑶,也应该相信我啊。”
听到这话,沈清荟不禁冷笑起来。
他说的心里有数,难道就是同意谢沁瑶和他们夫妻同睡吗?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望着身旁的谢修泽。
五年的时光,似乎已经让她看不清曾经那个深爱过的人了。
她凝视着谢修泽的眼睛,问道:“谢修泽,你还记得我们结婚之前,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没想到沈清荟突然这么问,谢修泽微微一愣,思绪飘回到过去,
旋即又拉了回来,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晦暗不明,声音也低沉沙哑了许多:“我记得,我说过……当我的媳妇,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原来他还记得。
沈清荟的眼底泛起泪花,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她忍不住问道:“可现在呢?谢修泽,这五年来,我所受的委屈难道还不够多吗?”
谢修泽的喉咙上下滚动,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但最终却只吐出四个字:“是我的错……”
这四个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沈清荟不再想继续与他交谈下去,她关掉灯,背对着他躺了下来:“睡吧。”
今晚确实是自己情绪太激动了。
反正她已经决定要离开了,这些事情本就不想再去纠缠了。
连续数日,沈清荟如往常一般前往警局进行工作交接。
谢修泽呢,大概是出于愧疚吧,这段日子里,每天回来除了给谢沁瑶带补品之外,还会给沈清荟带一份小礼品。
这些小礼品形形色色,有时是流行款的发箍首饰,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有时是当下时髦的磁带,仿佛装着无尽的欢乐旋律;还有时是精致的化妆品。
沈清荟都默默收下了,却一样都没有拿出来使用过。
这一天,沈清荟像日常一样在警局忙碌着。临近下班时分,尖锐的号角声骤然划破警局的平静。
刹那间,警局里所有人的对讲机中都传来了紧急集合的呼叫:“插播一条紧急行动,华商百货大楼坍塌了!
楼内预估有上千名群众被困,军警联合行动,请全体警员迅速集合前往现场!”
事态紧急万分,即便沈清荟还尚未成为正式警察,在这种时刻,她也毫不犹豫地投身到救援大部队之中。
刚抵达事故现场,那惨状便直直地撞入眼帘。只见倒塌的楼房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碎,一片废墟狼藉。
断壁残垣之间,一道道悲切的哭声此起彼伏,那声音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划在众人的心尖上,令人心惊胆战。
沈清荟不经意间转头,和正在救援中的谢修泽目光交汇。在那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六年前唐山大地震的救灾现场。
当时,她跟着父亲一同到达灾区,也正是在那里,认识了同样执行救援任务的谢修泽。他们之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好感,便是自那一天开始悄然萌发的。
沈清荟很快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走进塌陷的废墟之中开始救援工作。她和谢修泽之间静默无言,只是各自埋头苦干。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街道两旁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昏黄的灯光洒在这片满是疮痍的土地上,更添了几分凄凉。
沈清荟发现一个孩子被红砖和木头重重压住,她小心翼翼地进行清理。每搬开一块砖,每一次挪动一根木头,都极为谨慎。
然而,没等她将障碍物完全清除,头顶突然传来一阵令人胆寒的嘎吱声。
“不好!是二次坍塌!”沈清荟心中警铃大作。
彼时,想要转移孩子根本来不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清荟来不及多想,迅速闭上了眼睛,身体下意识地紧紧护住怀中的孩子。
“清荟!!”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荟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谢修泽那满是痛苦的神色,紧接着,温热的血滴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不是自己的血,而是谢修泽的。
两个小时之后,解放军医院。
沈清荟眼睛紧紧盯着亮着红灯的诊室,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刚刚谢修泽舍身保护自己的画面,那一幕如同电影般不停地回放。
直到医生从诊室走出,询问她:“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沈清荟这才猛地回神,赶忙回答:“我是他的妻子,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道:“算他运气好,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伤到脑子了!现在我们已经为他包扎好了,等他醒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医生说完这番话后,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能看得出来,你的丈夫是非常看重你的,在他的心中,你的生命比他自己的还要重要。”
沈清荟听到这话,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一般。
重要吗?可是这五年的时光里,他为了谢沁瑶,几乎对自己不理不睬。
还没等她细细思考,护士就已将谢修泽推出诊室。沈清荟连忙跟了上去,一同去了病房。
沈清荟在病房中守了整整一夜,谢修泽才缓缓醒来。
刚一醒来,他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没事吧?那孩子没事吧?”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然而眼睛里深处的担忧却无比浓烈。
明明受伤最严重的是他自己啊。
沈清荟的心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眼眶也是酸涩难忍:“孩子没事,我也好好的,有事的是你自己啊。”
病床上的谢修泽听闻,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松了口气,还伸手握住她的手,反过来安慰她:“我没关系的,你别担心。”
沈清荟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那双手上,这次并没有再避开。
直到护士在门外催着去缴费,她这才起身离开。
当她缴完费回来,正准备推门进病房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了婆婆田梅萍略带责备又满是担心的话语。
“儿子啊,你实在是太鲁莽冲动了。一个人的生命怎么能比得上自己的生命呢?”
沈清荟的身体瞬间僵住。
紧接着,她听到谢修泽毫不犹豫地回应:“妈,您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我是军人,救人是我的职责所在,不管当时是不是清荟,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拼命拯救的。”
原本悬在半空中的心,在这一刻重重地落了地。
原来,谢修泽救她仅仅是因为职责所在。
而她刚刚确实因为谢修泽这出于责任的举动,差点动摇了自己原本打算离开的想法。
还好,现在一切都说清楚了。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再把他的责任和他可能存在的感情混为一谈了。
数日后,谢修泽出院回家调养。沈清荟去接他出院后,便前往警局参加因事故过世者的哀悼仪式,大家为逝者默哀。
仪式结束,局长把沈清荟叫住了。“清荟啊,你在此次救援行动中的表现相当出色,不愧是老沈的好女儿!再过两天,你就能正式接过你父亲的警号了。”
沈清荟一时有些恍惚,没完全从局长的话里回过神来,
局长又从口袋里拿出两个东西递向她:“这是专门给你特批的离婚证,还有一份是给谢营长的。我是直接安排人送到军区呢,还是……”
沈清荟默默伸出双手接过。他们的感情,就由她亲自画上句号吧。
和局长告别后,沈清荟将自己在警局的最后工作交接完毕。她回到自己的工位,开始收拾一些个人物品,心里只想着后天拿着调任书到首都赴任。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同样是做文职工作的同事看到她的举动,满是惊讶:“沈同志,你这是不打算在这儿干了吗?”
其实,沈清荟去首都调任这件事在警局还未公开。她刚要解释,就听到另一个同事凑到跟前,眼睛往她腹部瞟了瞟,
然后压低声音问道:“说实话,你是不是怀孕了呀?这两天我瞅见你婆婆到处买鸡,还跑到药馆开了好多安胎的补药呢。”
听到“安胎补药”这几个字,沈清荟心里一阵苦笑。从结婚到现在的这五年里,谢修泽和她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是每次谢修泽回来后的第二天早上,
田梅萍都会逼着她喝那些黑乎乎像墨汁一样的避孕偏方,说是对身体好,其实就是为了防止她怀孕。
这五年,沈清荟一直因为自责而默默忍受着这一切。现在,她不想再忍了,她不想任由被人这样误会下去。
于是,沈清荟毫不犹豫地直接说道:“你们都误会了,我没有怀孕。”
说完,她不再理会同事们诧异的目光,提着装着自己个人物品的布袋,转身快步离开了警局。
提着东西回到谢家的时候,谢修泽的眼中掠过一丝诧异:“离职手续这么快就办妥了?”
沈清荟沉默了片刻,她即将离开,实在不想再隐瞒下去了。
她缓缓掏出离婚证,正欲开口,屋内却传来谢沁瑶的喊声:“哥!快来帮我一下!”
谢修泽连看都没看她手里的东西一眼,便快步走向谢沁瑶的房间。
沈清荟呆立在原地,只得将离婚证重新收好。
走进自己的房间,她准备整理东西,却意外发现桌上放着一封泛黄的信纸。
沈清荟走近一看,上面的字迹让她心头一震。
信是谢修泽写的,只有一句话:
“沁瑶,二十岁生日那天,我想跟你结婚,你愿意吗?”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沈清荟的心,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搅得支离破碎。
沈清荟紧握着离婚证,眼中满是荒谬与难以置信。
二十岁……
她与他相遇的那年,正是他二十岁的时候!
如果那时他心中的新娘是谢沁瑶,那她又算什么呢?那他们五年前的深情相爱,又算什么?
她已经做好了离开谢修泽、不再爱他的准备,却从未怀疑过他们曾经的真挚感情。
他一直声称只把谢沁瑶当作妹妹,她也一直深信不疑。
然而,现在这封亲笔信,却彻底打破了她的所有信念。
沈清荟坐在桌前,一遍又一遍地端详着每一个字,试图找出伪造的痕迹。
但她清楚,这是谢修泽的亲笔字。
就在这时,谢修泽走了进来:“清荟,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话音未落,他突然看到桌上的信纸,脸色骤变:“你怎么会有这封信?”
沈清荟眼眶泛红,望着他:“谢修泽,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谢修泽抢过信,眉头紧锁:“这是我年轻时跟沁瑶闹着玩写的,你别当真。”
闹着玩……
在他眼里,婚姻的承诺竟然如此轻率?
沈清荟苦笑一声:“那我们的婚姻,你当初是不是也是随便说说的?”
房间里顿时陷入沉默。
谢修泽看到她通红的眼眶,所有怒气瞬间消散,他语气柔和下来:“清荟,我是真心想和你过日子的,你别多想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你看,我今天去买了这个,原本打算明天给你一个惊喜的!”
丝绒盒里是一对黄金婚戒。
沈清荟的心猛烈地颤抖,声音嘶哑:“明天?”
谢修泽点点头:“你忘了吗?明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这戒指是五年前就该买的,现在算是补上了。”
沈清荟当然记得,这是他五年前欠她的结婚戒指。
而这五年,她从未过过一个结婚纪念日。
因为每年的这一天,也是谢沁瑶的“忌日”。
每年这天,谢修泽都不会在家,而她则会被田梅萍要求跪在谢沁瑶的“遗照”前忏悔。
现在,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想要和她一起过结婚纪念日。
然而,当她看到桌上的离婚证时,所有的郁闷、委屈和痛苦都瞬间消失了。
是啊,她已经和谢修泽离婚了,还有什么好质问的呢?
见她不再说话,谢修泽以为她已经被安抚住了。
他把戒指放在桌上:“明天我们好好庆祝纪念日,我先去洗澡了。”
说完,他收起信,拿起换洗衣物向浴室走去。
离婚证依然明晃晃地摆在桌上,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一眼。
沈清荟最终把离婚证放回了抽屉,既然他看不见,那就等她离开时再给他吧。
次日清晨,谢修泽早早地就打点好一切,准备带着沈清荟出门。
就在他转身走进洗漱间的间隙,谢沁瑶却悄然潜入了房间,径直走向沈清荟,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你难道没看到我留给你的那封信?”
沈清荟淡然地点头:“看到了,你想表达什么?”
谢沁瑶一步步逼近,眼中的恶意愈发明显:“你还不明白吗?谢修泽原本钟情于我,若非当年我婉拒了他,他又怎会与你成婚?”
“现在,我要求你立刻离开我们家,把我的哥哥和丈夫都还给我!”
面对这似曾相识的挑衅,沈清荟的神色却出奇的平静。
然而,话音未落,谢沁瑶却突然踉跄着撞向前方的桌角,痛苦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鲜血迅速染红了她的衣襟。
“好痛!沈清荟!你难道真的想置我于死地吗!”
沈清荟心头一震:“你这是何苦?”
谢修泽闻声赶来,来不及细想,立刻抱起谢沁瑶冲向了解放军医院。
但一切都已经太迟。
孩子没能保住。
田梅萍瞬间崩溃,泪流满面地扑向沈清荟,愤怒地斥责:“扫把星!害人精!你还我孙子的命!”
沈清荟张了张嘴,却只能无力地吐出三个字:“我没有。”
她抬起头,对上了谢修泽那充满责备的目光,心中的凄凉无法言喻。
“如果你因为昨晚的信感到不适,你可以冲我来发泄!为何要对一个孕妇下此毒手?”
“沈清荟,你何时变得如此恶毒?”
这一刻,谢修泽仿佛重回到了五年前的场景。
然而,即便是五年前,他也从未用“恶毒”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她。
沈清荟笑了,笑容中透露出无尽的凄凉和绝望。
“谢修泽,五年前你不相信我,五年后你依然不相信我。”
医院走廊的喧嚣渐渐平息。
谢修泽愣了愣,看着沈清荟苍白的脸庞,心中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
这时,病房里传来了谢沁瑶撕心裂肺的哭声。
“哥!她害了我的孩子!还想害死我!我再也不想看到她!让她滚!”
田梅萍连忙返回病房安抚谢沁瑶。
谢修泽下意识地松开了握着沈清荟的手,最终沉沉地望向她。
“你先回家吧,等沁瑶出院后我们再好好谈谈。”
凉风从窗外吹进,将沈清荟的心吹得冰冷彻骨。
她没有再争辩什么,只是哑声说道:“明天你回来一趟吧,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她决定亲手将离婚证交给他。
谢修泽微微点头:“好。”
沈清荟转身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谢修泽站在原地,不知为何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慌乱。
仿佛沈清荟这一走,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一般。
他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
但病房里传来的田梅萍的喊声让他停下了脚步:“修泽!沁瑶想见你!快进来!”
谢修泽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收回了脚步。
沈清荟能去哪里呢?等她回家后再好好谈谈吧。
沈清荟走在回家的路上,冷不丁就碰见了谢修泽手下的兵。
那些兵一看到她,眼睛顿时一亮,满脸欢喜地挥手打招呼:“嫂子!今儿个可是你和营长的结婚纪念日呢!怎么没跟营长一块儿呀?”
沈清荟一下子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另一个警卫兵就爽朗地笑了起来:“嫂子,营长肯定是偷偷去给你准备惊喜啦!”
说着,他故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还透着一股神秘劲儿:“嫂子我跟你说,营长给您准备的惊喜可老大了,那心思用得叫一个足。”
这两个兵说完,就像惊弓之鸟似的,好像生怕谢修泽突然冒出来似的,一溜烟就跑了。
沈清荟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惊喜?恐怕是惊吓还差不多吧。
这天晚上,田梅萍和谢修泽都在医院里忙活着,根本没回家里来。
沈清荟独自在家,默默地把行李收拾好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她就提着行李包,手里紧紧握着离婚证,在门口静静地等着。
从七点一直等到十点,谢修泽却没有回来。
她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于是提着行李箱就往解放军医院赶去。
还没走到病房呢,就和从里面出来的田梅萍撞了个满怀。
田梅萍一看到她,就不耐烦地说道:“你又跑来干啥?沁瑶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你少来这里捣乱!”
沈清荟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婆婆,不急不缓地说道:“我来给谢修泽送离婚证的,今天我就打算走了。”
田梅萍这才注意到她提着的行李包和她手上的离婚证。
很快,田梅萍的眼睛里就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喜色,她一把抢过沈清荟手里的离婚证,说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这离婚证我会转交给修泽的,你麻溜儿地走吧!最好永远都别再到我们跟前儿来,看着就心烦。”
沈清荟只是很淡定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
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不会了。
离开解放军医院的时候,沈清荟缓缓地望了一眼病房的方向。
她心想,自己和谢修泽或许真的是没缘分吧。
他们做了五年多的夫妻,到最后连一场体面的道别都没有。
“谢修泽,此生不复相见。”
沈清荟轻声低喃着,再没有任何留恋的情绪,提起行李包就大步离开了。
出了医院,她径直前往警察局。
在那重启警号的仪式上,局长神情庄重地将曾经属于她父亲的警号贴在了她的胸前。
在全体警员肃然的目光注视下,沈清荟一脸郑重地对着国徽举手敬礼宣誓:
“我,沈清荟!愿意将自己的余生奉献给伟大的国家,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
“从此刻起,我心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国家!”
宣誓完毕之后,在警车的护送下,她前往了火车站,朝着首都的方向而去。
火车缓缓启动,向着北方驶去。
这座困住她五年的城市,就从车窗外面迅速地向后倒退着,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这一刻起。
她不再是谢家的儿媳,也不再是谢修泽的妻子。
而是一位有着自己警号的正式警察,沈清荟!
医院里,病房内。
谢修泽看着紧紧攥着自己手不松开的谢沁瑶,微微皱起眉头,声音温和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沁瑶,松手。”
就在那一瞬间,谢沁瑶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下子松开了手。
可一看到谢修泽有要走的迹象,她又忍不住追问道:“哥,你要去找沈清荟吗?我才是病人啊,我更需要人照顾呢!”
一提到沈清荟,谢修泽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像是心疼,又像是愧疚,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和她好好谈谈。
他缓缓地说道:“她是我的媳妇,我不去找她还能找谁?你就安心休息吧,我会让妈来照顾你的。”
谢沁瑶咬了咬牙,带着一丝祈求喊道:“哥!”
谢修泽的脚步停了下来,有些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谢沁瑶这才不再吭声。
就在这个时候,田梅萍走了进来。
她满脸笑容地朝着谢修泽走过去,手里拿着东西递给他,说道:“修泽,这是刚才沈清荟来医院的时候给我的离婚证,她让我转交给你。”
谢修泽的目光落在田梅萍手上拿着的那本离婚证上,整个人的身形猛地一震。
刹那间,他一贯温和的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离婚证?”
沈清荟要跟自己离婚?
为什么?
自己只是想去和她好好谈谈,怎么就突然发展到离婚这一步了呢?
而且,关于离婚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这怎么回事?
无数的疑惑如同潮水一般从他的心底涌上来。
他缓缓地接过那本离婚证,当看到上面清晰地盖着军区的章的时候,他的心猛地一沉。
这张离婚证,是真的!
谢修泽感觉自己仿佛在一瞬间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一瞬间,病房里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安静之中。
这时,田梅萍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
“修泽,她走了也好,这样你就能和沁瑶结婚了……”
话还没说完,谢修泽便打断了田梅萍:“妈,就算清荟不在了,我也不会娶沁瑶。”
“可我从小就把沁瑶当作亲妹妹,这您是知道的。”
谢沁瑶的情绪变得很激动。
田梅萍见她咳嗽,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谢沁瑶缓过来后,急忙说道:“但你二十岁生日时,明明说过想娶我。”
田梅萍也帮腔:“修泽,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沁瑶吗?现在清荟走了,你也没什么顾虑了。”
这话刺痛了谢修泽,他低声说:“她不会走的。”
他的声音虽小,但在这病房里却格外清晰。
谢修泽抬起头,复杂地看着谢沁瑶。
不久,他回应道:“我知道我以前有过那个愿望,但现在不一样了。”
说完,谢修泽没再给谢沁瑶机会,转身就走。
他匆忙赶往警局,心中五味杂陈。
“局长,我来找清荟,她下班了吗?”
局长疑惑地看着他:“清荟?她早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谢修泽愣住了。
局长看他手里的离婚证,解释道:“她半个月前就申请调到首都做警察,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她没告诉你吗?”
谢修泽咬紧嘴唇,低头不语。
“她去了首都总局,不出意外的话,就在那儿工作。”
谢修泽转身欲走,局长叫住他:“修泽,你不会是想去找她吧?”
谢修泽停下脚步,摇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她的位置。”
他作为军人和军区营长,不能因私事擅离职守。
但他一定会找机会联系沈清荟,问清楚原因。
这天,谢修泽没留在医院,而是回到了军区家属院。
推开门,家里整洁如常,仿佛沈清荟从未离开。
但他仔细一看,发现许多东西都被带走了,留下的是空荡荡的房间。
他的心也跟着空了。
谢修泽坐在床边,将离婚证放在床头柜上。
他仿佛看到沈清荟回来,笑着给他揉肩,分享工作中的趣事。
这种感觉让他一阵恍惚,结婚后,沈清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了。
突然,外面传来声音,谢修泽心中一惊。
尽管知道沈清荟已经离开,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可惜,进来的是谢沁瑶和田梅萍。
他掩饰住失落,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怎么不在医院多住几天?”
田梅萍怨念地看了谢沁瑶一眼:“还不是沁瑶,说自己没事了非要出院。”
谢修泽看了谢沁瑶一眼,她立刻避开目光。
他心里有了答案,没多问,回到房间。
关灯后,房间里异常安静,没有了谢沁瑶的吵闹。
但谢修泽却睡得不再安稳。
第二天早上,他下意识地叫道:“清荟,该起床了。”
无人回应,他转头看到空荡荡的床边,嘴角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
外面,谢沁瑶早早地敲门叫他吃早饭。
但谢修泽没有胃口,没看她一眼就走了。
田梅萍端着白米粥出来,只看到了谢修泽离去的背影。
军区。
谢修泽郑重地打了一份报告,申请打电话到首都警察总局。得到批准后,他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地按着数字键,每按一个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他紧紧地握着听筒,耳朵几乎要贴在上面,听着那头持续不断的安静,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直到听筒里传来那长长的“嘟”声。
他深吸一口气,赶忙开口:“我是沈阳军区的营长谢修泽,我想找一下沈清荟同志。”
很快,听筒那头就有声音回应:“不好意思啊,沈警官不在呢,她今天一大早就出去执行任务了。”
“如果您有什么话的话,我可以帮您转达。”
谢修泽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他心里有千言万语,可一时间却又觉得,这些话似乎都太过私人化,不适合让一个陌生人转达。
思索片刻,他最终只挤出六个字:“让她注意安全。”
轻轻放下听筒,谢修泽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台座机上。他的心中满是期待,希望沈清荟能快点回来,然后给他回一个电话。
可是,他知道自己的等待没有期限,许多事情都无法再像从前那般任性和拖延。
没多大一会儿,谢修泽便也跟着部队出去执行任务了。这一整天都忙得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直到夜幕低垂,繁星闪烁,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
他的手里紧紧握着当初送给沈清荟的东西。昨天晚上,他无意间发现,沈清荟把那些充满着他们回忆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放在柜子里,没有带走一丝一毫。
这个发现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他不明白,在沈清荟的心里,自己是不是已经彻底没有了位置。
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物件,连一段美好的回忆,她都不愿意带走,而是全都留给了自己呢?
正当他要推门走进屋里的的时候,一阵吵闹声从屋里传了出来。他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那天是自己故意撞上桌角然后流产,就为了陷害沈清荟?”田梅萍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
紧接着,谢沁瑶不屑的声音传来:“是啊,怎样?我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这样还能把沈清荟那个碍眼的人逼走,你怎么了?你可是我妈啊,难道你不应该为我高兴吗?”
田梅萍被气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说道:“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孙子啊,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哼!”谢沁瑶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如果我告诉您,之前让我怀孕的那个金主和他老婆找到我了,他们威胁我不能生下这个孩子,您又怎么说?”
“妈,到底是我肚子里的孩子重要,还是我这个人重要啊?”
“当然是你更重要了,你是我亲生女儿,我也早就看沈清荟那个丫头不顺眼了。可是,如果这件事要是被你哥发现了,可怎么办呢?”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让谢修泽怒不可遏。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太过用力而断裂。
谢修泽像是突然被点燃的火焰,猛地推开门,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屋里正在争吵的谢沁瑶和田梅萍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眼睛里满是惊恐,不敢抬头去看谢修泽那双布满怒火的双眼。
然而,就在谢修泽即将走进房间的那一瞬间,谢沁瑶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叫住了他:“谢修泽!”
她迅速冲到他的面前,称呼也不再是往日的亲昵,而是透着一种微妙的紧张。“你刚刚听到我说的话了,对不对?”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眶里既有不甘,又有一丝绝望。
“你就没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谢修泽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脸上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说什么呢?说我被你骗得晕头转向,然后还伤害了清荟吗?
现在清荟已经离开我了,去了首都的警察总局做警察。是不是现在一切都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如果我没有听到今天这些话,是不是你们就会一直这样满意下去?”
谢沁瑶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病急乱投医地拽住他的手,哭诉道:“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再说了,我本来就是给谢家养的童养媳。
为什么我要处处让着沈清荟?我只是想要属于自己的生活啊。”
谢修泽像触电一般厌恶地甩开了谢沁瑶的手。他什么都不想再听,什么都不想再说,所有的情感都化作了一个无声的动作——然后“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隔天清晨,阳光刚刚洒在窗台上,谢修泽就早早地起床了。他的动作迅速而决绝,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快步离开了家。
他的脚步匆匆,没有丝毫的停留,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
来到军区后,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迅速拿出抽屉里的请调表。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然,毫不犹豫地在申请人的框框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请调的地点是——首都军区和首都警察总局。
另一边,沈清荟穿着整洁的警服,从一辆吉普车上下来,她的同事顾嘉博紧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边走一边有说有笑,轻松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
刚踏进警察局的门口,就有一个同事看到她,热情地开口说道:“沈警官,昨天有个人要我给你带句话呢。”
沈清荟听到这话,停止了和顾嘉博的闲聊,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转头问道:“什么话?”
“他说,让你在执行出任务的时候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沈清荟的脑海中,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
顾嘉博察觉到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忍不住追问道:“清荟,你是不是猜到是谁给你带话了呀?”
沈清荟微微摇了摇头,像是想要把这些杂念都甩掉一样,平静地说:“不重要。”
说完,她礼貌地向带话的同志道了一声谢,然后便跟着顾嘉博一起回到了办公室。
刚一坐下,困意就像潮水一般向她袭来。顾嘉博看到她疲惫的样子,贴心地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温和地说:“如果你累了的话就回去休息吧,警局里有我在呢,放心吧。”
“而且明天刚好也休假了。”
沈清荟一听,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连忙摆手说道:“那可不行,这怎么能麻烦你呢。”
“我就是刚刚盯梢盯得太久了,眼睛又酸又胀的,休息一下就好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顾嘉博心里清楚她是在嘴硬,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也不再勉强。
“那行,一会儿下班我送你?”顾嘉博提议道。
沈清荟急忙摆手拒绝:“别别别,咱俩又不顺路,各回各家就好。”
话虽如此,可顾嘉博的眼神却还停留在她身上,仿佛有话难以启齿。沈清荟见状,主动问道:“怎么了?你有事?”
顾嘉博摇了摇头,只是轻声说了句:“没事。”
临近下班的时候,顾嘉博又一次看向沈清荟:“你还不走吗?”
沈清荟这会儿也开始收拾手上的资料,起身回应道:“马上了,正准备走呢。”
两人去向不同,在警局门口便分开了。沈清荟的家在附近,家属院离这儿不远,她没打算坐公交。
走在路边的时候,微风拂过,沈清荟脑海里突然蹦出了刚刚那个人对自己说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谢修泽吧。
其实她也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迅速。他是不用去照顾谢沁瑶了吗?不过她也没再多想,就继续走着。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大喊:“抓小偷啦,快来抓小偷!”
沈清荟听闻,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只见一个瘦弱的男人像疯了似的逃窜着。
沈清荟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她以前在警局的时候,一有空就在警局的小平地上跑步锻炼,所以不一会儿,她与小偷之间的距离就渐渐缩短了。
但即便如此,还是差一点才能够得上。
就在这时,沈清荟看到前面有个人,都没顾得上分辨是男是女,就大喊一声:“抓住他!”
那个人反应极快,听到呼喊声后立马发现了正在奔跑的小偷,随后一只手就把小偷紧紧地抓住了。
看到小偷被抓住,沈清荟才停住脚步。刚刚那一番追逐让她耗费了大量体力,于是她在原地休息了好一阵,才慢慢起身走向刚才帮忙抓小偷的人。
当走近的时候,沈清荟仿佛才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背影。她张了张嘴,把原本想说的“谢谢”咽了回去。
而男人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回过头来,四目相对之时,时间仿佛凝固了,就好像分开了多年一般。
他的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期待。
沈清荟接过他递来的钱包,然后一路小跑到失主老奶奶那里,把钱包还给了她。
送走老奶奶后,沈清荟才重新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昏黄的路灯下,她抬起眼睛与他对视。片刻的沉默后,她开口说道:“好久不见,谢营长。”
原来帮自己抓住小偷的不是别人,正是谢修泽。
从沈清荟口中听到这带着疏远感的称呼,谢修泽心中一黯,却极力克制着眼中的失落,故作镇定地回应:“有很久吗?”
实际上仅仅过了几天而已。
只是刚刚沈清荟看他的眼神,让“好久不见”这四个字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沈清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问道:“天快黑了,你要不要去我那儿坐坐?”
毕竟他已经出现在这儿了,大概率是来找自己的,说不定他刚刚就在家属院等着呢,没等到正想走的时候恰巧遇上了。
谢修泽显得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就点了点头说:“如果可以的话。”
两人一边走一边走着,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遥想六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是无话不谈。可之后的五年里,因为心中对谢沁瑶的愧疚感,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于是沈清荟渐渐习惯了先开口打破沉默。
而如今,她突然惊觉,自己和谢修泽之间的关系竟然已经变得如此陌生,甚至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快到家属院的时候,谢修泽率先打破了沉默:“清荟,你在这里当警察还适应吗?”
沈清荟点了点头:“还可以,就是比文职工作要忙不少。”
谢修泽稍微停顿了大概半分钟,然后说道:“我看你确实挺喜欢这份工作的,刚刚追小偷的时候跑得那么快。”
沈清荟听了这话,转头看向他。
如今的谢修泽和往日有些不同,他的表现略显局促,而且说话总是小心翼翼地拼接着字词,听起来很是生硬勉强。
沈清荟把谢修泽引进屋里,给他倒了杯热水:“随便坐,咱们这么熟了,不用这么拘束。”
等他说完坐下后,便捧着那杯热茶,眼睛一直盯着杯口上升腾而起的热气。
沈清荟见他如此心不在焉,只好主动开口问道:“你是被调到这里来执行任务了吗?”
谢修泽的脸上带着一丝恍惚,回答道:“算是吧,是我自己申请到这边来的。”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沈清荟。
明明她就在眼前,可他却仿若心口有阵阵钝痛袭来,那种感觉就好像人就在眼前,但心里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沈清荟心中微微诧异,不过很快就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问:“你在这边执行任务,你妈妈她们能同意吗?”
谢修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去哪里,与她们没有关系。”
也是。
她没再问。
看着桌子上瓜子什么都没有,到处看了看。
没多久沈清荟就起身,在柜子上的红色袋子里拿出来了几个梨子,洗了切好端了出来。
沈清荟把切好的梨都装进碗里,放在谢修泽面前。
“吃吧,昨天刚买的梨,新鲜着呢。”
谢修泽看着那一碗的梨,心下一沉,从前沈清荟就很介意和别人分梨,他也知道分梨就是分离的意思,所以一直没肯吃。
沈清荟见他不吃也没问,自己拿了几块吃了下去。
“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没有的话,这天气也不早了…”
他突然开口,打断了她说话。
谢修泽直视着沈清荟,认真开口:“清荟,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梨子吗?”
沈清荟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拿了一块梨子在手上。
笑着说:“谢修泽,人是会变的。”
听到这句话,谢修泽明显愣住了。
沈清荟看着他,他还是没有想要吃梨子的意思,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时。
谢修泽却先一步开口:“我先走了。”
他什么都没说,也没给沈清荟说话的机会,匆匆起身离开。
沈清荟看着谢修泽离开,最后看了看桌子上剩下的一碗的梨,只能自己默默的把这些全都吃掉。
不能浪费。
一觉醒来,沈清荟跟往常一样走路去上班,刚到警察局外,就看到前面有一家人站在外面,局长也在。
沈清荟认出来了,是昨天晚上的那个老奶奶。
局长见到她,马上笑着跟她招手:“清荟啊,快过来,人家是来特意感谢你的。”
她低头才发现,老奶奶的手里还拿着一面锦旗。
沈清荟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老奶奶手里递来的锦旗:“奶奶,其实真的不用这么正式…”
局长在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说的话:“诶,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这也是人家对你表达感谢的方式,你就收着吧。”
沈清荟也只好收着。
回办公室的时候,局长还不忘夸赞道:“做的很好。”
刚说完这句话,沈清荟正要开口,被一道尖锐的号角声打断。
警局内的大喇叭插播了一条紧急行动:“道路贰佰贰拾柒发生山体滑坡,请所有警员迅速集合,赶往现场…”
沈清荟马上把手里的锦旗放下,马上跟了上去。
赶到现场,就看到前面那条道路已经完全被土木覆盖,还有好几辆车都被压在了下面。
消防员和救护人员都已经赶到了,沈清荟还看到了谢修泽。
救援途中,他们小心翼翼的把那些土都用挖土机挖走一些,还要时刻防止发生第二次坍塌。
而谢修泽时刻关注着沈清荟身边的情况,也一直跟在她身后。
保护人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自己要关注着别人,也要救人。
沈清荟也注意到了谢修泽的行为,但正是因为她都看在眼里,所以一直都没有找到什么机会开口。
等到晚上还没救援完成,但有几分钟的休息时间。
有人暂时替了沈清荟和谢修泽救援。
她看了看一身土的谢修泽,也不等他先琢磨开口了:“你在这出任务,什么时候回去?”
谢修泽摇摇头。
“不知道。”
这个回答,还真在沈清荟的意料之外。
“行吧,不想说就不说。”
沈清荟喝了口水,一瞥眼就看到谢修泽一直抬着头。
他看着天上的星星,过了一会居然很直接的开口:“我来找你道歉。”
来源:糯米爱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