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大师兄说东我不往西,大师兄说撵狗我不抓鸡。(大师兄:我没说过)
我是师尊新收的小徒弟。
不靠谱师尊将我带上山以后,就丢给了大师兄。
面对其他不靠谱的师兄师姐们,我乖乖抱紧大师兄大腿。
大师兄说东我不往西,大师兄说撵狗我不抓鸡。(大师兄:我没说过)
我嘿嘿一笑:大师兄就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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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十三岁那年,一个跟头栽出了修仙路。
那天本该和往常一样,我背着竹筐在山脚挖野菜,盘算着晚上娘亲会不会给我蒸个窝窝头。
谁知路过河边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倒栽葱似的扎进了水里。
[救命啊——我不会游——咕噜噜——]
我在水里扑腾得像只落水的母鸡,眼前发黑之际,忽然感觉衣领一紧,整个人被拎出了水面。
睁开眼,对上一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
[浑身发光,根骨清奇,是个修仙的好苗子。]
白衣仙人拎着我点评道,那语气活像在集市上挑白菜。
我吐出一口水,发现这人不是我们村的,立刻联想到隔壁婶子说的拍花子,顿时挣扎得像条上岸的鱼。
[救命啊!有拍花子!爹——娘——]
那叫声,据后来师尊形容,堪比过年杀猪。
我爹掐着时间赶来接我,听见我的声音,赶紧跑了过来,看见我在师尊手里扭成麻花。二话不说,一脚就踹在师尊背上。
——师尊后来告诉我,这是他修行三百年第一次被凡人成功偷袭。
[这位道友,在下见此女天赋异禀,欲收为弟子。]
师尊掐了个诀,衣袍上的泥脚印瞬间消失,袖中飞出几道金光,绕着我爹转了三圈。
我爹一个地地道道,老实本分的农民,哪里见过仙人,当即膝盖一软就跪下求饶。[仙、仙人饶命!]
三日后,我揣着娘亲连夜烙的十张大饼,跟着师尊踏上了修仙路。
师尊御剑飞行时,我死死拽着他裤腿,他一手捏诀一手拽裤腰带,生怕我把他裤子扯下来。
不到一刻钟,我们落在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上。
我脚一沾地就扑向最近的大树,[呕——]
师尊飞的也太快了!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们的小师妹了。]师尊掸了掸衣袍,[云墨,以后小师妹由你来教导。]
[是,师尊。]
这声音清冷得像山涧泉水。我抹了把嘴抬头,看见一个白衣青年站在石阶上。
他眉目如画,却冷得像块冰,腰间悬着一柄青玉长剑,整个人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就是我的大师兄,云墨。
2.
云墨,宗门首席大弟子,传闻他天生剑骨,冷若冰霜,是修仙界年轻一辈的翘楚。
而我,现在是他的小师妹
[师、师兄好!]
我“砰”地一个猛子磕下去,脑门直接砸地,声音清脆得像是敲了个西瓜。
空气凝固了。
我捂着发红的额头,偷偷抬眼,只见云墨面无表情地垂眸看我,眼神凉飕飕的,像是能把我冻成冰雕。
[修仙之人,当谨言慎行。]
[你根基薄弱,但天赋尚可,勤加修炼,未必不能成材。]
我疯狂点头:[是!师兄教训的是!]
他淡淡“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一翻,一块白玉令牌凭空出现。
[去领弟子衣物,令牌会指引你。]
我双手接过,点点头,然而下一秒,膝盖一软——刚才跪太猛,磕青了。
我龇牙咧嘴地揉腿,一抬头,却发现云墨还没走。
他盯着我,忽然皱眉:[你……]
我紧张:[师兄还有何指教?]
他沉默两秒,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递过来:[活血化瘀的,别耽误修炼。]
我:???
高冷师兄竟然会关心人?!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正要道谢,却见他转身就走,背影挺拔如松,衣袂飘飘,仙气十足。
“师兄!你真好!”
大师兄顿了一下,继续走远。
3.
按照弟子令牌的指引,我一路小跑着去领了衣物。
负责发放的管事师兄笑眯眯地递给我一套雪白的弟子服,还附赠一根青玉发簪。
[小师妹是新来的吧?]管事师兄和善地问道。
[是呀!]我抱着新衣服,笑得见牙不见眼,[师尊刚收的我!]
[那你可要好好修炼。]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咱们宗门的师兄师姐们……嗯,都挺有个性的。]
我还没琢磨透他话里的意思,令牌就“嗡嗡”震动起来,催促我去拜见各位师兄师姐。
二师姐的院子最热闹,还没进门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我探头一看,只见她双手各抡着一柄比人还高的大锤,一锤砸碎了半块练武石。
[小师妹来啦?]她抹了把汗,冲我咧嘴一笑,[要不要学锤法?一锤下去,保准连妖兽都能砸成饼!]
我咽了咽口水,干笑:[不、不了吧……]
三师兄是个武痴,我刚踏进他的院子,就被他一把拽住手腕:[新来的?来,过两招!]
[等等!我还没修——]我话没说完,他已经一拳挥了过来,吓得我抱头蹲下。
幸好大师兄的声音及时响起:[三师弟,别胡闹。]
三师兄悻悻收手:[啧,大师兄真扫兴。]
四师兄的院子飘着一股墨香,他正埋头画符,见我来了,笑眯眯地递给我一张:[小师妹,送你一张平安符,贴床头能避邪!]
我感动地接过,结果符纸“噗”地一声自燃了,烧得我手忙脚乱。
四师兄挠挠头:[呃……看来火候没控制好。]
五师姐最温柔,见我来了,立刻端出一碗黑漆漆的药汤:[小师妹,来,补补身子。]
我警惕地后退一步:[……苦吗?]
五师姐笑得温柔似水:[不苦,真的。]
我信了,结果一口下去,苦的我眼泪狂飙。
4.
拜师那天,我恭恭敬敬地给师尊奉茶。
他老人家(虽然师尊看起来不像)笑眯眯地接过,一饮而尽,然后摸了摸我的头:[好好修炼,听你大师兄的话。]
我用力点头:[嗯!]
结果茶还没凉透,师尊就宣布:[为师要去闭关了,你们没事别来打扰。最好在我出关之前都别打扰!]
说完,他袖子一甩,飘然离去,背影潇洒得像是生怕我们追上去似的。
我觉得几位师兄师姐里,就属大师兄最难接近。
每次见到我,他都冷着一张脸,活像我欠了他八百两银子没还。
我战战兢兢地行礼:[大师兄好!]
他淡淡“嗯”一声,连个眼神都不多给,转身就走。
我委屈巴巴地去找四师兄诉苦:[大师兄是不是讨厌我啊?]
四师兄哈哈一笑:[别多想,大师兄对谁都这样。]
[可他对你们明明没那么冷!]我控诉。
[那是因为我们入门早,习惯了。]四师兄拍拍我的肩,[其实大师兄人挺好的,就是面冷心热。]
[真的?]我半信半疑。
[当然!]四师兄压低声音,[其实……师尊当初教大师兄、二师姐和三师兄的时候,一个教成了冰块脸,一个成天舞大锤,一个教成了武痴,师尊差点怀疑人生。后来我和你五师姐入门,师尊直接丢给大师兄带,结果我俩没长歪,师尊可欣慰了,所以你也归大师兄管。]
我:“……”
突然有点理解大师兄为什么总冷着脸了。
有这样不靠谱的师尊,原来经常在面无表情的无语。
我的院子被安排在了大师兄隔壁,据说是为了方便他监督我修炼。
当晚,我躺在崭新的床榻上,抱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明天开始的修炼生活。
[不知道大师兄会怎么教我……]我小声嘀咕,[该不会天天让我挥剑一万次吧?]
窗外,月光洒落,大师兄的院子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默默给自己打气:[加油!一定要让大师兄刮目相看!]
5.
第二天天明,大师兄丢给我一本《入门心法》,让我先背熟,自己则去练剑了。
我捧着书蹲在石阶上,一边啃着娘亲烙的饼,一边愁眉苦脸地认字——家里穷,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正发着呆,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震了震。
我吓得一哆嗦,饼都掉了,抬头一看,不远处的练功房塌了半边,烟尘滚滚。
一个高挑的身影扛着把比人还高的铁锤,从废墟里钻出来,灰头土脸地咳嗽两声,然后咧嘴一笑:[哎呀,力道没控制好。]
我目瞪口呆。
二师姐拍拍身上的灰,一转头看见我,眼睛一亮:[哟,小师妹读书呢?]
我结结巴巴:[二师、师姐好……]
她大步走过来,一把拎起我的后衣领,跟拎小鸡似的提溜起来打量:[瘦了点,不过根骨不错,要不要跟师姐学锤法?]
我:[……啊?]
还没等我回答,大师兄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二师妹,练功房修好之前,你不准再碰锤子。]
二师姐撇嘴:[大师兄,我这是给小师妹展示一下咱们宗门的特色武学!]
大师兄面无表情:[展示到房塌了?]
二师姐:[……]
我弱弱举手:[那个……二师姐,我、我可能更适合学点温和的……]
二师姐遗憾地放下我:[行吧,等你哪天想通了,随时来找师姐!]
说完,她扛着大锤哼着小曲走了,留下我和大师兄面面相觑。
大师兄揉了揉眉心:[以后离她远点。]
我疯狂点头。
又过了几天,我正蹲在院子里背心法,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一回头,三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眼睛亮得吓人:[小师妹,来切磋!]
我:[???]
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把拽起我,往练武场拖:[放心,师兄会手下留情的!]
我欲哭无泪:[师兄!我连心法都没背熟啊!]
三师兄:[实战才是最好的修炼!]
结果可想而知——我被他一招放倒,趴在地上装死。
三师兄蹲下来戳了戳我:[小师妹,你这不行啊,得练!]
大师兄路过,冷着脸把我拎起来:[三师弟,她刚入门,别胡闹。]
三师兄挠头:[大师兄,我这不是帮她快速成长嘛!]
大师兄:[那你先跟我切磋。]
三师兄眼睛一亮:[好啊!]
三秒后,三师兄躺在地上,一脸满足:[大师兄的剑法果然精妙!]
我:[……]
我在一旁看着三师兄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边龇牙咧嘴边心想以后一定要听大师兄的话
四师兄是符修,于是乎整天窝在房间里写写画画,神神叨叨的。
某天,众师兄弟们聚在一起闲聊的时候,他兴冲冲地跑出来,手里捏着一张金光闪闪的符:[成功了!我终于画出高阶遁地符了!]
二师姐凑过来:[真的假的?试试?]
四师兄自信满满:[看我的!]
他“啪”地往腿上一贴,念动咒语——
“砰!”
一阵黑烟过后,四师兄整个人嵌进了墙里,只剩两条腿在外面蹬啊蹬。
我大惊,跑到墙边去拽着他的腿要拉他出来:[……四师兄,你还好吗?]
四师兄闷闷的声音从墙里传来:[……符画反了。]
大师兄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他拔出来:[下次试验前,先找个空旷的地方。]
四师兄顶着一头灰,委屈巴巴:[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宗门里没有人会不喜欢五师姐,她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笑起来像春风拂面——前提是别让她递药给你。
某天,她笑眯眯地凑到我身边:[小师妹,我又新研制了一种灵药,能增强灵力哦~]
我警惕地往后缩:[师姐,我、我觉得修仙之人应脚踏实地……]
五师姐:[乖,喝了它,对修炼有帮助的。]
我看向大师兄,试图求救。
大师兄低头看书,假装没看见。
我:[……]
最终,我捏着鼻子灌下去,还是熟悉的苦味,还是狂飙的眼泪。
五师姐满意地摸摸我的头:[真乖,明天还有新配方哦~]
我:[不要啊,救命!]
6.
经过几天的生活,我已经彻彻底底明白——几个师兄姐里,真的只有大师兄是正常人!
于是,我坚定了抱大腿的决心。
大师兄练剑,我蹲在旁边递毛巾;大师兄看书,我蹲在旁边扇风;大师兄吃饭,我蹲在旁边……被他瞪了一眼,默默缩回去。
大师兄终于忍不住了:[你不修炼?]
我理直气壮:[师兄就是我的修炼方向!]
大师兄:[……]
他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好好背心法,别整天想些没用的。]
我愣住——大师兄居然摸我头了?! 二师姐路过,吹了声口哨:[哟,大师兄也会宠师妹了?]
大师兄立刻收回手,冷着脸走开,但我分明看见他耳尖红了。
我嘿嘿一笑,更加坚定——这大腿,我抱定了!
自从决定抱紧大师兄大腿后,我的修炼态度越发敷衍。
《入门心法》背了三天,只记住第一句;打坐练气,练着练着就睡过去;就连五师姐给的“强身健体”灵药,我都偷偷倒进了花盆里——结果那株灵植第二天枯死了。
这天,我又躲在树荫下偷懒,翘着二郎腿啃果子,忽然感觉头顶一暗。
一抬头,大师兄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冷得像冰。
我手一抖,果子“啪嗒”掉在地上。
[大、大师兄……]
他弯腰捡起那本被我垫在屁股底下的《入门心法》,抖了抖上面的灰,淡淡道:[背到第几页了?]
完蛋,这几天光顾着看二师姐砸墙、三师兄打架、四师兄炸符去了。
我咽了咽口水:[第、第一页……]
空气凝固了。
大师兄眼神一冷:[今晚之前,背不完不准吃饭。]
我哀嚎:[师兄——]
他转身就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晚上,我饿着肚子在房里背心法,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谁?] 我警惕地抬头。
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五师姐探进半个身子,手里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肉粥:[小师妹,饿了吧?]
我感动得差点哭出来:[师姐!你是我亲师姐!]
五师姐笑眯眯地把粥递给我:[快吃,别让大师兄发现。]
我狼吞虎咽地扒粥,五师姐坐在旁边,忽然压低声音:[小师妹,最近别乱跑,山下不太平。]
我含糊地问:[怎么了?]
[魔修在集结。] 五师姐眉头微蹙,[而咱们宗门……恰好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我瞪大眼:[什么东西?]
五师姐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师尊从未提起过。但大师兄最近一直在加强宗门阵法,并且派二师姐三师兄下山巡查,恐怕……]
她没说完,但我懂了——要出大事了。
7.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被拎到了练武场。
大师兄负手而立,晨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剑。
[从今天起,我会亲自监督你修炼。]
我困得眼皮打架:[师兄,能不能再睡会儿……]
大师兄:[扎马步,一个时辰。]
我:[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堪称地狱——
天不亮就被揪起来练剑,背错一句心法罚抄一百遍,偷懒一次加练两个时辰。
二师姐嗑着瓜子路过,啧啧称奇:[大师兄这是要把小师妹训成第二个自己啊?]
三师兄蹲在旁边看热闹:[小师妹,坚持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咬牙切齿:[三师兄,你这么闲,不如去跟大师兄切磋?]
三师兄眼睛一亮:[有道理!]
然后他就被大师兄一剑拍飞了。
某天,二师姐从山下回来,脸色不太好看。
[魔修最近动作频繁,好几个小门派都被灭了。]她灌了口酒,[咱们这儿恐怕很快也要不太平了。]
三师兄正在擦剑,闻言抬头:[来得好!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四师兄愁眉苦脸:[我的符还没画完呢……]
五师姐轻声道:[大师兄最近越来越忙,是不是和这事有关?]
我咬着饼,心里隐隐不安。
当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偷偷溜到藏书阁,想查查魔修到底想要什么。
烛光下,我翻到一本破旧的古籍,上面记载着三百年前的一场大战——当时的魔尊被宗门祖师镇压,封印在宗门禁地。
[难道……]我瞪大眼睛,[魔修是想救出他们的老大?]
[谁?] 大师兄猛的推开门。
我硬着头皮开口:[师、师兄,我饿了,但是不知怎么走到藏书阁了,你看这事儿闹得……]
大师兄盯着我,眼神复杂。半晌,他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给你留的。]
我打开一看,是山下的点心。
[师兄你真好!] 我感动得眼泪汪汪。 大师兄却忽然按住我的肩膀,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小师妹,如果有一天……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愣住:[什么意思?]
他摇摇头,没再说话。
窗外,乌云遮住了月亮。
8.
第二天练剑时,我心神不宁,好好的剑招使得歪歪扭扭,差点戳到自己。
大师兄皱眉:[专心。]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问:[师兄,魔修是不是要打过来了?]
他手腕一顿,剑尖垂地:[谁告诉你的?]
[我听二师姐他们说的……]我捏着衣角,[咱们宗门会不会有危险?]
大师兄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按在我肩上:[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第一时间跟着五师姐撤离。]
我急了:[那你呢?]
[我是宗门首席弟子。]他语气平静,[守山门,是我的责任。]
我鼻子一酸,突然抓住他的袖子:[我会努力修炼的!我、我也可以帮忙!]
大师兄看着我,冷峻的眉眼稍稍柔和:[好,那现在先把这招练一百遍。]
那倒是大可……练就练!
从那天起,我再也不敢偷懒。
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练剑,心法背到滚瓜烂熟,连五师姐的药都捏着鼻子灌下去——虽然苦得我直翻白眼。
二师姐扛着锤子路过,啧啧称奇:[哟,小师妹转性了?]
我抹了把汗:[师姐,我想变强。]
她愣了一下,突然大笑着一巴掌拍在我背上:[好!有骨气!来,师姐教你一招保命的!]
我被她拍得一个踉跄,差点趴地上。 远处,大师兄抱剑而立,嘴角微微扬起。
深夜,我被一阵急促的钟声惊醒。这是宗门紧急集合的信号!
我胡乱套上衣服冲出去,看见师兄师姐们都往大殿跑。大师兄站在台阶上,月光下他的脸色格外凝重。
[刚收到消息,魔修攻破了云岚宗。]他的声音像淬了冰,[所有人即刻起不得擅自下山,护山大阵已全面开启。]
三师兄兴奋地搓手:[终于能打一场了!]
四师兄难得严肃:[我的爆裂符正好改良了新配方......]
五师姐一把拉住想往人群里钻的我:[小师妹跟我去药房,需要准备大量伤药。]
我急得直跺脚:[我也想帮忙!]
大师兄突然看过来,那眼神让我一下子安静了。
[听话。]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却比任何命令都有力。
回药房的路上,五师姐小声说:[大师兄这几天把周边村镇的人都悄悄转移了......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我心头一跳,突然想起师尊闭关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该不会......师尊早就知道要出事?
9.
护山大阵外,黑云翻滚,魔气冲天。
我趴在药房窗口,看着远处天空被染成血色。五师姐正忙着熬制药汤,屋子里弥漫着苦涩的药味。
[师姐......]我声音发颤,[我们能赢吗?]
五师姐的手顿了顿,随即又继续捣药:[会的。]
可她的指尖在发抖。
突然,一声巨响震得药柜都在摇晃。我冲到院中,看见护山大阵的光幕被撕开一道裂口,黑压压的魔修如潮水般涌来。
大师兄白衣染血,剑光如虹,一人挡在最前方。二师姐抡着巨锤砸飞一片魔修,三师兄长枪如龙,四师兄的符咒在空中炸开绚烂的火光。
[回去!]五师姐拽住我的手腕,[我们的任务是救治伤员!]
我被拖回药房,看着一个个血淋淋的同门被抬进来。
有的断了手臂,有的胸口被洞穿。
五师姐的手上很快沾满鲜血,灵力也在极速的消耗。
[让开!快让开!]
三师兄背着个人冲进来,我定睛一看,差点瘫坐在地——
是四师兄!他的右臂不见了,伤口血肉模糊。
[止血散!快!]五师姐厉声道。
我手忙脚乱去抓药柜,却打翻了瓶瓶罐罐。三师兄一把按住我发抖的手:[小师妹,冷静点!]
他的掌心全是血,不知道是谁的。
五师姐飞快地给四师兄包扎,可血根本止不住。
四师兄脸色惨白,却还扯出个笑:[可惜......我新画的雷符......还没试......]
[闭嘴!]五师姐红着眼眶骂他,手上动作却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又一声巨响传来,整个山头都在震颤。
三师兄提起长枪,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小师妹,要是......]
[没有要是!]我尖叫着打断他,[你们都要回来!都要!]
三师兄笑了笑,转身冲进硝烟里:[老子去帮大师兄!你们照顾好老四!]
爆炸声。
惨叫声。
骨骼碎裂的声音。
等我抱着药箱冲出来时,看见三师兄把一个魔修的头颅踩进土里。
他胸口插着半截断刀,却还在笑:[痛快!真他妈痛...快...]
然后像座山一样轰然倒下。
我彻底崩溃了。
[师尊......]我喃喃自语,突然发疯似的往后山跑,[师尊出关就能救大家......]
五师姐在身后喊我:[不行!师尊说过——]
[都要灭门了还管什么规矩!]我甩开她的手,朝着后山狂奔。
师尊的洞府外,结界依旧泛着微光。
我"扑通"跪下,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弟子不孝,没听师尊的话,恳求师尊出关!师兄师姐们要撑不住了!]
没有回应。
[师尊!求您出关吧!] 我声嘶力竭,头磕的越发用力,鲜血顺着额头流进眼睛。
结界纹丝不动。
远处传来二师姐的痛呼声,我回头看见她的巨锤被魔气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大师兄的剑已经折断,却仍挡在所有同门前面。
[啊——!]我尖叫着冲向结界,完全不顾可能被反噬。
结果竟然直接穿了过去。
原来这结界......只是个幌子?
洞府内静得可怕。
石床上盘坐着一具白骨,身上的道袍依稀能看出是师尊闭关穿的那件。本命法器悬在空中,嗡嗡作响。
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怎么会......]
记忆突然闪过——
- 拜师那天,师尊摸我头时手掌冰凉
- 每次提起师尊,师兄师姐们都会转移话题
- 大师兄深夜站在洞府外犹豫的背影
白骨化成一道光附在法器上,然后飞到我面前,我下意识伸手,它温顺地落在我掌心,仿佛等待已久。
[师尊......]我对着师尊的地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弟子一定守住宗门。]
10.
当我冲回前山时,护山大阵已经完全崩塌。二师姐的大锤深深嵌在魔将颅骨里,她本人却被长枪钉在崖壁上。
四师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着周围的魔修,连同自己一起被符炸死。
五师姐抱着个凡人孩子被魔火吞噬的瞬间,我亲眼看见她把最后一张遁地符拍在孩子背上。
大师兄用半截断剑撑着身体,白衣浸透成红衣。魔尊的虚影已经在他头顶凝聚,那是堪比渡劫期的威压。
师尊法器在我手中发出嗡鸣。
[魔尊是吧?]我擦掉眼泪举起法器,[你要出来...问过我了吗?]
法器爆发的清光如同旭日东升。师尊三百年的灵力,在这一刻化作贯穿天地的光柱。
魔尊的虚影发出不甘的嘶吼,在光芒中寸寸瓦解。
那场厮杀持续了三天三夜。
当朝阳终于刺破乌云时,魔修溃逃了。我们赢了,可山门前堆满了尸体。
我在废墟里找到大师兄时,他的身体已经透明得能看见地面。
[做得...好...]他冰凉的手抚过我结痂的额头,[以后...]
[我不听!]我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贴,[大师兄,我以后再也不偷懒了,我以后一定更听你的话,求你了!我求你了!]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那个常年冰雪覆盖的人,最后留给我的竟是个春暖花开般的笑容。
然后他的手垂下去了,像一片雪花融化在我掌心。
(1)
[大师姐?]
清脆的呼唤将我从回忆中拉回。面前站着个梳双髻的小女孩,正怯生生地看着我。
[新弟子都在等您呢。]
是了,我现在是大师姐。
那场大战结束,我的师兄弟们只剩下二师姐,可是她却伤了根本,没几年也去了。
练武场上,几十个年轻面孔朝气蓬勃,就像当年的我们。
[首先,]我听见自己用大师兄当年的语气说,[修仙之人,当谨言慎行......]
(2)
我抱着厚厚的名册,一笔一划地记录新入门的弟子。二师姐临走前把她的锤谱交给我,说等找到合适的人就传下去。
"大师姐,这个字怎么写?"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扯我袖子。
我蹲下来握住她拿笔的手:"这样,横平竖直..."
笔尖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就像当年大师兄教我时那样。
(3)
书房里传来"砰"的巨响,接着是孩子们的惊叫。我冲进去时,看见一个小弟子满脸痛苦,倒在地上直打滚。
"我只是让他帮我试试我的药..."有个孩子带着哭腔说。
我闻着空气里的苦味,想起了五师姐强身健体的药,连忙退了出去并吩咐人送来蜜饯。
(4)
清明这日,我带着弟子们打扫祠堂。 "这是我二师姐的巨锤。"我擦拭着陈列架上的兵器,“一锤就可砸碎魔将的脑袋。"
"那这个呢?"有孩子指着泛黄的符纸。
"这是我四师兄的杰作。"我笑着展开,"虽然十张里有八张会爆炸..."
走到最里间,小弟子们突然安静下来。青玉长剑悬在光柱中,剑穗上还沾着暗红。
"这是我们大师兄的剑。"我轻轻碰了碰剑柄,"要行礼。"
孩子们齐刷刷跪下磕头,有个胆大的小声问:"大师姐也会像大师兄那样厉害吗?"
窗外春雨淅沥,我望着剑身上自己的倒影:"我还在学。"
(5)
有孩子举着木剑模仿我的招式,却不知我握剑的手在抖——方才那一剑,和当年大师兄教的分毫不差。
回山时路过师尊的洞府,结界依然泛着微光。我伸手触碰,光晕温柔地漫过指尖。
"师尊,"我对着虚空轻声道,"谢谢您当年救了我。"
山风掠过石阶,像是谁在揉我的头发。
(6)
宗门大比那天,我看着擂台上英姿勃发的年轻弟子们恍如隔世。
"大师姐!"获得头名的少年兴奋地跑来,"我使的就是您改良的锤法!"
他眼角有颗痣,高兴的神态像极了三师兄。
(7)
夜里我独自坐在练武场边,忽然听见草丛沙沙响。几个小弟子鬼鬼祟祟抬着食盒溜过来。
"给大师姐的!"他们七嘴八舌地说,"您总忘记吃晚饭..."
食盒里躺着几个歪歪扭扭的窝头,久违的让我想起了娘亲当年给我烙的饼。
(8)
"大师姐!新弟子闯祸了!"
"大师姐!后山结界有异动!"
"大师姐..."
我在一片呼唤声中睁开眼。
本命法器在架上嗡鸣,师尊法器悬在身侧。
推门出去时,漫山桃花正开得绚烂。小弟子们追着花瓣打闹,有个摔跤的弟子正要哭,看见我立刻憋回眼泪。
"修仙之人..."我下意识要说教,却见他们已自动排好队形,齐声背诵门规。
阳光洒在一张张稚嫩的脸上,像给所有人镀了层金边。
山风拂过耳畔,恍惚间听见熟悉的声音此起彼伏:
"小师妹快来!"
“快来跟师兄切磋一下!”
“接着!”
"别欺负她!"
“胡闹,明天挥剑一千下。”
我抬手接住飘落的桃花,掌心湿润。
我好想你们。
来源:小小完结文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