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为了给我找个好归宿将我顺利脱手，我哥利用职务之便将我的命格夸上天。
入宫后，我绑定吃瓜系统。
啥也不干，整日嗑着瓜子看热闹，嘿嘿傻乐。
苏美人给皇上送荷包，皇上夸她贤惠。
【那布料泡了半个月秘药，今晚皇上有福了。】
刘美人贤惠，从不参与争宠，皇上夸她端庄。
【门口的大胡子侍卫是她相好，俩人如胶似漆，争宠属实多余。】
刚入宫的美人借酒装疯，爬上皇上软轿。
【嚯，肚里孩子都俩月了，再不侍寝，日子瞒不住了……】
……
吃瓜多了难免厌烦，我迷上刺激的小画册。
一日入夜，我正趴在被窝里看得心血澎湃，皇上突然翻了我的窗。
「最近没什么新瓜吗？朕怎么许久听不见你说话了……」
1
在我连续克死两个未婚夫后。
我哥，本朝第一大忽悠——钦天监坐不住了。
为了给我找个好归宿将我顺利脱手，我哥利用职务之便将我的命格夸上天。
什么得我者得天下，千年难遇旺夫体，错过再等一千年……
但凡夸张之词，他是不要命地往我身上堆。
有人问起死去的两位未婚夫，我哥摸着压根不存在的胡子，高深莫测回一句。
「吾妹命格显贵，他们命薄担不得。」
然后，在如此精心造势之下。
我入宫了。
2
入宫当日，晴空万里。
接着乌云变色，狂风骤起。
一道白光直奔我而来，咔咔劈进我的脑子。
【宠冠后宫、读心术、吃瓜群众，你选一个！】
我的脑海中响起一阵公鸭嗓般粗糙的声音。
我对宠冠后宫没兴趣，也不喜欢听人叽叽歪歪，痛快选择吃瓜群众。
于是，我的吃瓜之路开始了！
3
据我哥说，当朝皇上晏淮是个人才。
三十岁以前，为了西陵国殚精竭虑。
对外！
南征北战，打得四海八荒有异心的小国外族嗷嗷直叫。
对内！
大力发展工商业，商铺琳琅满目，万国咸通！
登基不过短短十载，外无敌人，内无忧患，经济富庶，臣子百姓兢兢业业……
一眼望去，遍地花团锦簇，令人心醉，仿佛连空气中都飘荡着成功的味道……
可谓是文治璀璨，武功赫赫威风……
于是，谁都躲不过的催生开始了。
如此功勋卓著的帝王，怎么可以无子？凭什么无子？谁允许他无子？
大臣们不愿意，百姓们不乐意，京中望眼欲穿的美人们更不能答应！
朝中宰相摸着胡子，看着自家九族内十几位恨嫁愁嫁的女郎，唉声叹气三日后，大手一挥。
京中重臣家中所有适龄美貌女子，全部迎入后宫，为我西陵皇家开枝散叶出一份力！
而我们这位皇上，不愧是个精益求精之人。
从前精于国事，后宫空置，为了不被女色拖累，女子但凡靠近十步以内，家中九族都要受到牵连。
如今为了生子，一反常态，日日留在后宫吟诗作乐，写词题字，势必要与一众美人打成一片！
4
因我克夫的名声不大好听，比起其他美人，晚入宫半个月。
看着御花园，里三层外三层被各种撒娇发嗲的美人团团围住的晏淮……
我觉得，我实在是挤不进去。
索性嗑着瓜子倚着廊柱看热闹。
「皇上～你ţŭ₆看看人家画的野鸳鸯，像不像嘛～」
「嗯，别致！」
「皇上～那您看人家舞的大刀，威风不威风！」
「嚯！有意思！」
「皇上～您别只看她们，您看看臣妾身上穿的肚兜，新鲜不新鲜～」
「嘿，调皮！」
……
我嗑着瓜子傻乐，嘿嘿Ŧũ₄直笑。
「小姐，别笑了，咱们入宫本来就晚，再不加把劲，黄花菜你都赶不上凉的！」
对上胡杏幽幽的眼神，我怎么把她忘了。
胡杏，府中卷王，啥啥都得第一。
吃饭得比别人快，干活得比别人多，我哥但凡夸句别人没带她，她就得熬几个大夜反思己过。
很难想象，我们方家，一家子摆烂货，怎么就养出她这么个玩意。
就因为看中她这独特品质，我哥死活要我带她入宫。
别的要求没有，必须给皇上生一个。
「杏儿，我没那心……」
「小姐，大人托奴婢问您一句，您克夫您自己没数吗？如果不是皇上，您这辈子能嫁得出去？给皇上生个孩子不恩将仇报，这么难吗？」
我……
看着胡杏叉着腰板着脸一副「你狼心狗肺」的模样，很难让人不代入我那缺德的亲哥……
「杏儿，我会努力的……」
胡杏点点头，严肃地看向乐不思蜀的晏淮。
突然扯着嗓子大喊。
「呀！小姐，你居然把瓜子皮吐成一条龙！」
这一嗓子，果然吸引了晏淮的注意。
他推开美人们走过来，盯着地面的瓜子皮看了好一会儿，猛地抬头看我。
「皇上……我……」
别听她胡诌，没人能把瓜子皮吐成龙。
晏淮一把捏住我的下巴，眼里的欣赏险些溢出屏幕……
「你这个嘴！牛逼啊！」
5
晏淮对我的嘴很满意，赏赐二斤新鲜的葵瓜子。
让我没事搁屋里练练，下回国宴时吐个西陵版图给他长脸。
我盯着晏淮一本正经的脸，在心里悄声问候他十代内的祖宗。
晏淮这一瞧，宫妃们都围了过来，为了迎合帝王心意，一群莺莺燕燕围着那堆毫无特色的瓜子皮一顿猛夸。
这一夸，就夸出了胡杏的上进心。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上前一步，一寸寸指着瓜子皮向众人细细讲解。
譬如我如何四更天坐在廊下对月嗑瓜子，便是摸黑也能吐出一条龙尾巴……
又譬如我如何子时不入睡，就为了练习吐龙头，生生燃断三根烛……
至于我为何如此勤勉，别问了，一切都是为了皇上。
「逗皇上高兴是我们小姐心之所向，为皇上生一个是我们小姐此生夙愿！
「为了完成这个梦想，我们小姐夙夜难寐，生生耗死两位未婚夫！
「皇上，您感受到我们小姐对您的一片赤诚之心了吗？」
晏淮越听越兴奋，背着手围着我团团转，就在众妃无语地翻白眼的时候，他举高双手，一顿猛拍。
「好！好！好！就冲你这份真诚，朕准备册封你为美人，找处离朕近的寝宫住下吧！」
胡杏很兴奋，兴奋得双手握成一团，一副「你家祖坟冒青烟」的表情瞧我……
我不是太懂，这个月入宫几十个姑娘，全部册封美人，各个都找处离他近的寝宫住着，她到底在脑补什么……
6
晏淮早朝的时候又被催生了。
下朝后，他被众美人围在中央，苦着一张脸，无聊地摆弄着腰间的穗子。
苏美人扭着水蛇腰，狠狠推开挤在晏淮身前的姑娘们，手中拿着一个小荷包，娇滴滴地往晏淮怀里歪。
晏淮玩穗子玩得正起劲，见众人散开怕太阳晒到自己，身子一歪躲进阴处。
苏美人未防备，一头扎进草丛里，三个宫妃费了好大一通劲才把她捞出来，其中有个宫妃趁乱狠狠掐了一把她的屁股，怕苏美人叫出声，按着头扎进土里……
我嗑着瓜ṱū́³子嘿嘿直乐，果然美人如虎，这些女人都不是善茬哩。
苏青是宰相之女，是这群姑娘中家世最好的，加上入宫的几十个姑娘，她家姐妹有十几个，自然平日里被众人捧着。
此时无端丢了人，又被掐了屁股，她气得攥紧拳头，声音粗嘎。
「皇上日理万机，白日陪咱们众姐妹，晚上还要熬夜批阅奏折，疼得臣妾彻夜难眠。
「这荷包是臣妾熬了半个月为皇上绣的，都是些安神的好东西，皇上您随身挂着，入夜臣妾再为您熬一碗安神汤送去，皇上定能夜里好眠。」
苏青一生气嗓子就变公鸭嗓这事知道的人真不多。
晏淮乍一听有被吓到，接过荷包硬着头皮道：「苏美人有心了。」
我吐了口瓜子皮，盯着荷包十分兴奋。
【嚯，不愧是苏青，果然有魄力，那布料泡了半个月从青楼寻来的秘药，明早皇上要下不来床了。
【嘿嘿嘿，只是不知道，她那啥的时候，是不是也顶着这公鸭嗓……皇上听了会不会直接吓……哈哈哈……】
然后就瞧见那边晏淮不知咋的，身子一个猛哆嗦，手一抖，荷包掉地上了。
苏青攥得拳头都鼓了青筋，她强忍着怒气，拾起荷包往晏淮手中塞。
晏淮一把拽过身后伺候的孙公公：「朕怕挂身上不小心弄掉了，糟蹋爱妃的心意，这样，让孙公公替朕收着，回去挂朕床头，朕夜里用。」
苏青这才满意，将荷包递给苏公公，声音粗得吓人，跟公鸭被掐了脖子似的。
「苏公公，别挂床头，搁皇上枕头下，这样效果好。」
晏淮感动得脸都青了。
7
第二日一早，我是被胡杏捶醒的。
她坐在床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别睡了，一点上进心没有，整日除了睡就是嗑瓜子。
「大人两嘴一张都能做皇上近臣，真不知道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妹妹。」
我揉着眼睛坐起身子，纠正胡杏：「杏儿，我确实不是他生的。」
胡杏更气了，掐着腰道：「瞧瞧人家苏美人，爹是丞相，入宫又早，不知道承宠多少回了，还知道给皇上下药赶进度，您瞧瞧人家，再看看您自己个儿。
「大人托奴婢问您一句，您迟迟不给皇上生孩子，是不是存了恩将仇报克死皇上的心？」
我：……
「杏儿，我今儿个只是起得有点晚，罪不至死的……」
胡杏不理我，继续叭叭：「昨个白日，孙公公把苏美人的荷包当个宝贝似的揣了一日，到了晚上全身发热，围着皇上寝宫来回打滚，嗷嗷直喘，鼻子流了半宿的血，皇上以为他发了疫症，整个太医院都请去了，问了才知道，是那药闻多了。
「皇上请了苏美人去问话，人家哭哭啼啼生了一通气，说花了五百两金子辗转几个郡县才寻的好东西，都是为了给皇上助兴，结果皇上没用上，给个太监糟蹋了，皇上心生愧疚，赏了苏美人二十两银子做补偿，还嘱咐苏公公年纪大了以后少闻荷包，您瞧瞧人家这业务能力，听完有什么感想吗？」
我呆呆地瞧着胡杏，只觉得每个字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就不大懂。
「你……是想让我也给皇上下药？
「不成啊，杏儿……五百两金子呢，你家大人就是把自己个儿卖了再送上个你，也换不来五百两金子。」
胡杏恨铁不成钢，猛地捶了自己的胸口：「小姐，您就算没钱买药，发挥下您的特长，没事去皇上书房里吐吐瓜皮子给他找个乐子，总不是大事吧？」
8
半个时辰后，御书房里。
晏淮坐在龙椅上津津有味地瞧着我嗑瓜子。
嗑瓜子是我十几年练就的绝活，我的嘴跟个木得感情的机器似的可劲造，瓜子皮炫得满屋都是，看得晏淮两眼冒光。
看得劲了，他站起身子走到我身前，弯腰贴脸瞧我嘴。
我塞瓜子的手顿住，不知道该放还是该停，他盯着我的嘴唇直咽口水。
「爱妃，别停，继续嗑，朕瞧瞧你嘴里是不是塞东西了，怎么跟安了马达似的。」
这一说，我可就懂了。
一把瓜子塞进嘴里，舌头来回翻腾，然后猛地用力，瓜子皮跟暗器似的吐了晏淮一脸。
晏淮伸手捋了一把脸，赞叹道：「当年朕打仗时，若是有你在，瓜子皮也能淹死敌军……」
「皇上，刘美人求见！」
孙公公领了人进来。
刘美人穿得很素雅，一身白，跟奔丧似的，那脸更是半死不活，眼底青紫，瞧着毫无生气。
同后宫那群整日争奇斗艳的妖艳贱货们显得格格不入。
「爱妃有事？」
晏淮慢条斯理地擦着脸上的瓜子皮，眼底闪过细微的不悦。
我有些可怜他。
【当皇上真不容易，以前打仗，事关生死，夜里不能睡就罢了。
【如今为了生孩子，活生生将自己当成地里的牛，今儿个耕一夜地，明儿个换块地继续耕，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这流水线般的地啊……】
我于心不忍，又抓了一把瓜子，发现晏淮颇为委屈地瞧了我一眼，又舍生取义般看向跪在地上耷拉着脸半死不活的刘美人。
「爱妃不必拘束，有话直说吧，想要什么。」
刘美人一听这话强撑着力气，狠狠磕了三个头，抽抽搭搭地开始哭。
「皇上，臣妾原本不该来的，可实在心疼皇上得紧，踌躇了一夜，还是觉得理应来见皇上一面。」
「爱妃别哭了，但说无妨。」
晏淮闭着眼睛仰躺到龙椅上，有气无力。
「臣妾听说昨儿个苏美人又给皇上下药了，虽说后宫姐妹们想给皇上生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可……可皇上也受不住这样日日折腾啊，她上个月给皇上连着喝了三日鹿血汤，怕药效不够还给汤里加了两棵人参，这才消停几日啊，又寻来这不知名的歹毒药，瞧瞧把孙公公造的，方才在门口还直喷鼻血。
「若是人人都如此，莫说生孩子了，臣妾就怕皇上……熬不了几年啊……所以臣妾斗胆，这孩子，臣妾便不给皇上生了，臣妾愿意移居去偏远宫苑，从此以后青灯伴古佛，每日只需六菜一汤，日日为皇上龙体安康祈求上香，求皇上成全臣妾吧……呜呜呜……」
我呆住了，瓜子皮黏在嘴唇上，硬是没有力气吐出去。
晏淮反应更大，他猛地站起身子，小跑到刘美人身前，居高临下嘴唇哆嗦地看着刘美人。
「爱妃……你说真的？」
刘美人抬起头，态度坚决得像个即将奔赴战场慷慨就义的女战士。
「虽说臣妾一人之力微不足道，可皇上您细想，一个月三十天，臣妾每月少侍寝一日，一年就是十二日，两年就是二十四日，三年就是三十六日……
「短期看来微不足道，可长此以往，皇上就可以休息几十天，乃至几百天，只要能让皇上稍作休息，臣妾……虽心有遗憾，却也觉得值了！」
晏淮再也忍不住了，弯下身子，一把握住刘美人的手，激动道。
「有爱妃此言，朕心甚慰，就听爱妃的，冷宫里还未住人，爱妃回去就搬走吧，每日六菜一汤加一把香火，这事，朕允了！」
「多谢皇上，臣妾即刻就去！」
刘美人跑得极快，像是生怕晏淮反悔似的。
跑到门扉，又猛地停下回头可怜巴巴地问道：「冷宫定然很冷，皇上能许臣妾带个伺候的人一同前往吗？」
晏淮看了看窗外高悬的烈日，顶着一脑门的汗欣慰道：「允了，眼下天冷，爱妃带个丫鬟去暖暖床也是应当的。」
「多谢皇上！」
刘美人哭哭啼啼地走了，我嘴唇上的瓜子皮也吐了出去。
晏淮满意地躺到椅子上，惬意地看着我嘟囔。
「瞧瞧，若宫里的妃子都像刘美人这样通情达理，不争不抢，其乐融融，朕得多省心？
「爱妃，别愣着了，瓜子皮吐起来，吐个刘美人的画像让朕宽慰宽慰。」
我跟着点头，抓了一把瓜子往嘴里塞。
【刘美人确实是不争，她宫门口的大胡子侍卫是她相好，那侍卫长得虽然显老，可天赋异禀，刘美人刚入宫第一日看了眼他的轮廓就同他好上了，白日大胡子守在门口站岗，一入夜就进屋伺候刘美人，把刘美人折腾得面无血色，夜夜求饶，让她争宠实属多余……】
晏淮原本瞧我吐瓜子瞧得兴起，手里拿了把扇子来回拍打，大概想到刘美人太激动了，手大幅度抖了抖，扇子吧嗒一声掉裤裆了，疼得嗷呜一声，捂着裆就往里屋跑。
我：……
9
回到寝宫，我又被胡杏骂了。
我蹲在柱子旁低着头不敢吱声，胡杏骂得唾沫星子乱飞。
「小姐啊小姐，您让我说您什么好？这么好的机会，您怎么就把握不住呢？
「您知道皇上砸的是什么地吗？那么重要的位置，被砸着了，您知道多疼吗？您怎么就一点没有眼力见呢？您就不知道追上去给皇上捂一捂，揉一揉？
「要是搁着苏美人在那，这事还不立即成了？您倒好，把您看乐呵了，抓着瓜子追到皇上寝宫里哈哈大笑，被孙公公提着脖子扔出御书房，这宫里，您是头一份。
「要是被大人知道您这么丢人现眼，怕是悔不当初，恨不得将您塞回娘胎里。
「有了这一会，下次皇上见到您，还不得绕着道走，以后您还怎么争宠，怎么给皇上炫瓜子？什么时候能给皇上生个孩子？」
这话说得不对，我挺直腰板看着胡杏认真道。
「不是这样的，方才孙公公丢我出来的时候，我听到皇上喊我了，他捂着裤裆劝孙公公丢的时候轻着点，别把我摔死喽，以后没人嗑瓜子。」
胡杏听完狠狠甩给我一个眼刀……
10
苏美人自从暴露公鸭嗓后，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出现在人前。
胡杏打听到，苏美人重金买了副能使嗓子婉转的药，只需喝上两个月，张嘴就能让男人酥掉半边身子。
因为苏美人暂时性歇菜，苏家其余姑娘也不敢妄自行动，生怕被苏美人抓到背后捅刀的小辫子，一时后宫众人十分安分。
苏美人沉得住气，苏相却着急。
他为皇上开枝散叶愁白了头，眼看自家十几个姑娘没一个中用的，又送了个会唱曲的美人入宫。
这日傍晚，我被胡杏压着去找皇上吐版图，就瞧见晏淮浑身慵懒地坐在龙舆上乐颠颠地不知去哪耕地。
夜风习习，树叶打着转往下落，晏淮乐得准备哼两声。
正这时，一美人从暗处嗖地蹿出，疯疯癫癫地往晏淮轿子上扑。
「男人……啊……是男人……好俊俏的男人，走，咱们一起去快活啊……我会的花样可多了……保管把你伺候得欲仙欲死……」
美人明显喝多了，她从我身边跑过的时候，掀起一阵浓烈的酒气。
晏淮被吓呆了，愣愣地看着扑面而来的美人，一时竟没敢有动作。
胡杏看得火冒三丈，转头恨铁不成钢地瞪我。
「瞧瞧人家多上进，刚入宫就急着侍寝，这哪个男人扛得住？
「再瞧瞧你，表演个节目还得压着您去！！！」
我盯着远处被吓傻的晏淮，撇撇嘴。
【她能不着急吗，肚子里娃都俩月了，再不紧着侍寝，赶明日子都瞒不住了……】
黑夜里，就瞧见方才还在发呆的晏淮，还魂似的抬了脚，一脚将即将扑到眼前的美人踹飞，美人撞到宫墙上。
晕了……
11
胡杏认为我再这么下去不行。
她急匆匆去了趟钦天监，和我那装神弄鬼的亲哥为我的争宠大计商量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抱着一箱子避火图板着脸说教。
「这是大人二十多年来的珍藏，都是市面上没有的好货。
「大人说了，这些样式覆盖西陵国所有男人的喜好，只要您能将这些样式都学会。
「别说是皇上，就是您亲哥见了您，也扛不住。」
一听这话，我打了个激灵。
我亲哥都扛不住……
我一想到方戚许顶着一张神棍的脸要同我这样那样，吓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呵呵呵呵……亲哥就算了，我不好那口。」
胡杏还是板着脸：「大人托奴婢告诉您，您若是自己个儿学不会，他不介意夜里翻墙来亲自教您。」
「扑哧……」我一把接过箱子，「不必了不必了，背德文学太重口了，你回去告诉他，我能生，真的能生，我这就学，学会了我就去给皇上生……」
胡杏满意地走了。
自这日起，我连着半个月闭门不出。
刚开始看图的时候，多少是有点羞耻且勉强的。
可……在硬着头皮看了两页之后，我是越看越兴奋，越看越带劲。
简直到了爱不释手，夜不能寐的程度，最爱的瓜子都没空嗑了。
我从来没想过，这玩意花样居然能这么多。
吼吼吼，我跷着脚躺在床上激动得直搓手，终于能明白为何刘美人死活都要搬去冷宫。
这快活日子，谁扛得住啊，看了半个月我鼻血直冒，恨不得托我哥送两个小倌进来试一试……
这夜，我又看了本新册子。
看得正带劲的时候，窗子被一把推开。
晏淮抬腿跳进窗子，自然地往我身边一歪，自然地接过我手中的避火图，自然地翻了一页……
「爱妃，最近没什么新瓜吗？怎么不出门晃悠了，朕许久听不到你说话了……」
我看着被晏淮握在手中的避火图，羞耻得恨不得掏个地洞钻进去，根本听不清他说了啥，满脑子都是……
【他么的，正看到精彩的时候，他怎么来了！
【我虽然现在很想找个男人，但是我不想和后宫那群女人共享啊……
【避火图里写了，那玩意用得太多就不行，怪不得每次苏青都要给他下猛药，若是初体验不好，很容易影响到以后的兴致的……
【还是得让杏儿给我哥通个气，让他得空去小倌坊挑个雏儿给我送来，这样才不算辜负我这守了十多年的清白身子……那都是我应得的……咦……他盯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他看出冲动了……】
晏淮脸色越来越不好，用力翻了页册子，口气有几分凶狠。
「怪不得不嗑着瓜子四处溜达了，感情躲在屋子里看脏东西，爱妃，你哥把你教得真好。」
我摸着鼻子干笑两声，想到前些日子得了夸赞的刘美人，顿时计上心头。
「呜呜呜呜……皇上，不瞒您说，自从那日见识过刘美人的高风亮节之后，臣妾回来日思夜想，觉得刘美人实乃我之典范……为了让皇上身子健康多活些年，臣妾打算……」
「为了朕的身体健康，日后，就爱妃贴身伺候吧，如此，苏美人再打朕的主意，也有爱妃在身侧替朕挡一挡。
「你兄长总是将为朕百死不悔挂在嘴上，说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为朕肝脑涂地，眼下海晏河清，实在是没什么用他肝脑涂地的机会，倒是爱妃能替你兄长尽这份心。
「朕相信，爱妃一定要竭尽全力保护朕的龙体的，对吗？」
我原本正哭得起劲，冷不防被晏淮打断，又看着他两嘴叭叭一通，提了许多完全违背我个人意愿的要求，顿时如遭雷劈。
【挡苏美人？打五岁我挡了苏青的道被她一脚踢飞就知道，在这京城内，得罪谁都别得罪她，皇上居然让我为他挡苏青？】
晏淮抬手拍了拍我的脸，满意道：「爱妃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朕就知道爱妃会答应朕的要求，时候不早了，爱妃早点睡，这避火图朕先帮爱妃拿去御书房，明日一早你来看。」
说完捋了捋衮服，神清气爽地将一堆避火图放进箱子，夹到胳肢窝里，抬腿一跳，走了。
我：……
12
卯时，天蒙蒙亮。
孙公公流着鼻血捂着帕子猛砸我的房门。
「方美人，别睡了，皇上说了，从今儿个起您贴身伺候，大臣们都点卯上朝了，您该去伺候着了。」
睡得一脸蒙的我：……
胡杏原本也正睡得香，听到孙公公的声音，一个激灵跳起来，再次发挥了她卷王的本事。
打水洗漱穿衣点妆，平日需要一个时辰才能完成的事，她生生挤在一炷香内，还做得极其完美……
完活后，因为没有轿子，胡杏原地扎了个马步，背起还在蒙逼我的一路健步如飞。
终于……赶在晏淮上朝前，我衣装得体地出现在他面前。
晏淮眼底有些乌青，但精神头不错，他满意地打量我一番，满意道。
「走，从今儿个起，孙公公放假了，平日他做的事，都你来。」
「凭什么？」
晏淮贴近我，勾唇笑得像个勾人的小倌。
「因为啊，苏美人给他下的药剂量太大了，他至今还流鼻血，他年纪大了，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血尽而亡不是，你们方家满门忠君，朕相信，你能体谅。」
说完，袖子一甩，走了。
13
晏淮带女人上朝这事，很快传遍整个京城。
有人在后宫借机造谣，说我前两位未婚夫不是平白无故被克死的，而是我采阳补阴，活活将他们吸死的。
又说皇上眼下被我这个狐狸精迷住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我吸干龙气，下场指定比那两位未婚夫还惨……
这些话在后宫越传越迷，传到苏青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变成皇上已经驾崩，后妃要尽数陪葬……
于是……
14
吃了不到一个月药的苏青什么都顾不上了。
听了消息就提着裙子跑来了御书房。
「皇上！皇上！您怎么说没就没了……呜呜呜……臣妾药还没吃完呢……
「您怎么不等等臣妾啊，您这一走，臣妾还余下那二斤好东西以后给谁用啊……
「臣妾的陛下啊……您回来啊……好歹把臣妾那二斤药吃了呀……这不是浪费金子吗……」
彼时，我正在练习用瓜子皮吐出西陵版图。
而晏淮一边津津有味地看避火图，一边时不时指点我吐的力度太大，版图有点歪。
「爱妃，你有没有听见鸭子叫？像是一群鸭子成群结队地从御书房门口走过去了。」
我瞅准版图边缘，用力喷了一把，吐得正正好。
「听见了，听那声，像是苏美人来了，说起来，她也吃了不少日子药了，怎么没听着见轻，像是还加重了。」
说话的时候，我无意中扫到了晏淮手中的避火图，又是一阵遐想。
【这粗嗓门比之前更吓人了，要是苏青顶着这嗓子叫，不得吓得人家后半生不举……】
那边晏淮不知想到什么，一边看着避火图一边很赞同地点头。
「你去告诉她，换个地吊嗓子，别耽误朕披折子。」
我盯着他手中的避火图点点头，皇上说什么都是对的。
15
「你说什么？」
我无辜地看着苏青：「皇上让你换个地吊嗓子，你在这吊嗓子耽误他批折子。」
苏青捂着嗓子嗷一声，扶着她身后一壮如男子的丫鬟道。
「她方才说什么你听到了？」
丫鬟点点头，双手握得咔咔响。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打她啊！」
丫鬟说动手就动手，粗鲁得不行，我虽然吐瓜子是一绝，体力却一直跟不上。
加上方才吐了半个时辰瓜子皮，这会儿肺活量有点跟不上，一跑起来，话都说不出。
「小贱人，让你诓你姑奶奶，还皇上批折子，你当姑奶奶是个傻的。
「皇上都死了，早就下皇陵了，你还在这忽悠人！
「用力！打死她正好给皇上陪葬！省得皇上寂寞！」
苏青这会猖狂得不行，仰着头哈哈大笑。
「怎么了这是？」
晏淮探着头伸出窗子，一脸茫然。
「呜呜呜呜……皇上，臣妾想死您了……」
苏青说哭就哭，提着裙子就往晏淮跑，她跑到窗边，抬腿就要翻窗。
晏淮也不知怎么想的，后退一步，哐啷一声关了窗。
「爱妃，别在这嚎了，朕还以为是御膳房提着大鹅来御书房杀呢。
「你若是真想吊嗓子就找个无人的偏僻处，你这声太吓人了，再听下去，朕夜里不敢自己睡了。」
苏青不死心，扒着窗子猛拍。
「皇上你别怕啊，你不敢睡臣妾陪你啊，臣妾会唱安魂曲，夜里陪皇上正合适。」
我靠着墙角傻乐。
【苏青这话没骗人，她真的会唱安魂曲，她娘入相府前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婆，专给死人安魂的那种，不止会安魂，还懂点通灵，皇上就算想见他亲爹，苏青也能想法子让他见一面。】
晏淮情绪突然就激动了，隔着窗子大声喊我。
「方好好，你干嘛呢，还不进来保护朕，你信不信朕告诉你哥，让他打死你？」
我：……
16
自从我来伺候晏淮后，他对我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夜里他一边看避火图，一边让我更衣，身子突然起了反应。
我那时正在给他解腰带，就听他厚颜无耻道。
「你看到了。」
我一愣：「看到什么？」
晏淮很笃定地看着我，「你就是看到ṭŭ̀₀了。」
「我真的没有看到。」
「你看到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就是看到了。」
「我确实没有看到。」
「你明明看到了可你就是不承认，朕没有想到，爱妃居然是这么个睁眼说瞎话的女人，朕真是对你太失望了，亏你兄长总是在朕面前为你说好话，如果他知道爱妃是这么个敢看不敢认的人，他该有多失望？多伤心欲绝？多痛苦难耐？」
我：……
「好吧，我看到了。」
晏淮眼睛一眯，挑眉，「那让朕瞧瞧你的，这样才公平。」
我：……
我捂着胸口用力后退，一脸防备地看着晏淮。
【他想干什么？想看我身子？我清清白白的身子要给他看？
【明儿个一早就得让杏儿赶紧跑一趟，找小倌进宫的事不能等了……】
晏淮咬着牙贴近我，一把勾住我的腰带，俯身盯着我，一字一顿道。
「方好好，你那是嫌弃谁的表情！朕是洁身自好清白如玉的大闺男！
「朕不嫌弃你蠢笨如猪，你还嫌弃朕不清白！」
后边发生的事，我很难用语言来阐述。
因为我茫然地被推到床上，茫然地被晏淮压在身下。
我歪头瞥了一眼避火图。
哦，打马赛克了。
17
夜色渐黑，晏淮慢慢找到一丝诀窍。
暴风席卷，带着梅花枝头在半空中颠簸，枝头的绿叶渐渐地被甩了个干净。
两朵初生的花骨朵，生在雪白的枝头，一点一点立了起来，在枝头不断地起伏下，露出了殷红。
18
我连宿晏淮寝宫半个月的消息，再次引得舆论哗然。
也不是我不想走，实在是晏淮食髓知味得了趣，日日缠着我下不了床。
等我带着胡杏逛园子的时候，已经距离舆论发酵过去了小半个月。
之前见我还勉强能与我寒暄几句的宫妃们，眼下看我，各个如同身负血海深仇。
用苏青的话说：「大家都不得宠也就罢了，凭什么就你一个人得宠，还可着你一个人宠？这不公平！」
胡杏一听不乐意。
她挡到我身前，拿出一个卷王的气势。
「凭什么？凭我们小姐努力！
「我们小姐努力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在扎堆喝茶绣花睡大觉。
「而我们小姐，为了皇上彻夜不眠，一夜能看十本册子，你们行吗？
「你们既然没有付出这样的努力，就不该恬不知耻地来讥讽我们小姐得宠！
「别问，问就是，这，是，我，们，应，得，的！」
胡杏气势十足，说得一群宫妃默默垂下了头。
大多数的宫妃是没有什么见识的，三言两语就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但其中有个例外。
那就是苏青。
苏青这个人，真的很简单。
在她那浅薄直白的脑袋里，她成功是理所当然的，别人成功那是天理不容的。
「你努力？你个蠢货能做出什么努力？你大字不识几个，你看什么书？」
这话我不爱听了，我是不识字，可耽误我看书吗？
我推开胡杏，走到苏青面前，猛地站直身子，中气十足道。
「我看的是避火图！一个月看了五十本，你行吗！」
不只是苏青呆住了，所有人都呆住了。
刹那间，除了昂首挺胸的我与胡杏，其他人脸色红得像是猴屁股。
就连素来无理辩三分的苏青都成了哑巴，她红着脸憋了好一会儿，吐出一句「厚颜无耻，有辱斯文」便匆匆离去。
19
夜里，我趴在自己屋里看画册。
今儿个晏淮良心发现给我放了一天假，让我回来歇一歇，顺带学点新姿势。
我撅着屁股看得起劲的时候，窗口露出一颗捂得十分严实的脑袋。
我扯着嗓子叫了好一会儿，才听清那公鸭嗓是苏青。
「别嚎了，是我。」
我眨巴着眼睛问她：「你怎么这副样子？做贼去了？」
苏青脸色有些不自在：「多少钱，你开个价。」
「什么多少钱？」
苏青快速抬手指了指我床上的书册：「多少钱，我买了。」
哦，感情是想买我的画册。
嘿嘿嘿，我伸出手指晃了晃，苏青扫了一眼，点点头，痛快掏出五十两金子塞进我怀里。
「快些给我书，别被人瞧见。」
直到苏青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我才自言自语感慨道。
「我是说五文钱一本……她可真有钱啊……」
20
自从成功买到第一本后，苏青上瘾了。
那架势跟当初刚刚看图的我差不多，只不过她看得更精细一些，基本上一晚只能看一本。
每天入夜，不管我在御书房还是在我自己的寝宫，她都会偷偷摸摸地出现，然后递给我一包金子，然后拿着图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
21
这两日，晏淮有些不开心。
已经到了，我在他面前嗑瓜子他都没兴趣看的程度。
「皇上，你怎么了？是大姨夫来了吗？怎么这两日瞧着无精打采的，榻上都没劲了？」
晏淮叹息一声，伸手戳戳我的脑门。
「也就你整日没心没肺，嗑个瓜子都开心得不行。
「朕是一国之君，自然有朕需要费心的事。
「比如。」
晏淮支着头又叹息一声，「朕登基十二载，头十年都在领兵外战。
「那些年基本上吃喝都在路上，造兵器安抚伤军日常军需，啥啥都需要银子，所以多年来，国库空虚。
「这两年周边各国老Ŧùₗ实不少，朕便止战与民休息，本想着好生发展工商业，增强对外贸易，补充国库，以备不时之需，却不想，一郡县突遭水患，大水淹了村子，村民需要补给，房屋需要重建，可国库里的银子不够。」
晏淮越说越低落，垂着头唉声叹气。
「需要多少银子？」
「十万两白银，眼下赈灾是刚需，却也不能临时增加税赋，实在是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
我双手一拍：「有办法啊！」
晏淮一愣：「什么？」
我将苏青每次花五十两黄金买避火图的事如实告诉了晏淮。
「皇上你想啊，十万两白银等于一万两黄金，每本避火图她出五十两黄金，只要卖出二百本，就能凑够赈灾的银子！」
晏淮不可思议地看向我：「你居然一本卖给她五十两黄金？」
这事我也懒得多解释：「眼下就别计较这么多了，赈灾要紧，发了大水容易引起疫症，趁着瘟疫横行之前，咱们得赶紧把银子送去，让百姓有个能居住的地方，再派些经验丰富的大夫去，宫里太医年纪大了，路上颠簸怕是撑不住，臣妾倒是知道民间有几位赤脚大夫医术颇高，跟着赈灾的银子一并送去，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
晏淮握住我的手，宽慰地点点头：「你哥果然有些真本事在身上，朕一直以为他是觉得你留在府中是累赘，怕你嫁不出去，所以让朕当冤大头接盘，直到今日朕才明白，你果真是朕的福星。」
我：……
22
我让胡杏摸黑回了一趟府，跟我哥说了一下我的个人需求。
胡杏说，方戚许听说要二百本避火图，当场就惊了。
「要这么多？方好好想干什么？不做妃子改做老鸨了？
「你告诉她，她要是敢恩将仇报对不起皇上，本官第一个饶不了她！」
然后第二日一早，二百本新鲜的避火图到货了。
这事晏淮不能出面，我便拉着胡杏在御花园摆了个摊。
我脸皮薄，吆喝这事得胡杏来。
本来她不愿意，我告诉她：「皇上说了，只要你Ṫŭ²能把银子筹齐，他写道圣旨封你做大内第一宫女。」
这话极大激发了胡杏那颗争强好胜的心，她清了清嗓子往园子里一站，扯了嗓子就开始嚎。
「您想得宠吗？您想爬床吗？您想像方美人一样做皇上雷打不动的枕边人吗？
「都来看都来瞧，方美人的得宠秘籍，皇上的心头挚爱，没有忽悠，只有干货，每本只需五十两黄金，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花了银子买一生恩宠，大家还在犹豫什么？」
原本宫妃们还不好意思，直到我看到捂着脸躲Ŧü₀在墙角观望的苏青。
我清清嗓子，大声喊道：「苏美人，这都是我进的新货，有您喜欢的背德文学，姐夫和小姨子的，你真的不来瞧一瞧吗？」
苏青马不停蹄地跑过来，一包金子丢到我怀里，拿起册子转身就跑。
她这一付钱，大家兴致都起来了，不但宫妃们人手一本，就连一些样貌标致的宫女都想花点银子给自己买个机会。
一时，我和胡杏收钱收到手软，不过一个时辰，就将二百本册子销售一空。
23
入夜。
我和晏淮坐在床上数银子。
晏淮激动得两眼放光：「没想到，这玩意卖得居然这么好，这么贵的价格，她们到底发了什么疯这样砸钱？」
我嗨一声：「您是皇上，您当然不懂，大家买的是书吗？大家买的是机会和心理安慰。
「您细想，臣妾入宫最晚却最先得宠，宫妃们自然不会觉得臣妾有何独特之处，承认臣妾独特，便是承认自己平庸，都是世家贵女，心高气傲，自然不会贬低自己个儿。
「开始她们不敢买，自然也是心存疑惑，怕花了银子上了当，可苏美人先下手了，苏美人是丞相之女，她都买了，其他宫妃自然觉得这事亏不了。
「一个宫妃买了，十个宫妃买了，都是入宫争宠的女人，你们都有我凭啥没有，所以大家必然都得买。
「宫妃们买了，宫女自然心里也开始惦记，娘娘们买了是机会，她们怎么就不行？尤其是有点姿色又有点傲气的，见惯了宫里的钟鸣鼎食，谁真的愿意出宫去过穷日子？
「总归银子没了还能赚，宫里俸禄高，索性她们也跟着试一试。」
晏淮听完嘿嘿笑了，他一把抱住我：「朕一直觉得你傻傻的，没想到还有这点小聪明，不管怎么说，此番赈灾救急的银子有了，你算是大功一件，赶明事了，想要什么告诉朕，朕许你一个愿望！」
晏淮心里记挂着灾民，拿了银子没多逗留，连夜召了几位尚书入宫。
我也没留在御书房，同胡杏要了几位买图的宫女花名册，将之前卖给苏青那十几本的银子还给了她们。
小宫女们不解，盯着荷包问我：「娘娘，您是觉得奴婢不配吗？」
「说什么呢，什么配不配的，你们还真以为买了这册子就能得宠啊。
「实话告诉你们，这次卖册子就是为了给灾民筹银子，国库空虚，皇上急得不行，我才出此下策在后宫里筹备些银子。
「宫妃们大多是世家女，家里不缺这些，原本想着，等赈灾过后，再慢慢将金子还给你们，可今晚一算，还余出一些，你们家中有老有小，干的都是辛苦活，攒些银子不易，此事莫要张扬，领了自己个儿的荷包早些回去歇着吧。」
宫女们开始不说话，拿了荷包又跪到地上，哭着齐齐谢恩。
24
赈灾的银子去得及时，百姓及时得到安顿，几位赤脚医生经验也颇为丰富，最终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晏淮很开心，带着我在御花园里溜达。
这一溜达，溜出事了。
我们先是在拐角遇到一位衣着清凉的美人。
美人扶着墙千娇百媚地回头冲晏淮放电，电得晏淮一阵哆嗦。
「她眼睛怎么了，怎么眨得那么快，嘴在抽，快去喊太医，这里有人犯羊痫风了……」
美人是被拖走的，拖出二里地了，眼睛还在眨……
晏淮拍着我的胸口安抚我，「还好刚才朕反应快，羊痫风这病啊，发起病来可吓人，慢一步，她都得当着你的面咬舌自尽，到时候你晚上还能睡？还好朕机灵。」
我：……
又拐了个弯，又遇到一位美人。
这位美人别出心裁一些，她没有眨眼睛，而是半跪在地上，大跳艳舞……
晏淮猛地扑进我的怀里，用我的衣裳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拖走拖走，青天白日的，这是做什么呢，简直有伤风化，若是这事传出去，朕还不成了白日宣淫的昏君了！」
又一位美人被拖走了。
晏淮想逛园子的热情大减，他拉着我的手往御书房走。
走到半路的时候，不巧，遇到苏青了。
按照以往苏青的折腾劲，我以为她至少也该死缠烂打一番才对得住她花出的金子。
为了防备晏淮再次做出过激行为，我甚至扯着他的袖子小声嘱咐他。
「别管她做什么，你都包容着点，你别忘了，赈灾的ṭű̂₇银子她出得最多，近乎三分之一，这是金主。」
晏淮不情不愿地嗷一声，委屈地看着我，满眼都在问我：「你真的舍得？」
可是，很意外地，苏青扑通一声跪下了。
她的嗓子更哑了。
「皇上……臣妾惶恐，自从臣妾的嗓子毁了以后，臣妾四处寻医。
「可治来治去，病越来越重，如今嗓子，是彻底毁了。
「臣妾这副样子，实在是无颜伺候皇上，还请皇上休了臣妾，让臣妾出宫去自生自灭……」
呃……
晏淮拧着眉一脸苦恼，声音关切道：「爱妃的病……真的治不好了？
「其实，朕也不是那般好色之人，非得你声音好听，朕其实不太在乎。
「便是你嗓子不好，以后躲在你宫里少出门便是，只要朕不见到你，也不会烦你的。」
苏青攥紧拳头，眼底一闪而过的愤怒，接着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又哭了。
「不行，臣妾爱慕皇上多年，只想给皇上留下臣妾美好的一面，眼下臣妾这副样子，皇上若是非得将臣妾留在宫里，臣妾只好以死谢君恩了！」
晏淮用力叹息一声，为难地看着苏青：「爱妃这是做什么呀，好好的，怎么就说到死了呢。
「苏相只你一位女儿，你若是死在宫里，他还不得跟朕拼命啊。」
苏青又是一阵磕头，「既如此，皇上就成全臣妾吧。
「臣妾回去以后定不会再嫁，这辈子就留在府中伺候爹娘，日日为皇上祈福。」
「好，既如此，快些走吧，朕找几个太监替你收拾东西，人多手脚快，不耽误你回府用午膳。」
「是。」
苏青一路小跑地走了，晏淮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不见，两手一拍兴奋道。
「爱妃，你可真厉害，你居然能让她知难而退，朕还以为，就苏美人那软硬不吃的个性，便是她爹来，她也得死赖着朕呢。」
我看着兴奋的晏淮嗯一声：「大概是爱而不得，伤心了……」
【个屁，苏青那是看多了画册，一时没耐住寂寞，让苏相给她捎了两个小倌入宫。
眼下她跟小倌打得火热，自然是不想再嫁，一门心思只想以后在府里养面首逍遥快活……】
一想到苏青日后跟一群小倌逍遥快活，我顿时叹息一声，瞥了一眼身边的晏淮，有点嫌弃。
【若是我也装个病，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也休了我，让我出宫养面首……】
思及此，我腿一软也准备跪。
只是还不曾跪下，就被晏淮弯腰打横抱起。
他恶狠狠地低头咬了我的嘴唇，凶狠道：「方好好，别做梦了，还想出宫养面首。
「你什么命格你自己没数，你克夫，这世上能降服你的只朕一个，你安稳地待在宫里给朕相夫教子吧。」
我：……
25
夜里，我骑在晏淮身上，用力薅他头发，薅得他龇牙咧嘴，嗷嗷直叫。
「你说，你什么时候能听到我说话的，啊？你隐藏够深啊，你个心机 boy。」
晏淮感到很委屈：「朕什么时候藏着掖着了，朕早就告诉你了，是你自己蠢笨，听不出，怎么能怨朕呢！」
「对了，你之前同我哭穷，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后宫卖避火图赚钱，是不是见钱眼开，故意忽悠我银子？」
晏淮嘿嘿笑了笑：「你一个宫妃哪有用银子的地，你知道朕给国库存银子存得多艰难？
「之前打仗花了太多银子，都是靠百姓的税收养着，这两年日子好了，也该让百姓们自己存点银子过日子。
「朕减了他们的税赋，国库这两年进账真的不多，也不是朕故意跟你哭穷，只是稍微夸张了一点点……
「再说了，朕就你一个女人，还能委屈你？你有没有银子都吃喝不愁。
「你要真是觉得亏了，朕把你兄长的俸禄涨一涨，他给你出了画册，也是立了大功。」
「不用，他独身一人, 要银子也无用，还是给那些需要养家糊口的大臣吧。」
晏淮勾着我的腰带将我带进怀里：「你真以为他是独身一人？你怎么这么傻？」
「怎么说？」
「你那丫鬟胡杏一去就是一夜，你真以为, 他们俩秉烛夜谈呢？」
我：……
26
「真的舍得？」
「舍得。」
「真不后悔？」
「不后悔。」
「送出去, 这后宫可就空了。」
「嗯，人太多了, 国库没银子, 养不起, 不如让她们回家嫁人，京中公子哥也多, 一人养一个, 不比在宫里守活寡强？」
第二日，晏淮上朝时，以国库空虚为由遣散后宫。
丞相开始不乐意, 他那不成器的闺女死活要回家，他说不动, 可起码苏家那些旁支还听话，眼下这说遣散就遣散, 他苏家不能给皇上传宗接代，他报效国家的忠心难安。
「老臣以为不妥, 女子嫁人最看重的便是声誉, 这些姑娘入宫一遭, 再放出宫去，日后哪家敢娶？」
晏淮死猪不怕开水烫：「丞相想的事，朕也想到了，朕会亲自下旨，为她们声誉正名，她们只是入宫学了几个月宫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丞相放心吧。」
丞相无奈，却也无话可说。
半年之后, 我身怀有孕, 晏淮为我筹办封后大典。
大典第二月，晏淮为方戚许同胡杏赐婚。
27
四年后, 我和晏淮的儿子子望已有三岁。
晏淮仍旧是那个风流倜傥, 游刃有余的帝王。
子望很喜欢他, 每日都缠着晏淮说话。
这日，二人在园子里玩乐，子望突然仰头问晏淮。
「父皇, 你为什么喜欢母后？」
晏淮看了我一眼, 偷偷趴在子望耳边道：「父皇身边都是工于心计之人, 娶妻便想寻个心思单纯，简单明了的姑娘，如此才不算辜负下半生。
「更何况, 你母后，很可爱。」
子望又眼巴巴来问我：「母后，你为何喜欢父皇？」
我看了一眼晏淮，也偷偷道：「其实母后想跑来着, 你父皇不许。
「再说了，来都来了，还能离不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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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沦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