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二夫人让我来刚下过雨的山上采草药,下山时一个没踩稳,连滚带爬的掉进一个山洞。
我下山时,捡到了失忆的魔尊,错把我当成了他的娘子。
辛苦养着魔尊相公,他却每天都在盘算怎么吃了我。
「娘子,让我尝尝。」
我藏起了流血的手指,慌忙逃窜,却被他拦腰抱回屋里。
「我想尝的不是这个。」
1
二夫人让我来刚下过雨的山上采草药,下山时一个没踩稳,连滚带爬的掉进一个山洞。
我抹掉脸上的泥巴,摸了摸摔疼的屁股,想站起来却动不了。
低头一看,一只瘦长白皙的手正拽住我的脚。
「鬼啊!」
我大叫一声。另一只脚狠狠踩上去,只听一声闷哼,那只手无力的松开了。
冷静下来之后,我把周围的土刨开,露出了下面一张病态美的脸。
我想起来,滚下来的时候好像撞倒了什么东西。
我赶紧原地作揖。
「公子大人不记小女子过,小女子不是有意为之...」
半晌没有动静,我这才发觉这人早就昏迷了过去。
于是我慌慌张张地把他从地里刨了出来,平放在地上,看着他煞白的脸色,心道完了。
我一边念着经,一边将此人装在背草药的竹筐里。
正当我想背着这人回镇上看郎中时。
一旁的洞穴里突然传来一阵野兽吼叫声,吓得我又摔了一跤。
我倒是没什么事,就是这长得极好看的小公子又脑袋着地,脸上滚了一圈泥土。
一旁还掉出一块玉令。
我把他扶正,捡起玉令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于冠清。
正是这些天来镇上人人喊打的大魔头的名字。
我看向这人的脸,当真如名字,面如冠玉,神清骨秀。
可是镇上传闻的魔头是青面獠牙,嗜血暴虐。
我当下一想肯定是重名了。于是心一横又背着他前往镇上。
刚入镇子不久,路上频频有人投来怪异的目光。
为了不太过引人注目,我只好把采来的草药盖上于冠清的脸,防止别人看到他。
郎中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头,摸着于冠清的脉象,一脸凝重。
「嘶……」
「此等脉象,老夫从未见过。」
老郎中最后只是开了祛风寒的方子。
回家后,我先悄声把于冠清藏在我的房间里,才出门领二夫人的罚。
在祠堂跪了几个时辰,等到天都黑了,我才返回房间。
床上没有人,我慌了神,连忙拿出藏了很久的蜡烛,。
那公子站在窗边,窗外吹进来的晚风微拂发梢,看得我一瞬间愣神。
我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动作,他听到后面有响声,慢慢侧身看向我。
他脸上,身上,还有干涸的泥巴,我怕他是谁家的贵公子,怪罪于我,连忙一边用帕子浸了温水,嘴里陪着不是,一边走上前去给他擦脸。
「公子,我......」
他攥住我的手,清澈的眸子盯着我,很像一只疑惑的小狗。
「...你是我娘子吗?」
我瞪大眼睛,哪有乱认娘子的?更何况他是贵公子,我是庶出的野丫头,地位连个丫鬟都不如。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你不是我娘子又是谁?」
难不成是滚落山涧,失了忆不成?
「公子,可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他摇了摇头,我便知道大事不好。
本来想让他醒了之后,赔个不是,送他离开,现在倒好,这公子送都不知道送去哪。
要是让二夫人知道我藏男人,准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我千叮万嘱,让于冠清藏好,一定不要让别人发现他。
这下希望全寄托于那副药上了。
药汤熬好已是后半夜,我端着药劝于冠清喝,可是他说什么都不肯喝。
「娘子,我怕苦。」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恨不得自己一口干了这碗苦药汤。
2
「不怕不怕,我去给你找块蜜糖。」
我在他可怜巴巴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又去前厅偷了几块蜜糖。
恰巧大夫人经过前厅,我躲在桌子下面才逃过一劫。
「我看这魔头逃不了几日。」
老爷说话的声音不大,我屏住气息,看着眼前掠过的衣摆。
「魔头中了玄真长老一记散魂掌,现在想是已经......」
大夫人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我趁他们不注意,半蹲着离开了前厅。
既然魔尊已经被除掉,于冠清的身份就不存疑了。
这么清秀的小白脸,怎么看都不像坏人嘛。我看着于冠清嚼着蜜糖,喝完汤药,整个动作流畅优美。
怎么会有人举手投足之间都这么好看。
怪不得话本里的女妖精宁可放弃千年修为,也要和小白脸共度余生。
若我不是个庶女,我是不是也有机会能和这样的公子在一起呢?
于冠清被我看得略微不自在,躲闪着眼神,看向自己的衣服。
「娘子,我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没有没有。」
我连忙摆手,意识到这个小白脸喝完汤药还在叫我娘子。
「你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我坐在他旁边,拿出他的玉佩,借着微弱的烛火,让他看上面的字。
「你记不记得你叫什么?」
他摇摇头。
「你叫于冠清,这是你的玉佩。」
「还有,我不是你娘子,你叫我薇薇就好。」
「薇...薇。」
于冠清眼神落在手上,我正牵着他的手,玉佩躺在他手心。
然而他却不为所动,看样子什么都没想起来。
屋外传来响动,好像是有人发现了我房间的亮光。
三更之后不能有明火,这是规矩,我误了时辰,眼下定是管事来找我。
于是我赶忙吹熄了烛火,屋外的脚步声才逐渐走远。
房间里漆黑一片,我摸着黑走向床边,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跤,好巧不巧撞进于冠清怀中。
他却就势揽住我的腰,唇边擦过我耳梢。
「娘子,这是要与我……」
我脸颊发烫,慌忙捂住他的嘴。
「别胡说,我都说了我不是你娘子。」
他的嘴被我捂住,只露出那双星眸,眼角向下撇,显出伤心之色。
温热的触感在我手心咕哝着。
「娘子是不是嫌弃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不想要我了……」
我有口难辩,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那双眼睛好像有魔力一般,在昏暗的屋子里像星河漩涡,凡人很难抗拒。
我清咳一声,挣脱他的手臂。
「天色不早了,你先睡下,剩下的事明日再说。」
于冠清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按倒在床上,怕他着凉,又扯出厚厚的被褥盖在他身上。
我干活多,力气大,他一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裹在被子里动弹不得,很快便妥协。
「娘子,你为何睡地下?」
床太小了,我只好另拿一床被褥睡在地下,刚躺下便看到于冠清探出床边的脑袋。
我把他推了回去。
「你我并无关系,怎可同床共枕?」
3
我恍惚记得昨夜我是睡在地下的,醒来时却发现正躺在柔软的床褥上,低头看去,腰间还搭着一条胳膊。
于冠清好看的手圈着我的腰,我猛的推开他跳下床。
「于冠清!你这……别以为你是谁家的公子,我就不敢骂你!」
他被我的动作闹醒,半撑着手臂,看我气急败坏指着他的样子,眼神逐渐变得幽怨。
活脱脱一个受气小媳妇。
我再说不出难听的话来。
「我虽记不得曾经的事,但我记得我睡觉时是抱着什么的,昨晚娘子不让我抱,我便睡不着。」
坏了,我细一琢磨,感情他还是个有家室的人,这要是让正室知道她男人和我共处一室,非得扒了我的皮。
再也耽搁不得,我趁着府里人没几个醒来,连忙拉着于冠清跑出府。
「娘子,我们要去哪里?」
「去看看谁家丢公子了。」
「……」
「娘子。」
我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他。
「你想把我卖了。」
他眼尾微红,不敢看我,十足委屈。
我感觉心里好像被什么重击了一下,满心满眼只剩下于冠清可怜兮兮的样子。鬼使神差的改变了原先的路径。
又把他藏回了我那破屋子里。
但好景不长,二夫人又来找事。
二小姐打碎了老爷的花瓶,按照惯例,该是要我去顶罪的。
我跪在厅前,从小到大挨过的打不计其数,早已经习惯了疼痛。
按家法处置,三十棍打在我后背上,我因担心于冠清被人发现,老爷教训我的话语一句都没听进去。
没想到声响还是吸引了于冠清的注意,我余光瞥见于冠清的脑袋从我的房门口探出来,心下一惊。
我示意他不要出来,没想到他反而眼中凝结一抹郁色,马上便要迈开脚步朝我走过来。
情急之下,我吐掉口中咬着的布,弓起身体,对打我的仆人大叫了一声。
「打快点!」
厅中人皆是一愣,老爷气坏了,命手下人加了力道。
我咬紧牙关,悄悄看向于冠清,见他果然停下脚步,乖乖站在原地,才放下心来。
一天都没好好吃饭睡觉,我早已体力不支,三十棍一过,我便晕了过去。
4
我像往常一样被扔回了房间里,背后火辣辣的疼。
迷迷糊糊间,眼前全是于冠清的身影。
于冠清?
我猛然惊醒,大口吸气,四下去寻他的身影。
「娘子别动。」
忽然一双温凉的手贴在我后背上,力气不大,我却挺不起来,只好趴下。
「于冠清,你在干什么?」
「我给娘子换了药,现在你要休息。」
后背凉嗖嗖的,我才发觉自己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褪了去,上半身光溜溜的。
我背对着于冠清红了脸。
「你怎么可以……」
我羞愤的说不出话来。
他轻声哄道。
「娘子,我是你夫君,怎么还害羞呢?」
「我都说了我不是你娘子!」
于冠清被我吼得一愣,却没反驳,只苦笑一声。
「娘子,我记得你一直是打别人的那个,怎么今日反而被别人打?」
我脑袋一瞬间空白。
「你说什么?」
顾不得礼义廉耻,我拽起被褥乱裹在胸前,转过身看着他。
「你想起什么来了?」
于冠清眼神闪躲,好似很怕我。
「模模糊糊记得,娘子爱打我……」
「还有呢?」
「没了……」
我气的窝火,想是他把我和他真正的娘子记混了。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你想没想起来你娘子长什么样子?」
他被我吼得又缩了缩身子。
「想…想不起来……不过即使你爱打我,我是个男人,我受得住,娘子你这么好看,我很喜欢你,你能不能别抛弃我……」
我欲与他争论,不成想一激动扯开了伤口,顿时一阵血腥味充斥了我的鼻息。
我疼的说不出话来。
于冠清嗅到血腥味,猛然变了脸色。
随着血腥味的浓郁,他的眼珠逐渐变得赤红,看着我的眼神也越发阴沉。
我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着口水。
从未见过于冠清露出这种截然相反的面目,我有点害怕。
「你,你怎么了?」
他不言语,手腕上突然青筋暴起,仿佛受到什么刺激。
他猛的掐住我的脖颈,把我摁倒在床上,顷刻间,我便呼吸不畅,背后的伤口又崩裂开来,黏腻又刺痛。
我吃痛的蹙紧眉头,剧痛和窒息的双重恐惧下,逼出几滴眼泪。
难不成这公子被前人虐待出了疯病?
于冠清俯下身,嘴唇离我的脖子越来越近。
「都去死……」
我听见他小声嘟囔着这句话。
「于冠清……你松手,我再也不赶你走了,求求你了,我害怕……」
他被我的话拉回了一些神智,恍惚间松开了手,楞楞的盯着我。
瞧见我害怕得大口吸气,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他不着痕迹地偏过头,让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娘子,我再重新给你上药。」
我推开他伸过来的手。
「别碰我,我自己来。」
他的手僵持在半空中,脸色也沉了下去。
我怕他再次发作,赶紧转变了话锋。
「你,还是你来吧,太疼了,我动不了。」
我躺在床上不敢动,事实上我是真疼的动不了,刚刚被他扑倒时好似又扭到了腰。
于冠清面色稍有缓和,手臂轻柔得抱住我,将我翻了个身。又撩起我散乱的长发,温柔的让我产生了错觉。
好像刚刚浑身暴虐气息的人并不是他。
他手附在我僵硬的后颈,慢慢轻抚。
「娘子别怕,刚刚突然想起来一些不好的事,我糊涂了,害你受了惊。」
「你,你想起什么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细若蚊咛。
「曾经,遇到娘子之前,有好些人打我,差一点我就要被打死了。」
他说这句话时突然俯下头,在我耳边低声诉委屈,发丝和我的交缠在一起,呼出的热气让我耳朵发痒。
我竟然生出心疼的滋味。
「是谁打你,为什么要打你?」
「娘子,除了你,他们都欺负我。」
他在我耳边蛊惑我,低沉的嗓音阻止了我思考别的东西。
「所以娘子,永远都别离开我好不好。」
「……好……」
我鬼迷心窍般应下了他的话,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可我不是你真正的娘子,你大概是记错了。你真正的娘子现在肯定急坏了。」
恍惚间我感觉他冷笑了一声,看不真切,还以为是错觉。
5
后几日,二夫人破天荒的准我修养。
我趴着睡觉不舒服,夜里每每要翻身,都会有一只手制止我。
于冠清身上很凉,颇像山里那些小蛇,拔草药的时候,那些小蛇总会悄悄爬我身上。
似乎是闻惯了我身上的草药味,那些蛇从来不咬我。
「公子体寒,可是虚弱乏力导致,赶明儿我抓只鸡给你补补。」
我不懂医术,但家里的老爷开了镇上最大的药房,听了许多年的诊治,也略知一二。
倒是没想到此举更让他误解。
于冠清听后轻笑一声。
「自家相公的口味记得这样清楚,还说你不是我娘子。」
后几日,我在山里抓来野鸡,偷偷给他做了鸡汤。
这在平时对于我来说是一顿难得的美味,虽然略显粗劣。
于冠清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我还以为他不会对这种粗茶淡饭感兴趣,没想到他吃起肉来丝毫没有矜持。
「公子,竹筷,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于冠清似乎不爱用筷子,只是用手撕着鸡腿吃,与他清贵的模样反差太大,我一时之间看愣了。
面对这张俊美的脸,我几乎下意识伸手,指尖轻轻蹭过他沾了油渍的唇角。
下一刻,手突然被他握住,我惊的一抖,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于冠清垂眸看了看我指尖上的油光,在我的注视下,就这么缓缓的,舔了一下。
我瑟缩着,好像心尖上被羽毛轻轻扫过,羞的无处可躲。
于冠清面上浮现一抹意犹未尽,望着我,不肯撒手。
「娘子,很好吃。」
好吃便好吃,这是要弄哪般?
我抽回手,收拾着碗筷。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越来越看于冠清和外面那些小公子不一样。
我边洗着碗,边回忆着刚刚的景象,心跳不住加快,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忍不住自私的把他留在身边。
冷静下来后,我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身份低贱的小庶女和他是没有未来的,只会为他招来闲言蜚语。
况且没准有更好的生活,仕途机遇等着他,总不能让我拖累。
从山上撞倒他这个错误开始,我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于是我看于冠清养的差不多了,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便带他在镇子里逛。
他起初听说要出去,微皱了眉头,总要蒙面才答应出门,诓我说。
「你相公貌美,万一有人和你抢,你抢不过人家怎么办?」
6
自从魔头被消灭后,镇子上就分外热闹。
我已经很久没有来逛过集市了,总觉得一个人逛没有意思,过节时,别人都有人赠礼之人,我却没有。
今日中秋,月圆如镜。
我买了月饼,掰了一小块放在于冠清手里。
「娘子未免小气,这么一点哪里够你相公吃。」
我后知后觉,才发觉多年的小家子气让他瞧不上眼了。
本想好好包起来的月饼,又打开来递到他手里。
「都给我,娘子不吃?」
「你吃,我不馋这东西。」
我说完,看着他把小块月饼放在嘴里吃了,盯着他喉结滚动,默默咽了口水。
他揽过我肩膀,不顾集市旁人,微微撩开面纱,勾起我的下巴,垂眸吻了过来。
我睁着眼睛,不知做何动作,只能受着他慢慢亲,嘴里充满了月饼的果香,甜丝丝的,有些醉人。
他仿佛亲不够似的,离了唇又贴上来轻点几下,声音里带着情欲,又逗弄我。
「不馋月饼,馋你相公,嗯?」
我转过头去,长这么大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更别提亲吻这件事。
心里的悸动还没平复下去,一股酸楚就浮现上来,一想到他不是我的相公,现在的我就相当于一个骗子,不知怎得就很难受。
「你......」
「嘘......」
他的余光瞥了一下街角,顺着看过去,正好有个身影正在看向这边,刚刚看到了于冠清揭开面纱的样子,此时正一脸惊恐。
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娘子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于冠清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将我安置在茶馆里,紧接着便找了个借口匆匆追去巷子里。
是看见熟人了吗?
我在茶馆里坐立难安,若是之前,我恨不得这个没来由的人赶紧脱离我,省的惹来是非,但现如今却管不住那颗好奇的心。
出了茶馆,门口就有卖面具的,传说里最厉害的凶兽就是崖伺虎,曾经吃光了一座城的人,这个凶兽一直以来是人们的禁忌。
但人们被魔头已除的消息冲昏了头脑,今年居然做了崖伺虎的面具。
我买了面具,戴在脸上刚刚好,若是现在转身就走,丢下于冠清,他绝对认不出我来,那样岂不甩掉了一个大麻烦。
想着想着,我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小巷口。
里面漆黑一片。
我贴着墙边往里走。
拐角处传来细微的人声。
我探出头去,刚刚那个偷看的身影此时已经倒在地上,脖颈全是血,而于冠清冷漠的看着他,双目赤红,好似在看一个牲畜。
他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突然之间回过头来,我吓了一跳,摔倒在地上。
于冠清好似并没有认出戴着面具的我,正一步步朝我走来之时,他身后那人奄奄一息的说道。
「魔头,我身上有长老的符咒,你以为杀了我就能逃脱追捕?现在他们都会追杀你!」
于冠清身形一顿,眼中的火气更甚,转手推了个翻掌将那人彻底杀死,再一把将我打晕。
7
再次醒来之时,我正处在一个山洞里,四周漆黑一片,耳边不时传来滴水的声音,微弱的萤石光不足以让我看清东西。
我手脚并没有被绑住,面具也没有被摘下来,于冠清好像把我扔在这里就匆匆离开了。
正当我摸着石头在山洞里行走的时候,头顶上方缓缓升起了两轮巨大的月亮。
哦不,不是月亮。
是一对巨大的眼珠。
那眼珠正一错不错的盯着我,冒着精光。
精光照亮了山洞。
我腿发颤,一下便坐回了地上。
摘下面具细细比对。
除了没有毛发之外。
那张巨大的猫脸和我手上的面具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真的...崖...伺...虎。」
完了,于冠清这是将我喂了野兽。
我闭上眼睛静静等死,但是过了很久意料中的血盆大口并没有袭来,粗重的呼吸声围绕在耳边,它好似感到很疑惑,只是警惕的盯着我。
半晌之后发出了一阵低吼声。
这个声音让我汗毛都竖了起来,莫名想起来之前在山里捡到于冠清的时候,山洞里就曾传来这样的吼声。
同样是山洞,同样是吼声。
我慢慢拿出了于冠清那块玉牌。
崖伺虎看见玉牌果然瞪大了双眼,连最后一点警惕的神情也无影无踪。
听闻魔头就是骑着一个半座山那么大的老虎横行世间,而传说之中再也没有比崖伺虎更大的凶兽了。
能让崖伺虎臣服的,只有他的主人。
真正的魔头,于冠清!
正当我心中惊悸的时候,于冠清从外面回来了。
我赶忙戴上面具躲在一旁装晕。
他身上满是血腥味,一进到山洞里就忙不迭的咳血,一边扶着墙壁倒了下去。
看他没了动静,我才敢起来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心脉微弱,一息尚存。
他身上的血迹浸染了衣服,但是浑身没有一处伤口。
那这些血都是别人的?
我贴在他胸口的指尖都在颤抖。
他不是什么重名的小白脸,而是真正的魔头于冠清!
我早就该想到的,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长老刚刚打败了魔头,第二日我便在山头捡到了和魔头同名的公子,而且还有象征身份的玉牌。
不知道于冠清怎么恢复了意识。
他的手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仿佛要将我的骨头捏碎,血红的眸子阴沉的盯着我。
「崖伺虎怎么没有吃了你?」
低沉的声音吓得我发颤,他和之前温润如玉的嗓音判若两人。
下一刻,他揭开了我的面具。
8
嗜血的神情僵在脸上。
「薇薇......」
他大概是上次发狂的时候便忆起了所有,然后一直将计就计躲在我的房间里。
于冠清喉结上下滚动,却始终说不出来什么。
「原来你知道我不是你娘子。」
原来他记得我叫什么,原来他也知道我不是他的娘子,却一直逗弄我,看我逐渐迷失了良久。
「......你是我娘子。」
「什么人会将自己的娘子喂了老虎?」
崖伺虎仿佛知道说到了它,低沉的呼噜了两声。
「魔君大人不要再玩弄我了,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吧。」
我挣脱了他紧紧攥着我的手,亮出了脖颈,一副从容赴死的模样。
下一秒却被他勾住腰拽进了怀里,染着血腥味的吻在我唇间肆虐。
我奋力推他,却怎也撼不动,越来越失去力气。
他吻的很凶,正当我发晕的时候,他却先一步栽在我肩侧,冰冰凉凉的嘴唇贴着我的颈窝,喃喃自语。
「娘子,娘子别离开我。」
低沉的嗓音配上虚弱的语气,我心里颤动了好几次,怔楞得不知作何反应。
崖伺虎又哼唧了几声,默默转过身去,头埋在爪子的毛发里。
没有了照明,山洞里又陷入了黑暗。
「魔君大人?」
他这次好像彻底昏了过去,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9
山洞里没有床铺,到处都是冰冷的石头。
于冠清一直以来都睡在石头上吗?
我忽然想起他恢复记忆之前自己睡觉的时候都是抱着什么的。
当时的我以为他抱得是自己真正的娘子,现在看来他这种魔头怎么会有真正的娘子。
那他抱的应该是......
我看着唯一毛茸茸的巨大崖伺虎。
传说中年岁太长的野兽都是有灵性的。
「你主人怎么才能醒过来?」
想起于冠清进来时不住的咳血,想必是受了不轻的伤。
崖伺虎好像能听懂人话,巨大的爪子指了指他身上,又指了指我,最后指了指于冠清的嘴。
......
我没明白一个字。
摸索着于冠清的衣服,以为他身上是有救命的药丸。
崖伺虎不满意的哼唧了两声。
我停下动作,蓦地想起来了什么,指了指他衣服上的血迹。
崖伺虎低吼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魔君要喝我的血?」
它点点头。
我吞了吞口水。
「不喝会死吗?」
它又点了点头。
难怪于冠清之前闻到血腥味会发狂。
他明明喝了血就能恢复魔力,却在晕倒前最后一刻都没对我动手。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凉软的触感,心间控制不住得悸动。
即便对方是魔头,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只喝一部分的话应该死不了人吧?
这么想着,我捡起一块坚硬的石头,对着自己的指尖划下去。
染血的指尖触碰在于冠清唇间,他果然张开嘴含了进去。
但指尖的血不一会儿便凝固了,他皱着眉不满的吮吸。
场面有些怪,我心虚得试图收回手指,向后退开时被碎石绊了一跤,之前敞开的衣领来不及合拢,磕在石头上,颈侧浸出血珠。
血腥味再一次刺激到了于冠清。
他猛地扑上来压在我身上,血红的眸子好像失去了理智,埋在我颈侧急切的找寻血源。
似乎觉得并不满足,他突然张口,尖牙毫不犹豫地咬进了我的颈窝。
我疼的直掉眼泪。
不论怎么呼喊他都不松口。
我感觉血在流逝,越来越冷,意识逐渐模糊,晕了过去。
10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山洞里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
「娘子,你终于醒了。」
我惊得猛然坐起来,退到墙角,头一阵眩晕。
「娘子别害怕。」
于冠清的嗓音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公子,温柔的看着我。
我抚上脖子,伤口已经被细布缠上,隐隐作痛。
「魔......谢魔君大人不杀之恩。」
「娘子。」
「民女只是一个奴婢,怎能配上魔君大人的身份,请魔君大人看在奴婢曾救过您一次的份上,离开这里吧,不然......」
「不然什么。」
于冠清的语气逐渐变冷。
我硬着头皮说下去。
「不然老爷发现会打死我的。」
「呵。」
于冠清冷笑了一声,手从被褥里探了进来,抓住我不断躲藏的脚踝,紧盯我惊恐的眼睛,将我一点点拽到他身前。
然后俯身在我耳边吹气,像是在检查伤口,更像是在吓唬我。
「娘子不用怕,我现在就去杀光他们。」
「不行。」
我拽住他的衣领,看着那双灿若星河的美目。
他有恃无恐,静静等着我说话。
「你不可以再杀人了。」
「我得恢复魔力。」
「你可以吸我的血。」
我声音颤抖着说道。
「可是娘子的血太少,只吸一次便晕了。」
指尖缓缓划过布面,我轻轻嘶了一声,他动作一顿,不着痕迹的收了回去。
「有什么办法能一下恢复魔力吗?」
他勾起唇角若有所思。
「有。」
「什么办法!」
于冠清撩起我的发丝,声音充满诱惑。
「找位娘子同我双修。」
「我从哪给你找......」
我怔楞得看着他,逐渐明白他此话何意。
于冠清顺势低头蹭过我的唇边。
「娘子,帮帮为夫。」
我下意识猛地推开他,抓起被子挡在身前。
「不...不行。」
「娘子一日不同意,我就一直赖在这。」
「你!」
我气得直冒泪花。
偏巧这时候有人经过门外。
「二夫人!我就是听见薇奴屋里有男人说话!」
房门被推开,夫人正拿着家伙什。
以前若有女仆在府里乱搞男人,都是会被乱棍打死的。
「你快跑!」
我情急之下对着于冠清大叫了一声。
谁知他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背对着来人。
「我就知道,今天我非打死你个不要脸的死丫头!」
于冠清在二夫人上前之时缓缓回过头。
只见二夫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僵在原地,双目圆整,紧紧盯着他。
于冠清冷笑了一声,
「夫人,别来无恙。」
11
于冠清本是一个书生。
出身贫寒,因从小体弱多病。
偏巧相貌长得好,经常在外面受欺负,不少花楼想带走他当小倌,他每每拼死抵抗才得以保全清誉。
却也在长时间的精神打压下心理失常,经常要用锅底灰把脸全都涂黑才敢上街去。
不幸在十几岁的时候还是被人相中了相貌。
这家的小姐看上于冠清,非要让他做赘婿。
于冠清虽过的穷苦,但志向远大,一心只想读书考取功名,绝不再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但那户小姐不是好惹的主,不仅手段狠辣,人也歹毒,长得五大三粗。
用了不正经的手段逼迫于冠清结亲,还害死了于冠清唯一记挂的父母。
婚后更是不拿他当常人对待,经常对他打骂。
于冠清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偷偷读书,考取了进士。
小姐不想让他飞黄腾达脱离手掌心,便在一日月黑风高诓他喝下毒酒。
之后和家丁联手将他扔下了悬崖,曝尸荒野。
悬崖之下正是被魔气侵染的禁地,那户人家怕他死后的鬼魂报应,将他投在悬崖下,让他的灵魂永不超生。
谁知于冠清魂魄清质,怨气深重,余愿未了。
从此遁入魔道,逆命转生,卷土归来,成为魔尊,带着无限的恨意要将生前欺辱他的人一一报复。
我躺在修仙派的地牢里,静静地听着一旁的妖怪讲着于冠清的故事,心里酸涩的不是滋味。
那日二夫人破门而入。
我才知道她就是曾经于冠清成为魔君之前的妻子。
那个所谓的真夫人,于冠清确实是有的。
二夫人一早就知道于冠清想找他报仇,于是联合各大门派追杀魔头。
将世间发生的种种虐杀全部推在魔头身上。
实际上于冠清成为魔头之后从不滥杀无辜,即便明知道喝了人血就能恢复魔力,他还是一直未对我动手。
「明明都已经是魔头了,装善良给谁看,他有今天的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捡起一块石头,冲着嘲笑于冠清的妖怪砸了过去。
二夫人假意忏悔了很久,又磕头又痛哭流涕,当她趁着于冠清不注意,拿着一把小刀冲上来时,
被于冠清早就料到,一掌掀飞而摔死。
随后老爷便带着修仙派的众位长老赶了过来。
于冠清魔力尚未恢复,身受重伤。
他们将一根冒着金光的绳子套在于冠清身上。
「魔头,别再挣扎了,你作恶多端,所有人都盼着你去死,就连你身后的这个丫头也不例外,她只是屈于你的威逼而已。」
于冠清缓缓转头看着我,额角的血不住流淌,顺着棱角分明的侧脸滴落。
我看着那双俊朗的眼睛。
缓缓的点点头。
「魔头,你该死。」
于冠清瞳孔骤缩,那双眼睛里头一次显出那么深切的哀戚。
每当我想起他的神情,心里总是揪痛的难以呼吸。
随后他用尽最后一击,消失在视野中。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逃去了哪里。
长老们把我抓起来,想从我嘴里问出魔头的老巢。
12
我一问三不知,便被关在了地牢里。
这里全都是魔怪,
他们给我讲了于冠清的故事。
几日后我被带上了审判殿。
「若你再不说出魔头的下落,就将你打入无边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愣了半晌,突然放声笑了起来,想起于冠清走之前最后求我的一件事。
「求之不得,几年后我也逆命归来,做个魔女,好和于冠清双修!」
我盯着之前将于冠清打的最狠的长老,愤愤地说道。
「然后再将你们这些老匹夫一网打尽!」
长老一怒拍桌。
「疯了,疯了,快将她打入地狱,她已经入魔了!」
他们推推搡搡将我带到地狱门前。
我却丝毫不觉得怕。
脑海里全是于冠清最后一面时的神情。
我想感受一下他有多痛,灵魂被困在极恶之地,经历了怎样的痛苦重新回到这个世上。
他从不滥杀无辜,就连复仇也被我耽误了。
若是他早日吸干我的血。
又或者我那日答应了助他双修。
那么他就不会被打的那么重。
现在连生死都不知道。
就在我准备进入地狱门的时候。
远处传来一声惊天震地的吼叫声。
我心跳逐渐加快。
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吹的每个人都睁不开眼。
而我怔楞着盯着空中那抹身影。
于冠清骑在崖伺虎身上,那双好看的眸子也紧紧盯着我。
但眼神里分外冰冷,往日的温情一分不剩,看的我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列阵!」
「不对!这魔头为何修为猛增!」
「别白费力气了。」
于冠清低沉的声音攥着每个人的心。
「现在的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杀你们几个老匹夫,不过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不过我今日对杀人没有兴趣,你们若是将她给我,以前的账一笔勾销,往后我也不再出现。」
于冠清对我冷笑,那神情分明是想把我生吞活剥。
长老们面面相觑,纷纷把我推了出去。
13
我坐在于冠清身前,他垂眸盯着我。
身旁的冷风呼呼过。
他随时可以把我从崖伺虎身上扔下去。
我可以摔个粉身碎骨。
我之前那么说他,他一定是记仇了。
「看见我还活着,是不是很绝望,嗯?」
他冷冷的看着我,手指轻轻握住我的脖颈。
「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见我始终不说话,他又亮出了獠牙。
「我这个魔头虽然该死,但我偏不如你的意。」
「我还要让崖伺虎一口一口咬死你,吃了你。」
身下的崖伺虎抖动了一下,又立马稳住飞行。
「我还要把你炼成……」
我猛的扎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腰身。
他似乎没意料到我的行为,浑身僵直。
「该死的是我……」
我哽咽着说完这句话,便嚎啕大哭起来。
「我只是想让你走,赶紧逃跑,他们都在打你,你流了那么多血,我吓坏了,但你是魔头,我……」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直抽噎。
而后一双有力的手轻轻抚上我的后背,生疏的拍着我。
「你再晚来些,我就可以进入地狱之门了,我也...我也修炼成,魔头,我和你一起打败那些坏人。」
于冠清环着我的手一紧,声线不自觉的发颤。
「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仔细查看他身上,确认没有一丝受伤的地方,又想起那些人惊呼他的修为在短时间内大涨,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你是不是...」
好几日没进食,我又大哭了一场,视线逐渐模糊,于冠清的身影越发不真切。
「什么?」
失去意识前,他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完了,偏偏这时候晕,从崖伺虎身上掉下去,我会碎的连渣都不剩。
14
我感觉自己睡在暖和的炕上。
作为奴婢,我从没睡过这么柔软的床,不仅暖和,还毛茸茸的。
毛茸茸的?!
我瞬间清醒,睁大了眼睛。
果然,崖伺虎正饶有兴味的盯着我,末了还舔了舔嘴角。
我惊叫一声,不慎从它的爪子上掉了下去。
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我跌入一个强有力的臂弯里,抬头便陷入一双星眸的漩涡中。
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魔君大人......」
我小心翼翼的开口,面对于冠清阴晴不定的脸色,想起他之前说要让崖伺虎吃了我,心里忍不住打鼓。
「我肉不好吃的......」
「是吗?」
他听了这句话,仿佛不相信一般,低下头在我颈窝处嗅了嗅,不时用尖牙轻轻触碰我的颈脉。
「明明香得很啊......」
我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下来,离他一米之外。
之前被他咬住的痛感印象深刻,我忍不住浑身发抖。
这时我才注意到山洞里和之前大不一样。
之前黑漆漆的山洞,现在两旁挂上了很多火把,角落里还摆着灶台,桌椅,还有尚未完工的玉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香味。
灶台里正咕噜噜的炖着菜。
这一切都不像于冠清的作风。
我又想起他修为大增,意气风发,想是已恢复魔力。
眼泪顿时模糊了视线,不停的往下落。
于冠清见我突然哭成这样,忙上前一步揽住我的腰,手足无措的给我擦眼泪。
「我错了,我是吓唬你的。」
像是没料到我会被吓哭,之前还在维持的冰冷一瞬间无影无踪。
我咬着嘴唇,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别的娘子。」
他被我问的一愣,没有回话。
见状我哭的更厉害,推开他正给我擦眼泪的手。
「你已经和别人双修了,所以才能这么快恢复,是不是?」
他忽然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又不和我双修,我找别人还不可以吗?」
我不知怎的心中集聚许多怒气,攥住他的衣领,踮起脚尖,用力吻住他,咬破了他的唇。
「娘子好生凶猛。」
于冠清微喘着擦拭掉唇上的血迹。
「别叫我娘子!你喝了我的血,我也尝了你的,我们两清了!」
我想逃走,又让他一把捞回怀里。
「娘子,这么一点能尝够吗,你相公不仅血好喝,浑身都是宝。」
他语气中有种莫名的欣喜,看我闹的厉害,索性直接把我按倒在崖伺虎身上。
身下垫着一层厚厚的绒毛,我想使劲也使不上。
「娘子,你误会为夫了,为夫对你日夜思念成疾,怎么会和别人双修呢?」
「那你怎么恢复得这样快?」
「天赋异禀。」
我疑惑的指了指山洞里的陈设。
「那这些......」
「上次娘子觉得为夫家里贫寒,抛弃我也理所当然,为夫自当是装饰好洞府才能赢得娘子开心。」
那双星眸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一眨不眨的盯着我说道。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的娘子只有你一人。」
「为夫还是清白的,前世那人凶悍,不论怎么打骂我都没让她得手。」
他看我没反应,眼角伤心的向下撇去。
「反正我是一个没有人要的,人见人打的魔头,娘子嫌弃我也是应该的。」
说罢他就要起身离开,我连忙拽住他。
「我几时说嫌弃你了。」
那双星眸重新亮了起来。
好像着了他的道。
「那娘子是同意与我双修了?」
「走开!」
任谁也想不到,化神期的魔头没有重来一次为祸人间,反而是和我过起了平凡日子。
闲来无事补个外~
好久没回到镇上了。
这天于冠清说要出趟远门,我就趁着他外出修炼的时候偷偷去了镇上。
没有人认出我,之前的主人家搬走了,府邸都空荡荡的,路过的时候不免有些惆怅。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娘卖到这家里当下人,性格生的不讨喜,嘴上不会耍甜,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造化弄人。
这几日于冠清总是问我喜欢住什么样的宅子,估摸着是不想我与他一同住在山洞里。
可是距上次长老与他握手言和没多久,我不想让他再出现在尘世间,以免横生枝节。
逛了没多一会儿,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各个坊间乱窜。
和于冠清的背影一模一样,但是面容又不相同。
我想这种魔头应该都会变化容貌的法术,如果真是于冠清,他为什么要骗我是去寻宝地修炼呢?
难不成......
我想起前几日刚开的万春楼,心里酸楚。
魔头也会贪恋凡人的美色么。
难不成我的姿色不够让他满意,亦或是他厌倦了。
那人走的很快,不过一会儿便看不着身影了。
但去往的方向的确是万春楼不假。
......
回到山洞的时候,崖伺虎明显看出我的情绪低落,默默伸出爪子让我倚靠在上面。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洞府的陈设,玉床泛着一层琉璃光,美不胜收。
但是我这小身板却比不上他们修仙之人的身体。
尽管玉床是于冠清专门为我打造的,清凉解暑,但是长久睡下来硌得我腰酸背痛。
越想越委屈。
等到那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洞口,缓缓走进来的时候我便破口大骂。
「好你个于冠清,我跟着你一不图财二不图色,成日同你住在这寒酸的破地方,你倒是去招惹那些风尘,呸。」
「娘子这是为何突然骂我?」
待他走近,我才发现他脸上挂着彩,上好的衣绸也破损了,像是打了一架。
于冠清疑惑的眼神小心翼翼观察我的脸色,无辜的样子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是曾经让所有长老都闻风丧胆的魔君。
「你去万春楼,你不要脸。」
话音刚落,崖伺虎愤恨的哼唧了两声,嫌弃的看着他的主人。
「娘子怎么会知道!」
他赶忙上前来欲解释,却被我躲了过去。
袖口被人轻轻拽住。
于冠清蹲坐在我腿边,小心翼翼的拽住我的袖子,修长的手指让我移不开视线,那双手好像知道我对他青睐有加,便顺着我的袖袍往上,勾住我的手指。
「娘子......」
他从袖中一方天地一件件拿出买的东西。
金锁琉璃玉、满堂花贵、华天丝绸、还有很多大红喜字。
随着他一摆手,洞府马上便变成了婚房的样子。
金碧辉煌,美不胜收。
我眨巴着眼睛,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娘子.......」
于冠清微咬着下唇,眼中水波荡漾的样子,叫我看的浑身热。
好一个清贵公子勾人魂儿。
「你这是做...做什么?」
我有些招架不住。
他看似是从怀里找来找去,一来二去,将自己衣领惹乱,薄衫散开,危危挂在肩头上,一片光洁嫩白的皮肤,精致的锁骨线条流畅。
我强行移开视线,默默咽了口水。
「上回娘子嫌弃为夫,为夫这才去万春楼学习了一番,再还娘子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
说罢那件衣衫已经让他自己褪到腰间,见我神情不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好生不要脸。」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
趁我看他入神,于冠清那双好看的手抚上我的面庞,顺着滑落到脖颈,就像平日里作画一般顺畅。
我轻轻颤抖了一下,避开了那只恼人的手指,悄悄的挪开身子。
谁知他不依不饶,丝毫不知羞耻一般粘着我。
「成亲只有一次,洞房花烛夜也只有一次,没有你这样再来一回的。」
「娘子,我们可以每天都成亲一遍。」
于冠清到底还是魔君,眼神里透着邪气,偏偏我每次都让他清俊公子的样子骗,以为他话里透着几分真诚,实则不然。
可是这金玉满堂,拒绝的狠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为何怎么也说不出来。
难不成我真变成了图他色相的人?
不对。
「你去万春楼,衣服怎会被扯破?」
他突然欺身上来,捉住我胡乱推搡的手,压到耳后,凑近后我才注意到他眼睛里闪烁着的极具占有的光。
「万春楼正在举办花魁赛,我见一旁有达官贵人送上来的首饰分外好看,就抢来送与娘子,只是娘子不许我在凡人中施展法术,我就被人追了几条街才跑出来的。」
他从空中一捏变出一顶金闪闪的头饰,上好的白玉被金丝怀抱着,这样精美的纹路只有宫中才能见到,说不定是哪位贵妃公主的物什,价值连城。
于冠清引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肩颈。
这里是魔君唯一的弱点,也是于冠清的命门,他就这样放心交给了我,仿佛一个露出肚皮野兽,只为讨另一半开心。
手心传来的温度烫手,于冠清这番确实像有备而来,不知道他从哪学来的招式,充满了极致的诱惑。
招架不住的我虚着声音说不出完整的字句。
「娘子,你当真不图为夫的皮囊......」
于冠清从我耳边轻轻留下一句话,扫的我心中痒痒。
我能在他明朗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迷离。
那分明是被蛊惑的三魂少了七魄。
我抬起头吻住他的颈侧,顺着精致的锁骨一路向下,耳边终于传来情难自禁的哼声。
「夫君。」
「怎么了娘子。」
我听着他极力掩饰的颤音,勾起唇角,默默做了唇语,且见他呼吸一滞,衣带自指尖滑落。
来源:牛奶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