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张瘸子把猎枪往洞壁上一靠,枯枝在火堆里爆开火星,映得他布满皱纹的脸忽明忽暗。他扯下腰间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管滚进胃里,这才长出一口气。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张瘸子把猎枪往洞壁上一靠,枯枝在火堆里爆开火星,映得他布满皱纹的脸忽明忽暗。他扯下腰间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管滚进胃里,这才长出一口气。
今天运气不算好,只打了几只野兔,天擦黑时又迷了路,摸了两个时辰才找到这个背风的山洞。
“老骨头真是不中用了。” 他揉着发酸的膝盖嘟囔,把烤得半焦的兔子从火堆上挪开。兔肉油脂滴在火里,腾起一缕带着焦香的青烟,混着洞外呼啸的山风,把他熏得眼眶发涩。
张瘸子眯着眼往洞外张望,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只有远处山梁上偶尔闪过几点幽绿的光 —— 那是夜行的野兽眼睛。
酒葫芦见了底,张瘸子的眼皮也越来越沉。他把猎枪抱在怀里,靠着洞壁打起盹来。
恍惚间,他又回到年轻时,在林子里追一头梅花鹿,眼看就要得手,脚下却突然踩空…… 再醒来时,右腿已经废了。
洞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张瘸子猛地睁开眼。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借着篝火余光,看见洞口的阴影正在缓慢移动。
那不是普通野兽的身形,庞大的轮廓几乎遮住了半扇洞口。张瘸子的手心沁出冷汗,缓缓摸向身旁的猎枪 —— 可他突然僵住了。
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带着某种腐坏的植物气息。张瘸子的后颈寒毛直竖,他见过太多野兽,却从未闻过这样的味道。
黑影越来越近,篝火突然 “噼啪” 爆开一团火星,照亮了一双灯笼大的眼睛。那是一头成年黑熊,油亮的皮毛泛着乌光,湿润的鼻头翕动着,正低头打量这个闯入者。
“老伙计,有话好说……” 张瘸子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想起老人常说的话,遇到熊不能跑,要慢慢后退。
可他的右腿根本不听使唤,刚想挪动就传来钻心的疼。黑熊发出低沉的吼声,震得洞壁簌簌落土,锋利的爪子在地上抓出五道深坑。
张瘸子摸到腰间的匕首,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镇定些。他缓缓举起双手,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无害:“我这就走,这就走……” 话没说完,黑熊突然前肢一撑,庞大的身躯腾空扑来。
张瘸子本能地滚向一旁,猎枪被熊掌拍得飞出老远,在洞壁上撞出刺耳的声响。
“完了。” 张瘸子贴着洞壁往后蹭,匕首在掌心握得发白。黑熊却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站在原地,歪着头打量他,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像是在犹豫什么。
借着篝火的光,张瘸子这才发现,黑熊右前爪缠着半截生锈的兽夹,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把皮毛黏成一团。
“你受伤了?” 张瘸子愣住了。他当猎人几十年,见过无数受伤的野兽,可从没见过一头黑熊会在攻击前犹豫。
黑熊又发出一声呜咽,庞大的身躯慢慢蹲下来,露出缠着兽夹的爪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洞外的风突然变得更急,卷着雪粒子灌进洞里。张瘸子望着黑熊受伤的爪子,又看看洞外漆黑的夜。
猎枪已经损坏,就算现在逃走,在这大雪夜里也活不了多久。而这头黑熊…… 似乎在向他求助?
“我试试。” 张瘸子握紧匕首,慢慢靠近。黑熊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半个山洞,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带着浓烈的腥气。
他深吸一口气,蹲下来观察兽夹的构造。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
黑熊猛地抬头,喉咙里发出暴怒的咆哮。张瘸子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黑熊已经转身冲向洞口。
又是一声枪响,黑熊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却没有停下。张瘸子抓起猎枪残骸,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洞外风雪呼啸,黑暗中不知还藏着什么危险。
猎枪残骸硌得张瘸子后腰生疼,可他灌下去的半壶烈酒早已麻痹了知觉。他歪歪斜斜靠在洞壁凹陷处,嘴里还含糊不清嘟囔着 “老伙计…… 别冲动”,话音未落,脑袋一歪就坠入沉沉梦乡。
篝火渐弱,火星子在他补丁摞补丁的裤腿边明灭,映得他布满沟壑的脸上泛起诡异的红。
黑熊弓着背抖落毛上的雪粒,右前爪每落地一次,都像踩在结冰的湖面上发出闷响。
它原本琥珀色的眼睛此刻蒙着层水雾,兽夹深深嵌进皮肉,暗红血痂混着碎冰碴,随着动作不断渗出组织液。
这头山林霸主今夜实在耗尽力气,从清晨被兽夹困住,到挣脱后拖着伤腿跋涉二十里觅食,此刻连喉咙里威胁的低吼都发不出来。
它踉跄着走向洞穴深处最干燥的位置,粗糙的脚掌扫过张瘸子散落的野兔皮毛,却浑然不觉角落里还有个会呼吸的活物。
当庞大身躯轰然倒下时,带起的气流掀动张瘸子额前灰白的头发。黑熊把受伤的爪子蜷在腹下,喉间发出类似人类叹息的呼噜声,很快陷入半昏迷状态。
山洞里静得能听见雪花扑在洞口的簌簌声。张瘸子的鼾声混着黑熊粗重的喘息,在岩壁间来回碰撞。
不知过了多久,篝火彻底熄灭,黑暗如潮水漫过整座山洞。张瘸子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右腿抽筋似的突然蹬直,正好擦过黑熊毛茸茸的肚皮。
黑熊瞬间睁开眼,浑浊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它下意识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犬齿几乎要咬住那只不知死活的腿 —— 可某种熟悉的气味让它动作僵住。
张瘸子身上混合着酒气、汗味,以及淡淡的草药香,这味道让黑熊想起三年前那个同样寒冷的冬夜。
那时它的幼崽被兽夹夹住,也是这样一个带着草药味的人类,冒着被攻击的风险替幼崽取下铁夹。
黑熊喉咙里发出困惑的呜咽,用鼻尖轻轻拱了拱张瘸子的脚踝。见这人依旧睡得人事不省,它竟然像安抚幼崽般,用粗糙的舌头舔了舔那只冰冷的脚,随后把大脑袋枕在前爪上,继续打起盹来。
山风在洞口盘旋,卷着雪沫在洞内织成银色纱幕。张瘸子在睡梦中呓语,手臂无意识地搭在黑熊侧腹。
温热的体温透过厚实皮毛传来,黑熊动了动耳朵,却没有躲开。这一人一熊,就这样以荒诞的姿势,在狭窄山洞里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张瘸子先被冻醒了。他打着哆嗦想要坐起,却发现手臂被什么重物压住。
低头瞬间,酒意全化作冷汗浸透后背 —— 黑熊庞大的身躯近在咫尺,连它嘴边沾着的松脂碎屑都清晰可见。张瘸子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尖锐的犬吠声,紧接着是人类吆喝:“散开搜!那熊崽子肯定跑不远!” 黑熊猛地抬头,受伤的前爪重重砸在地上,震得碎石簌簌落下。
它转头望向张瘸子,琥珀色的眼睛里竟有几分求助的意味。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张瘸子望着黑熊溃烂的伤口,又想起昨夜莫名的温暖,喉咙发紧地低声说:“往洞后走,那里有条暗河……”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猎枪上膛的 “咔嗒” 声。
张瘸子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掌心,喉间泛起铁锈味的恐惧。黑熊起伏的侧腹压着他的手臂,每一次呼吸都能带起温热的气流,拂过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
他盯着黑熊嘴边沾着的松脂,突然想起昨夜模糊的触感 —— 原来自己竟无意识地搂住了这头猛兽。
洞外的犬吠声越来越近,黑熊耳朵动了动。张瘸子感觉心脏就要冲破喉咙,他慢慢转动僵硬的手腕,试图从黑熊身下抽出手臂。
可受伤的右腿偏偏在这时传来钻心的麻意,他猛地一抖,惊醒了沉睡的巨兽。
琥珀色的眼睛骤然睁开,张瘸子与黑熊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他甚至能看清黑熊瞳孔里倒映的自己 —— 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抖得说不出话。
“对不住... 对不住...” 他用气声呢喃,声音细得像蛛丝。黑熊歪了歪头,突然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手背,这反常的举动让张瘸子愣住了。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黑熊猛地站起,带倒了洞壁旁的碎石堆。张瘸子趁机滚到一旁,后背重重撞上岩壁。
他看见黑熊受伤的前爪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却依然挡在洞口,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像是在驱赶即将闯入的危险。
“走!快走!” 张瘸子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往洞后爬。暗河的水声就在前方,他依稀记得二十年前打猎时发现的这条生路。
身后传来猎枪轰鸣,黑熊的怒吼震得洞顶落石,碎石砸在他背上,火辣辣地疼。
当他终于爬出暗河出口时,晨光正刺破云层。张瘸子瘫倒在雪地里,大口喘着粗气,眼前还残留着黑熊挡在洞口的身影。
直到远处传来村民的呼喊,他才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往山下跑。
“老张!你这是咋了?” 村口的李铁匠举着油灯迎上来,却被张瘸子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张瘸子抓着对方的胳膊,指节泛白:“快去... 叫人... 黑熊...” 话没说完,他腿一软跪在地上,眼前浮现出黑熊舔舐他脚踝的画面。
村人们举着火把进山时,张瘸子缩在自家灶台前,就着滚烫的姜汤发抖。他望着墙上挂着的猎枪,想起黑熊受伤的爪子,突然一阵反胃。“那熊... 受了伤。” 他喃喃自语,却没人听见。
三天后的深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张瘸子。他拄着拐杖打开门,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照亮了门外凌乱的脚印 —— 那脚印比牛蹄还大,一路从山林延伸到他家门槛。
张瘸子举着油灯的手剧烈颤抖,照亮雪地上暗红的血迹,还有几缕沾着冰碴的黑色毛发。
来源:命苦打工人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