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仰头看了眼澄澈的天空，随手折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往老地方走。牛群甩着尾巴慢悠悠跟着，蹄子踩在枯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日头爬到半山腰时，阿月把牛绳往手腕上绕了两圈。山风掠过她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衫，带着松针和泥土的气息钻进鼻腔。

她仰头看了眼澄澈的天空，随手折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往老地方走。牛群甩着尾巴慢悠悠跟着，蹄子踩在枯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转过那棵歪脖子松树，开阔的草地突然安静得诡异。阿月的哼鸣声戛然而止，手心里的牛绳瞬间绷紧。

五双幽绿的眼睛在二十步开外的灌木丛后闪烁，像是被点燃的鬼火。最前头的灰毛狼耷拉着瘦骨嶙峋的肚皮，血红的舌头垂在尖利的獠牙边，涎水滴滴答答落在枯叶上。

“别怕，别怕……” 阿月低声哄着身后躁动的牛群，喉咙却像被晒干的棉絮堵住。她弯腰摸索着，手指触到块带棱角的石头，却又慢慢松开 —— 石头砸不远，反而会激怒狼群。

枯枝在掌心被攥出细密的裂痕，她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灰毛狼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嚎叫，其余四只狼如同收到指令，呈扇形散开。牛群开始不安地哞叫，几头胆小的黄牛往阿月身后挤，牛角顶得她后背生疼。

“往左边，往左边！” 她挥舞着木棍，驱赶试图绕到侧面的母狼。木棍擦着狼鼻尖掠过，带起几缕银灰色的毛发。

狼群的包围圈越缩越小。阿月退到山壁前时，后腰撞上块凸起的岩石。灰毛狼龇着牙逼近，腥热的呼吸喷在她颤抖的手背上。

她猛地将木棍捅向狼嘴，却被对方灵活躲开。下一秒，右侧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本能地侧身，一只花斑狼擦着她肩膀扑空，锋利的爪子在布衫上划出三道血痕。

“嗷 ——” 阿月疼得叫出声，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狼群突然集体躁动起来，灰毛狼仰天长嚎，声音震得她耳膜发疼。

牛群彻底失控，发疯似的往相反方向狂奔，牛绳从她掌心勒过，火辣辣的剧痛顺着手臂炸开。

阿月被拽得踉跄几步，突然摸到背后的山洞入口。洞外的光线被狼群的身影切割成碎片，她慢慢往后退，木棍在洞壁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灰毛狼歪着头打量她，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嘲笑猎物的垂死挣扎。

“别过来……” 阿月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山洞里回响。洞口的狼影突然分成两拨，三只留在原地，另外两只绕到了山洞口侧面。她这才发现，洞壁上有几条隐秘的裂缝 —— 那是狼崽子藏身的地方。

当灰毛狼的前爪踏进洞口阴影时，阿月终于看清它左眼下方的伤疤。那是去年冬天，父亲用猎枪轰散狼群时留下的。

“原来是你……” 她握紧木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伤疤狼突然停住，耳朵竖起，转头看向山脚下的方向。

远处隐约传来狗吠声，由远及近。伤疤狼焦躁地刨着地面，喉咙里发出不满的低吼。其余几只狼也开始不安地踱步。

阿月屏住呼吸，看着狼群慢慢退出洞口，消失在灌木丛中。她瘫坐在潮湿的洞壁旁，这才发现裤脚已经被冷汗浸透。

山风再次掠过洞口时，她听见细微的呜咽。循声望去，洞穴深处的阴影里，两只毛茸茸的小狼崽正瑟缩在角落里，琥珀色的眼睛映着洞口透进来的光，像两颗会呼吸的宝石。

阿月后背紧贴着潮湿的洞壁，听着狼群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洞外的阳光被灌木枝叶晒成细碎的光斑，在她沾满泥土的布鞋上明明灭灭。

伤口处传来的刺痛让她忍不住抽气，低头才发现右肩的布料已经被血浸透，黏在皮肤上生疼。

“得先找个地方包扎……” 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洞的山洞里激起回响。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洞壁，忽然触到凹凸不平的刻痕。

眯起眼睛凑近，黯淡的光线下，那些线条像蛰伏的蛇群蜿蜒交错。歪歪扭扭的符号里夹杂着类似鹿、熊的图案，最下方还有个火焰状的图腾，边缘被磨得发亮，显然被无数双手抚摸过。

“这是……” 阿月的心跳突然加快。她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沙哑地说 “后山有我们的根”，当时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光。

此刻洞壁上的符号仿佛在记忆里苏醒，与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掌重叠。

越往里走，霉味越发浓重。碎石在脚下发出咯吱声响，惊起几只蛰伏的蝙蝠。

阿月举着从洞口捡来的枯枝火把，火光照亮岩壁的瞬间，她猛地捂住嘴 —— 整面石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人像，粗粝的线条勾勒出穿着兽皮的男人，他们手中高举着发光的石块，围绕成同心圆，最中间是个女子，长发垂落如瀑布，掌心托着颗发光的球体。

“这是……” 火把突然剧烈摇晃，阿月慌忙稳住。火光摇曳间，她看见岩壁尽头立着半截石碑。裂缝从碑顶蜿蜒到基座，却仍能看清阴刻的文字。

指尖拂过 “守玉人” 三个字，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吾族三代，世守此玉。其光如星，镇山安民……” 阿月轻声念出碑文，喉咙突然发紧。火把噼啪爆开火星，照亮石碑下方的凹槽 —— 那里躺着个褪色的锦盒，边角金线绣着与洞壁相同的火焰图腾。

当她颤抖着打开锦盒，淡蓝色的光晕瞬间笼罩整个洞穴。月光般柔和的光芒中，拳头大小的玉石静静躺着，表面流转的纹路像极了后山蜿蜒的溪流。

阿月屏住呼吸，伸手触碰的刹那，玉石突然发出细微的嗡鸣，光芒大盛。

“阿月！阿月！” 洞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喊。是父亲的声音！她慌忙将玉石塞回锦盒，却发现原本半开的盒盖怎么也合不上。

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父亲焦急的喘息和猎犬的低吠。阿月攥着锦盒后退两步，后腰撞上凸起的岩石 ——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黑暗深处隐约传来水滴坠落的声音。

洞外父亲的呼喊一声比一声急切，阿月却僵在原地。手中的锦盒发烫，玉石幽蓝的光从缝隙里渗出，在她掌心投下蛛网般的纹路。

身后通道里的黑暗仿佛有吸力，她听见水滴坠落的声音越来越急，像是某种古老的催促。

“丫头！你在哪？” 父亲的声音带着哭腔，猎犬的爪子在洞口刨出沙沙声响。阿月深吸一口气，用袖口裹住锦盒塞进怀里。火把即将燃尽的火星溅在她手背，她咬着牙转身，朝着光亮处跑去。

跌跌撞撞冲出洞口时，她撞进一个带着烟味的怀抱。父亲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扣住她肩膀，“伤到哪了？狼没咬着吧？” 老人浑浊的眼睛扫过她渗血的肩膀，突然注意到她衣襟下鼓起的形状。

回家的路上，阿月一言不发。父亲牵着瘸腿的老牛走在前头，沉默地把腰间的猎枪攥得更紧。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道颤抖的伤疤印在山道上。

路过那片开阔草地时，阿月下意识看向灌木丛 —— 狼群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几撮沾着枯叶的灰毛。

推开家门的瞬间，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里，祖父正坐在八仙桌前。老人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铜烟杆，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后山的狼，没追你进洞？” 阿月浑身一颤，父亲正要开口，她却抢先说道：“爷爷，我在洞里看见了刻字的石碑，还有……”

祖父的烟杆 “当啷” 掉在地上。老人哆嗦着站起来，布满老年斑的手抓住阿月的胳膊：“发光的玉石？火焰图腾的锦盒？”

阿月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锦盒。幽蓝的光芒再次照亮小屋，祖父突然捂住脸，浑浊的泪水从指缝里淌下来：“三代了，整整三代……”

父亲惊愕地看着石碑拓片在桌上展开，“守玉人” 三个字被煤油灯映得忽明忽暗。

祖父颤抖着抚摸那些古老的符号，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你太爷爷临终前说，等有孩子能看懂这些字，就该把担子交出去了……”

阿月跪在祖父膝前，郑重地接过锦盒。玉石在她掌心轻轻震动，仿佛在回应某种血脉的召唤。“我守着。” 她抬头时眼里闪着光，“就像太爷爷，爷爷，还有以后的我。”

日子渐渐恢复平静。清晨，阿月依旧赶着牛群上山，但总会在路过山洞时驻足片刻。她在洞口撒下的稻谷，隔天总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某个薄雾弥漫的清晨，她看见灰毛狼站在山岗上，左眼下方的伤疤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狼与她对视良久，突然仰头长嚎，声音清亮悠长，惊起满山飞鸟。

三个月后的深夜，暴雨倾盆。阿月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浑身湿透的父亲举着油灯，脸色惨白：“村西头老槐树倒了，树根底下…… 露出个刻着火焰的匣子。” 雷光劈亮夜空的刹那，阿月怀中的玉石突然剧烈发烫，幽蓝的光芒穿透衣衫，在雨幕中划出诡异的光痕。

来源：命苦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