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养女考上清北,她却奔向亲妈让我滚,再睁眼,大专她都别想上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6-10 08:50 1

摘要:青花瓷碗的残骸在脚边迸裂,米粒混着汤汁在老式雕花地板上蜿蜒成肮脏的溪流。餐桌旁站着个扎羊角辫的女童,赵悠悠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刺耳的尖叫几乎要掀翻房梁:"我要妈妈!你这个恶毒后妈把我妈妈藏哪儿了!"

"砰"的炸裂声裹挟着孩童的啼哭,瞬间撕破午后的宁静。许晚晴猛然惊坐而起,额头沁出细密冷汗。

青花瓷碗的残骸在脚边迸裂,米粒混着汤汁在老式雕花地板上蜿蜒成肮脏的溪流。餐桌旁站着个扎羊角辫的女童,赵悠悠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刺耳的尖叫几乎要掀翻房梁:"我要妈妈!你这个恶毒后妈把我妈妈藏哪儿了!"

那双通红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匕首,扎得许晚晴后颈发凉。她环视着记忆中熟悉的八仙桌、褪色春联和墙上的结婚照,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钻心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不是黄粱一梦。

她真的回到了1985年深秋。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丈夫陆正国战友的遗孤。三年前那场边境冲突,赵悠悠的父亲为救陆正国牺牲,生母改嫁后,这个烫手山芋便被塞进新婚燕尔的陆家。上辈子的许晚晴被爱情冲昏头脑,竟天真地以为收养继女能融化丈夫的冷面,却不知这是踏进万劫不复的开始。

记忆如开闸的洪水汹涌而来。陆正国牺牲后,她独自拉扯赵悠悠长大,省下买护肤品的钱给孩子报奥数班,熬夜织毛衣换学费。可这小白眼狼考上清华那日,却将她的行李箱扔出门外:"你根本不是爱我!你养我不过是为了立牌坊!现在我妈要接我回去,你赶紧滚!"

许晚晴永远记得赵悠悠居高临下的姿态,就像此刻——女童偷偷从指缝间窥视她的反应,尖利的哭嚎里藏着试探。若是前世,她早该蹲下身擦眼泪,苦口婆心讲"粒粒皆辛苦"的道理,最后用水果糖换取虚伪的道歉。

"不吃拉倒。"许晚晴嗤笑一声,径直拉开红木椅。红烧肉的香气勾得她胃袋抽动,这具身体太久没好好吃饭了。她端起海碗扒饭,腊肠的油香在齿间炸开,久违的饱腹感让眼眶发烫。

赵悠悠的哭声出现诡异的卡顿,瞪圆的眼睛里写满错愕。当许晚晴盛第二碗饭时,小丫头终于按捺不住,胖乎乎的小手伸向另一只瓷碗。

"啪!"

青瓷碎片擦着赵悠悠耳际飞过,在墙面上撞出刺耳的声响。许晚晴甩了甩发麻的手掌,冷眼看着女童爆发出更凄厉的哭喊。上辈子怎么没发现,这孩子哭声像指甲刮黑板般令人烦躁?

"再摔一个试试?"许晚晴用脚尖拨开碎瓷,踩着拖鞋施施然离开。身后传来赵悠悠带着哭腔的威胁:"我要告诉陆爸爸,你虐待我!"

陆正国的军用电话始终占线,许晚晴望着泛黄的电话簿嗤笑。那个冷面军官此刻正在边境执行任务,等收到消息时,只怕黄花菜都凉了。她拉开五斗柜,将仅有的两套的确良衬衫塞进行李袋,梳妆镜映出少女娇艳的容颜——明眸皓齿,顾盼生辉,活脱脱从年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作孽哟!"

刺耳的叫骂声刺破黄昏的宁静。许晚晴刚叠好最后一件布拉吉,就听见防盗门被踹得震天响。张秀菊特有的尖嗓门穿透门板:"丧门星!老陆家欠你八百辈子债,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

许晚晴对着镜子调整珍珠发卡,权当听不见。上辈子她总想着讨好婆婆,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熬粥,变着花样做点心。可无论她怎么伏低做小,张秀菊总能在鸡蛋里挑出骨头,今天嫌粥烫嘴,明天骂衣裳没洗净。

"耳朵聋了?"房门被拍得啪啪作响,张秀菊的骂声混着麻将牌的哗啦声,"碗碎成这样也不知道扫,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

赵悠悠像受惊的鹌鹑缩在墙角,许晚晴却慢条斯理地往手上抹蛤蜊油。张秀菊的骂街词她能倒背如流,从"不下蛋的母鸡"到"克夫相",三十年如一日毫无新意。重活一世,她才不要把精力浪费在这些腌臜事上。

"反了天了!"张秀菊终于踹开虚掩的房门,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几乎戳到许晚晴鼻尖,"我儿子在边境拼命,你在家作威作福……"

"妈,碗是悠悠摔的。"许晚晴轻飘飘截断话头,看着婆婆瞬间涨成猪肝色的脸。张秀菊最要面子,当着孙女的面被揭短,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

许晚晴拎起行李袋,在婆婆的咒骂声中踱步到玄关。夕阳给老式单元楼镀上金边,她深吸一口带着煤烟味的空气,突然笑出声来。上辈子她活成别人眼中的贤妻良母,这辈子,她要为自己痛快活一场。

许晚晴手下动作愈发麻利,一刻也不想在这陆家老宅多待。

门外的张秀菊正骂得兴起,刺耳的嗓门震得楼道嗡嗡作响:"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滚!我儿子这条件,外头排队等着的姑娘能从胡同口排到长安街……"

话音未落,许晚晴猛地拽开房门。倚着门框的张秀菊猝不及防,二百斤的身子直挺挺往前栽去。她手舞足蹈地想抓救命稻草,许晚晴却早有预料般侧身避让,甚至特意后退半步,冷眼看着这出滑稽戏。

常年胡吃海塞的体型让张秀菊重心全失,细竹竿似的双腿打着颤,凸起的肚腩更显笨拙。这画面活像颗充气过头的皮球底下插着两根火柴棍,摇摇欲坠的蠢态让许晚晴差点笑出声。

"哎哟喂!"张秀菊扑腾着胳膊才扒住墙皮,转头就冲许晚晴喷火:"小贱蹄子故意让我出丑是不是?婆婆骂两句怎么了?你是陆家明媒正娶的媳妇,骂你两句还敢造反?"

直到瞥见许晚晴手里鼓囊囊的行李包,张秀菊才变了脸色:"拎包袱干什么?演戏给谁看?"

许晚晴斜睨她一眼,字字如冰:"您家宝贝儿子我可高攀不起,陆家少奶奶的位子,您另请高明吧。"说罢甩了个白眼,径直往玄关走去。

"离婚?就凭你?"张秀菊像是听到天大笑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儿子可是营长,工资顶普通工人半年,长得比电影明星还俊!当初不知道谁像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

许晚晴懒得听她聒噪,拎着包的手紧了紧。躲在卧室门口偷看的赵悠悠都惊呆了——往日里任揉任搓的软柿子,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那双凤眼扫过来时,竟让人后背发凉。

钥匙转动声突兀响起。

玄关处映入一道军绿身影,陆正国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剑眉星目如刀刻,高挺鼻梁下薄唇紧抿,军装衬得他身姿如松,周身萦绕着铁血气质。

许晚晴恍惚片刻才想起,这会儿赵悠悠的领养手续还没办妥。上辈子这时候,陆正国也专程回来处理这事。

重逢的悸动早已随前世灰飞烟灭。许晚晴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皮相确实出众,可此刻她满脑子只有三个字:离定了。

"正国啊!"张秀菊瞬间换上谄媚笑脸,推开许晚晴就往儿子跟前凑。陆正国却侧身避让,淡漠的"嗯"声让张秀菊僵在原地。

许晚晴见怪不怪。陆正国打小被扔在乡下亲戚家,张秀菊直到他当上营长才来攀亲。上辈子她总心疼这男人身世凄苦,如今才懂——对别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杵着当木头人呢?"张秀菊把气撒在儿媳身上,指着满地瓷片撒泼:"看看你娶的懒媳妇!摔碎这么多碗碟也不知道收拾……"

陆正国垂眸扫过狼藉,目光在许晚晴身上顿了顿。那眼神像看陌生人,许晚晴心头自嘲——结婚三年,他何曾用看妻子的眼神看过她?

当初酒后荒唐定终身,她以为遇到良人,谁料蜜月都没度,他就扔下新婚妻子返回部队。后来收养赵悠悠,他宁可天天越洋电话哄孩子,也不愿与她说半句体己话。

"家里不是雇了保姆?"陆正国突然开口,张秀菊顿时气短。

许晚晴冷笑,这老虔婆把保姆费都昧下打麻将了,活全推给她干。此刻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活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

"以后保姆钱你管。"陆正国掏出钱包,那施舍的语气仿佛在打发下人。

许晚晴差点气笑,正要开口,稚嫩的哭声刺破僵局。赵悠悠抽噎着扑进陆正国怀里:"陆爸爸,悠悠好想你……"

看着这父女情深的画面,许晚晴指尖掐进掌心。上辈子她就是被这温馨假象蒙蔽,到死才明白——这男人不是不会爱人,只是不爱她而已。

"我们谈谈。"许晚晴强压怒火,离婚二字刚要出口,却被陆正国皱眉打断:

"先收拾东西,我饿了。"

稚童尖锐的啼哭声刺破空气,许晚晴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冲过去捂住那张喋喋不休小嘴的冲动。

"陆爸爸,你带悠悠回部队吧……"赵悠悠抽噎着蹬蹬后退,藕节似的手臂胡乱挥舞,"这里没人疼悠悠,后妈也凶,悠悠要找亲妈妈……"

晶莹的泪珠顺着婴儿肥的脸颊滚落,活脱脱受尽欺凌的小可怜。许晚晴冷眼看着这出戏码——往日单独相处时这丫头总端着疏离,此刻倒喊"妈妈"喊得亲热。

前世今生叠影交错,那些当着陆正国面告黑状的场景历历在目。男人总会单膝跪地,带着军人特有的克制温柔抚摸继女发顶,再抬头时,丹凤眼里的责备便如实质般扎过来。

"悠悠只是孩子。"这句万年不变的台词,曾像钝刀凌迟她的心。

果然,陆正国再次重复机械动作。军装包裹的修长身躯缓缓蹲下,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生涩抚过女童发顶,抬眸时眼风如刀。

许晚晴鼻腔里溢出冷笑,重生带来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淬炼过的锋芒。上辈子在陆家伏低做小还不够?这一世,她绝不再吞下这些腌臜气。

"你那什么眼神?"她抱臂逼近,军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声响,"我欠你们陆家了?白当保姆还要被扣虐待儿童的帽子?"

积压两世的怨气如开闸洪水:"要觉得我伺候得不好,您陆大团长亲自回来带娃啊!我图什么?图你们家每月三十斤粮票?还是图当免费保姆还要被婆母戳脊梁骨?"

陆正国高大的身躯陡然僵直,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总是低眉顺眼的妻子。张秀菊的哭嚎适时炸响:"造孽啊!娶回个丧门星……"

赵悠悠如惊弓之鸟般缩在陆正国腿后,小手揪着笔挺的军裤布料,探出半张泪痕斑驳的脸:"妈妈又发火……"

"又"字咬得千回百转,成功给许晚晴扣上惯常发疯的帽子。许晚晴抱臂冷笑,前世真是瞎了眼,竟没看出这五岁女童的演技。

"陆团长要教育妻子?"她截断陆正国未出口的说教,红唇勾起讥诮弧度,"还是那句老话——您和五岁孩子计较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的默契,让空气瞬间凝滞。许晚晴踩着军靴步步紧逼,军装衬衫下摆随着动作翻飞:"觉得我配不上陆家?巧了,我也看不上你们这窝子牛鬼蛇神!"

她忽然绽开明媚笑靥,说出的话却似淬毒:"离婚协议书我早拟好了,陆团长要是方便,现在就能签字。"

陆正国猛地站直,军装下肌肉贲张的身躯投下大片阴影。他喉结滚动两下,声音裹着寒霜:"婚姻不是过家家。"

"过家家?"许晚晴像是听到天大笑话,军靴尖踢开脚边碎瓷片,"新婚夜您奔赴任务,留我独守空房半年,这叫过家家?每月探亲假都贡献给部队,您摸着良心说,我们像夫妻还是上下级?"

她逼近到男人警戒线内,仰头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您总说军装重于泰山,那我的人生呢?就该围着陆家灶台转?"

陆正国喉结剧烈起伏,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许晚晴。记忆里总是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此刻却像出鞘的利刃,字字见血。

"离婚不是赌气。"他试图抓住女人手腕,却在触到细腻肌肤时如触电般收回手。那晚旖旎记忆猝不及防闯入脑海,让他耳尖泛起可疑的红。

许晚晴将他的慌乱尽收眼底,红唇吐出更尖锐的刀锋:"要么离婚,要么我申请强制离婚。陆团长是明白人,该清楚军婚调解流程。"

张秀菊的嚎哭适时插入:"离!必须离!妈给你找黄花大闺女生孙子!"

陆正国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扯开领口两颗风纪扣,露出性感的喉结线条:"随军申请我批了,明天就搬家属院。"

"然后呢?"许晚晴嗤笑,"继续当您陆家的老妈子?免谈!"

男人下颌线绷成锋利弧线,这是他退让的极限。军婚离婚程序繁琐,他比谁都清楚。可看着女人眼底决绝的光,某种陌生的恐慌突然攥住心脏。

"许晚晴。"他第一次完整念出妻子姓名,声音暗哑,"军婚受法律保护,破坏军婚要坐牢。"

许晚晴眼底闪过讶异,随即笑靥如花:"所以陆团长是要用军法压我?"她忽然逼近,温热呼吸拂过男人滚动的喉结,"您猜……我现在去政委那里哭诉冷暴力,会怎么样?"

陆正国瞳孔骤缩,他终于确定——眼前这个女人,是真的要撕碎他们之间所有牵绊。

第5章 触犯军婚红线是要吃牢饭的

许晚晴被陆正国这句突如其来的警告震得瞳孔骤缩。

触犯军婚红线?刑事处罚?

这和她有什么牵扯?

杏眸圆睁的瞬间,她终于品出陆正国话里的深意——这男人竟在暗指她红杏出墙?

他把她当成什么水性杨花的女人了?!

许晚晴将棉被往藤椅上一甩,瓷白的手指攥紧帆布包带,冷若冰霜地甩出句:"去琼州岛的船票就劳烦陆团长操办了,启程日期确定后记得提前知会。"

话音未落,军用皮鞋的脚步声已逼近身后。

"三更半夜的你准备往哪窜?"陆正国的嗓音裹着寒霜。

许晚晴头也不回,高跟鞋踩得大理石地面咚咚作响:"能窜哪去?自然是投奔相好的。"

胸腔里翻涌的怒火灼得她五脏六腑生疼。上辈子她满心满眼都是这个男人,别说养野男人,就连和异性多说三句话都怕惹他不快。后来他殉职沙场,她独自拉扯养女四处奔波,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哪来的精力招蜂引蝶?

两世为人守着同一个冰坨子,到头来还要被扣上这顶脏帽子。许晚晴越想越憋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等离婚证到手,她偏要尝尝鲜肉滋味,何必在陆正国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纤细的手腕突然被铁钳般的大掌攫住,陆正国高大的身形如山岳压顶,将她困在雕花门框与胸膛之间。男人喉结滚动两下,竟罕见地放软语调:"我绝无怀疑你的意思。"

许晚晴从鼻腔里哼出冷笑,就听他继续解释:"夜幕已降,你独自外出不安全。明日我亲自去码头订舱位,你且再忍两宿。卧室归你,我睡书房。"

暮色确实染透了窗棂。她原想趁天亮离开,谁料被这男人绊住手脚,生生耗到月上柳梢。这年头治安混乱,流窜作案的歹徒防不胜防,她再气恼也不至于拿性命开玩笑。

"松手。"许晚晴甩开桎梏,踩着细高跟径直闯进主卧。搪瓷脸盆磕在铁架上的声响惊得走廊声控灯骤亮,她对着镜子草草擦了把脸,任由潮湿的发丝黏在天鹅颈上。

客厅传来防盗门开关的响动,想来是陆正国带着老娘和继女出门打牙祭了。许晚晴盘腿坐在碎花床单上,开始清算全部家当:绣花手帕里裹着十二块七毛现金,铁皮饼干盒里躺着五张泛黄欠条。当指尖抚过那张千元大额借据时,前尘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上辈子直到领证前夕,她才惊觉父母背着她收了陆家天价彩礼。八十年代初的千元巨款,足够在二环里买套四合院。更别提那三十六条实木家具,凤凰牌自行车、上海牌手表、蝴蝶牌缝纫机、红灯牌收音机组成的"三转一响",甚至还有台匈牙利进口的凯歌牌电视机。

结果彩礼刚到手,就被她那好大哥拿去买了单位福利房,美其名曰"暂借"。如今重活一世,她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许晚晴突然坐直身子,灵光乍现——她的播音员编制可以转让啊!在电台播了五年新闻,铁饭碗说不要就不要,正好拿这笔钱当启动资金。上辈子她就是耳根太软,把编制让给大嫂,这才被逼着下海经商。

思及此处,她眸光骤冷。娘家人个个都是吸血蛭,上辈子她生意刚有起色,那群白眼狼就闻着血腥味扑上来。大哥买卡车、二哥办婚礼、二嫂托关系进纺织厂,哪个不是她掏的腰包?结果她尸骨未寒,那群人就在灵堂前为抢遗产大打出手。

这一世,谁也别想从她手里抠走半分钱!

第6章 你会不会看孩子?!

清晨五点的敲门声震得许晚晴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迷迷糊糊掀开眼皮,盯着枕边碎花窗帘发怔。重生三天,她还是没能适应这具年轻十岁的躯体。敲门声愈发急促,混着张秀菊独有的破锣嗓:"日头都晒腚了!赶紧滚出来做早饭!只要没离成婚,你就是老陆家一日媳妇,就得给我端茶倒水!"

许晚晴扯过枕头蒙住头,嘴角泛起冷笑。上辈子她任劳任怨当牛做马,落得个积劳成疾的下场。这辈子她偏要活得自私些,名声能当饭吃还是能换钱?

门外动静渐渐弱了,取而代之的是污言秽语的咒骂。许晚晴翻了个身,摸到枕边梅花牌手表——才五点零七分,这老虔婆莫不是疯了?

突然,"吱呀"一声,隔壁儿童房门开了。许晚晴支起耳朵,听见拖鞋摩擦地面的细碎声响。赵悠悠那小兔崽子正踮着脚往这边挪,肿成核桃的眼睛贴在门缝上,肉嘟嘟的嘴唇抿成直线。

这丫头怕张秀菊怕得要死,此刻却壮着胆子窥探,八成是被陆正国昨晚的警告吓的。许晚晴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这小白眼狼没少在陆正国面前告黑状,活脱脱就是个迷你版张秀菊。

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夹杂着张秀菊的哀嚎:"作孽哟!儿媳妇要逼死婆婆咯!"许晚晴把棉被拉到下巴颏,翻了个身继续会周公。爱闹就闹去,左右丢的是老陆家的脸。

昨夜合眼之前,陆正国踏入女儿房间,用最浅显的词汇向她解释了即将破碎的家庭——当婚姻契约解除,单身父亲便失去了合法监护权。赵悠悠尚不能完全理解"单身"与"监护权"的晦涩法律术语,却精准捕捉到了核心信息:这栋承载着她所有安全感的复式公寓,即将成为被收回的糖果屋。

泪水比思维更快决堤。尽管稚嫩的心脏日日呐喊着要见亲生母亲,可当"离开陆家"这个具体而微的惩罚降临时,五岁孩童的生存本能瞬间苏醒。这里有恒温如春的地暖,有总在玻璃杯底藏奶糖的继母,有橱柜里永远满满的进口零食——母亲临终前描绘的美好生活图景,正在陆家客厅里真实上演。

陆正国的叹息像片羽毛轻飘飘落在她发顶,掖被角的动作带着父亲特有的笨拙温柔。赵悠悠抽噎着攥紧被角,将满腔怨怼凝结成具象化的靶心:都是那个女人的错!若非她执意撕毁婚姻契约,自己怎会沦为被驱逐的寄居蟹?

晨光穿透蕾丝窗帘时,许晚晴在久违的深度睡眠中醒来。推开门刹那,本该空荡的客厅站着个小小身影。赵悠悠像只炸毛的幼狮挡在走廊中央,昨夜精心伪装的乖巧面具碎落一地,露出底下锋利的幼齿:"你凭什么要和陆爸爸分开?"

陆正国望着眼前年仅六岁的赵悠悠,小姑娘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相比起工于心计的许晚晴,这孩子天真的模样自然更惹人怜惜。可当他的视线撞上许晚晴那双泛着水光的杏眸时,心脏却不受控地漏跳了半拍。

未及开口,许晚晴已利落转身,绸绉裙摆划出决绝的弧度。不过须臾,她重现门廊,手中拎着昨日的藤编手袋。那包袋尺寸精巧,装几件贴身衣物尚且勉强,遑论承载一个女人的全部家当。

"去海岛之前,我会住在街角的国营招待所。"许晚晴声线清冷如初春山泉,杏眼扫过他的军装领口时毫无波澜,"启程日期敲定后,劳烦往那里挂个电话。"语毕,羊皮小靴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声响,清丽的背影在晨光中渐行渐远,直到防盗门发出"砰"地闷响。

陆正国眉心紧锁,目光仍定格在门扉震颤的余韵里。昨夜他分明已抛出和解的橄榄枝,许诺让她继续住在陆家大院,可这女人偏要自讨苦吃。不过转念想来,如此倒也省心,至少不必再面对孩子撕心裂肺的哭闹。

军用皮靴在地板上踱出沉闷节奏,陆正国下颌线绷成锋利弧度。昨夜他彻夜未眠,在作战地图般的思维迷宫里反复推演,最终得出结论——许晚晴此刻的孤注一掷,不过是场拙劣的以退为进。毕竟七天前通电话时,她声音里还带着蜜糖般的黏腻,怎可能骤然蜕变成冰棱般的疏离?

视线掠过玄关处的藤编手袋,陆正国唇角泛起冷笑。结过婚的战友早有经验之谈:女人出远门的阵仗,堪比蚂蚁搬家。这巴掌大的包袋连他的换洗衣物都塞不下,更遑论许晚晴那些瓶瓶罐罐的雪花膏与的确良裙装。他断定,不出三日,这女人定会找借口卷土重来。

待她低头认错那日,他或许能大度地给予台阶。毕竟只要她肯向孩子道歉,保证不再动辄打骂,重新接纳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也未尝不可。思及此处,陆正国周身寒意稍褪,弯腰抱起瑟瑟发抖的赵悠悠:"别怕,离婚这种荒唐事绝无可能。"

赵悠悠窝在军装怀抱里,眼底闪过与年龄不符的精光。既然陆爸爸亲口否认离婚传言,她便能继续在陆家当小公主!早知如此,昨日就不该去警告那个坏女人,平白浪费力气。

"咕——"不争气的肚皮适时鸣响,赵悠悠仰起挂着泪痕的小脸:"悠悠想吃西红柿鸡蛋面!"她舌尖已在回味许晚晴的厨艺,那金灿灿的荷包蛋浸在红艳艳的汤汁里,光是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陆正国抱着她踱向厨房,十分钟后却狼狈退出。焦糊味混着浓烟在室内弥漫,他抹了把熏黑的脸:"换衣服,下馆子。"赵悠悠盯着他糊了半截的军裤,嘴角扯出一抹与年龄不符的讥讽——原来威风凛凛的陆团长,竟连口热汤面都煮不熟。

"陆爸爸,我们快走嘛~"赵悠悠瞬间换上甜糯声线,小爪子揪住他一根手指。陆正国却因她眼底转瞬即逝的刻薄怔忡,那眼神竟与记忆中福利院里抢他馒头的野孩子重叠。

"错觉。"他暗自摇头,许是昨夜失眠导致精神恍惚。自己童年寄人篱下时,最恨那些凭空诬陷的大人,如今怎能疑心一个六岁孩童?

院门处,邻居李大妈正晾晒床单。"正国回来啦?这次休几天假?"老人望着军装笔挺的青年,目光满是长辈的慈爱。

"明日归队。"陆正国斟酌着用词,正欲提及许晚晴随军之事,却听李大妈叹道:"多陪陪小棠吧,新婚夫妻总这么分着像什么话?那孩子日日天不亮就起来张罗早饭,我看着都心疼。"

陆正国喉结滚动,将解释咽回腹中。在旁人眼里,他倒成了薄情寡义的陈世美。可有些隐情,终究不足为外人道。

"正国啊,听大妈句劝。"李大妈压低声音,"再硬的石头心,也架不住天长日久的冷落。小棠那孩子……"

话音未落,赵悠悠已拽着陆正国往外走。李大妈望着父女俩背影,眉头紧锁——这养女走路的姿态,怎的像只刚偷了鸡的狐狸?

许晚晴倚着门框挑眉,这幕场景早在她重生归来时就已预演千遍。前世这孩子最擅长的戏码,便是踩着她的真心演绎双面人生,此刻这番质问,不过是担心失去锦衣玉食的提线木偶生涯。

"大人的事,小朋友少操心。"她刻意放慢语速,欣赏着赵悠悠逐渐涨红的脸蛋。当"离婚"二字从自己唇齿间溢出时,孩童的尖叫刺破晨寂,小拳头裹着风声袭来,却被灵活闪避。

瓷砖地上传来沉闷撞击声,许晚晴隔着磨砂玻璃听见哭嚎升级为杀猪般的哀鸣。陆正国的军靴踩在玄关地砖上的声响,比他暴怒的质问更早抵达:"许晚晴!你就是这么当妈的?"

水龙头流出的清水冲走最后一丝睡意,镜中倒映着女人精致的侧颜。门外赵悠悠正抽噎着编织谎言,陆正国结实的臂弯成了最温暖的避风港。晨跑的薄汗在阳光下微微发亮,却暖不热许晚晴逐渐冷却的眼眸。

"早饭确实没做。"她甩着湿漉漉的手指走出洗漱间,发梢的水珠在丝绸睡衣上洇出深色痕迹,"但家里又不是只有我会开火。"迎上男人冰封般的视线,她忽然轻笑出声,"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不配当妈——毕竟连虐待继女的罪名都敢往身上揽。"

赵悠悠把通红的小脸埋进陆正国颈窝,后知后觉的悔意开始啃噬心房。当"离婚"二字再次从许晚晴口中吐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玩脱了——这栋童话城堡的大门,正在缓缓闭合。

陆正国的肌肉绷成雕塑般的弧度,晨跑服下滚动的喉结泄露了情绪波动。许晚晴却已转身走向厨房,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中,混着她漫不经心的自语:"离婚协议书就放在书房,记得提醒你妈别又当垃圾扔了。"

陆正国一怔,黑亮的眸子中透出困惑,有些不解地望着李大妈。

只听李大妈接着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棠心里有你,天天被街坊邻居议论着独守空房、抓不住男人心不说,家里也不得安生,可她一提起你来,半句怨言都没有,只是笑。”

“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结伴去百货,她从没给自己买过一件衣裳、一瓶雪花膏,东西不是给你和孩子买的,就是给婆婆买的,前几天看见她的那件衬衣洗得都起毛边了,也一直没换过,这么好的媳妇,可要珍惜呀。”

陆正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尽是诧异。

他虽然因许晚晴之前做的事情而冷落她,但从没想到她会因此经历邻居的冷嘲热讽……

许晚晴怎么从没和他说过这些呢……

陆正国心想着以后至少在外人面前做足面子,一码归一码,他不喜许晚晴的做派是他的事,和外人无关,还轮不到其他人置喙。

关于李大妈说许晚晴穿旧衣服,陆正国也满脑子的不解。

他自认除了陪伴,物质方面从来没有亏待过许晚晴,每个月发的津贴他几乎把所有钱都邮到家里,收件人写的都是许晚晴的名字,他每次还特意附上信纸,上面特意叮嘱这些钱交给许晚晴,许晚晴怎么会没钱呢?

突然,他回想起昨天他妈辞退保姆的事情,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谢过李大妈后,陆正国牵着赵悠悠离开了。

一路上,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记忆像是突然打开了一个闸口,以往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全都倾泻而下:好像每次和许晚晴见面,她穿的好像确实是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只是她长得漂亮,自然而然地让人忽视了她的穿着。

这样一想,许晚晴临走时拎的那个包,说不定还真是她的所有行李……

想到这儿,不知为何,陆正国心里莫名地发闷,无论怎么深呼吸都缓解不了。

这件事,是他疏忽了,他会给她金钱方面的补偿。

食不知味地吃过饭后,他先是送赵悠悠去了幼儿园,随后回到家取了存折,存折里的钱是他婚前攒的,结婚时花掉了一部分,里面还有一些,虽然不算太多,但和许晚晴着几个月没拿到的钱相比只多不少。

路过张秀菊房间时,陆正国鬼使神差地推开了房间的门,抬眼望去,床边的木箱子上,赫然放着他这几个月邮寄来的信纸。

陆正国身形一僵,果然,事实正如他猜想的那样,邮寄给许晚晴的钱,都被张秀菊先一步拿走了。

陆正国失望地叹了口气,他之前和母亲张秀菊达成过共识,他一年给张秀菊一次足够她用一年的生活费,让她以后别管许晚晴要钱,她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可没想到转头就把钱匿下了。

陆正国进了屋子,将信封里剩的钱都拿了出来,数了数,他和许晚晴现如今结婚三个整月,这三个月他一个月邮来100,而现在300块只剩下100多块了,他把钱揣进兜里,出了门,这钱本就是他给许晚晴的,他拿走也不理亏。

从家里出来后,他去了趟银行,存折里面还有3000多块,他都取了出来。

他用不到钱,钱放在银行也是放着,不如拿给许晚晴,她想买什么就买,虽然他们的婚姻始于许晚晴的筹谋,但他毕竟是他的丈夫,花他的钱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他把钱补齐了,也马上要带着许晚晴去海岛,这下许晚晴应该不会再闹了吧。

陆正国想,只要许晚晴好好对赵悠悠,不再拿婚姻当儿戏,他不会把她这两天的胡闹放在心上,会保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如此想了一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的脸色柔和不少。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招待所附近,他找了前台,却得知对方并不在招待所。

陆正国只好捏着手里的钱,坐在门口等。

天色擦黑,他的脸色也逐渐阴沉起来。

下一秒,他神情一滞,眼神骤然变得晦暗。

他的正前方,许晚晴正和一个打扮朴素的男人并肩走着……

第9章 你管我要钱?

许晚晴自打今早从陆家离开后,忙活了一整天。

她先是去招待所定了一间房,把自己的行李放到房间后,出发去了久违了的广播站。

因为时隔久远,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忙碌着,还有不少人停下来和她打招呼,他们的名字许晚晴叫不上来,只觉得面熟。

“小许?你不是请假了吗?”

迎面走来一个大概30岁左右的圆脸胖大姐。

赵悠悠来到陆家以后,许晚晴怕赵悠悠不适应,也怕婆婆张秀菊照顾不好孩子,便请了长假,来专心地照顾赵悠悠,这会儿还没开始上班。

许晚晴定睛一看,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这位大姐姓林,是她的直属上级,平时很照顾她,上一世她要把工作白白地让给娘家的大嫂时,林姐苦口婆心地劝了好久,但她那时候傻,没把林姐的话放在心上。

现在回想起来,她和林姐虽然只是同事关系,可林姐却比她的亲人更为她着想。

许晚晴扬起一个真诚的笑,“林姐,我来单位有点事儿。”

她没打算对林姐藏着掖着,将她要卖掉工作,去海岛随军的事儿都告诉了林姐,林姐门路广,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林姐听完许晚晴的话后,笑容蔓延得更大了,她拍了拍许晚晴的肩膀,“要去海岛随军,这可是好事儿啊!到了那边,不仅能和你家那位团聚,而且你有播音的相关经验,再加上你嗓音条件这么好,长得又漂亮,不愁找不到相关工作!”

林姐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小声问道,“工作卖给谁,你有门路没有?”

许晚晴抿着嘴巴,摇了摇头。

她本打算来单位问问身边的同事,她的工作轻松,算是比较紧俏又吃香的工作了,肯定不愁卖,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林姐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顾虑,拍着胸脯道,“小许,你要是信得过姐,姐帮你搭这个线。我家邻居的小女儿刚高中毕业,正找工作呢,她家家底儿厚,肯定能定下好价格。”

许晚晴一听这话,连忙道谢,“谢谢林姐,那就麻烦您了!”

林姐听了这话嗔怒地瞪了许晚晴一眼,轻轻地捶打了下她的胳膊,“你这小丫头,跟我客气啥?等事成之后再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就行!”

许晚晴上班的时候都是自己带中午饭,经林姐这么一说,她隐约记得她给林姐尝过几筷子她带的饭菜,没想到林姐竟然对她做的菜念念不忘。

许晚晴爽快地答应下来,“行!到时候您想吃什么跟我说,包您满意!”

林姐被她耍宝般的话语逗笑,答应了下来,“行,这可是你说的!”

她还有些恋恋不舍地叮嘱,“去了海岛当军官太太也别忘了我,记得给我写信。”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林姐狡黠一笑,“最好寄点儿特产。”

许晚晴差点儿被她逗得笑出声来,认真地点着头应下,“肯定寄。”

见许晚晴的目光如此真诚,林姐的眸光颤了颤,怜惜地道,“别光对别人好,对自己好点儿,知不知道?”

她是真的很喜欢许晚晴这丫头,工作上聪明又积极,从来没差过事儿,可情感方面却傻得要命,她不止一次地看到许晚晴的妈妈来单位管许晚晴要钱,理由都是哥哥弟弟需要帮衬。

要是他们一家是真穷也就算了,许晚晴的大嫂也在广播站工作,不过是后勤部的,同事们总能见她穿着新衣服在办公室吃鸡蛋糕,怎么看怎么觉得许晚晴才是需要帮衬的那一个。

许晚晴这样绵软的性子,在婚姻里肯定也是吃亏的那方,所以她才出言提醒。

林姐的叮嘱许晚晴听得心里暖暖的,她垂下眼,睫毛轻颤时似如蝴蝶一般翻飞,她直视着林姐的双眼,郑重地道,“我记住了,您放心。”

林姐欣慰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声有些粗犷的女声打断。

“妹子,你要去海岛了?那你的工作是不是空出来了?!”

许晚晴闻声看去,只见她的嫂子孙小芳不知什么时候竟出现在了附近的拐角处,此刻她正扬着短粗的眉毛,肿眼泡下的眼睛透着精光,一脸兴奋地看着她,把她贪婪的想法尽数表现在了脸上。

许晚晴没想到她重生回来之后竟然这么快就遇到了孙小芳,想起上辈子她遇到难处时,孙小芳高傲又嫌弃的眼神,许晚晴勾起唇角,露出一对惹人怜爱的梨涡。

早遇到孙小芳也好,不仅能早点儿骂她一顿出口恶气,还能接着这个机会让她还钱,许晚晴笑眯眯地想着。

“是呀嫂子,这不,我正和林姐商量卖工作的事儿呢。”许晚晴眨巴着眼睛,“纯良”地回答孙小芳。

孙小芳一听这话,上前一步,激动地双手抓住了许晚晴的手,那副着急的样子像是要把许晚晴吃进肚子似的,“妹子,都是一家人,你把工作给我呗!”

许晚晴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人还真跟上一世一样不要脸。

她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孙小芳手里抽出来,笑容不变地道,“好呀。”

孙小芳十分高兴,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眼角的褶子都炸开了花,“还得是晚晴妹子,你哥从小没白疼你!”

许晚晴差点儿被她的话逗笑,她哥疼她?

如果抢她碗里的饭、偷她的钱算是疼人的方式的话,那她哥算是全世界最疼她的人了。

林姐见许晚晴如此不争气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她,边咳嗽着边用手肘不停地怼着许晚晴的胳膊,不停地对着她使眼色。

许晚晴知道林姐是在担心她,她伸出手,轻柔地拍了拍林姐的手,给了林姐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后她转头望向孙小芳,“那嫂子你要出多少钱买我的工作呢?”

许晚晴煞有其事地道,“刚才林姐说,她那边能出3000块呢!”

许晚晴她自己也不太知道她的工作能卖多少,这数是她随便说的,主要就是为了气气孙小芳。

许晚晴没想到林姐还会跟她打配合,林姐反应极快,立马接话,“是啊,我谈一谈,那边儿的价格说不定还能再往上提一提呢!”

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笑意。

孙小芳一听许晚晴竟然管她要钱,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刚才满脸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唾沫横飞地喊道,“我是你嫂子,都是一家人,你管我要钱?!许晚晴,你的心也太黑了吧!”

第10章 还钱!

经过刚才这一遭,许晚晴、林姐和孙小芳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爱看热闹的同事,他们正小声地交头接耳,议论着这件事儿。

“一家人还说两家话,小许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啊。”

“有啥不地道的,要搁你身上,你能舍得这3000块?”

人群中,有为孙小芳说话的,也有为许晚晴说话的。

许晚晴对这些置若罔闻,她的双眼一直落在孙小芳脸上,在听到孙小芳指责她的话后,她先是瞪圆了那双漂亮的杏眼,故作惊讶地大声道,“嫂子,难不成,你又要吃白食?”

不给孙小芳反驳的机会,许晚晴皱起眉头,火力全开地开始一件件列举起孙小芳吃白食的旧例,“嫂子,薅羊毛也不能可我一个人身上薅啊!前段时间我结婚,你和我哥要买房,一千块的彩礼我都没看着影子就被我哥偷拿走了,虽说给我留了欠条,可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们有还的意思呀!”

听到“一千块”这几个字,不少同事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年头的钱值钱,一套差不多的两居室也就一千块钱左右,合着孙小芳和他男人买房子的钱都是从小许这儿拿的,他们两口子拿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儿,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啊!

孙小芳见许晚晴把自家事儿拿到明面上来说,慌乱地瞥了看热闹的同事们一眼,她刚才那股嚣张劲儿消散了不少,使劲朝着许晚晴挤眉弄眼,语速飞快地道,“小棠,家里的事儿就……”

许晚晴才不会被她的话堵住嘴,还不等孙小芳说完,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对了嫂子!还有我刚工作时候,前几个月的工资被你和妈偷偷拿走给我哥和你自己买自行车了,被我发现之后你们说下个月就还,可这都快两年了,你们连个动静都没有,我手头紧得不行,连件新衣服都没舍得买。”

许晚晴举起手,露出了被磨得发白、早已起毛边的衣袖,随即,她的视线落在孙小芳脖颈间火红的丝巾上,两眼放光,眼中尽是艳羡。

她佯装小心的伸出手,在孙小芳的红丝巾上轻轻地摸了一把,“嫂子,你这丝巾手感真好,要不少钱吧?”

这个年代的丝巾是当下最流行的女性装饰品,孙小芳的这条丝巾手感极好,价格绝对不便宜。

许晚晴收回手,双臂环胸,那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她的眼睛轻眯着,看上去十分不好惹,她的个子比孙小芳高一个头,睨着孙小芳脖颈间的红丝巾,嘲讽道,“有钱买丝巾没钱还我?不还也就算了,这会儿又让我把价值上千块的工作白给你,你们两口子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她弯下腰,冰冷直视着孙小芳的眼睛,那气势让孙小芳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孙小芳退一步,许晚晴就上前一步,她的樱唇一张一合,气息轻吐,“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麻烦你们把欠我的钱都还上,然后能滚多远滚多远,我可没有你们这么能吸血的家人。”

许晚晴此话一出,周围的同事们看向孙小芳的眼神都变了。

刚才也许还有一些站在孙小芳那一边的老好人,而此刻,所有都人都站在了孙小芳的对立面。

“虽说是一家人,但孙小芳也太过分了!”

“是啊,亲兄弟明算账,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你看平时小许的吃穿用度,那衣服袖子都有毛边了还舍不得换,再看看平时孙小芳的做派,跟太后娘娘似的,恐怕小许那点儿工资都让她哄骗去了!”

不知哪位同事在人群中小声喊了声,“这钱得还给小许吧……”

随即,此起彼伏的还钱声响起。

“还钱!”

“还钱!”

许晚晴冷眼看着孙小芳被同事们围在中间后的无措模样,觉得新奇又畅快。

上一世她一直被所谓的亲情和道德要求着她要无私、要奉献,不能和自己的家人计较,尤其不能和哥哥和弟弟计较,她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维持感情,委屈的时候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现在想想也是可笑。

对付孙小芳这样不懂回报,觉得别人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的人,就不该给她留一分一毫的面子。

以她对孙小芳的了解,她这人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而且她的哥哥嫂嫂从不是亏待自己的人,名下肯定有存款,所以许晚晴断定,她今天十有八九能要回属于自己的钱。

果然,只见孙小芳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应该是被许晚晴气的,说话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小棠,嫂子和你哥不是故意不还你钱的,我们……我们是忙忘了……”

孙小芳眼神躲闪,神情僵硬地道。

林姐刚才在旁边看了好半晌的戏,见孙小芳这么说,连忙借坡下驴地帮着许晚晴要钱,“忘了没事儿,现在不是想起来了吗?”

林姐环视四周,大手一挥,“不如趁着今天同事们都在,大家给你做个见证,你和小许一手交钱、一手交欠条,这事儿不就结了嘛!”

“好!”

“我们作证!”

众人纷纷响应。

这下孙小芳可是骑虎难下了,她转了转眼珠子,终于想出了个还不错的借口,“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这样吧,明天!明天一早,我就把钱给你!”

孙小芳说完,就要往办公室躲,却被许晚晴一把薅住了那条红色丝巾,整个人硬生生地倒退了两步,被拖回到了原地。

许晚晴深知孙小芳是什么德行,就像她刚才说的,孙小芳和她哥就是属饕餮的,只进不出,如果今天要不到钱,明天孙小芳势必会请救兵来给她增加难度。

许晚晴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到手的钱飞走,她贴心地道,“没关系呀嫂子,现在马上就要到午休时间了,咱家离着近,广播站旁边就有银行,我等你。”

许晚晴笑得温柔,可孙小芳却觉得周身寒意四起。

虽然她这个小姑子笑容的弧度和以往没有多大的差别,和以前一样面上尽是温软,可现在她总觉得,那温软里带着冷意,竟让她有些害怕……

第11章 看房

孙小芳像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咧嘴扯出一个僵硬到不能再僵硬的笑来,装模作样地一拍大腿,“诶呀,小棠要是不提醒,我根本没想到这事儿还能这么办。”

她小心翼翼地拂开了许晚晴的手,“我这就回去取存折。”

说完,一溜烟地就要走。

有两个热心肠的同事自告奋勇地跟着孙小芳一道去了,说是要监督孙小芳。

她们这么做除了和许晚晴关系比较好的原因外,还因为孙小芳平时的做派太过讨厌。

孙小芳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喝着茶水,坐在办公室里吹牛,听得她们耳朵都要起茧了,她要是只吹牛也就算了,还不爱干活,每天的工作量是一定的,孙小芳不干,就得其他同事多干活,同事们对她的怨念颇深。

而此时是看孙小芳笑话的好机会,她们自然不想错过。

在同事们的监督下,不多时,孙小芳便拿着钱回到了广播站。

“一共是一千二,你数数吧。”

孙小芳一开始还不肯撒手,许晚晴可不惯着她,一个用力,就把那沓钱抢了过来,美滋滋地数起了钱。

不多不少,一千二正好,许晚晴把钱放进包里,又把兜里的欠条递了过去。

孙小芳此刻的脸色着实算不上好,这钱是他丈夫开饭馆要用的,她怕以后再单位被人指指点点,所以趁着家里人都不在家,把存折偷偷拿了出来。

她一手接过欠条,另一只手有些焦虑地捏着衣角,不敢想等她婆婆和丈夫发现存折里的钱没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都怪许晚晴,之前抢了她播音员的工作不说,现在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还钱!

许晚晴嫁了个条件那么好的老公,还能差她这点儿钱?分明就是在让她难堪!

她愤恨地望向许晚晴窈窕的背影,目光中像是淬了剧毒一般,下一秒,她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个势在必得的笑来。

另一边的许晚晴对此一无所知,她和林姐吃了午饭后,便离开了广播站,去了市中心的那片儿胡同,打算去蹲蹲点儿,看看房、比比价。

这片胡同的位置极好,正好在皇城脚下,分布在这附近的四合院当初住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院子大多是三进或是四进的,大门气派,布局十分讲究又雅致。

不过经过时代的洗礼,零星几个院子有明显的破败和颓然之势,朱红色的大门有些掉漆,看来已经很多年没有修缮过了,早已不复往日的风采,门口的杂草遍布,原本威严的墙体顶部也脱落了些许。

许晚晴在其中一处大门虚掩着的四合院门口停住脚步,往里面张望着。

正巧这时,朱红大门从里面被推开,从门里走出一个比许晚晴年纪大一些的女人,她很漂亮也很有气质,可眉宇之间像是染上了化不开的愁绪,嘴唇的颜色也是不健康的白。

她的左手拿着装着浆糊的碗,碗里还放了把小刷子,右手捏着纸张,她手里拿的东西实在不多,可走得却有些吃力,整个人显得格外弱不禁风,让许晚晴觉得她下一秒好像就要摔倒在她面前一般。

“要帮忙吗?”许晚晴思忖片刻,还是开口询问道。

那女人有些诧异地抬头,视线正和门外的许晚晴对上,随即她展露出一个和善的笑,轻轻地朝着许晚晴点了点头,声音如微风一般,“那就麻烦你了。”

许晚晴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碗和纸张,手上不断比划着,询问她张贴的位置是否合适。

她贴好后才发现,那张纸上面写着的,正是“卖房”两个大字,她眼睛一亮,刚要和对方说明来意,就听到身后传来陌生男人焦急的声音。

“不是让你在屋子里躺着吗?怎么出来了?”

许晚晴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面容黝黑的男人快步上前,三步并作两步地蹿上台阶,搀扶着那位生病的姐姐。

“我没事儿,瞧你急的,我就把卖房信息贴在门口,顺便出来放放风,天天躺着,我都要闷死了。”

那位姐姐的尾音上挑,无意识地和身边的男人撒着娇。

她和善的眼神扫过许晚晴,眼里盛着笑意,“而且这位路过的姑娘帮了我,我根本没怎么费力。”

男人这才注意到许晚晴,冲她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许晚晴瞥了一眼男人,总觉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虽有疑虑,但也没有一直盯着对方看,只匆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谢谢你的帮忙,要进来喝杯茶吗?我泡茶的手艺还不错。”那位病美人开口询问道。

许晚晴当然愿意,她本就有买房的打算,便跟着旁边的小两口进了院子。

许晚晴跟在后面,正好瞧见男人顺势扳过那位姐姐的肩膀,让她把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以减轻对方因病痛带来的负担。

看着这一幕,许玩棠觉得美好的同时,也有些羡慕,她上一世活了一辈子,也没体会过这样的温情。

她下定决心,等和陆正国离婚后,她这辈子一定要找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男人,让她也体会体会这样的生活。

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许晚晴开始参观起这套四合院来,从大门进去,一字影壁映入眼帘,对面的一排倒座房足足有五间,可见院落之大。

穿过影壁,再往里是垂花门,进了垂花门,才是二进院,也就是生活区,最中间的正房十分气派,带着两个耳室,左右两排则是东西厢房。

顺着东二房旁边的过道再往里走,就是三进院了,三进院里有两间后罩房。

这便是这套三进房整体的布局,许晚晴随着小两口进了正房,里面的布置虽然有些简陋,但处处彰显着主人的用心。

三人寒暄一番,互通了姓名后,许晚晴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这间院落的男主人面熟。

眼前的这个皮肤黝黑、相貌平平的男人渐渐和她记忆里几十年后纪录片里的成功人士重合,他正是八十年代崛起的知名国民企业家,黄瑞成!

来源:糯米爱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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