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团长误喝绝嗣汤,妻子平静拿出引产单,绝后的他顿时瘫坐在地.下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6-10 04:06 1

摘要:沈婷咽下口中的饭,沉默一瞬,突兀来了一句:“姥姥,过完年后,我准备回一趟老家。”

这两年,沈婷知道姥姥每个月雷打不动地会收到一封信。

她看在眼里,却不会过问太多,姥姥不想让她知道,自有她的原因。

临近除夕。

家家户户都贴上了春联,吃饭期间,窗外烟花绽放。

美得惊人。

沈婷咽下口中的饭,沉默一瞬,突兀来了一句:“姥姥,过完年后,我准备回一趟老家。”

沈婷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年后,老家会有一场6级地震,此次地震会导致房屋坍塌,死了不少人。

而她在老家唯一的朋友,在今年,会死在这场地震之中。

她叫何春来喜。

在上辈子,她是在1986年嫁过来的新媳妇,也是唯一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

还记得,自己有一次摔了碗,差点被婆婆打死。

其他人都在看热闹,指指点点。

只有何春喜不会。

反而是是她一个孕妇,挺着大肚子挡在沈婷面前,救下了沈婷:“你不准打她!”

可惜,好人总是不长命。

次年除夕。

她和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一起死在废墟之中。

何春喜不该死的。

她救不了妹妹,但至少,现在能救下何春喜。

这个决定来得突然。

刘翠芳虽然奇怪,但没有多问,而是在沈婷离开之前,把钱递给了沈婷。

“这钱,是一个叫陈淮南寄来的,他说对不起你,也知道你怪他,便不敢来找你,这些钱是他的歉意。”

沈婷沉默一瞬,默默接过。

她说不出心中是何种滋味,很是复杂,有不敢相信、难以言说的酸涩还有骤然上涌的怨恨。

恨他薄情寡义,恨他十年如一日的冷漠对待,也恨自己,明明两年了,却还是会因为这个男人而牵动情绪。

她的感情,真的是自己产生的吗?

还是落笔的作者给予她的呢?

沈婷想的头痛欲裂,怎么也想不通,最终,她决定不再折磨自己。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次日一早,沈婷便踏上了回乡的路程,回到噩梦的发源地。

彼时的陈家。

一大早,陈母就对着陈淮南碎碎念。

“真是造孽!你都老大不小心,怎么还不结婚?还等着她回来呢?”

第15章

陈淮南已经听腻了,懒得反驳。

他五官冷硬,却没了两年前的意气风发,一张脸总是冷着,周身气质沉郁。

一旁的徐雁看了一眼陈淮南的状态,内心的火冒了起来。

沈婷一离开,他就这个死样子,是有多爱?

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徐雁眼珠一转,拱起了火:“妈,我看阿南心里还有她,您就别说了,等下阿南又生气了。”

这话一出,陈母更加恼了。

陈安也跟着大声喊:“不让坏女人进门,不让坏女人进门!她是个克星,会克死别人!”

老人嘶哑和孩童尖锐的话语,一字一句刺到陈淮南心里。

吵得烦了,陈淮南一掌拍下,发出‘砰’地一声:“闭嘴!”

“妈,你再说这种话,以后就不用拿钱了!”

随即,一把将陈安提溜起来:“一个男人说话就知道学舌,给我跪着!”

见一家之主真怒了,几人不敢多言,老老实实该干嘛干嘛去。

徐雁却是不服,又不敢正面杠,只敢背地里嘀咕一句:“都是别人说的,跟我家孩子有什么关系?他们也没说错呀,她克死了自己妹妹是事实。”

没有钱,又屡次被陈淮南拒绝,徐雁也不愿在捧着陈淮南。

这两年,两人总会爆发争吵。

白月光的形象变成了饭粒子,陈淮南已经想不起当初的心动,只觉得烦闷不已。

他呵斥了一句,便冷然出了门。

内心则是想着,沈婷听到这些该有多难受,幸好她走了,听不到这些污言秽语。

这两年,他试图放下。

只要念头一起,梦境就会来临,像一个钩子一样总会勾起对沈婷的执念。

蚀骨的思念如藤蔓疯长。

许是执念太深,竟然好像真的看到了本人。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方,陈淮南心一紧,脚步不受控地追了上去。

是沈婷吗?

她回来了,这是否意味着她愿意放下过往,重新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怀揣着这样复杂又忐忑的心情,陈淮南猛地伸手拉住了眼前的女人,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沈婷,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

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迅速转过身,目光中满是惊疑不定,紧紧盯着拉扯她的男人。

然而,就在眨眼之间,沈婷的面容竟如梦幻泡影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陈淮南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赶忙松开手,满脸歉意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女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满脸疑惑地转身离开了。

刚刚……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吗?

陈淮南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去,眼前竟突兀地涌起一片雾气,那雾气呈现出白、黑、黄三种颜色,交织在一起,诡异而又神秘。

但很快,这片雾气便又消散得无影无踪。

陈淮南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作为一名军人,他深知地震前往往会有一些异常的征兆,而他也曾学习过相关的震前知识。

他察觉到情况不妙,连忙匆匆赶到了村书记家。

“吴书记,我怀疑这里可能会发生地震,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电话,我得马上向上级汇报。”陈淮南神色焦急地说道。

吴书记刚挂断电话,看到陈淮南匆匆赶来,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刚刚上级也来了电话,说有人上报了地震预警,不管消息是真是假,让我们先组织群众疏散。”

陈淮南紧皱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了几分。

他迅速拿起喇叭,开着车,在全村范围内循环播放着:“各位同志和村民们,接下来可能会有地震发生,请大家迅速撤离,前往空旷地带……”

喇叭声隐隐约约地传来,何春喜家原本激烈的争吵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真的要地震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恐与疑惑。下一秒,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不远处倒在地上、头顶破了一个大洞的女人。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

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来到何春喜家门口,轻声说道:“你好,能给我一口水喝吗?”

开门的是何春喜,她心地善良,见女人可怜,便将她请进了屋。

然而,何春喜的丈夫却面露不悦,皱着眉头说道:“春喜,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啊?”

女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何春喜的丈夫便渐渐失去了耐心。

当他听到女人说要地震了,还要带着何春喜离开时,顿时怒不可遏,冲上前去用力推搡着她,大声吼道:“你这个疯女人在胡说些什么?想把我媳妇带到哪里去?给我滚出去!”

何春喜在一旁怎么劝都劝不住,又因为怀里抱着孩子,不敢贸然上前,只能焦急地喊道:“大军,你别冲动,别动她。”

推搡之间,女人用来遮脸的布被扯了下来。

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众人的眼帘。

竟然是沈婷!

作为同村人,又住在陈淮南家隔壁,陈大军自然认识她,当即扯着嗓子喊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陈淮南的媳妇啊,听说你两年都没回来了,大家都以为你跑了呢。”

说着,他便扯着嗓子嚷嚷起来:“陈淮南他娘,你快来呀,你家儿媳妇在我家呢。”

沈婷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她前一天就到了村里,一直想偷偷找何春喜,可身边总是有人,一直没能有机会单独和她见面。

眼看着地震即将来临,她实在不敢再拖延下去了。

可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隔壁传来一阵惊呼声,随后便传来一个让沈婷头皮发麻的声音。

“大军,我儿媳妇怎么会在你家?”

说着,脚步声便朝着何春喜家匆匆赶来。

沈婷想要离开,却被陈大军死死地攥住手腕,动弹不得:“不准走,等你家老太太来了,让她好好教训你一顿。”

门被猛地推开。

陈母和徐雁一股脑地冲了进来,看到沈婷,陈母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好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还知道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沈婷被陈大军死死攥住,根本无法躲避,只能蹲下身子,试图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可没想到,身后的陈大军猛地推了她一把,只听“砰”的一声,沈婷的头重重地砸在桌角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她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地。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

正当他们争吵着是谁的责任时,宣传地震即将来临的喇叭声便传入了屋内。

众人一时间都愣住了,就在这时,地面忽然剧烈地抖动起来。

是地震!

众人惊慌失措,纷纷朝着屋外跑去,唯独留下了昏迷不醒的沈婷。

地震来得实在是太快了。

陈淮南开车刚到家门口,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地动山摇。他正要冲进家门救人,就看到陈母和徐雁还有陈大军一家从隔壁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徐雁哭得梨花带雨,死死地抓住了陈淮南的手,嘶声力竭地喊道:“快快,快去救你侄子侄女,他们还在家呢。”

保护群众是军人的神圣职责。

哪怕陈淮南并不喜欢这两个孩子,但在这一刻,他依旧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冲了进去进行营救。

等他一左一右挎着孩子从屋里出来时,大地仍在剧烈颤抖,身后的房屋轰然倒塌,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生死就在这一瞬间。

陈淮南猛地松了一口气,下一瞬,就听见一个女人颤颤巍巍地说道。

“沈婷昏迷了,她还在屋子里!”

第16章

陈淮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视线缓缓地挪过去,而那里早已是一片断壁残垣,只剩下摇摇欲坠的房梁还在苦苦支撑着即将倒塌的房顶。

“不!”

陈淮南目眦欲裂,不顾不断袭来的余震,发疯一般地就要冲过去。

“我的儿啊,危险,别去!”

陈母没能拦住他,只来得及抓住一块衣角,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陈淮南冲进了房屋,哭得肝肠寸断。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房屋彻底倒塌,化为一片废墟。

而陈淮南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

嘶~

好痛。

沈婷在一阵晃动声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屋内空无一人,而眼前,是不断飞溅下来的石块和瓦片。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地震了。

眼见着房屋就要倒塌了,肾上腺素瞬间飙升,让她暂时忘记了疼痛,站起身就要往外跑。

可没想到,头顶的房梁却径直朝着她砸了下来。

“沈婷,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骤然出现,猛地将沈婷扑倒在一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沈婷呆呆地抬起头,就看到巨大的房梁正死死地压在陈淮南的双腿上,因为剧烈的疼痛,陈淮南英俊的脸庞上满是冷汗,却依然朝着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太好了,你没事。”

沈婷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内心的震撼。

他的笑给了她极大的触动,在危险面前,逃跑是人的本能,可他却能不顾自己的性命来救她。

这大概就是爱吧,爱到可以不顾一切。

沈婷久久地望着他,一时之间竟哑然无声。

当又一阵震颤袭来时,沈婷回过神来,费力地搬开房梁,将陈淮南拖到了墙角根的桌子下。

人在大自然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

仿佛整个大地都在疯狂地抖动,呼啸着席卷一切生命,好像下一秒他们就会消失在这片废墟之中。

沈婷靠在墙角,双手下意识地抱紧怀中人的脖颈,肌肤相贴,心脏因为恐惧而“砰砰”直跳。

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

震荡的环境下,陈淮南微微勾起一抹笑,随即,用脸依恋蹭了下女人的脖颈。

不是梦。

她抱我了。

这场地震断断续续只持续了几分钟,却让沈婷觉得无比漫长。

而陈淮南,却毫无察觉。

他好似忘记了疼痛,贪恋着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丝温存。

这两年。

他总是做梦,梦见沈婷头也不回地离开,自己再也找不到她。

每每醒来,总是神思不宁。

数次的闭门羹,两年不间断的梦境和思念,都化成一股浓郁的执念不断折磨着陈淮南的心神。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要找到沈婷,要获得她的原谅。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要是再见不到沈婷,他就要疯了。

如今美梦成真。

哪怕下一秒就要死了,也值了。

鲜血的流逝叫他意识渐渐消散,他试图睁眼清醒,却抵不住生理反应。

地震结束了。

沈婷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我们还活着。”

黑暗且密闭的空间下,无人回应。

心中顿时不安。

沈婷摸了摸陈淮南的躯体,轻声唤道:“陈淮南……”

依旧没有回应。

而指尖的触感,很凉,凉到刺骨。

就像一个死人一样。

沈婷有些慌了,用手按住他的胸膛,试图感受着心跳。

“陈淮南,醒醒”

陈淮南虽然对不起她,但却从未想过让他死。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却是国家的好军人。

从军多年,屡立奇功,年纪轻轻就成了营长,足以代表着他的功勋。

就算他要死,也不该是救她而死。

不然,她怕是会愧疚的。

就在沈婷慌乱之际,密闭黑暗的空间之下,男人沙哑的声线响起。

“我没事,只是有些困。”

话落,沈婷悬着的心落地,装作不在意的口吻说着:“没事就行,要你死了,你妈不得骂死我。”

话落,男人轻轻笑了下,手掌下的胸腔微微震颤。

气氛莫名有些奇怪。

两人呼吸纠缠,心跳似乎也成了同频,‘砰砰砰’的跳着。

沈婷感到不自在,正要挪开一点,就感觉脸颊被柔软的东西蹭了一下,转瞬即逝。

那好像……

是一个吻。

第17章

重见光明的一刻。

沈婷总算是安心了,她随着人们的力道一起将昏迷的陈淮南搬出来。

此时的陈淮南已经失血过多,已经昏迷。

沈婷想要去找医生,不等她反应,陈母和徐雁一把推开他扑向陈淮南。

对着陈淮南哭嚎不已:“阿南,醒醒,你没事吧?”

“我的儿,你的腿怎么了?天呐,你的腿断了!”

陈母摸了一把眼泪,转头,朝沈婷恶狠狠吼道:“都是你这个贱女人,要不是你,我儿子压根不会受伤,你怎么不死在里面?”

沈婷不想和他们吵。

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抢救的黄金时机。

她忍下气,转头离开去寻人。

正在此时,陈淮南幽幽转醒,模糊的视线看向了沈婷的背影。

低喃一声:“沈婷……”

徐雁听到了,‘呸’了一声:“你还喊她呢?她就是个白眼狼,你救了她,她不感激也就算了,还头也不回地跑了,真是冷血。”

陈淮南想要反驳。

不会的……

她不会抛下他的。

却碍于意识消散,又再度晕了过去。

等沈婷领着医生来到陈淮南面前时,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

陈母一见到她就想骂,但看到她身后的医生时,识趣的闭了嘴。

医生上前检查一番后,面色沉重地说道:“这腿断了需要手术,再拖下去就要截肢了。”

这话犹如一个炸弹,炸懵了众人。

陈母几乎要站不稳了,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哆嗦着唇说:“医生,求求您救救我儿子,不是要手术吗?您快手术呀……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不能截肢呀!”

医生长叹一口气:“没有器械,我也无能为力……”

话音一落,陈母就摔倒在地,一下子就老了十几岁。

嘴里呢喃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呀?”

徐雁也跟着落泪:“我可怜的小叔子……”

一旁的沈婷听到了事情严重性,她拧着眉,朝医生说道:“医生,您告诉我需要的器械,我去找。”

交流一番后,沈婷便攥着写着器械的纸离开了。

可乱灾之下,医院早已成废墟了。

许多仪器都被砸的稀巴烂,沈婷望着废墟,内心不由得感到烦闷。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婷姐,我们来了!”

沈婷欣喜回头,就见一群熟悉的人坐在货车里朝她挥手。

……

大货车驶入和杨村,引来了无数村民的注目礼。

这年头能看到自行车都要羡慕一阵,更何况是大货车呢?

就在众人艳羡之时。

众人诧异地看着沈婷下了车,指挥着身后的小伙子们开始分发物资。

“你们先帮忙发医用物品,我带着虎子先走。”

“好的婷姐!”

一群大小伙声音如雷,齐声回应。

这可震住了村里不少人。

沈婷满意点头,朝身后的人抬了抬下巴,便往陈淮南的帐篷里走,见状,名叫虎子连忙抱着一箱医疗器械跟了上去。

而村民们,则是自发上去领物资,随即好奇地朝小伙子们打听起了沈婷。

“你们和沈婷是什么关系呀?”

第18章

和杨村,伤者帐篷。

陈淮南刚做完手术,昏昏沉沉之际,就听见医生说道:“手术很成功,但时间太久了,后面估计要残疾了……”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陈淮南的心也猛然一颤。

残疾?

那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等麻醉终于过去,陈淮南清醒过来,就只见陈母一人守在身边。

没有看到沈婷,眸光不由得暗淡下来。

陈母惊喜不已:“儿子,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呀?”

陈淮南抿了抿干涩的唇,声线沙哑道:“沈婷呢?”

“她呀,在外面发物资呢,听说她现在是个大老板,赚了可多钱了,那些东西她就这么白送出去,也不心疼呀。”

说着说着,陈母表情就肉痛起来。

陈淮南‘嗯’了一声,疲倦地闭了闭眼,陈母不再说了,忙道:“你好好休息,我不说了。”

正在这时。

几个人三三两两进了帐篷,手里攥着救命药,神色激动直奔一个老太太而去。

“娘,是消炎药,吃了这个就可以退烧了。”

药效很好。

不一会儿,发着烧的老太太降温了。

几个儿子松了一口气,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感激送药的人。

“沈婷真是个大好人,要不是她送了这么多药,估计要死不少人。”

“是啊是啊,听说她在外面做物流生意,这几年可赚了不少钱。”

“你是没看村支书,对她都很是巴结,肯定是个万元户了。”

说着说着,几人开始吹捧起沈婷了。

其中一人看到陈母,把话题抛了过来:“陈老太,你们家可是走运了,娶了个金疙瘩回家。”

一提沈婷就咒骂的陈母像是变了一个人,附和着他们的话:“是啊是啊,我儿媳妇可真厉害!”

聊了几句,几人突然提到了徐雁。

“陈老太,您不是还有一个媳妇吗?徐雁呢?”

陈母顿时拉下了脸,没有继续说下去。

陈淮南闭目听完了全程,内心充斥着复杂,离开了他,沈婷似乎过得很好。

……

次日。

听说陈淮南醒了,一大早,沈婷沿着小径去往伤者帐篷,路过的人们都会友善地喊她一声。

“沈婷,去哪?”

这是沈婷上辈子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她名声差,只要一凑近,那些人便四处哄散,没人愿意和她玩。

还会再背后嘀嘀咕咕说着她的坏事。

这一辈子,境遇倒是完全不同了。

敛下心神,沈婷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一进去,眼前一幕,就叫她紧皱眉头。

只见徐雁嘴里骂骂咧咧地照顾着陈淮南,不顾陈淮南仰躺着,径直将水倒入男人的口中。

男人拧眉,措不及防下被呛到,随后猛地扫开碗,俯下身咳嗽起来。

“真是麻烦,喝个水也能呛到。”

徐雁恼怒不已,将碗重重放下:“不喝算了,我走了!”

沈婷眉头皱的更深。

以往肃冷的陈淮南被心上人如此对待,也不知是心中什么滋味?

徐雁一转身瞧见沈婷,脸色一变,随即又挂上了笑:“弟妹,正好你来了,你丈夫就交给你了。”

说完,她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视线之中,沈婷清楚的看到陈淮南在听到自己名字时,背脊一僵,停止了咳嗽。

他努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保持着尊严。

随即,缓缓抬眸,朝沈婷微微点头:“你来了。”

旁边有水盆和毛巾。

沈婷没有说话,上前拧干毛巾,默默擦拭着他脖颈的水渍。

静默之下。

陈淮南突兀一笑,周身颓废气息浓郁,几乎是自暴自弃一般朝沈婷揭开自己的伤疤。

“我成了废人,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用了?”

第19章

陈淮南眼底翻腾着自厌。

一双眸子直直盯着自己的双腿,沙哑的声线愈发压抑:“从今往后,我可能再也站不起来,我会拖累家人……”

沈婷抿了抿唇,看了一眼他的腿,吐出一句话打断了他。

“那你后悔吗?”

陈淮南怔愣一瞬。

他抬头,对上沈婷水色的眸子,好半响,陈淮南才缓缓回应:“不,哪怕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出这个选择。”

沈婷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

她想着,陈淮南或许会责怪她,会后悔救她伤了腿,但从未想过,他会这样回答。

沈婷内心复杂不已。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吐出后续打算:“医生只是说可能会落下残疾,但不代表绝对,等路通了,我带你去京市的大医院看看。”

留下这句话,沈婷便离开了。

退出帐篷,沈婷的肩膀便塌了下来。

其实,听见陈淮南那句话时,沈婷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感动,而是感到怪异。

她觉得,陈淮南不应该这样做,他似乎对她过分执念了,可这辈子,他们只相处几天而已,几乎算是一个陌生人。

一个陌生人,会为了追回你跳火车?会为了救她,哪怕没有双腿也甘之如饴?

这不正常。

沈婷几乎是在刻薄审视着那些场景,忽的,一个念头浮现出来。

难道,陈淮南也重生了?

只要这样,一切才说得通了。

联想到这一点,沈婷心口紧缩。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若真是重生了,他怕是巴不得离她越来越远吧?

杂乱的念头一茬又一茬。

沈婷一个没注意,就撞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下一瞬,头顶传来他粗狂的声线:“婷姐,你想什么呢?我都喊你几声了,你跟听不见一样直直往我身上撞?”

不用抬头,沈婷就知道是虎子。

说起来,他们的相识还很神奇。

那个时候,沈婷负责倒卖香江货到内地,一开始是摆摊,生意出奇的好,后来越做越大就开了店。

货物变多了就只能走物流。

虎子和他兄弟则是沈婷合作商负责送货的小弟,送货的,完全是把脑袋提裤腰带上。

这年头,沿路劫匪横行,一个不留神就会劫。

前面几趟都安然无事,直到有一天,货被接走虎子被打得半死。

合作商将责任全推给虎子,让沈婷找他赔钱,赔不了就报警。

几个大汉痛哭流涕。

生怕沈婷报警,见状,沈婷选择不追究:“我可以不报警,但这钱,你们得还。”

大汉们面面相觑,神色不安:“我们没钱……”

沈婷笑了下:“那就给我打工吧。”

就这样,他们成了沈婷的小弟。

回过神,沈婷抬头问他:“你在这干啥呢?”

虎子嘿嘿一笑。

憨厚的脸闪过一丝促狭:“婷姐,哪个是你对象呀?带兄弟们见见!”

沈婷撇了他一眼,语气熟练地赶人:“说什么呢?走走走,别在我跟前,快去干活!”

“别害羞呀,咱们可都想见见姐夫!”

这一打岔,叫沈婷混乱的思绪消停下来。

不想了。

不管陈淮南是不是重生的,今世他救了她是事实,她心中感激也会尽力治好他的腿。

至于其他的。

一切都过去了。

第20章

但好像,又没过去?

沈婷没想到自己念头变的如此快。

这事还要从路通了说起,沈婷原本打算将陈淮南带走,但部队的人来的更快将陈淮南接走了。

一行小兵们对着陈淮南的腿红了眼。

朝陈淮南敬礼:“营长好!”

从他们口中,沈婷知道了陈淮南从前的辉煌,能以一敌十,会同时开战斗机和坦克的精英,大家都封他为陆空军战神。

他年轻,有勇有谋,按照他的实力,再往上升必定能到团长,而这一切,都被可能残疾的腿毁掉了。

凝视着吉普车渐渐远去,沈婷的心像被荆棘捆住,窒息而又沉闷。

对她来说,陈淮南不是个好丈夫。

但对部队和群众来说,他是个好军人,就这样陨落,太可惜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沈婷回到了粤市。

她再度开始闯南走北,生意越做越大,好像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但有一点变的是,她开始和陈淮南通信了。

从最开始的一月一封,到如今的一周一封,越来越频繁。

又一封过来。

沈婷展开一看,眉头舒展,是个好消息。

【医生说我的腿恢复状态比较好,不会落下残疾……】

沈婷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婷姐,在忙吗?账务有点问题,我来找你对一下。”

沈婷回头,就见新招来的财务,名叫段风林,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待着。

“进来吧。”

沈婷点头示意,男人一身正装,戴着眼镜,看着就感觉文化高,沈婷便拍板招他进来了。

他一进来就开始处理陈年旧账,现在过来,应该是发现了问题。

入座后,段风林也没有拐弯抹角,径直开口:“司机经常超载货物,不遵守交通规则,每个月的罚单占了利润的5%,需要整改。”

沈婷顿了下,负责货运运输的是虎子。

“那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段风林抚了抚眼镜,笑了下:“他们这样无非是觉得公司会给他们交罚单,不如设立淘汰制度,罚单最多业绩最差的人淘汰。”

沈婷沉默一瞬。

见状,段风林靠近了一点,语气带着蛊惑:“婷姐,光是他们的罚金,每个月就占了五百,你不心疼吗?”

他眼神直勾勾的,像是笃定沈婷不会拒绝。

段风林越靠越近,近在呼吸缠绕:“婷姐,你是女人,太心软了不好,这事,我替你做?给我个位置就好了。”

沈婷静静注视着他,眼里没有丝毫波动,微微一笑:“你想要什么职位?主管?队长?还是经理?”

每一个职位的名字说出,段风林的眼眸就亮了一下。

他得寸进尺一般,缓缓伸手,试图握住沈婷的手:“我想要……”

话还说完,门口突兀传来一声冷哼声。

沈婷望去,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杵着拐杖站在门口,居然是陈淮南。

“你怎么来了?”

沈婷有些诧异,赶紧起身,像是想到什么,低头看向了他的腿。

“你腿怎么样了?”

哪怕杵着拐杖,陈淮南依旧身板挺直:“没事,快好了。”

说着,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段风林。

对方也在观察他,两人对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敌视的神色。

是情敌!

第21章

两个男人视线一碰,几乎都要撞出火星子。

但等沈婷回头,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默默收回了视线。

沈婷没有察觉到异样,朝段风林说道:“你先忙去吧,这个规章制度的事我再想想。”

段风林笑了下。

他莫名看了一眼沈婷,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好,我等你。”

又淡淡看了一眼陈淮南杵着拐杖的手臂,眼神轻蔑,随后,转身离去。

陈淮南被这个眼神刺到,眉头皱了下。

随即,看向沈婷:“你和他刚刚在谈拢公司的规章制度?”

沈婷点头:“是的,坐吧,喝茶还是水?”

“白开水就行。”

沈婷用玻璃杯倒了水递给他,陈淮南被鲜艳的图案吸引,问道:“改革开放深入,不少新东西都出来了。”

“这些都是我从香江那边进的货,款式新颖,小女孩们就喜欢这些。”

“最近想着进些数码产品,走高端路线……”

沈婷讲起生意来,自信大方,一双眼亮的惊人。

看的陈淮南一颗心跳动起来。。

一个女人,独自一人千里迢迢倒卖货品,不仅要谨慎还要足够聪明有眼界。

以前可从未发现她这一面。

敛下心神,陈淮南又将在意的话题提出来:“刚刚那人所说的规章制度是什么?我或许可以帮上忙。”

沈婷顿了一瞬。

原本不想说,但想到陈淮南如今职位是营长,制度方面应该也能有好的建议,便将问题一一说出来。

陈淮南沉默一瞬,没有先说答案,而是问道:“你和运输队伍的感情怎么样?”

他看过那群小伙子,对沈婷都是一副尊她为老大的态度,如果提出这个制度,怕是会失了人心。

这一问,沈婷就明白他发问的缘由。

“这就是我顾虑的点,他们跟了我两年,替我赚了不少钱,如果只是因为罚款就淘汰,我做不出这种事来。”

现在人做事没有后来的弯弯道道。

最主要还是情谊和诚实,沈婷并不希望寒了兄弟们的心。

之所以想改革,还是因为沈婷看到了隐患,超载、不遵守交通规则,可是极为容易出人命的。

与生命相比,钱财不值一提。

陈淮南思考了一会,提议道:“我建议可以出一本员工手册,明确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对了给奖励,做错了就惩罚,如果再出现罚款,让他们自己出钱交。”

“而负责执行的人,我建议让虎子来,给他一些股份自然就会上心。”

这个方案明显更适合。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两人就制度方面又讨论了一会,最终,达成了初步的定稿。

解决了此事,沈婷的心情舒畅。

对着陈淮南也多了几分真心的笑容:“多谢你的帮忙,一起吃个饭?”

陈淮南欣然答应。

出门后,一眼就看到外面空地上全是大货车。

司机们一见到沈婷,全是兴高采烈地打招呼:“婷姐。”

沈婷一一热情回应,随后,带着陈淮南来到了一辆红旗车前。

打开了后座的门:“上车吧。”

陈淮南视线在小车上转了一圈,身形紧绷,没想到沈婷这么出色了。

他感觉到了紧迫感。

车子在一处私房菜馆一停下,店里老板就出来相迎:“沈总,您来了?快进来,包厢一直给您留着。”

沈婷下车回道:“客气了。”

说完,扶了一把杵着拐杖的陈淮南:“慢一点,不急。”

明明比以前疏离的态度更亲近了,可陈淮南没有感觉到开心,而是心口有些堵。

突然间,一个念头起来。

如果他的腿不能恢复原样,就只能提前退伍,那个时候的自己,还配得上沈婷吗?

第22章

沈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进包厢,就感觉陈淮南情绪似乎低落了下来。

她试图挑起话题:“之前听你说,你的腿能恢复,有几成把握?”

医生说有8成把握,陈淮南垂眸,报出了不一样的数字:“五成。”

这个回答叫沈婷心又提了起来。

才一半几率,要是真残疾了,可怎么办?

她正思索着,陈淮南突然提出了一个冒昧的请求:“医生说让我多走动走动,但我在部队,总是被他们用担忧的眼神盯着,感觉有压力,我……能暂时住你那里吗?”

说着,他便露出了略微失落的神情。

沈婷迟疑了,但想想他是救自己导致的,便没有拒绝。

“好。”

沈婷没有注意到的是,听到她答应后,陈淮南失落的神情转变成了放松。

许是最近的书信交流频繁,哪怕两年未见,两人也能聊到一起。

菜品摆上桌。

沈婷正要去夹白灼虾,一双筷子却比她更快,陈淮南将虾放进她的碗里。

语气温和:“我记得你爱吃虾。”

很突兀的,刚刚热烈的气氛陡然僵住。

沈婷的神色顿时变冷:“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虾?”

是啊,他怎么会知道沈婷爱吃虾?

陈淮南眼神茫然一瞬,对上沈婷冰冷的视线,艰难解释着:“我时常会做梦,梦见你和我在一起的画面,可能是梦里……”

越说,陈淮南的声调就越小。

沈婷明显不信,她觉得陈淮南是重生回来的,因此,目光越发冷漠,像刀子一样刺到陈淮南的心里。

气氛凝滞中。

一道男性温吞的声线打破了氛围:“婷姐,真是你,我刚路过还以为看错了。”

是段风林。

他好似看不到了餐桌上的古怪氛围,自来熟的坐下后才问道:“介意一起用餐吗?”

沈婷表示不介意。

见沈婷表态了,陈淮南也没有出声赶人。

成年人总是要维持最基本的体面。

这顿饭,陈淮南吃的没滋没味的,只因,段风林总是有意无意地刷存在感。

“婷姐,你吃这个鱼,可鲜了。”

“还有这个……”

两人热火朝天聊着运输队的趣事,陈淮南也无从插话,只能阴郁着脸,咽下满口的苦涩。

吃完后,段风林还得寸进尺的说着:“婷姐,方便送我回去吗?”

沈婷想拒绝,但看到一旁沉着脸的陈淮南,又答应了下来。

三人来到红旗车旁,面临着谁坐副驾的问题时,段风林极为自然地打开副驾驶的门。

“这位先生腿瘸了就坐后面吧,也好放拐杖。”、

陈淮南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沈婷看了眼陈淮南,又看了眼已经入座的段风林,不咸不淡说着:“上车吧。”

无奈之下,陈淮南拧着眉,憋着气上了后座。

这个男人跟个女的一样。

若是他知道后世一个词,一定要大骂一声,死男绿茶!

红旗车很快驶向马路。

车内的气氛怪异更甚。

沈婷手搭在方向盘上开车,段风林时不时搭话,都很默契地忽略了后座的陈淮南。

直到将段风林送到家。

他还故意说道:“婷姐,上来喝口水吧。”

这次,沈婷拒绝了。

肉眼可见的,段风林神色失落下来,随即,又振作起来:“那行,有空下次来。”

送完人,沈婷打了一个弯回程。

透过后视镜,她能看到陈淮南盯着段风林看了许久,眼神沉郁。

见状,沈婷多说一句:“这小孩挺聪明的。”

就是聪明没有用到正处上,总想着走捷径,时不时的暗示让沈婷早就明了他想吃软饭的心。

只是这么一夸,陈淮南就冷呵一声。

“一个男人没有男人的样子。”

第23章

这是……吃味了?

沈婷感觉闻到了浓郁的酸味,她莫名有些想笑,也真的笑出声来。

“人家是高材生,挺厉害的。”

越夸,陈淮南的脸就越黑。

沈婷心情莫名好起来了,因为她发现,现在这个陈淮南不是前世的那个。

上辈子,也有男人朝她示好过。

但陈淮南从来不会吃醋,更不会情绪外露,这让她纠结的心暂时安稳下来。

只因为,她真的无法面对上一辈子的男人。

一个耽误了她十年青春的男人。

到家后,沈婷将陈淮南安排进了客房。

“以后你睡这里吧,有什么需要帮忙及时喊我。”

陈淮南淡然点头。

交代完家中布局后,沈婷就将洗漱用品和背心短裤交给陈淮南。

陈淮南看到男士背心,神色一顿。

随即,按耐不住的问道:“你家怎么会有男性衣物?”

沈婷没注意他微沉的语调,‘哦’了一声,解释了一句:“之前段风林来过一次,他不小心弄脏了衣服给他买的。”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陈淮南脸就黑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段风林居然想要勾引沈婷,就他那个白斩鸡身材?

他暗自生气,又看着毫不在意的沈婷,默默咽下胸腔内上涌的怒气。

沈婷自然不知道陈淮南心中吃味。

怕陈淮南摔倒,她静静在浴室门口等着,很快,淅沥的水声响起。

才等了一会,水声渐停。

沈婷疑惑之时,里面传来了陈淮南的声音。

“沈婷,好像坏了。”

这套淋浴设备,是沈婷根据90年初的产品制作出来,可能会存在缺陷。

沈婷径直回道:“你先穿衣服,我喊师傅来修。”

里面‘嗯’了一声,下一瞬,就传了‘哗啦’地摔倒声音。

沈婷一惊,赶往打开门查看情况。

浴室氤氲着热气。

第一眼,就是男人倒在地上,结实紧致的胸肌暴露出来,沾着泡沫,白的晃人眼球。

深吸一口气,沈婷移开视线,问他:“你没事吧?能自己站起来吗?”

没有回应。

这是摔痛了?

沈婷顾不上羞涩,连忙像将人先扶起来,一低头,又是块状分明的腹肌。

这谁遭得住?

上辈子陈淮南虽然对她冷漠,但身材和技术真的没话说,在那方面,也不算吃亏。

不知是不是春天到了,人的心也痒痒的。

隔着一堵墙。

沈婷辗转反侧,睁着眼睡不着,再度尝试入睡时,外面突然雷声轰鸣,雨声哗啦响起。

下暴雨了。

沈婷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下。

她怕打雷。

这个毛病是上辈子得的,屋顶破了,她被婆婆要求上屋顶放瓦片。

雷鸣声、倾盆大雨。

她来着月事,痛苦又害怕的爬上了屋顶,等她好不容易颤抖着放好瓦片,楼梯却被人搬走了。

然后,意外发生了。

一道惊雷砸中了屋顶,就在沈婷一米开外,她和瓦片一起掉进了屋子里。

与死神擦肩而过。

得来的不是安抚,而是家婆的咒骂:“有你这么个倒霉催的媳妇真是晦气。”

从那之后,她就害怕打雷了。

又是一阵响彻天际的雷声,沈婷控制不住的哭出声,裹紧被子自己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我在屋子里,不会有事的。”

一声一声呢喃着,跟失了魂一样。

神志不清时,一道声音突然传来:“沈婷,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第24章

每一次被家婆和孩子欺辱时,第一年,沈婷想的是陈淮南怎么还不回来?

第二年,想的是再忍忍,等陈淮南回来就去随军。

到第三年,她才彻底死心。

因为沈婷明白了,就算陈淮南回来了,她的处境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重生一世。

沈婷将这些记忆全部掩埋,重新出发,如今,她有了财富,有了地位,更有了尊严。

她不再那个只能等待别人拯救的可怜女人。

但一场雷雨天。

又将她拉回了曾经屈辱可怜的场景。

迷迷糊糊间,沈婷好似听到了陈淮南的声音,就像一个开关,她的恨终于控制不住涌了出来。

睫羽缝隙下满是冷意。

沈婷宛如被拖入泥潭的恶鬼,死死攥紧陈淮南的手腕,用力到指尖刺入肌肤。

她嘶吼着发出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不听我解释?我没有设计你,也没有害死妹妹,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我恨你!我最恨的就是你!”

女人言语充斥着怨恨,但脸上的神情却是那么绝望无助。

陈淮南怔怔看着她,心口跟着泛起痛。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沈婷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这个疑惑被沈婷解答了。

她几乎是泣不成声:“十年,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我过了十年,所有人都说我是个罪人,我害死妹妹,我过成这样都是报应,可明明,明明一切都不是我做的……”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样割在陈淮南心里。

随着沈婷的诉说,这些年朦胧的梦境似乎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他全部想起来了。

上辈子发生的一切,他都想起来了。

他看着女人的泪目,心头一酸,控制不住地紧紧拥住她。

“我在我在,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等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嘶……”

手臂传来刺痛。

是沈婷死死咬住了他,他微微拧眉,没有躲避,任她撕咬。

渐渐地,沈婷逐渐安静下来。

她好似恢复了平静,用无机质的眸光透过睫毛缝隙望向他,冷的可怕。

“走!”

“你走!”

一声又一声,冷漠,短暂且有力。

震退了陈淮南。

他仓促退出房间,关上门,在外面站了一夜。

直到天光破晓。

门终于开了。

陈淮南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抬眸看向来人,便对上沈婷淡漠的视线。

两人都没有说话。

空气静谧一瞬。

良久,沈婷率先开口,声音嘶哑不已:“你之前说过你做了梦?是上辈子的梦吗?”

陈淮南小心看了眼她的神色,默默点头。

深深吸了一口气,沈婷压下酸涩的眸子,冷冷道:“耍我很好玩吗?”

这句话一下刺到陈淮南。

他几乎是慌乱的解释:“我之前做过梦,但一醒来就忘了,昨天,昨天才想起来。”

“这一切,就像看电影一样,我能回忆起的记忆跟碎片一样,我……”

说到这里,陈淮南的声音陡然顿住。

只因,沈婷眼底满是讽刺:“真是昨天想起的吗?”

“陈淮南,不要真把自己也骗了。”

第25章

这句话叫陈淮南无地自容。

高大挺直的身躯,微微弯下了,像个忏悔的囚徒。

他语调满是痛楚:“是,我早就想起来了,只是一直在骗自己,这样,我才有勇气去求得你的原谅。”

说到这里,他微微抬眸,祈求地看着沈婷。

“你能,原谅我吗?”

沈婷没有说话,而是回头,看向窗外初升的日光。

随后,淡淡一句:“我原谅你了。”

出乎意料的答案,陈淮南神色惊喜一瞬,又陡然僵住。

沈婷语调不对。

果然,下一瞬,她缓缓回头,语调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平静:“你该走了。”

“你救了我一命,从前种种,烟消云散。”

她所说的烟消云散,也包括陈淮南。

意识到这一点,男人高大的身躯陡然一晃,漆黑眸子久久凝视着沈婷,最终,几不可闻地呢喃一声。

“好。”

吐出这个字,陈淮南便杵着拐杖,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

门被关上。

沈婷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她想,这一切该结束了,从一开始,两人就不该见面。

次日。

睿丰物流公司。

众多司机都齐聚在大堂,等待着沈婷的到来。

其中一人站不住,戳了戳面前的虎子:“虎子哥,婷姐要说什么?怎么一大早就把我们叫过来了?”

虎子挠了挠头:“不知道呀,婷姐没跟我说呢。”

连亲信虎子都不知道,别人就更加不知道了。

几人嘿嘿一笑,猜测道:“是不是最近赚钱了,婷姐要给咱们发钱呢?”

独自站在边上的段风林翻了一个白眼:“就你?”

这话引来众人的怒视。

段风林丝毫不惧,扬起下巴挑衅道:“开了那么多罚单,还想发钱?不开除你已经是婷姐大发慈悲了。”

被怼的那人看不惯段风林的嘴脸,正想上前教训一番,就听见有人喊:“婷姐来了!”

见状,那人只能放下狠话,愤愤放弃。

“你给老子等着,”

段风林眼神闪过一丝轻蔑,等着就等着,等婷姐升了自己的职,第一个就把你开了。

以后把人娶了,整个公司都是他的。

想到今后的风光,段风林的唇角怎么都压不住。

众人正在窃窃私语。

就见沈婷带着墨镜走了过来,顿时止住了声音。

沈婷看了一眼人群,面上没有波澜,但开口却是略微沙哑:“人都到齐了?”

“到齐了。”

确认都到齐了,沈婷拿出一份文件出来,对着众人宣布:“今天把大家喊来,是为了通知大家一个重大消息,因为公司发展需要,整理了一份员工守则,大家都看一看。”

“虎子,你来发下去。”

将守则都发下去后,沈婷便静静等待着大家看完。

段风林也收到了一封,唇角扬起得意的笑,一打开,却骤然僵住。

这不是他和婷姐说的规章制度。

另一边,有人开始提问:“婷姐,我们超载也是为了多运点货不是,这怎么罚单还要自己交?”

沈婷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还有其他问题吗?一次性提完。”

令几人说道:“我看有奖金制度,这个是什么?”

沈婷神色肃穆,解释了一翻:“这是为了你们的生命着想,可别忘了,你们还要养家糊口,若是不遵守交通规则,真出了事,我怎么和你们家人交代?”

“至于奖金,若是谁一个月没有任何违规,没有罚单,我多给他发十块奖金!”

这个消息一出,众人顿时喜笑颜开。

热烈的气氛下,大家都很开心,但有一人缺非要打破:“婷姐,我觉得不妥!”

第26章

出声之人是段风林。

众人皆望向他,就见段风林一脸不服,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着员工手册。

“有些人利用公司车辆偷偷携带他人货物赚差价,婷姐,这花的可是你的钱,你不仅不辞退,还要给他们奖金?”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三三两两的人面色紧绷起来,显然是有这回事的。

沈婷神色没有丝毫波动。

段风林说的这些,沈婷都清楚,但只要按时按量交付货运,其他赚外快的行为,她会睁只眼闭只眼。

但既然摆在明面上了,自然要敲打敲打,于是,沈婷顺水推舟说道:“所以说,你们超载是因为要赚外快吗?”

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最后,是虎子站了出来:“婷姐,是我没有管好手下的人,您要罚就罚我把。”

沈婷顺势罚了虎子一个月工资。

这个操作,将众人的愧疚拉满了,虎子手下的人都垂下了头。

罚完后,沈婷便散会了。

给情绪低落的虎子递了个眼神,他便默默跟了上来,到了办公室后,见他还是一副肉痛的模样。

不禁笑出声:“别想了,从今天起,给你升职了,以后是运输部主管,涨一百工资。”

虎子顿时激动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传来了另一道不服的声音。

“为什么是虎子当主管不是我?”

两人诧异看去。

原来是段风林偷偷跟上来偷听,偷听就算了,居然还敢正大光明的质问。

沈婷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对着他说道:“没有为什么,你被开除了,走吧!”

就这样,段风林被动离开了。

走之前,他的眼神阴霾不已,看的沈婷眉头一皱,内心有些不安。

沈婷一连警惕了好几天。

相安无事了几个月后,渐渐地,沈婷心神便松散了。

就是这一个松散,危险来临了。

那是一个雨夜。

沈婷撑着黑伞下班,要到小车停放处,必须要经过一辆辆大货车。

视线受阻,又加上大雨。

她没能注意到车后藏了人,一个拐角,一把锋利的刀便直冲她的脸面而来。

段风林狰狞的脸无比恐惧:“去死吧!”

沈婷心神俱裂。

重生一世,她就要这样死了吗?

千钧一发之际。

沈婷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如疾风般踹开段风林,将人按在地上不要命的打。

是陈淮南。

他又救了她一命。

……

公安局。

沈婷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茫然注视着繁忙的人们,正在这时,在审讯室内的陈淮南终于出来了。

她连忙上前,就见男人安抚一笑:“我没事,那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紧绷的心绪终于放松。

沈婷深深看了一眼陈淮南,慎重道谢:“真的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不用谢,我应该做的,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出了公安,外面停雨了。

一路无言。

到家楼下后,沈婷回过神,这才发现陈淮南的腿竟然好了。

她惊喜发问:“你的腿好了?出任务会有影响吗?”

陈淮南点了点头:“前一段日子就好了,但没办法出任务了,现在转文职了。”

沈婷有些恍惚。

还是受到影响了,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陈淮南不出任务了,或许,能躲过几年后的死亡。

第27章

想到这,沈婷心口的沉闷少了点。

沈婷抬眸,又看了一眼陈淮南:“我走了。”

说完,沈婷便准备上楼。

陈淮南没有离开,只静静注视着她:“我看着你上去。”

他眉眼沉寂,有些欲言又止。

沈婷有种不好的预感,正要离开,就发觉手被陈淮南握住:“沈婷,我一直觉得我做了一件错事,我想要修正过来。”

“你,还是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沈婷怔住一瞬。

半响,她微微回头,注视着陈淮南的眼极为认真。

“可我不是错误答案,不是你想修正就能修正的课题。”

“你对我执念只是因为你没得到,也因为我并没有把你高高捧起,你觉得你的的自尊受到了冲击,所以,你总是放不下。”

“但人生,哪有那么多放不下呢?”

陈淮南陡然一僵。

内心深处不自知的想法被揭开,他才发觉的,自己的执念竟如此不堪。

“陈淮南,恩情不等于爱情,你救了我,我可以用钱来报答你,但也请你,不要挟恩图报。”

这句话吐出,陈淮南的脸刹那间白了。

他看着沈婷冷漠的脸许久,终于,想明白了什么。

男人高大的身躯退后一步。

他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能听见他沙哑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我以为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随机,他转身,黯然地消失在街角处。

从那之后。

陈淮南再也没有出现在沈婷的眼前。

很快,到了沈婷妹妹的忌日。

这一次,沈婷带上了虎子,准备前往和杨村去扫墓。

妹妹的坟没有碑,上面长满了杂草。

除了她,其他人竟连扫墓都不愿来。

她一把坐下,就像儿时一样搭上她的肩膀,缓缓诉说着自己的近况。

“妹妹,我走出去了。”

“我现在成了大老板了,有房子有车子还有票子,就是可惜……没有你。”

“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胎,一辈子快快乐乐的。”

风儿卷起沈婷的一缕发丝。

好似有人在回应着她

沈婷的眼红了一瞬,妹妹,是你吗?

……

扫完墓,沈婷穿戴严实进了和杨村。

她要去沈家问清楚,为什么一直不给妹妹扫墓。

虎子紧随其后。

一来到沈家。

沈婷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打杂声,沈母凄厉的声音响起:”你别去赌了,求求你别去赌了,那是家里最后的钱了,家里没钱了,真的没钱了。”

沈婷皱眉,探过身看去,就见沈父手中拽着一把钱一脚踢开了沈母。

“没钱了又怎么了?我女儿如今是大老板了,没钱了我们就找她要去。”

听到这话,沈婷的眉头拧的更加深了。

她不好出面,便让虎子在村里打探了一番。

过了许久,虎子才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婷姐,听说你爸欠了很多钱,都是打着你的名义借的,这以后说不定会来咱们公司闹。”

听到这话,沈婷心头一沉。

不能让这事影响公司发展。

想了许久,沈婷来到了村里的播音室。

说是播音室,其实就是一个小房间,她讲明来由后,坐上了位置上。

打开了喇叭的开关。

“大家好,我是沈婷,有一件事需要通知各位村民一下。”

第28章

喇叭声老旧带着“滋”的声音。

在田野里劳作的人们抬头,就听见沈婷继续说道:“关于沈家欠债一事,我本人并不清楚,也并不会替沈家还一分钱,若有人敢来找我要钱,我会直接报案处理。”

“希望大家不要再被沈家人骗了。”

正在牌桌上的沈父气的仰倒,嘴里念叨着:“这个死丫头,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说着,就想起身去打人。

刚一站起,却被同桌的人一把拽住领口:“不准走,你输了钱,赶快还钱!”

“对呀对呀,你女儿都说了不给你还钱,你不把之前欠的还了就别想走。”

而另一边,陈家也静静听完了全程。

徐雁冷笑一声:“陈淮南,这就是你赶我走的原因吗?”

说完,她静静看了一眼满室的人。

有媒婆、娘家人、陈母,还有陈淮南。

这么多人到场,都是为了让她另嫁他人。

见气氛冷落,王媒婆打着圆场:“哎呀,徐雁,那人虽是二婚,但名下之后一个儿子,又是工人,你嫁过去日子肯定过得好。”

王媒婆说的好,但那人是个瘸子,是工人又如何?

更何况,现在好多工人都下岗了。

保不齐哪天工作就没了。

越想越气,徐雁看了一眼陈淮南,却见他神色冷漠,看都不看她一眼。

徐雁宛如坠入冰窖。

她知道,陈淮南这是在报复她,不嫁人,她也拿不到他的一分钱。

她也想出去打工,但那几天的流浪日子,让她害怕外面的世界。

她不敢去闯了。

思索许久,徐雁才咬着牙说:”我可以另外嫁人,但那人不能是工人,我要嫁给有钱人,二婚也行。”

徐雁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陈淮南沉默一瞬,沙哑出声:“可以。”

很快,徐雁就带着孩子二嫁了,嫁给了一个虽然有钱却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陈淮南也不知道答案,解决完徐雁,他便准备进部队了。

见陈淮南只买了自己的车票,陈母诧异不已:”儿子,你不准备让妈随军吗?你留我一个人在村里?”

陈淮南停下收拾行李的动作,抬眸,淡淡道:“妈,我会每个月打钱给你,你在家好好待着。”

陈母一辈子就最怕孤独。

没想到,临到老了还是孤身一人。

她气得心头一阵剧痛,死命捶打着陈淮南:“好你个不孝子,你留你娘一个人在家,你让我怎么活?”

陈淮南扔她打,等消停了,他才淡淡一句:“妈,为了我的前途,您就受点累吧。”

说完,陈淮南便离开了,不顾身后陈母的哀嚎。

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就连自己,也是如此。

……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沈婷又进了一批大货车。

虎子继续说着:“婷姐,你是不知道,那老太婆现在可孤单了,她年轻是泼辣,没啥朋友,现在老人没了家人,更是没人能说上一句话。”

沈婷看他说的身临其境一般,不由说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和杨村有什么人在吗?”

虎子嘿嘿一笑,止住了嘴。

沈婷摇了摇头,把购车收据收好,朝虎子示意:“还不快去招人!”

“好嘞。”

春风扬起,沈婷看了一眼手心,经过这几年的呵护,掌心的粗糙渐渐变成光滑。

真好。

她拥有了上辈子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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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开州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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