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恩来啊,谭政同志现在怎么样了?”1975年3月的一个清晨,菊香书屋里飘着墨香,毛主席搁下毛笔突然发问。周总理整理文件的手顿了顿:“还在卫戍区关着,听说腿脚不太利索了。”毛主席望着窗外新抽的柳条,喃喃自语:“秋收起义那会儿,他可是能跟着队伍急行军三天三夜的小伙
“恩来啊,谭政同志现在怎么样了?”1975年3月的一个清晨,菊香书屋里飘着墨香,毛主席搁下毛笔突然发问。周总理整理文件的手顿了顿:“还在卫戍区关着,听说腿脚不太利索了。”毛主席望着窗外新抽的柳条,喃喃自语:“秋收起义那会儿,他可是能跟着队伍急行军三天三夜的小伙子……”
这个被最高领袖突然想起的谭政,此刻正在北京西郊的监室里数着墙缝。从1966年冬天被二十多人当街绑走算起,他已经在7.8平米的囚室里度过了整整三千零九十五天。曾经主持全军政治工作的总政主任,如今每天最大的运动量是沿着对角线走七步半。有意思的是,看守发现这位“要犯”总在墙角比划写字——后来才知道,他是在用指节默写《古田会议决议》。
要说谭政和林彪的恩怨,得把时针拨回1959年的庐山。彭老总那份“万言书”掀起的波澜,让整个会场陷入焦灼。时任总政治部主任的谭政在小组讨论时,硬是顶着压力说了句:“彭总反映农村情况,出发点是好的。”这话传到林彪耳朵里,就成了立场不坚定的把柄。更让林彪恼火的是,谭政次年居然在军委扩大会议上提出“不能把毛泽东思想简单化”,这无异于给正大搞个人崇拜的林彪当头浇了盆冷水。
1960年深秋的某个雨夜,总政大楼的灯光亮到凌晨。谭政把《解放军报》的样刊摔在桌上:“天天头版登语录,战士们还要不要看军事新闻?”对面的年轻干事涨红了脸:“这是林总亲自布置的……”“林总林总,当年在井冈山,他可是最反对形式主义的!”话没说完电话铃就响了,是军委办公厅的会议通知。
这次会议成了谭政命运的转折点。林彪当众拍着桌子说:“有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三天后,总政大院贴出大字报,“谭政反党集团”的帽子就这么扣上了。1965年调任福建时,他的行李简单得让人心酸:两箱书,三套军装,还有支从延安带来的派克钢笔——后来在抄家时被折成了两截。
被关押的第九个年头,谭政等来了转机。1975年清明刚过,汪东兴带着两个医生突然出现在监室。检查完身体,这位井冈山时期的老部下压低声音:“主席问您腿伤怎么样了。”谭政愣了半天,突然抓起桌上的铅笔,在病历本背面写下:“请转告主席,我还能为政治工作出力。”潦草的字迹力透纸背,就像当年替毛主席起草《井冈山的斗争》报告时那样。
出狱那天,谭政摸着儿子递来的新军装,手指在领章上摩挲了足足五分钟。乔希章来看他时,发现老首长正对着镜子练敬礼——右臂怎么都抬不到标准高度。秘书的眼泪唰地下来了,谭政却笑道:“比起彭老总,我算幸运的。”这话倒不假,当时彭德怀已经被秘密转移过六次关押地点,连晒太阳都成了奢望。
复出后的谭政常去徐向前家串门。有次聊起往事,徐帅拍着藤椅扶手叹气:“整你需要理由?你挡了人家的道!”谭政扶了扶眼镜:“我就是个搞政工的,能挡什么道?”“你挡了造神的道啊!”徐帅突然提高嗓门,“还记得古田会议吗?主席最反对的就是把领导者神化!”
不得不说,历史有时候充满黑色幽默。1978年军委座谈会,当有人建议恢复“天天读”制度时,谭政颤巍巍站起来:“我反对!”全场愕然——这位刚平反的老将竟拍着桌子说:“当年林彪搞这套,害了多少好同志!”会场静得能听见老将军的喘息声。最后是邓小平一锤定音:“谭政同志说得对,形式主义要不得。”
晚年的谭政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天早晨把55式将官常服熨得笔挺。保姆劝他穿便装舒服,他总摇头:“这是组织给我的尊严。”1980年正式平反那天,他对着镜子别上久违的勋略表,突然哼起《八路军进行曲》,唱着唱着却捂住了脸——那些密密麻麻的勋表里,唯独缺了被囚禁九年的时光。
1988年深秋,谭政在病床上接到新式军服样图。他摸着领口感叹:“要是罗荣桓同志能看到该多好……”这句话成了他的临终遗言。追悼会上,灵柩覆盖的军旗格外鲜艳,仿佛要替主人补回缺失的色彩。治丧委员会在讣告里特意写明:谭政同志是我军政治工作的活化石——从三湾改编到改革开放,他用自己的生命丈量了政治工作的得失曲直。
如今重读谭政留下的二十万字工作笔记,字里行间依然跳动着那个坚持原则的灵魂。他在1962年某页边批注:“政治工作不是念经,要走进战士的心坎里。”这句被红笔划了横线的话,穿越六十年光阴,依然在军营上空回响。
来源:历史也疯狂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