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台之碑:百年伫立的《丛台集序》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6-09 21:42 2

摘要:碑上是民国十一年(1920)陆军第十五混成旅参谋长侯官何遂的撰文《丛台集序》。何遂在《丛台集序》开篇,从个人的独特记忆切入,首先讲述了他曩游欧美的经历,以中外比较法回忆起自己在欧洲与美国的所见所闻。看到罗马的古城保护完好,也看到美国这个年轻的国家博物馆数量比较

在丛台的西沿之处,丛台集序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整整一百年了。

碑上是民国十一年(1920)陆军第十五混成旅参谋长侯官何遂的撰文《丛台集序》。何遂在《丛台集序》开篇,从个人的独特记忆切入,首先讲述了他曩游欧美的经历,以中外比较法回忆起自己在欧洲与美国的所见所闻。看到罗马的古城保护完好,也看到美国这个年轻的国家博物馆数量比较多,给了他深刻的印象。何遂此次驻兵邯郸,想到中国的历史悠久,但古代建筑留存下来的却非常稀少,陵墓较多而宫室寥寥,于是引出对丛台的赞美:“其历年之久,可与孔子故居并峙者,则邯郸之丛台也。”

据何遂《参观欧洲大战记》,他在1916年12月至1918年7月,曾奉命赴欧洲观战,这倒是一次真正的观战:他们先在青岛观战日本与德国驻军的战斗,后赴美国,经美至欧,先后在法国、意大利、德国战场上参观,也到英国、特别是到中立国瑞士参观。又因不久美国对德国宣战(1917年4月6日,美国加入协约国集团),中国也随即追随美国,宣布加入协约国方面。1917年11月,俄国爆发十月革命。他们原本去俄国的计划,因此而中止。此次考察历时一年半,回国后他把考察见闻和心得建议集合成书。

丛台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战国,明代建有据胜亭,并与城墙相连接。清代乾隆曾在此游览,而同治时的修缮保留至今。

在何遂的眼中,登上丛台,“气爽天高,云蒸霞起,紫山西峙,滏河北回,树色黏天,薄云遍野,牛羊归牧,樵歌互答”,确实给人以美的感觉。他“感人事之不常,喜斯台之宛在”,更是历史沧桑的变化。这时的丛台,虽然依旧存在,但“丹漆蚀于风雨,名区委诸草莱”,修缮之意由此而生。

此次改建旧神祠为武灵旧馆,建新楹为如意轩,修小桥通于台上,就仄径以植藤葡瓜豆作棚。在台旁积石为洞建屋,很有古籍中所述的“天桥雪洞妆台翠被”的感觉。特别是对台下,把张国彦废园十几亩圈归台址,建起了望诸榭、七贤祠、宛在亭,修复了引水河道和堤路。此外,何遂还和王琴堂、李世昌等合作,搜集历代记载文献,编纂了《丛台集》。

这些,在何遂的《丛台集序》里都做了叙述。第二年,随着修复的完成,《丛台集》也整理完毕,于是他请王琴堂书丹,将序文刻碑,立于丛台之上。刻工,仍是王琴堂极其信任的崔桂秀。

王琴堂为何遂的序文书丹,也表达了他对何遂观点的赞同。也许他对何遂谈起过自己也留学东瀛日本的经历,谈起那时候看到许多的中国古籍在日本大量存在,心里也有着同样复杂的想法。

1922年,周作人写了《关于重修丛台的事》一文,表述了自己对丛台、对邯郸的印象与态度。起因是当年暑假,燕京大学的学生王德曦、黄文宝来到邯郸进行社会调查,恰好看到丛台在维修,于是进行捐款,并汇报给老师周作人,请他写一篇文章。

周作人说自己没有到过丛台,没有什么可说的,但对于保存古迹“却略有一些意见”。周作人认为,“历史的古迹正如一块路程碑,立在民族的无限的行程的路旁,一方面纪录经过的里数,一方面也就表示辽远的前路,催促行道者去建立其次的路程碑。这长远的纪念的效用,并不在使人追慕古昔,想教地球逆转过来,乃是唤起一种自觉,瞻望过去即是意识将来,这是所以能使国民伟大的缘故。”正如王羲之在《兰亭序》上说的,“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

保护古迹要有正确的方法。而我们在保护中,常常大规模修理,屋宇虽然建设得很整齐,却因商业眼光的改造,“以致俗恶不堪”。周作人在列举了兰亭古迹和大同石窟的例子之后,特意对邯郸丛台的修葺办法表示了赞赏。“这回丛台的修葺,与先前的办法颇有不同,既不去故意地做出什么流觞曲水来,也并无一些金碧的涂饰,单是开辟一块地面,修理几间房屋,仿佛公园模样,可以供公众的游览:这方法却是极好的,丛台的来源未必引起大家很深的感兴,但邯郸就是很可纪念的地方,从中提出一个丛台来做代表,也正是合宜的办法。保存美术的古迹,当然须用别种的计画,至于平常的历史遗迹,却只需如此也就十分适当了。”这种古迹保护的观点,在今天看来,也有着极为正确的一面。

该文载于周作人著的《谈虎集》,1928年出版。据周作人在民国十六年(1927)十一月八日于北京苦雨斋所作《序》里说,《谈虎集》里所收的是关于一些人事的评论。

“壬戌之修”不仅是丛台的修葺活动,也是文人们一次难得的丛台之会。汇集丛台诗文,纂成《丛台集》,就是这次活动的一个成果。借着丛台维修,何遂不仅积极倡议编纂收集相关文章,而且作诗怀古。《丛台集序碑》上的序文最后,录有何遂的诗二首:

漳洺迁徙邯山空,剩有孤台一望中。

霸业千秋余片土,雄图盖世仰丰功。

曾闻选将临明主,转为书灾忆旧宫。

景物不殊人事改,依稀樵唱夕阳红。

世事由来似弈棋,纷纷成败渺难期。

武灵事业留荒址,乐毅功名剩废祠。

龙种乱秦谈大贾,虎符存赵赖如姬。

登临此日空怀古,雁影烟痕动客悲。

这诗,按照王琴堂的记述,应为《丛台即事》。从书法角度看,诗与《丛台集序》笔迹,与王琴堂所书不同,应是何遂亲笔所书。

饱读诗书的王琴堂,这时候已经65岁,不再是当年光绪初年那个刚刚参与丛台之会的青年了,而这时的丛台,距离“同治之修”过去了40年。时代的转换,王琴堂站在丛台之上,挥毫书罢《丛台集序》,即以“和何叙甫《丛台即事》原韵”为题,作两首诗回应:

突兀高台接太空,苍茫烟树画图中。

环城柳色经新雨,绕郭禾香送晚风。

胡服今犹思赵国,阿房谁复忆秦宫?

年年池畔王孙草,还傍残荷映日红。

霸图争说武灵台,祸起沙丘事可哀。

赵北燕南欣客至,悲歌慷慨寄诗来。

英风未泯今犹昔,古迹重寻去复回。

独立城头向东望,魏都铜雀只残灰。

值得一提的是,王琴堂为在丛台上镶嵌刻碑,还亲自把明末清初著名河朔诗派领袖人物申涵光的诗作《邯郸行》誊录书丹;还有一首明代张承仁(一些邯郸的图书里误作张成仁)的诗作《登丛台》,也首次披露在邯郸人的视野里。这通碑刻,应是难得的清初遗物,此时也被王琴堂安放于墙壁之上。在这次整理中,同治年间的那次诗会的碑刻张锦观等五人的《丛台怀古》、英棨的《登丛台有感》都被嵌入环廊。之后,王琴堂为填补空缺,自己还绘制并书写了《画梅碑》并诗(今存于邯郸碑林内)。知县事何毓琦的《丛台怀古》题刻,虽不是诗碑,却以“爰题数语以志不忘,亦鸿爪雪泥,留作他年印证尔”为所有的丛台之修留下了记录。它与其他诗碑一起,成就了丛台环嵌的文化盛事。

当时,李世昌也从外地归根邯郸不久,与王琴堂常诗和文应,也以《丛台怀古》为题,写了一首:

宫观为灰尘,美人已黄土。

惟余武灵台,英风独千古。

王琴堂的两首诗和李世昌的诗,均存于《邯郸县志》。这也可看作是文人之会的最后风景。以后,再也没有那种文人际会的风流了。

1924年之后,丛台在战乱时代历风雨、披战火的苦难并没有结束。尽管如此,一些诗作仍然有些许的后续。民国十七年(1928年),李世昌绘兰石刻并题七绝四首嵌刻在丛台上:

兰宫桂殿已灰尘,惟有丛台迹尚存。

选胜登临多逸兴,聊将画意托荃荪。

英雄艳说武灵王,兰亦人称王者香。

不数郑妃燕姞梦,嘉名肇锡为征祥。

芊绵蔓草绕高台,台下何人袨服来?

纫取芳兰堪作佩,荷衣芰制不须裁。

冰瓯涤笔写幽兰,香国初迎第一仙。

蓬岛客来留盼睐,奇花瑶草许争妍。

民国十七年(1928)2月,奉军少帅张学良随奉军驻兵邯郸。他登上古丛台,走访温明殿,眺望赵王城,先后写下了诗歌三首,刊登在同年出版的《北洋画报》上。

在他看来,赵国的武灵王,实现了胡服骑射的改革,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文臣武将各个勇猛,因此修筑丛台这样的歌舞之台,完全是应当的。应该说,不少文人都感慨丛台,认为修台是给赵国带来负担,而张学良这样一个军旅后生,却以不一样的眼光来看丛台,赞赏丛台。如果说何遂那样的文人情结还是与其酷爱有联系的话,张学良在大战前的这般感触,则说明了他渴望结束南北征战的意愿早已萌生,因此在奉军退却东北后,1928年年底,掌握奉军大权的张学良宣布易帜,真的并不是一时的意气所然。

来 源:邯郸晚报

编 辑:张禹 冀翔

审 核:孟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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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京津冀消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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