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陈根生,1967年出生在浙江省江山县马岭村的一个贫困农民家庭。说起马岭村,那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小山村,村里人大都靠种水稻、薄荷为生。每到春天,漫山遍野的薄荷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远远望去,绿油油的一片,与天边的白云相映成趣。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陈根生,1967年出生在浙江省江山县马岭村的一个贫困农民家庭。说起马岭村,那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小山村,村里人大都靠种水稻、薄荷为生。每到春天,漫山遍野的薄荷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远远望去,绿油油的一片,与天边的白云相映成趣。
我家住在村子的最西边,一个坡地上。说是房子,其实就是一间茅草屋,外墙是用泥巴糊的,每到下雨天,总要漏水。我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除了种地,还会些木工活。我娘身体不好,常年有病,家里的钱都花在她的药材上了。
但我从小就爱读书,成绩在村里的小学一直名列前茅。每天放学后,我都会抱着书本,坐在家门前的那块大青石上温习功课。那时候,我们村通往学校的山路上,常常能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她就是徐小婉。
徐小婉是村支书徐长富的独生女。徐家在我们村算是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不仅有一栋二层的砖瓦房,还养了两头水牛。徐小婉从小就漂亮,皮肤白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天上的星星。
记得那是1975年的春天,我刚上小学一年级。那天早上,我照常背着用草绳编的书包去上学。春雨刚过,山路湿滑。我看见前面有个小女孩摔倒了,书包里的课本撒了一地。我赶紧跑过去帮她捡书本,这一抬头,就对上了徐小婉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谢谢你啊。”她甜甜地说了一句,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颗水果糖递给我。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糖果的味道,甜得我心都化了。从那天起,我和徐小婉就成了同桌。
徐小婉的学习很好,特别是语文,她的作文经常被老师当范文读。但是她的数学不太好,每次考试前都央求我教她。我们常常在放学后,坐在学校后面的那棵老樟树下,一道题一道题地做。她学会了就高兴得手舞足蹈,还会从书包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块糖果塞给我。
就这样,我们从小学一直读到初中,又一起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在那个只有极少数人能念完高中的年代,我们可以说是村里最出息的孩子了。我爹常常骄傲地跟邻居说:“我们根生可了不得,和徐支书家的闺女一样有出息!”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1985年春天,我爹在帮人家盖房子时从房梁上摔了下来,伤了腰,再也干不了重活。为了给我爹治伤,家里借遍了所有能借的人,欠下了两千多块钱的债。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那时候一个壮劳力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六七十块钱。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四月的一个傍晚。春风拂过山间的薄荷地,带来阵阵清香。我正在那块大青石上做数学题,徐小婉一蹦一跳地来找我。
“根生,你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她眼睛亮晶晶的,“我看到高考的宣传单了,今年我们省重点大学的分数线可能会比去年低一些。以你的成绩,肯定能考上!”
人活这一辈子啊,总有些话想说却说不出口。我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过了好久,我才轻声说:“小婉,我可能考不了大学了。。。。。。”
徐小婉愣住了,随即抓住我的胳膊:“你说什么?不考大学?为什么?”
我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影子慢慢拉长。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远处的山峦笼罩在一片金黄色的光芒中。我叹了一口气,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了她。
“不行!”徐小婉突然站起来,“你不能不上大学!你是我们村最聪明的人,老师都说你将来能考上北京的大学。这样,我回去跟我爹说,让他。。。。。。”
“不用了。”我打断了她的话,“你也知道,我爹这个人要面子,他宁愿砸锅卖铁也不会接受别人的帮助。”
徐小婉突然安静下来,眼眶红红的。她掏出一块手帕,是她平时擦汗用的,上面绣着一朵梅花。这手帕是她奶奶教她绣的,据说用的是湖州来的蚕丝线。
“根生,你收着这块手帕。”她把手帕塞进我的口袋,“我知道你现在要承担家里的重担,但是你要记住,我会等你。等我大学毕业了,我就回来找你。”
“傻丫头,”我苦笑着说,“四年后你都要成大学生了,哪还记得我这个农村人?”
“你胡说!”徐小婉突然提高了声音,倔强地看着我,“我徐小婉说到做到。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跟你立军令状。。。。。。”
我知道她说到做到的性格,小时候她说要学会绣花,就真的缠着她奶奶学了整整一个冬天。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即将面临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生轨道。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透过破旧的窗纸洒进来,照在墙上,像一块发黄的旧手帕。我想起小时候,村里老人常说,天上的月亮永远圆缺有时,人间的情义却要看相守的人心。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让一个前程似锦的姑娘等我呢?
高考结束后,徐小婉如愿考上了省重点大学中文系。送她去火车站那天,我推着自行车,载着她和她的行李。八月的太阳毒辣辣的,我的后背全是汗,但我骑得很慢,生怕这最后的时光过得太快。
在站台上,徐小婉不断回头看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说:“根生,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会证明给你看。”
火车汽笛声响起,我看着她提着行李上了车。在车窗前,她擦着眼泪对我喊:“四年,你等我四年!我一定回来娶你!”
“你是女的,应该说嫁给我!”我对着远去的火车喊道。站台上的人都笑了,我也笑了,泪水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那一年,我十八岁,她也十八岁。我们都以为,四年很长,长到可以改变命运;却又以为四年很短,短到等得起一个约定。
徐小婉走后,我开始了完全不同的人生。家里的债务像一座山压在我肩上,我不得不开始四处打工。在工地上搬砖,给人家帮工,什么活都干。每个月省吃俭用,能剩下六七十块钱。
最开始的几个月,徐小婉的信如雨点般飞来。她在信中说大学生活多姿多彩,说她在学校的图书馆看了很多书,说她多么想念我和家乡的薄荷地。每次看到她的信,我都会反复读上好几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进我从工地捡来的饼干铁盒里。
工地上的活很苦,从早干到晚,手上的老茧越来越厚。但我不怕苦,因为我知道,只要还完债,我就能靠着这双手创造自己的未来。晚上收工后,我总会抽时间看书。我买不起新书,就去县城的旧书摊淘一些破旧的课本来看。
慢慢地,徐小婉的信开始变少了。从一个月三四封变成一封,再到两三个月才有一封。我能理解,大学里的生活丰富多彩,她要学习,要参加活动,哪有那么多时间给我写信?况且,她现在身边都是知书达理的同学,还会记得我这个只会搬砖的农村人吗?
1987年的冬天特别冷。我在工地上不小心摔断了腿,只能回村休养。那时候家里的债已经还了一大半,但我的腿伤让所有计划都停了下来。躺在床上的那段日子,我总是想起徐小婉。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在薄荷地里捉迷藏,她总喜欢躲在一片特别高的薄荷后面,而我总能一下子就找到她,因为她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年冬天,徐小婉的信彻底断了。我托人打听,听说她保送了研究生,还获得了出国的机会。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不仅仅是地理上的了。
腿伤好了后,我不甘心再回工地。那时候温州、宁波一带的个体户开始多起来,我听说做生意能赚钱,就东拼西凑了一些钱,开始跑运输。白天开车送货,晚上就在车里睡觉。就这样,我慢慢攒下了一笔钱,在县城租了个小门面,开了家小百货店。
生意刚开始的时候很难做。进货要货比三家,卖货要笑脸相迎。但是我知道,这是我翻身的机会。我白天看店,晚上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书学习,研究经营之道。渐渐地,我发现了商机,开始代理一些新型的生活用品。
1990年,我的小店有了起色,不仅还清了所有债务,还在县城买了套小房子。村里人都说我有出息,常常有人来说媒。但我总是笑着推辞,只有我自己知道,在我床头的饼干铁盒里,还珍藏着那块绣着梅花的手帕。
那些年,我经常会梦到徐小婉。梦里的她还是那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少女,站在薄荷地里冲我笑。醒来后,我总会在黑暗中呆坐很久,想着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1992年,我开始做一些小型加工生意。那时候,沿海一带的加工业很火热,我看准了塑料制品这个行当。白天跑工厂,晚上研究技术资料,经常熬到半夜。村里人都说我傻,说我这个农村人操那么多心干啥,找个媳妇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
我爹也着急,他觉得我再不娶亲就真的要打光棍了。他托人给我介绍了好几个姑娘,有在供销社上班的,有在乡卫生院的,都是一些体面的工作。但每次相亲,我都感觉缺了点什么。
1995年春天,我的小厂有了起色。那时我们生产的塑料制品在市场上很受欢迎,订单接到手软。我开始尝试研发新产品,经常往返于温州、宁波等地。虽然忙碌,但我感觉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记得那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我开车经过马岭村。夕阳的余晖洒在那片薄荷地上,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清香。我突然很想回去看看,就把车停在了村口。
村子变化很大,不少人家都盖起了新房子。我慢慢走到那块大青石前,发现它还在那里,只是青苔已经爬满了石头表面。坐在石头上,我掏出了那块已经发黄的手帕。十年过去了,手帕上的梅花依然清晰可见,可是绣这朵梅花的人,现在又在哪里?
突然,我听到有人在喊:“根生,是根生回来了吗?”
我回头一看,是徐小婉的奶奶。老人家头发全白了,但还是那么精神。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哎呀,真的是根生啊。你可有出息了,听说在县城开了工厂。”
我赶紧搀扶着老人家坐下:“奶奶,您身体还好吧?”
“还行还行,就是这腿脚不利索。”老人家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你知道吗,小婉前几年托人捎信回来,说她在国外读书。”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还好吗?”
“听说是挺好的,在那边当了教授。”老人家叹了口气,“不过我这个做奶奶的,就是想她想得慌。她从小就倔,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天晚上,我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站了很久。月光如水,照在薄荷地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我突然明白,有些等待是没有尽头的,就像天上的月亮,再圆也会有缺的时候。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工厂规模越来越大。到了1998年,我们的产品已经打入了国际市场,在东南亚地区有了稳定的客户。我在温州买了套大房子,又给爹娘在县城置办了新居。村里人都说陈根生有出息,当年的那个穷小子,现在也是开着小轿车的老板了。
那年冬天,我参加了一个商品展销会。在会场上,我无意中听到两个参展商在聊天:“听说这次有个留美博士要来考察咱们的产品,好像是研究新材料的。”
我没在意,这些年来,我见过太多所谓的专家学者。但第二天,当我在展台前忙碌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请问,这个产品的导热系数是多少?”
我浑身一震,抬头看去,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子。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拿着笔记本,样子很是干练。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不正是徐小婉吗?
“小婉?”我颤抖着喊出这个埋藏在心底二十年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然后摘下眼镜,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根生,真的是你?”
展会现场人来人往,但在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二十年的光阴像潮水一般在我们之间流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结结巴巴地问。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她擦了擦眼泪,从包里掏出一个很眼熟的饼干铁盒,“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你。你的每一步发展,我都知道。我要等到你真正成功的那一天,才敢出现。”
我打开铁盒,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我给她写的所有信,还有一些我的创业报道的剪报。原来,这些年她一直没有走远,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等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等这么久?”
“因为我要向你证明,我说到做到。”她微笑着说,“还记得吗?我说过要回来娶你。虽然现在看来,好像应该是你娶我。”
我掏出那块已经发黄的手帕:“这二十年,我一直留着它。”
“我知道。”她的眼睛又湿润了,“那些年我在国外读书,常常梦到咱们村的薄荷地。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功,因为你是我认识的最执着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因为我怕自己心软。”她低下头,“我怕一回信,就会忍不住想回来。可是我必须先完成自己的梦想,让自己真正优秀起来,配得上你的等待。”
展会结束后,我们一起回了马岭村。薄荷地依然在那里,春天的风still吹过,带来阵阵清香。我们并肩坐在那块大青石上,就像二十年前一样。
“还记得高考那年的约定吗?”徐小婉看着远处的薄荷地,轻声说,“其实那时候我很害怕,害怕你会娶别人,害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
我握住她的手:“傻丫头,这些年我连相亲都不敢去,就怕辜负了你的信任。”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靠在我肩上,“我托人打听过,村里人都说你是个傻子,有钱有车了还不结婚。他们哪里知道,你是我的傻子。”
夕阳西下,晚风吹过薄荷地,带来阵阵清香。突然,徐小婉从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本子。
“这是。。。。。。”
“我的日记本。”她翻开泛黄的纸页,“从上大学第一天起,我就开始写。你看,这些都是关于你的。”
我接过日记本,一页一页地翻看。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我创业的点点滴滴,我工厂的发展历程,甚至连我什么时候买了第一辆车,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我惊讶地问。
“你傻啊,”她笑着说,“我爹既然是村支书,想打听你的消息还不容易吗?这些年,每次我回国,都会让他把你的近况告诉我。”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每次我生意有了新进展,你爹都会‘偶遇’我,问东问西的。”
“可不是嘛。”她狡黠地眨眨眼,“不过你也真是个榆木脑袋,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夜幕降临,我们依偎在那块大青石上。月光如水,薄荷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徐小婉轻声说:“根生,这二十年,值得吗?”
我想了想,说:“傻丫头,你说呢?”
“我啊。。。。。。”她顿了顿,“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等你。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偷偷躲着了,我要光明正大地陪在你身边,看着你从一个普通的农村青年,变成现在的样子。”
月光下,我看到她眼角有了一丝细纹,但那双眼睛依然如当年般明亮。二十年的光阴,改变了我们的容颜,却没有改变我们的心。
“根生,现在我总算明白一个道理。”她说,“爱一个人,不是要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而是要看到他未来的模样。二十年前,我就看到了现在的你。”
我紧紧搂住她:“小婉,嫁给我好吗?”
她轻轻点头:“这一次,轮到我来证明自己了。”
回到家里,我爹听说徐小婉回来了,又惊又喜。我娘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徐小婉的手说个不停。但是,当我们说要结婚的时候,我爹却犹豫了。
“小婉啊,”我爹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一脸严肃地说,“你现在是大学教授,是有身份的人。我们根生虽然有点小钱,但。。。。。。”
“叔叔,”徐小婉打断了我爹的话,“在我眼里,根生永远是那个坐在大青石上教我做数学题的少年。他的成就,不比我差。”
听到这话,我娘的眼圈红了:“好啊好啊,我就知道小婉这孩子有心。根生啊,你可不能辜负人家。”
晚上,我送徐小婉回她家。路过薄荷地时,她突然停下脚步:“根生,其实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
“什么事?”
“这些年,我在国外研究的就是新型环保材料。”她认真地说,“你知道吗?我选择这个方向,就是为了能和你的事业有关联。我想,等我们结婚后,我可以帮你改进产品,开发新的环保生产线。”
我听得心里一热,这个傻丫头,连研究方向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对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这是我这些年的研究成果,你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
我翻开资料,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看得我直发懵。她在旁边笑着解释:“傻瓜,不用现在就看懂。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
“小婉,”我放下资料,认真地看着她,“你知道吗?这二十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当初我没有放弃读大学,是不是我们就不用分开这么久?”
她摇摇头:“不要这么想。正是这二十年的磨练,让我们都成长为更好的自己。你靠着自己的努力获得今天的成就,我也在追求学业的路上实现了理想。这样的爱情,才更有意义,不是吗?”
夜色渐深,春风吹过薄荷地,带来阵阵清香。远处的山村,星星点点的灯火如同天上的繁星。二十年前的那个夏夜,我们是不是也是这样并肩而行?只是那时的我们,还不知道前方的路有多远,也不知道等待有多难。
但现在想来,那些等待和思念,那些努力和坚持,都是最好的安排。正如村口那棵老槐树,经历了春夏秋冬的轮回,才能长得更加枝繁叶茂。
“根生,”走到她家门口时,徐小婉突然问我,“你说,如果让村里人知道,当年那个‘傻子’和‘书呆子’,现在一个是企业老板,一个是留美博士,他们会不会大吃一惊?”
我忍不住笑了:“怕是要惊掉下巴。”
“那咱们结婚的时候,得好好让他们开开眼界。”她狡黠地眨眨眼。
看着她转身进了家门,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个疑问:这二十年的等待,到底是对是错?如果我们都选择了别人,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么多的思念和煎熬?
但转念一想,如果真的选择了别人,我们又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相逢?那些深夜里的思念,那些为了未来的拼搏,那些互相成就的等待,又怎么会这样值得?
婚礼定在了1995年深秋。那天,整个马岭村都沸腾了。村里人说,这是近年来最轰动的一桩婚事。新郎是白手起家的企业老板,新娘是留美回来的博士,简直像是天底下最般配的一对。
婚礼那天,薄荷地里飘来阵阵清香。村里的老人们说,这是上天都在祝福这对有情人。徐小婉穿着白色的婚纱,美得像个仙女。我牵着她的手,走过那条我们曾经一起上学的山路,走过那块我们坐了千百次的大青石,走过那片见证我们青春的薄荷地。
婚礼上,徐小婉的奶奶拉着我的手,眼含热泪:“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我看着身边的新娘,轻声说:“不苦,值得。”
徐小婉的爹站起来敬酒时说:“我这个做爹的,一直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天底下最好的。现在我知道了,根生这孩子,也是最好的。”
酒席间,村里的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说着我们的往事。有人说当年我们是村里最出众的两个学生,有人说我放弃读大学是个傻子,还有人说徐小婉这么好的条件却一直不嫁人也是个傻子。但现在,所有人都说,原来我们才是最聪明的人。
晚上,我们回到新房。徐小婉打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装着我们书信的饼干铁盒和那块绣着梅花的手帕。
“根生,这是我们的青春。”她轻声说,“以后我们老了,就拿出来看看,回忆这段最美的等待。”
我搂住她:“傻丫头,以后的日子,我们一起走,再也不分开了。”
结婚后,徐小婉辞去了国外的教职,开始帮我打理工厂。她的专业知识给企业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我们开发的环保材料很快在市场上站稳了脚跟。
现在,我常常坐在工厂的办公室里,看着她在车间里忙碌的身影,心里就会涌起一阵暖意。那个当年教我绣花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叱咤商场的女强人;那个说要等我的倔丫头,真的等了整整二十年。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的企业越做越大,但我和小婉却越来越怀念从前的单纯日子。每到春天,薄荷发芽的季节,我们就会结伴回马岭村,坐在那块大青石上,看着漫山遍野的薄荷,静静地品味那二十年的等待。
人们常说,这世界上最难的,就是等待。可是当你等到了那个对的人,一切的等待都会变得值得。但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年我真的考上了大学,或者徐小婉没有选择等我,我们的人生又会是怎样?是不是就不用经历那么多的思念和煎熬?
来源:疲劳治愈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