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彼时的胡蝶明艳动人、风华绝代,一双梨涡浅浅,笑靥如花,她一出场,便是镁光灯下众人目光追逐的焦点。
1946年,戴笠飞机失事。
消息传到上海,正在卧病的胡蝶,睁开双眼,喃喃自语:“劫,终于过了。”
这个曾被誉为“电影皇后”的女子,是如何跟一个特务头子产生纠葛的……
上世纪30年代,上海街头,洋楼林立,汽笛声与黄包车铃交错。
彼时的胡蝶明艳动人、风华绝代,一双梨涡浅浅,笑靥如花,她一出场,便是镁光灯下众人目光追逐的焦点。
她的电影被搬上荧幕,无论是《火烧红莲寺》中的侠女,还是《新女性》中的哀婉主妇,角色无不深入人心。
而这一切荣光,在战火降临的那一年,突然戛然而止。
1937年,卢沟桥的枪声打破了华北的沉静,时局动荡,胡蝶与丈夫潘有声带着家人一路南下,辗转落脚香港。
那时的香港虽处南疆,却一时相对安稳。
胡蝶的名气依旧是她的保护伞,举家租住在一处高级公寓内,但这种安稳,不过是一层薄冰,很快便会裂开。
1941年底,日本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全面爆发。
香港成了前线,不久便沦陷,日军铁蹄踏入香江,华人社会顿时陷入恐慌,流言四起。
在那个年代,漂亮的女人尤为危险,而胡蝶,无疑是最耀眼的目标。
一个叫久田幸助的日军军官找上门来,他自称是文化宣传部成员,态度谦恭,面带笑意,却说出了让胡蝶毛骨悚然的话。
对方希望她能出镜一部名为《胡蝶访东京》的宣传片,在镜头前宣扬“中日亲善”的理念。
胡蝶并未表现出惊慌,她身着旗袍,优雅地将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浅笑道:“我最近怀孕了,恐怕不能胜任贵方的重托。”
这句话,是她预谋已久的拒绝之词,也是一句谎言。
她赌的是对方不敢强迫太甚,久田幸助果然面露难色,留下一句“会再来拜访”,便作罢离去。
但风波已至,需尽早脱身。
1942年8月,胡蝶与丈夫潘有声以及两位年幼的孩子偷偷乘船离港。
他们带不走全部家当,三十多个沉重的箱子,装着她多年来的戏服、首饰、金银细软,是她作为“电影皇后”的全部过往。
这些箱子若一同离去,会引来日军注意,反而不利于脱身,于是,她狠下心来,将箱子托付给一位熟识的朋友,叮嘱他日后再想办法运出香港。
自己则只带了最基本的衣物,悄然踏上逃往内地的旅途。
一路颠簸,转车、步行、借宿,胡蝶一家穿越烽火与哨卡,终于在几周后抵达了重庆。
一个月后,她从一位逃难而来的亲友口中得知,那批箱子在运出香港途中被人劫走,踪迹全无。
她多年来的积蓄、珍藏的戏服、纪念品,全都付之一炬。
胡蝶大病一场,她托人联系了上海的几位旧交,杨虎、杜月笙,甚至是过去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军统要员,她并不知道,这个决定,会让她的人生彻底改变。
一位权势滔天的男人——戴笠,在那一刻走入了她的生活。
金屋藏娇胡蝶自从将那张列满戏服、珠宝、金器的清单交到戴笠手中后,只过了短短数日,便收到消息——她的东西“找到了”。
“怎么可能?”胡蝶几乎脱口而出。
丈夫潘有声也感到蹊跷:丢失的箱子分明是在香港被劫,戴笠却在重庆轻松“寻回”,这中间若无玄机,谁都不信。
胡蝶当时并未完全放松戒心,但她的确感激。
一个人在乱世之中能遇到肯出手相助者,似乎已经足够幸运,她尚不知,这位“朋友”的温情,背后藏着怎样的陷阱。
不久之后,潘有声“失踪”了,那天上午他照常出门,打算去找熟人商谈做茶叶生意,却一整天音讯全无。
胡蝶急得团团转,一边四处托人打听,一边日夜不眠。
三日后,才从一个军统内部的小职员那里探听到真相——潘有声因“私藏枪支”被军统拘押。
胡蝶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戴笠下的手。
她几近崩溃,冲进杨虎家中,痛哭失声,甚至不顾体面地请求杨虎夫妇帮忙说情。
第二天,戴笠亲自登门,他一如既往温和地坐在茶几前,替她斟了一杯茶,说:“潘先生的事情,我已经过问,误会而已,很快就能放人。”
“是误会?”胡蝶盯着他。
戴笠没有回应,只是递上一张手写的释放令状。
当晚,潘有声归来,满身疲惫,一言不发。
他抱着胡蝶,她却哭得更厉害了,他们夫妻虽暂时团聚,但那只是一场警告,真正被盯上的,是她自己。
戴笠以“扰民”为由,让胡蝶一家搬出杨虎公馆,改住进王家岩的军统别墅。
这栋别墅隐于绿荫之间,高墙电网,内外把守森严。
她住在里面,出不得门,不能与外界联络,甚至连散步也必须报备。
潘有声虽与她一同住进来,却越来越沉默,他开始频繁接到“安排”去云南、缅甸等地做“商务考察”。
戴笠给予他所谓的“头衔”,不过是软性驱逐——让他离开胡蝶,离开重庆。
戴笠已经不再遮掩,他每天都会“顺路”来别墅探望她,从最初的寒暄,到后来的直言不讳:“我不想再绕弯子了,你早晚是我的人。”
她没有再拒绝,再挣扎也不过是徒劳,她要保护两个孩子,要护住老母亲的安宁,她只能选择妥协。
戴笠对她极尽所能地好,他知道她怀念南方水果,就派军机往返;她说脚上拖鞋不合脚,第二天就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新鞋。
她偶尔在院中坐着晒太阳,他就悄悄站在窗后看她,仿佛她是金丝雀。
可她知道,她既不是病人,也不是亡命之人,更不是夫人,在雾重山城中,每晚听着外头脚步声变幻,猜想自己是否还能见到明日的阳光。
三年,春去秋来,丈夫音讯稀疏,昔日的胡蝶已不复存在,她只是一个身处牢笼中的女子。
情断而未了1945年,抗战胜利,战争结束,世人盼望回归正轨,而胡蝶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戴笠不满足于三年的幽禁,不满足于“金屋藏娇”,他要她成为戴太太,成为“正房”,成为名正言顺的妻。
可在这条道路上,挡着一个人——潘有声。
在戴笠的授意下,杜月笙特意安排了一场饭局——地点选在上海老牌酒楼“德大西菜馆”的包间,宾客仅有两人。
“人活在这个世上,有时候啊,不是你想守住就能守住的。
你是个明白人,我今天来,也不为逼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戴局长要的是她,而你呢,能活着走出这道门,回到你孩子身边,就得先签个字。”
话音刚落,一张离婚协议书被轻轻放在了餐桌上,连同一支钢笔。
潘有声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那纸上,看到熟悉的几个字“胡蝶”。
他没有签。饭局结束时,他只是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第二次、第三次的“劝说”接踵而至,甚至传来戴笠手下在昆明“送错信”导致人失踪的传闻。
胡蝶得知后,彻夜未眠,她一字一句地写下一封信,请人转交潘有声。
信不长,却句句沉重:“我虽身陷局中,但未失人心,你是我真正的良人,若他强要我的人,那便给他,我知你心意,只望你平安。”末尾,她落款“蝶”,不再是“胡蝶”,只是一个女人的叹息。
数日后,潘有声出现在王家岩。
他没带任何人,也未多说话,只是递出了一份签好的离婚协议,递到胡蝶手中。
离婚的消息很快在军统内部传开,外界仍不知情。
戴笠得偿所愿,开始筹备婚礼。
1946年3月17日,美制DC-47型军机在暴雨中挣扎盘旋,最终发出一声巨响,坠入山谷深处,化作一团火球,火光映红半边天。
消息传到上海时,胡蝶正坐在客厅里给孩子缝补衣物,电台传来新闻播报,她放下手里的布料,怔怔地盯着窗外。
戴笠死后的第二天,老友张蕙和丈夫黄先鹏悄悄来访,车停在王家岩别墅门外,他们进门时低声说:“我们来接你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仿佛带着魔力。
她没有多问,简单整理随身物品,在张蕙安排下,她终于与潘有声和一双儿女重逢。
三年未见,两人相对无言,孩子们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母亲,不敢上前。
胡蝶蹲下身张开双臂,低声唤道:“来,妈妈在这儿。”
那一瞬,孩子扑进她怀里,叫声“妈妈”如雷贯耳,她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泪如雨下。
潘有声站在一旁,眼圈泛红,声音哽咽:“我们回家去吧。”
复婚之后,他们一家悄然移居香港,在熟人的帮助下租下九龙一处公寓。
日子过得不富裕,但终于自由。
潘有声在湾仔街头重新打理茶叶生意,胡蝶则在家中持家教子,没人认出这位洗衣晒被的普通妇人,就是当年风华绝代的“电影皇后”。
胡蝶曾在朋友信中写道:“这几年虽然辛苦,但至少心安,孩子在身边,有声也在,就觉得有了活下去的力量。”
五年的光景,他们一起熬过物价飞涨的艰难冬日,也在中秋夜放飞纸鸢,共看月圆。
然而天不假年,1952年,潘有声突感身体不适,腹胀消瘦,胡蝶陪他辗转几家医院,最终确诊为肝癌晚期。
当医生将这个结论告知胡蝶时,她整个人差点摔倒。
她强忍悲痛,回到病房时脸上仍挂着笑,只说:“医生说要好好调养,你会好起来的。”
可她知道,那只是自欺。
她将全部心力投入照料丈夫,亲自煮粥煎药,日夜不离病床。
几个月后,潘有声离世。
那天胡蝶哭得几乎昏厥,她将洋行转让,独自承担起抚养儿女的责任。
为了维持生计,1959年,她重返影坛,加入邵氏电影公司。
虽然容颜已不复从前,但她仍保留那份从容与典雅。
在电影《后门》中,她出演一位坚强的母亲,角色仿佛写照她自己,观众在电影院为她鼓掌,也为她落泪。
晚年,她带着孩子远赴加拿大,在温哥华定居,并正式改名为“潘宝娟”——“宝娟”是她的乳名,“潘”则是她对亡夫的深切纪念。
她将潘有声的骨灰从香港迁至温哥华,亲自挑选墓地,安葬在她日后也将长眠的那一侧。
1989年,她生命走到尽头。
她的一生如蝴蝶般短暂、绚烂,也如凤凰涅槃般重生,生死两相安,她终于,回家了。
来源:冷秋月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