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们常说,在农村邻里之间最重要的是守望相助。可现实生活中,能坚持几十年如一日帮助他人的又有几人?直到那天整理父亲遗物,我才明白这个道理。
人们常说,在农村邻里之间最重要的是守望相助。可现实生活中,能坚持几十年如一日帮助他人的又有几人?直到那天整理父亲遗物,我才明白这个道理。
我叫老杨,今年48岁,在村里开了个小卖部。日子过得不咸不淡,勉强能养活一家老小。要说这日子什么时候开始变味,大概是从父亲中风那年说起。
记得那是八年前的夏天,院子里的石榴树刚抽出新芽。父亲一大早就把躺椅搬到树下,说要纳凉。谁知道没过一会,就听见"咚"的一声,父亲歪在躺椅上,嘴角流着口水,说不出话来。
那时候妻子在广东打工,儿子在县城读高中,只有我和父亲相依为命。慌乱中,是隔壁的老刘听见动静,骑着他那辆半新不旧的永久牌自行车,带着父亲往镇医院赶。
从那以后,父亲就再没能站起来。这一躺,就是八年。八年里,老刘成了我家的常客。
说起老刘,村里人都认识。他比父亲小几岁,家里就他一个独苗,老伴早年得病走了,膝下无儿无女。平日里种着十来亩地,日子过得清贫却踏实。
刚开始,老刘每天早上把地里的活干完,就来我家串门。他总是笑呵呵地说:"老杨啊,我来看看你爹。"说着,就麻利地帮着翻身、擦洗,有时还给父亲按按腿。
父亲虽说说不出话,但眼睛总是亮晶晶的,看着老刘忙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那时我想,这怕是我这辈子见过父亲最温暖的笑容。
可日子一长,村里就有了闲言碎语。李婶子经过我家门口,总是欲言又止;王大爷见了我,就说:"你爹这病啊,得当心着点,可别让外人占了便宜。"
起先我还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直到有天在供销社听到几个婶子的议论:"你说这老刘,天天往老杨家跑,图的是啥?该不会是惦记着老杨家那几亩地吧?"
"可不是嘛,听说老杨家还有五万块钱的存款呢!"
"这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这话传到妻子耳朵里,她从广东打来电话,说要辞工回来照顾父亲。电话里她说:"老刘再热心,到底是外人。咱家的事,还是得咱家人来管。"
我那时犹豫了。老刘确实帮了很多,可这话说的也在理。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老刘却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
"老杨,"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掏出旱烟袋慢悠悠地说,"你爹年轻时候帮过我,这个情我记着呢。你要是不放心,我少来就是。"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就在这时,父亲在屋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老刘立马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去。我跟在后面,看见父亲紧紧抓着老刘的手,眼里含着泪花。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那年冬天特别冷,下了场大雪,把村里的小路都封住了。我去镇上进货,留下父亲一个人在家。谁知道回来时,发现老刘正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给父亲喝。
"今儿个太冷了,我寻思着你爹该喝点暖和的。"老刘搓着冻得通红的手说。我低头一看,他的裤腿上还沾着雪,显然是踩着雪过来的。
可就在那个冬天,父亲的病突然加重了。一天半夜,父亲突发脑溢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用手指着床头的药瓶。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还是老刘来得快,一看父亲的样子就说:"不好,得赶紧送医院!"说着就去发动他那辆破三轮车。那天晚上,雪下得更大了,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就我和老刘两个人,顶着风雪往镇医院赶。
到了医院,大夫说得马上手术,要交五万块钱押金。我一听这数字就蒙了,家里哪有这么多现金?我给几个兄弟姐妹打电话,一个说最近买了房,一个说孩子要上学,推来推去,没一个肯出钱的。
正当我发愁的时候,老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叠钱。"老杨,这是我这些年攒的,你先拿去用。"
我看着那一沓子皱巴巴的钱,有些是百元大钞,有些是零散的小票子,显然是平时积攒下来的。一时间,鼻子有点发酸。
父亲手术很成功,但需要长期住院治疗。这下可苦了老刘,他每天骑着自行车来医院,帮我照顾父亲。那段时间,他瘦了一大圈,裤腰带又紧了两个扣。
有天下午,我去打热水回来,听见父亲在跟老刘说话。父亲的声音很微弱,断断续续的:"老刘啊...我这辈子...欠你太多..."
老刘赶紧摆手:"说这些做什么,当年要不是你,我早就饿死了。"
这话让我愣住了。我从来不知道父亲和老刘之间还有这样的往事。后来我旁敲侧击地问村里的老人,才知道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事。
那年闹灾荒,老刘的父母都病死了,就剩下他一个人。是我父亲偷偷给他送粮食,还帮他从救济粮里多分了一份口粮。就这样,老刘才熬过了那个难熬的冬天。
知道这些往事后,我更觉得对不住老刘。可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来医院,风雨无阻。直到有一天,父亲要单独见他。
那天下午,老刘在病房里待了很久。等他出来时,眼睛红红的,手里攥着一张纸。我问他父亲说了什么,他只是摇摇头,转身走了。
从那以后,老刘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他还是每天来,但不再像从前那样话多,常常是默默地坐在病床边,一坐就是大半天。
那年冬天的一个早晨,父亲走了。走得很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老刘那天来得特别早,坐在床边一直没说话,只是用手帕擦着眼角。
父亲走后,村里的人都来帮忙操办丧事。期间我听到不少闲言碎语,说老刘这些年没少从我家占便宜,现在该轮到他表示表示了。可老刘就像没听见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都不张扬。
等到事情都办完了,该到分遗产的时候了。兄弟姐妹们都来了,一个个精打细算,连父亲的旧衣服都要分个清楚。就连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大姐都说:"老刘天天来咱家,谁知道有没有顺走什么东西?"
这话传到老刘耳朵里,他也不辩解,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等你们分完了,我再来收拾老哥的遗物。"
等家里人都走了,我和老刘开始收拾父亲的房间。父亲生前住的是西厢房,一张单人床,一个老柜子,还有个铁皮盒子,就这些家当。
那个铁皮盒子是父亲一直放在枕头底下的,谁也不让碰。我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本存折,还有一封信。
存折上有20万存款,是父亲这些年来的积蓄。信是写给老刘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父亲发病前写的。
信中说:"老刘啊,这些年多亏有你照顾。当年你家遭难,是我帮了你。这些年你天天来照顾我,早就还清了这个人情。这20万是我的积蓄,本来想着病好了给你养老用,现在怕是等不到了。你把这钱拿着,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我拿着信的手微微发抖,老刘在一旁默默掏出那张父亲临终前给他的纸条。纸条上写着:"老刘,这钱你一定要收下,就当是我还你这些年的照顾之情。"
原来,父亲早就想好了一切。那些年他省吃俭用,不是为了留给子女,而是要报答老刘的照顾之情。
看着那本存折,老刘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你爹这个人啊,就是太实在了。这些年,我不是为了钱,就是想着当年的那份情意..."
我把存折塞给老刘:"这是父亲的心意,您就收下吧。"
老刘摇摇头:"这钱我不能要。你爹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这样吧,我把钱存着,以后要是村里有困难的人,就用这钱帮帮他们。就当是替你爹行善。"
从那以后,老刘还是常来我家坐坐。每次来,都要在父亲的遗像前站站,有时候还会自言自语:"老哥,你放心,我这辈子就记住你教我的,做人要懂得感恩。"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年村里有不少人都受过老刘的
我想,这大概就是父亲留给我最宝贵的遗产。不是那些房子地、不是那些存款,而是教会我如何做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现在,每到周末,我都会骑着摩托车,带着老刘去镇上的市场转转。他最爱去水产摊位,说是想给我家带条鲜鱼。每次我都劝他:"您就歇着吧,我来就行。"他总是笑着摇头:"我这老胳膊老腿还能动弹,总不能闲着不是?"
有时候,我看着老刘佝偻的身影,就想起父亲生前的样子。两个老人,一个已经走了,一个还在坚持着当年的承诺。这份情谊,比那黄金还要珍贵。
村里人都说,我老杨家祖上积德,才有老刘这样的好邻居。其实我知道,不是祖上积德,是父亲用真心换来的真情。这世上,有些缘分看似偶然,却是早就注定的。
如今,每当我看到父亲的遗像,总会想起他生前常说的一句话:"人这辈子,钱财是身外物,唯有情义才是真。"而老刘,用他的一生诠释了这句话的含义。
那么,大家认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真情更珍贵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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