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从前总有人说，好的继父和亲生父亲没有区别。可我经历的这件事，却让我明白，有时候继父做的事，远远超出了血缘的界限。

从前总有人说，好的继父和亲生父亲没有区别。可我经历的这件事，却让我明白，有时候继父做的事，远远超出了血缘的界限。

我叫李小芬，今年35岁，是一家私立幼儿园的老师。在我18岁那年，父亲因为一场车祸永远离开了我们。

记得那是个阴雨绵绵的早晨，父亲骑着他那辆永久牌自行车去县城送货。母亲炒了两个青椒土豆丝，一个西红柿炒蛋，还特意煎了父亲最爱吃的咸鸭蛋。可那天，父亲再也没能回来吃这顿午饭。

"小芬，你爸出事了！"隔壁王婶气喘吁吁地跑来报信，"在十字路口......"

那天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母亲手里的铁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溅起的油星子烫红了她的脚背，可她浑然不觉，拔腿就往外跑。

等我们赶到医院，父亲已经......医生说是当场就走了，没受太多罪。可这话一点都不能安慰我们，母亲瘫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嚎啕大哭。

那时我们住在县城郊区的老房子里，是父亲结婚时东拼西凑盖的土坯房。父亲走后，房子显得更破旧了，每逢下雨，总有几处漏水，母亲就搬着盆子到处接。

就这样过了五年，母亲经人介绍认识了继父王德明。

王叔叔是县一中退休的语文老师，为人温和，说话轻声细语的。第一次来我家，他还给我带了一本徐志摩的诗集。

"丫头，听说你喜欢看书。"他笑着递给我，眼睛眯成一条缝，透着和蔼。

那时我刚上班不久，在镇上的幼儿园当老师。说实话，对母亲再婚这事，我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芥蒂。可看到王叔叔对母亲的体贴，还有那些细微的关心，我渐渐放下了戒心。

婚后，王叔叔主动提出要把他在县城老城区的一套三层楼房过户给我。这房子是他十几年前买的，位置很好，就在县一中对面。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他说这话时，目光格外认真，"就当是给小芬的嫁妆。"

母亲当时就反对了："你这是什么话？小芬迟早要嫁人，这房子留着给你养老多好。"

可王叔叔态度很坚决："我这辈子没有孩子，小芬就是我的女儿。再说了，这房子本来就是......"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了。

那天晚上，我听见他们在房间里小声争执。母亲说什么都不同意过户的事，说这样会让外人说闲话。

"你放心，等小芬30岁那年，我会告诉她一切的。"我听见王叔叔这样说，"到时候她就明白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在同事的介绍下，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小张。他是县建筑公司的工程师，为人老实巴交。

"姑娘，你是......继父的女儿？"第一次见面，婆婆的眼神就带着几分异样。这话听得我心里一沉，但我还是笑着点点头。

结婚那天，王叔叔非要给我们十万块钱做装修。这可把婆婆惹毛了，当场就甩了脸子："我们小张家不稀罕你们的钱！"

说来也怪，每次婆婆刁难我的时候，王叔叔总是欲言又止，一副想说什么又不能说的样子。倒是母亲看不下去了，有一次差点跟婆婆当街吵起来。

就在我30岁生日那年，王叔叔突然住院了。医生说是肝癌晚期，需要手术，费用可能要二三十万。

母亲偷偷跟我商量，说想把老房子卖了给王叔叔治病。我一听就急了："妈，那可是王叔叔的房子，怎么能......"

"你这孩子，他对咱们这么好，现在他病了，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啊！"母亲抹着眼泪说。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去了王叔叔的老房子。三楼有个书房，里面放着一个老式保险柜，平时王叔叔从来不让人碰。

我翻箱倒柜地找钥匙，突然从一本发黄的相册里掉出一个信封。打开一看，是一沓照片，最上面那张，赫然是我年轻时的父亲！

照片下面还压着一本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我随手翻开一页：

"1988年3月15日，阴。今天又去了那个路口，还是没找到关键证据......"

"1990年6月8日，晴。终于等到老李出现了，他果然还在那里做搬运工......"

"1995年9月20日，阴转雨。看到志友的妻子带着小芬在街上买菜，心里不是滋味......"

我的手开始发抖。这些日记，写的都是我父亲！而且从日期来看，最早的记录是在二十多年前，那时我才四五岁！

更让我吃惊的是，在日记本的夹层里，居然还有一张泛黄的报纸剪报，上面赫然就是父亲出车祸的新闻！

"当天上午10点左右，一辆农用车与一辆自行车在县城十字路口发生碰撞......"

我的心"砰砰"直跳。王叔叔为什么会保存这些？他和父亲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带着满心疑惑，我赶到医院。王叔叔刚做完检查，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吓人。

"叔，您和我爸......"我刚开口，就见王叔叔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你都知道了？"他虚弱地笑了笑，"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可又怕你接受不了......"

原来，王叔叔和我父亲是同学，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个班。那年父亲出事的时候，王叔叔正好也在现场。

"你爸骑车送货，被一辆农用车撞倒了。"王叔叔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可那个司机居然是醉驾，撞了人就跑......"

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这些年，我们一直以为父亲是意外事故，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那天我就在马路对面，可是......"王叔叔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可是我没能拦住那辆车，只记住了一个模糊的车牌号。"

从那以后，王叔叔开始暗中调查这件事。他一边教书，一边利用课余时间去打听线索。十几年来，他走访了无数个汽车修理厂，翻遍了当年的交通事故记录。

"我发誓要找到那个司机，"王叔叔握着我的手说，"这是我欠你爸的。"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当年王叔叔会娶了母亲。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想照顾我们娘俩，替我父亲尽一份责任。

而那套房子，原来是他用多年积蓄买下的。他一直在等着找到当年的真相，好让我们住进去。

"对不起，小芬，"王叔叔说，"我本想等你30岁生日那天，把这些都告诉你。可是......"

我扑在病床前失声痛哭。这些年，我们还觉得王叔叔对我们太好了，殊不知他一直默默承受着这份愧疚。

就在这时，保险柜的钥匙从王叔叔的枕头底下滑了出来。

"开吧，"他说，"里面有你该知道的一切。"

当我打开保险柜的那一刻，仿佛打开了一个尘封多年的秘密。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几摞资料，还有一个黑色的笔记本。

最上面是一份泛黄的报纸，时间正是父亲出事的那天。王叔叔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关键信息，还在旁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下面是一沓车辆维修记录，从1988年一直到2000年，足足十多年的时间。每一张单子上都标注着日期和车主信息，有些地方被重点标记出来。

"这些年，我走遍了方圆百里的修车铺，"王叔叔说，"那个司机肯定会去修车的......"

最让我震惊的是那个黑色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老李，县运输公司搬运工。

"这个人，"王叔叔指着本子说，"当年亲眼看见了那辆农用车。"

原来，这些年王叔叔一直在暗中收集证据。那个老李是当年事发现场的目击证人，可他因为害怕牵连，一直不肯说出真相。

王叔叔找到他时，他已经从运输公司退休了，靠着给人搬家赚点零花钱。

"他告诉我，肇事司机姓张，"王叔叔说着，声音有些发抖，"就是......"

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张，这个姓氏怎么这么耳熟？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我婆婆端着汤走了进来。看到我正翻看着保险柜里的东西，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婆婆的手抖得厉害，汤碗差点掉在地上。

我回头看着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婆婆那双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着汤碗，指节发白。

"是不是......"我的声音也开始发抖，"是不是大伯？"

婆婆"哐当"一声摔了汤碗，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哭着说，"你大伯那时候喝了点酒，也不是故意的......"

原来，肇事司机竟是我丈夫的亲大伯！怪不得这些年婆婆处处针对我，原来是因为心虚！

"那房子，"王叔叔突然说，"是你大伯赔的钱买的。"

我愣住了。王叔叔解释说，当年他找到张家后，张家害怕事情闹大，就私下赔了一笔钱。王叔叔用这笔钱买下了那套房子，一直想还给我们母女。

"可我始终觉得对不起你爸，"王叔叔说，"所以这些年一直在替他讨个说法。"

这时，婆婆跪在地上："求求你们别声张，你大伯前几年就走了，这事让它过去吧......"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是这样的因果。

在医院的走廊里，我蹲在墙角失声痛哭。母亲赶来的时候，看到我这样子，也红了眼眶。

"傻孩子，"母亲抱着我说，"原来这才是你王叔叔这些年的心事。"

是啊，他不仅要替父亲讨个公道，还要照顾我们孤儿寡母。这些年，他默默承受着一切，从不说一个"苦"字。

"你知道吗？"母亲擦着眼泪说，"你王叔叔刚认识我的时候，就说要照顾我们娘俩一辈子。那时我还以为他是在说好听的......"

这时，我丈夫小张也闻讯赶来了。当他得知这一切时，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怪不得，"他喃喃地说，"怪不得小时候大伯总是特别照顾我们家，原来是因为心里有愧......"

王叔叔的手术很成功。在他养病期间，我天天去医院照顾他。每次给他擦脸、喂饭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流泪。

"傻丫头，"他总是笑着说，"这些年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婆婆。其实她也不容易，一直活在愧疚里。"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的那点怨气也慢慢消散了。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仇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康复出院后，王叔叔坚持要把房子过户给我。这次，婆婆没有再反对，反而主动提出要给我们装修费用。

"都是一家人，"婆婆红着眼圈说，"以后你就是我亲闺女。"

去年春节，我们全家一起吃了顿团圆饭。母亲和婆婆一起包饺子，王叔叔在屋里教我女儿背古诗。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我突然明白：有时候，血缘真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人心，是那些默默付出的真情。

端上最后一盘饺子时，我听见王叔叔轻声说："志友，你看到了吗？我替你照顾好了她们......"

窗外，飘起了今年第一场雪。

来源：一丝不苟星星NT4bfs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