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谢严出征后的第二年,婆母突然病重离世,我急忙用飞鸽传书将这一噩耗告知谢严。三个月后,谢严的回信姗姗来迟,他在信中宽慰我,让我代他在家中尽孝,而他则会在边疆为婆母守孝三年,并承诺绝不纳妾。
1
成婚次日,夫君谢严便接到了圣旨,率军出征。
这一去,便是五载春秋。
谢严出征后的第二年,婆母突然病重离世,我急忙用飞鸽传书将这一噩耗告知谢严。三个月后,谢严的回信姗姗来迟,他在信中宽慰我,让我代他在家中尽孝,而他则会在边疆为婆母守孝三年,并承诺绝不纳妾。
婆母离世后,从小将我养大的太后派人接我入宫居住。
太后生性爱热闹,慈宁宫里每日前来请安的皇子公主们络绎不绝。
这些私下里争斗不休的皇子公主们,在太后面前却都表现得极为和睦。
太后辈分尊贵,作为太后养女的我,辈分也随之水涨船高,即便是那些比我年长不少的皇子公主们,也得恭敬地唤我一声永宁姑姑。
一年前,我酒后失态,与某位皇子王爷有了肌肤之亲。一个月后,我呕吐不止,心绪不宁,太后心急如焚,让太医为我诊脉,被我婉言谢绝。
开玩笑,我虽未亲身经历,但常识还是懂的。
月事推迟了十多天,我心里自然有了数。
我以静养为名,返回郡主府,刚回到府中便让侍女悄悄寻个大夫来府中为我诊脉。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怀有身孕。
自幼在宫中成长的我,深知小产对女子的伤害,因此决定生下腹中的孩子,无论其父是谁,若不出意外,我此生也就生这一胎,精心养育至生产,总胜过小产之痛。
我即将临盆之际,边关大捷,将士们即将回京的消息传遍京城。
我怕谢严归来发现我怀有他人之子,在这个对女子不公的时代,是要被浸猪笼的。
为此,我日日在佛前焚香,祈愿谢严在我生完孩子后再归,甚至可以不归。
或许是我的心意虔诚,感动了佛祖,谢严果然在我出月子后才回京。
月子期间,我连如何解释有两个婴孩的借口都已想好。
什么远嫁江南的挚友难产后临终托孤,什么外出发现被人遗弃的,种种借口都已备好。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编造借口,谢严便抱着个两岁的孩童找了个借口现身。
2
谢严回府那日,场面宏大。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怀中的稚子。
虽孩童的面容被披风遮掩,但仍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在郡主府的我得知消息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谢严果真将那孩子抱回府中。
啧,胆子真不小。
谢严归府后,先是与我客套一番,又指了指怀中的小儿。
“夫人辛苦了,在家为夫守孝,这是我副将的遗孤,不忍其流落在外,受人欺凌辱,欲认于夫人名下。”
我打量了几下,孩童与谢严确有八分相似,也难为谢严能编出这等说辞。
不过我心虚啊。
“夫君如此大义,妾便安心了,妾亦有一事相告。”
我斟酌片刻,缓缓开口:“恰巧一月前,妾那命途多舛的好友临终托孤,将一对双生子托付于我,本想写信告知,后想边关大捷,夫君不日回京,便待夫君回京再议。
“妾本打算夫君回京后将孩子送出府,现改变主意。夫君连副将遗孤都能带回家抚养,妾友的双生子又怎不能?夫君大度,定不会将双生子逐出府,稚子无辜,双生子亦不会夺了副将遗孤的长子之位。”
谢严脸色骤变。
我忙捂住他的嘴:“夫君慎言,当着环儿的面,莫提这些。环儿亦是夫君副将之子,孝道为先,夫君岂敢认下环儿?”
谢严脸色铁青,终是妥协:“郡主思虑周全,便辛苦郡主了。”
谢严不顾我阻拦,强行抱走环儿:“环儿胆小,我先将他养在谢府,过段时日,再由郡主抚养。”
我轻笑,任由他去。毕竟,我量他没胆量承认环儿的真实身份,更不敢在守孝期间承认环儿是他的骨肉。若他真有此胆,当初就不会接受太后的赐婚。
3
谢严返回京城后,没有片刻停歇。
他一方面频繁穿梭于各类宴席之间,另一方面则忙着为外室子的母亲寻觅合适的居所,还一门心思地想要查清我究竟与何人有染。
他对我所言并不买账,只是苦于没有确凿证据,因此不敢贸然行动,更不敢轻易提出和离,好让自己的外室名正言顺地成为正妻。
我们的婚事,乃是太后亲自赐下的,也是他精心策划的结果。
谢严自以为行事天衣无缝,却不知我早已洞悉一切。
五年前,谢严年少便已声名远扬,刚刚凯旋归京的他,立刻吸引了三公主的目光。
三公主身为贵妃的独生女,自幼备受贵妃溺爱,深得皇上宠爱,她性格跋扈,同龄人中唯独对我有所忌惮。
我与三公主年纪相仿,但论辈分,她却得唤我一声永宁姑姑。
那时,三公主仿佛着了魔一般,整日里紧追着谢严不放,生怕他娶了别人。
起初,我只是将此事当作笑话来看,直到亲眼见到谢严本人。
真是个翩翩少年郎啊。
自幼在宫中长大的我,还从未见过几个能与谢严相提并论的男子。
能与之一较高下的,除了太子,便是与我同辈的七王爷,他们三人年纪相仿,站在一起,便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但太子和七王爷自幼便与我相伴成长,按照“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惯例,我对谢严却渐渐上了心。
不过我向来矜持,只是暗中劝诫了三公主几次,让她行事低调些,别让谢严为难。
也不知太后是从何处得知了我的心事,在万寿节那日,她当着众人的面,为我赐下了婚事。
三公主气得将帕子都拧碎了,却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她不敢违抗太后的旨意。
而谢严呢,却是满心欢喜地跪地谢恩。
我本以为,谢严对我或许也有几分真情,却没想到一切皆是算计。
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便是他精心设计的局。
他不知从何处探听出了我的喜好,那日他特意按照我的喜好打扮了一番,不知情的我果然落入了他的圈套。
我之所以能得知真相,还得感谢谢母。
谢母因思念儿子过度,病得有些神志不清,竟将我当成了她的娘家侄女,说了许多事情。
驸马只能担任闲职,而谢严野心勃勃,不愿迎娶公主。
但他更不敢得罪三公主,毕竟贵妃的哥哥是他的顶头上司。
不愿迎娶公主的谢严,便将主意打到了我这个无父无母的永宁郡主身上。
永宁郡主,太后的养女,深受太后宠爱,辈分又高,选我,三公主再不甘也只能憋着。
为此,谢严探听出了我的喜好,设计与我见了一面。
我这个容易对俊朗容颜心生好感的人,果然对谢严上了心。
急于促成婚事的太后看出了些许端倪,便借着宴会赐下了婚事。
三个月后,我与谢严结为连理。
成婚当夜,谢严醉得不省人事,我嫌酒味难闻,便独自留在耳房将就了一晚,至于夫妻之事,早一天晚一天都无妨。
4
谁知次日一早,边关战事告急的消息便传入了宫中,谢严再次领兵出征。
当然,他并未忘记带上他青梅竹马的表妹一同前往。
而我,这个被他设计娶回家的郡主,自然得在家侍奉婆母,料理家中事务,让他无后顾之忧。
他的算盘打得如此之响,我听完婆母的念叨后,一杯鹤顶红送她归了西。
真是气煞我也!
还从未有人敢如此算计我!
让丫鬟替我守了七日孝后,我便以待在谢府会伤心过度的理由回了郡主府,太后真以为我太过伤心,派人接我回宫中长住。
深夜,我突然惊醒。
一睁眼,差点没把我吓死。
许久未见的太子正一脸阴沉地站在我的床前盯着我。
见我醒来,他不冷不热地开口:
“孤的好姑姑,当真是瞒得紧啊,若非谢将军四处寻找奸夫,孤还不知孤已有子嗣。”
“让皇家血脉流落在外,姑姑犯的可是杀头大罪。”
什么他的子嗣。
“你胡言乱语什么!你哪来的子嗣?”
太子慢悠悠地答:“珑儿、玲儿对吧?姑姑好友临终托孤?据孤查到的,姑姑在无中生友。”
“那又如何,与殿下何干?”
太子淡定的脸上出现几丝裂痕。
“姑姑,是忘了一年前的那夜吗?”
“那夜姑姑拉着孤……”
话未说完,太子的脸已经红透了。
等等,他说什么,那夜是太子?
这,似乎还真有可能是他。
自从那夜之后,我就未在宫中见过太子,太后说是江南有水灾,皇上派太子去江南,当时我还捐了不少银钱呢。
后来,我没再入宫,自然也不会去打探太子的消息。
没想到,他居然就是那夜与我共度良宵的人。
这可咋整?
姑姑酒后失态睡了大侄子?
咳咳,虽然是名义上的。
于理不合,于礼不合!
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脸面。
我嘴硬地说:
“太子这么肯定,双生子是你的?”
太子从衣袖里掏出一方脏污的帕子。
“姑姑眼熟吗?”
我脸红得彻底。
这这这,如此污秽的东西,太子竟随身携带?这还是我那冰清玉洁的大侄子吗?
“孤二十有二尚未娶妻,姑姑就不好奇为何吗?”
我反驳:
“七哥也未成亲!”
“七叔是断袖,姑姑就别惦记他了。”
我啥时候惦记过老七,老七能成断袖还是我点拨的呢。
酷爱看禁书的我没少在七王爷面前唠叨,这不给人唠叨烦了,直接成了断袖。
太子小心翼翼地将那脏帕子收回衣袖,大咧咧地坐在我的床头:
“姑姑放心,一年之内,孤定会娶你。”
“毛还没齐的小孩莫说大话,你娶不了我的。”
要是真有这个胆量,我就不会嫁给谢严。
太子黑着脸说:
“姑姑且等着。”
放下狠话后太子就破窗而出。
呵,娶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别说娶,哪怕让我做太子府侍女,那人也不会同意,毕竟隔着血海深仇。
5
太子自那日离去之后,便再未踏足此地,倒是谢严,频繁派遣手下来请我重返谢府。
起初,我以身体欠佳为由婉拒了,随后又以偶染风寒作为借口推脱,直至第三次,谢严竟亲自登门造访。
他踏入门槛时,我正与两个孩童嬉戏玩耍。
谢严仿佛视而不见,径自开口:
“郡主,末将刚自边疆归来,府中事务繁杂,缺乏一位主事之人。”
我逗弄孩童之余,抽空瞥了他一眼。
让我回府执掌中馈?也罢,有些趣事,非得亲眼目睹方能尽兴。
“行,今日我安排好郡主府诸事,明日便回府。”
谢严未曾料到我会如此爽快应允,愣怔片刻后方才说道:
“三日后,尚书大人寿辰,不知该送何礼,末将一介武夫,对京城规矩知之甚少,恐失礼于尚书大人,还望郡主指点迷津。”
呵,让我回谢府给外室正名也就罢了,竟还觊觎我的珍宝。
城墙之隅亦无你脸皮之厚!
“将军或许不知,尚书大人的嫡亲孙女与我素来不和,我与尚书府素无往来。”
谢严被我此言噎住,旋即又压低身姿恳求道:
“末将已收下尚书府的请柬,无法推辞,听闻郡主藏有一幅吴道子的真迹,不知能否割爱相赠?”
啧,胃口还真不小,一开口便是吴道子的杰作。
“御赐之物,岂可轻易赠人。”
仅八字,便让谢严无言以对。
拿御赐之物送人,除非谢严不要脑袋了。
“那,郡主库房中可还有其他画作,谢府……末将愿以黄金百两相换。”
哟,倒是舍得下血本了。
只是,我的东西岂能轻易便宜了那老匹夫。
“将军何不去珍宝阁瞧瞧,那里的画作想必能入尚书大人的法眼。”
见我始终不肯松口,谢严沉默良久后方才说道:
“那郡主早些歇息,明日末将来接你回府。”
当日夜晚,许久未见的太子又来寻我。
“大侄子,半夜潜入姑姑闺房,可知廉耻?”
太子被我气得发笑,嗤之以鼻道:
“孤岂敢与姑姑相提并论,明知谢将军已有私生子,还如此大度地回谢府执掌中馈,姑姑,孤从未料到你竟如此豁达。”
我汗颜不已。
太子所言非虚,从小被太后宠爱有加的我,何曾知晓何为大度。
在宫中,我是首位敢在御书房放肆的郡主,也是首位将跋扈的三公主打得落花流水的郡主,更是首位敢扯太后白发的郡主。
总而言之,我的跋扈之名,较之三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往昔年少轻狂,不知世事险恶,如今的我已非昔日之我。”
太子随口接道:
“将成为我孩儿的母亲,也将与我携手共度余生,更是我唯一的伴侣。”
我视之为无稽之谈。
一个连自身性命都无法自主之人,何来勇气许下余生之诺。
“姑姑,你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行行行,我信你,你走吧,我困了。”
太子恋恋不舍,我打着哈欠闭目养神,不再理会于他。
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我都将他的言语视为空谈。
6
谢严并未令我失望,我刚返回谢府,茶尚未入口,谢严便携一女子前来寻我。
女子梳着妇人发髻,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在谢严身后。
谢严在距离我五步之遥时停下脚步,向我引荐身后的妇人。
“郡主,此乃晚娘,我舅家之女。”
言罢,谢严面露喜色,王晚娘亦抬头露出真容,脸上难掩欣喜之情。
我故作惊讶,询问身后的知了:
“知了,我怎觉表妹面容颇为熟悉,似曾相识。”
知了一本正经地回应:
“奴婢瞧着与将军前些日子带回的环少爷颇为相似。”
“不过环少爷更似将军,奴婢五年前曾见过将军副将数面,环少爷与副将容貌并不相像。”
与知了并肩而立的蝴蝶插话道:
“知了姐姐莫要胡言,京中谁人不知将军刚守完三年孝期,环少爷一看便知不足两岁,那时将军尚在守孝呢。”
知了轻轻拍打自己的嘴巴:
“奴婢该死,竟忘了此事。”
“守孝期间诞下子嗣,此乃重罪!”
她俩一唱一和,全然不顾谢严与王晚娘的尴尬境地。
谢严原本喜笑颜开的面容瞬间变得铁青,王晚娘则是小脸煞白,低头不语。
我见火候已到,便打断两人的喋喋不休:
“好了,将军非此等人,莫要胡言。”
言罢,我又笑容可掬地对王晚娘道:
“表妹莫要被我这两个不懂规矩的丫鬟吓到,她们所言皆为无稽之谈。”
王晚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又问道:
“表妹来京城多久了?”
王晚娘试图挽回局面,弱弱开口:
“我随表哥回的京城,已有一月之久。”
我故作惊讶:
“将军,婆母的娘家在边关?表妹怎会随你回京?”
谢严似受奇耻大辱般辩解:
“表妹与我副将情投意合,五年前随他去的边关,环儿正是他俩的孩儿。”
自给自足戴绿帽,且不得不戴,噗。
我强忍笑意,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原来如此,我原以为环儿与夫君如此相似,原是外甥像舅舅,害我差点误会夫君。”
谢严面色愈发阴沉,王晚娘头垂得更低了。
“也罢,表妹便在府中安心住下。”
话毕,我故作嗔怪道:
“将军这是何意?环儿的生母尚在人间,将军怎可擅自将孩子托付于我名下?这让表妹情何以堪?”
谢严正欲开口辩解,我却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
“若将军真心想要抚养环儿,也应待表妹改嫁之后再议。我身为表舅娘,自当视环儿如己出,定不会亏待了他。”
王晚娘急忙摇头,眼中满是坚决:
“我……我不打算再嫁,真的不嫁。”
我轻笑一声,打断她的话:
“表妹这是说的什么傻话?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怎能守寡一生?你表哥与我虽愿护你周全,但外界的流言蜚语你又如何承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表哥在守孝期间与你暗通款曲,生下环儿呢。官场之上,最忌讳此类流言蜚语,表妹,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表哥的前程考虑一二,不是吗?”
我言辞犀利,一番指桑骂槐,两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谢严紧握双拳,终是再次为了仕途舍弃了王晚娘,他咬牙切齿道:
“表妹,还不快向郡主行礼致谢。”
王晚娘泪眼婆娑,怔怔地望着谢严,而谢严却侧过头去,不愿与她对视。
见王晚娘迟迟未动,谢严大声喝道:
“谢府如今的主母是郡主,还不快谢恩!”
王晚娘被谢严的吼声吓得浑身一颤,随即向我行了一个妾礼。
我身后的知了连忙上前阻拦,她先向谢严行了一礼,然后连珠炮似的发问:
“问将军安好。”
“奴婢本不该多嘴,但此事关乎郡主颜面与将军声誉,奴婢不得不斗胆一问。”
“表小姐的礼数究竟从何处学来?为何要对郡主行妾礼?”
“将军何时纳的表小姐?为何未曾告知郡主一声,也未去官府登记?若未登记,表小姐为何行妾礼?”
“表小姐出身乡野,或许不懂这些规矩,将军难道也不懂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谢严一脸茫然。
知了,真乃能言善辩之辈,不愧是太后身边调教出来的人,一出手便是妙招连连。
我从未轻视过王晚娘。
能隐忍负重随谢严远赴边关,又能勾搭守孝的谢严坏了规矩生下一子的女子,岂会是单纯之人?
也就只有被白月光滤镜蒙蔽了双眼的谢严,才会将她视作一朵纯洁无瑕的小白莲。
王晚娘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头垂泪。
谢严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啧啧啧,被心上人摆一道的滋味不好受吧。
最终,还是谢严忍无可忍,开口求情:
“哪里的话,表妹自幼在乡野长大,礼数不周,还望郡主海涵。”
呵,我这般心胸狭隘之人,怎会轻易原谅?
谢严上前朝我深深一鞠躬:
“劳烦郡主费心,表妹生性胆小,见识有限,郡主若能带她出门见见世面,再好不过。”
“也罢,我这就派人去宫中寻两位教养嬷嬷来教教表妹规矩,免得日后闹出笑话。”
谢严还未答话,王晚娘便弱弱开口:
“都是晚娘的不是,晚娘不该在郡主面前班门弄斧,谢郡主给晚娘机会,学贵人们的规矩。”
说完,朝我狠狠磕了三个头。
知了又挡在我面前,手脚麻利的蝴蝶等她磕完头后就拉她起身,讪讪道:
“表小姐,这不过节不过年的,郡主与您同辈,您跪郡主,是想折郡主的寿吗?”
王晚娘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更加颤抖不已。
我暗自憋笑,心想:真以为在边关当了几年将军夫人,就能回京与我较量了?
她不知,她和谢严在边关的一切,我皆了如指掌。
从谢严母亲的口中得知真相后,我便暗中派人跟随他们,那人不仅武功高强,还曾顺带救过谢严两次。
要说谢严能活到现在,还真得感谢我。
敢算计我的人,我不亲自收拾,消不了气。
王晚娘是个能忍的,跟着教养嬷嬷学了小半月,硬是一句苦也没喊。
回谢府那日,谢严和王晚娘被我摆了一道,他最近忙着查我奸夫到底是何人。
我则在背后撺掇高龄未嫁的三公主举办赏花宴。
三公主心中唯有谢严,非他不嫁,皇上曾三次赐婚,可惜她的准驸马们皆在婚前意外身亡。
三公主的准驸马们接连遭遇不幸,京中人人皆知其因。
京中未婚的公子们皆如惊弓之鸟,生怕被皇上点名赐婚,夫人们宁乱点鸳鸯谱,也不愿自家公子被皇上赐婚给三公主,一时之间,京中兴起一股又一股的赏花宴,别名相亲宴。
皇上被三公主克夫的名声扰得头痛,特令未出阁的她出宫开府。
三公主出宫后,没少找我麻烦。
爱极了谢严的她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我亦非好惹之辈,她给我使绊子,我便轻松躲过,还顺带送她一份厚礼。
我俩斗智斗勇四年,去年,她竟派死士来杀我,害得刚有身孕的我差点落胎。
事后,在贵妃的求情下,三公主被禁足半年,之后老实许多,不敢再来惹我。
三公主那个恋爱脑,一听别人说谢严真正的心头好是他表妹,便坐不住了。
她想直接杀了王晚娘,但又怕同在谢府的我,怂怂的。
最后,她身边的狗腿子给她献计谋,举办赏花宴。
我算了下刚进不少的账单,笑了。
是的,她买的那些奇花异草都是我让花匠精心培育出来的。
帖子发到谢府时,我直接拒了。
谢严问我为何,我漫不经心地说:
“我与三公主不睦已久,谁知她安的什么心,不去。”
想让自家刚学好规矩的谢严急了,他劝道:
“三公主是贵妃独女,贵妃亲哥是大将军,郡主,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次赏花宴,她既请了女眷,又请了不少大人,郡主不会不懂其中含义。”
我摸着下巴说:“无妨,公主若真心相邀,定会亲自来请,我是她姑姑,有这个分量。”
谢严气得拂袖而去。
我没猜错,三公主真的亲自来请了。
三公主那恋爱脑,一听别人说谢严真正的心头好是他表妹,就坐不住了,真的亲自来请了。
我笑了,三公主真的亲自来请了。
7
这场赏花盛宴,我本就是特意为王晚娘与谢严筹备的,主角若不现身,我哪来的由头兴风作浪?
三公主驾临之时,我正与王晚娘对弈品茗。她瞥见王晚娘的刹那,怒目圆睁,几乎要挥鞭相向,王晚娘被吓得瑟瑟发抖。
我仅是淡然一瞥,三公主便收敛了锋芒,气鼓鼓地向我行礼。
“小三啊,找我何事?”我摆足了长辈的架子。
三公主被我气得怒火中烧,却仍规规矩矩地邀请我赴宴。
“哦,真是稀奇,小三何时对花花草草感兴趣了?”我故意调侃。
三公主强忍怒火,对我俯首帖耳,装模作样了半晌,眼见她即将爆发,我才故作矜持地点头应允。
见我点头,三公主怒气稍减,指着王晚娘询问其身份。
“这是夫君的表妹,晚娘,快给三公主请安。”
看够了这场闹剧,我心情大好。王晚娘平日里苦练的礼数此刻派上了用场,她行礼规规矩矩,三公主挑不出半点毛病。
三公主笑得令人毛骨悚然:“既是谢将军的表妹,赏花宴那日,就随姑姑一同来公主府吧。”
王晚娘沉默不语,三公主冷笑一声:
“怎么,我堂堂公主,连你都请不动了?”
说着,她手一扬,便要动手。
我及时拦住她,厉声喝道:
“小三,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长辈,要当着我的面殴打长辈吗?”
三公主的手被我紧紧攥住:
“她算个什么……”
她身后的女官重重咳嗽一声,三公主如梦初醒,甩开我的手,怒气冲冲地离去。
待三公主一行人离开后,王晚娘心有余悸地问我:
“表嫂,三公主为何对我如此敌视?”
我眉头一挑,她竟不知三公主心仪谢严?这不太可能吧。
我捉摸不透王晚娘是真不知情还是故意装傻,无论如何,我都得在她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我赶忙拉过她颤抖不已的手,无奈道:
“小三从前倾心于将军,还闹出过不少笑话呢。”
王晚娘吓得脸色苍白:
“为何,我,我从未听表哥提起过?”
哦,真是有趣,她竟然真的毫不知情?
我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别怕,有我在呢。”
“你只管去,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夜晚,我的眼线传来消息,王晚娘原本不愿前往公主府,但谢严执意要她去,并承诺会派人暗中保护她,让她无需担忧。
是啊,谢严怎会错过赏花宴这个绝佳的机会呢,这可是让他心爱之人踏入权贵圈子的第一步。
他一直梦想着将王晚娘扶正呢。
8
赏花宴当日,我与谢严携王晚娘一同赴宴。王晚娘今日的妆容服饰,谢严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硬是将一个温婉的美人装扮成了京城中的贵女模样。
三公主借着赏花的名义,精心布局,而我,不过是个旁观者,借刀杀人罢了。
入府后,谢严被内侍引领至前院,我与王晚娘则由宫女带往后院。
三公主邀请的宾客非富即贵,大多我都相识,她们见到我都会主动上前打招呼,毕竟,我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
王晚娘则始终低垂着头,紧紧跟随在我身后。
我带着王晚娘落座后,大大方方地向那些好奇的夫人小姐们介绍她的身份。
我一向行事嚣张,那些夫人小姐们与我打招呼时热情洋溢,但若论及深入交谈,她们则显得颇为谨慎。
秉承着“宰相门前七品官”的原则,她们对王晚娘倒是热情有加,热情得王晚娘都有些应接不暇。
我见时机成熟,向身后的知了示意,知了便为我斟上一壶茶,我一饮而尽。
王晚娘见我饮茶,也跟着喝了一杯。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举杯品尝。
一刻钟后,我笑着对知了说道:
“小三也真是的,让我们在这里闲聊,她自己却躲到别处去了,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其他夫人小姐们纷纷附和:
“许是三公主事务繁忙?”
“是啊,听说今日前院也来了不少大人物呢。”
一位爱八卦的夫人低声说道:
“我听人说,三公主向皇上透露,自己有意挑选夫婿,所以今日才举办了这场赏花宴。”
她话音刚落,亭中便响起一片唏嘘声,一位嘴快的年轻媳妇脱口而出:
“哪还有合适的……”乱语!”
年轻媳妇回过神来,笑着应答:
“该打该打!”
说完,她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一刻钟后,一些人开始感到身体发痒,不一会儿,亭中大半人都开始抓挠起来,我也随着众人一起挠痒。
亭中候着的宫女急忙说道:
“请夫人小姐们随奴婢前往屋内休息,奴婢这就去请府医来。”
在一群宫女的引领下,我们前往公主府的偏房。还未到达偏房,屋内便隐约传来暧昧之声,带路的宫女踌躇不前,奈何她身后的夫人小姐们瘙痒难耐,根本无暇顾及屋内的异常。
威武将军夫人见前方的宫女停下脚步,急忙问道:
“为何不走了?”
宫女吓得冷汗涔涔:
“请夫人小姐们随奴婢去别处。”
威武将军夫人一挥手,将宫女掀翻在地:
“这间屋子就是客房,为何要去别处,我倒要看看,今日为何不能进?”
说完,她不顾众人阻拦,大步上前踢开房门,屋内的男欢女爱之声瞬间传入众人耳中。
“好大胆子!竟敢在公主府白日宣淫!”
屋内的男女却仿佛置身事外,依旧我行我素。
威武将军夫人愤怒地喊道:
“三公主!你和谢将军这是在做什么!”
屋外,未出阁的小姐们被夫人和媳妇们捂住耳朵和眼睛,不让她们听也不让她们看,有好事的夫人们则大着胆子往屋里瞧。
最令人诧异的是王晚娘,她怒气冲冲地冲进屋内,看到床上赤身裸体的男子后,放声大哭:
“你这个负心汉!娶了郡主还与公主纠缠不清!整日里甜言蜜语,没一句真话!”
“你明明说过与郡主和离后就娶我!我……”
床上仍在动作的男子身形一滞,艰难地转过头来,他身下的女子却用力扳过他的头,不让他理会外界。
我则双腿一软,假装晕倒在地。
9
一切落幕
我悠悠转醒之际,床畔静坐着太后她老人家。
见我苏醒,她轻抚我的发梢,眸中满是懊悔:
“阙儿,都怨哀家,未能护你周全,让你双手沾染了尘埃。”
“醒来便好,醒来便好。”
我回拥着太后,心中千言万语,却化作无言的拥抱。
在深宫中历练多年的太后,怎会看不出我那点小算盘?
三公主举办赏花盛宴,其真正目的,是为了谢严。
她命人在谢严的饮食中动了手脚,又派人将中药后的谢严引至客房,意图与他共度良宵。
至于我与王晚娘,她则下了七日绝,此毒无药可解,七日后便魂归西天,她根本没打算让我们活。
然而,我早已将鹤顶红换成了痒痒药,悄悄下给了各位夫人小姐。
好戏怎能缺少观众?这一天,我期盼已久。
毕竟,曹贵妃与我之间,隔着血海深仇,而三公主,那个愚昧之人,几乎害死了我的双生子!
我的郡主之位,并非坊间流传的那样,是我父母救了太后一命换来的。
我是太后的养女,更是她的嫡亲侄女。
母亲自幼失去双亲,太后便将她接入宫中抚养,当时宫中还有还是三皇子的皇上和三皇子的伴读。
他们三人自幼相识,共同成长。
皇权斗争向来激烈,先皇遭大皇子下毒毒死后,二皇子清君侧,两败俱伤后,三皇子登基称帝。
皇上亲自挑选了簪缨世家的嫡长女为后。
皇上成婚后,与两情相悦的爹娘也喜结连理。
爹娘成婚之日,皇上因醉酒大闹一场,令朝中上下皆误以为皇上心悦娘亲。
一心治理江山的皇上自然无暇顾及这些流言蜚语,依旧照例宣爹娘入宫。
流言蜚语下,娘亲为避嫌,极少踏入皇宫,就连太后那里,娘亲也鲜少再去。
娘亲的此举,让摸不着头脑的皇上好一顿埋怨,说嫁人后就和他不亲近了,还当不当他是好哥们了?
得,他老人家一通埋怨,更是加深了误会。
我诞生之前一月,江南遭遇水患,作为皇上心腹的爹爹被派去赈灾,这一去,便再未归来。
我刚落地不到一个时辰,娘亲意外得知爹爹在赈灾途中被流民所害,她悲痛欲绝,大出血,一日后,随爹爹去了,无人照料的我被太后接入宫中,太后对外宣称我爹娘为救她丧命,皇上因内疚,封我为永宁郡主。
宫中,唯有太后与皇上知晓我的真实身份。
以上,是太后在我十岁那年告知我的。
但她未曾告诉我,爹爹并非被流民所杀,而是被尚未出阁的贵妃派人下的毒手。
一心想入宫为妃的贵妃,与我娘亲有六分相似,有我娘在,爱面子的皇帝不会允许贵妃入宫。
贵妃认定是我娘还活着阻碍了她的青云路,才想出那阴毒的法子。
爹爹是她让人杀的,而娘亲,也是她买通稳婆给娘亲喂了红花大出血而亡。
这些事,是老七告知我的。
老七的那位是个大内高手,常偷听秘闻,讲给爱听八卦的老七听,也多亏了他,让我知晓仇人是谁。
清醒过来的三公主不甘心,闹着让皇上彻查此事。
皇上还真以为她遭人算计,耐心听她说。
结果脑子糊涂的三公主大放厥词:
“今日之事,全是儿臣一人所为,与谢郎无关,儿臣,儿臣没想过会被众人围观。”
“啪”的一声,三公主被盛怒的皇上扇晕了。
当日,三道圣旨前后宣布。
一向得皇上宠爱的三公主因秽乱宫闱被褫夺封号,降为县主。
三公主生母曹贵妃因教女不严将为嫔。
至于谢严,杖责五十大板,赐和离。
我回到谢府时,王晚娘正抱着环儿在门外迎接我。
她一改平日娇弱模样,一脸决绝地递给我一个盒子。
“多谢郡主让我认清男人的爱。”
说完,她嗤笑一声:
“靠他不如靠己。”
她将手中紧握的盒子递给我:
“郡主,这里面都是谢严贪污军饷、勾结外敌的证据,我人微言轻,想了半日,这些东西交给郡主是最妥当的。”
我笑着接过盒子,终于得到这些证据了。
谢严啊谢严,你机关算尽,次次都辜负女子真心,终将得到报应。
王晚娘朝我行了个大礼后就上了等候她多时的马车。
待人走后,我让知了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跟着她,以免出意外。
回到院里后,我将王晚娘给我的盒子打开,里面除了信件还有一本账簿,谢严笃定王晚娘不识字,才放心地将所有东西交给她。
他不知,王晚娘是识字的,教养嬷嬷在教她识字时看出来的,随后告诉了我。
盒子里面的证据与我这些年派人查出的证据不谋而合,曹家,等着受死吧。
我赶在谢严被抬回谢府时入了宫,入宫后,我就将所有证据交给太后,太后看后,派人去请皇上,皇上来的路上,太后让人送我出宫。
带血的事,太后不让我沾染。
被狠狠杖责了五十大板的谢严,尚未被送回谢府,便已被关进了天牢。与此同时,曹家全族也未能幸免,一同被囚禁。刚刚被贬为曹嫔的贵妃,则直接被打入了冷宫,而那位曾被称为三公主,如今却已降为县主的女子,也随她一同被囚。
京城,似乎即将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
太子近日里忙得不可开交,直至深夜,还抽空来找我倾诉。
“姑姑,一切即将尘埃落定,就差这最后一页了,你再耐心等等我。”
我将怀中的小儿递给他,他抱得颇为笨拙。
“就算是为了他们俩,我也一定会平安归来,你信我,姑姑。”说完,他便又匆匆离去。
曹府上下如今犹如惊弓之鸟,皇上派人前去抄家那日,曹家家主暗中派人给太子送去了一块玉符。
三日后,太子竟公然造反,声称要为自己的亲外家曹家平反昭雪。皇上被太子刺成重伤,而太子也在一片混乱中被乱箭射杀。
那一夜,皇宫里的灯火彻夜未熄。
所有人都感到困惑不解,太子本就是未来的储君,为何会选择造反?他们更不明白,身为皇后所生的太子,为何会声称自己的外家是曹家。
次日,太子实为曹氏乱党之后、皇上重伤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朝野。后宫无主,久居深宫的太后不得不挺身而出,主持大局,并派人前往避暑山庄迎接皇后回京。
又过了三日,皇后从避暑山庄归来,还带回了真正的太子。太子回京后,那些蠢蠢欲动的皇子们顿时偃旗息鼓。
又是一段宫廷秘闻,尚未等众人理清头绪,太后与皇后便已开始对曹氏一族进行清算。
十日后,曹氏一族因秽乱宫廷、混淆皇室血脉、勾结外敌、贪污军饷等多项罪名被严惩。曹氏一族中,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子全部被判处秋后处斩,女子则被充为官妓,而十岁以下、六十岁以上的,则全部被流放至岭南。
至于那些与曹氏一族勾结的官员,也未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同样被判处秋后问斩。
冷宫中的县主竟然有了身孕,她哭闹着要见皇上一面。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子,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与谢严共度一夜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样。
她自然无法理解,王晚娘那种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绝不放手的心情。
王晚娘无疑是深爱着谢严的。她十岁便被王家送到谢府,谢母将她当作未来的儿媳来培养。随着她逐渐长大,容貌越发出众,谢严也对她动了心。他说,待他夺得功名后,便会娶王晚娘为妻,王晚娘对此深信不疑。
可惜,容貌俊朗的谢严被三公主看中,甚至非他不嫁,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有一次,三公主偷溜出宫,在谢严的酒杯中下药,企图生米煮成熟饭。中了药的谢严凭借最后一丝清醒回到了谢府,本能地去了王晚娘的房间。无论王晚娘如何抗拒,中药后的谢严都未曾理会,待到次日清晨醒来,满床狼藉,谢严抱着痛哭了一夜的王晚娘,承诺会对她负责。
一月后,谢严被太后赐婚,王晚娘喝下落胎药,失去了第一个孩子。谢严哭着跪着向王晚娘道歉,说郡主向来跋扈,若不娶她,自己将性命不保。他又向王晚娘发誓,自己心中只有她一人,绝不会触碰郡主分毫。王晚娘再次选择了原谅他。
三月后,我与谢严成婚,王晚娘再次喝下落胎汤。此后,她跟随谢严前往边关。在生下环儿之前,她一共流产了四次,大夫警告说,若再有一次,她将永远失去生育能力。无奈之下,她才决定将环儿留下。
谢严原本计划回京后让环儿过继到我名下,但我并未答应。他才不得不声称环儿是副将的遗腹子。一步错,步步错。在教养嬷嬷的刻意引导下,以及谢严一次次的辜负中,王晚娘终于因爱生恨,对谢严充满了怨恨。在我保证她和环儿衣食无忧、平安喜乐的前提下,她同意与我联手演戏,让谢严永远无法翻身。
马车外的风景逐渐从房屋变为田野,我怀里抱着的玲儿和珑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斜躺在我身旁的男子笑着对我说: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都在身边,我还有什么可求的呢?”我淡然一笑,问他:
“你真的不后悔吗?”
他坚定地回答:
“绝不后悔!”
我笑了,笑得肆意而畅快。得知他并非我仇人的那一刻起,我便再也无法抑制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了。
还好,天空湛蓝,绿水悠悠,身边的人依旧心跳有力。
完
番外
1
太子在五岁时便已知晓自己并非皇室血脉,而是皇后在明处安插的暗卫。为人正直的皇后将真相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贵妃与皇后同日生产,贵妃买通宫人,将两个孩子调换。出身名门的皇后将计就计,将贵妃的儿子稍作装扮后送回,而将自己的儿子偷偷送往避暑山庄。至于假太子,则是皇后贴身丫鬟的儿子。
贵妃对外宣称自己所生的皇子身体孱弱,不幸夭折。她以为自己的孩子成为了太子,愈发嚣张跋扈,与皇后处处争权夺利。皇后则以身体不适为由常年居住在避暑山庄,实际上却在那里教导真正的太子。
自认为是太子真正外家的曹家这些年愈发嚣张,皇上念及贵妃的情分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假太子将郡主亲爹遇害的真相告知皇上,皇上终于无法再忍受。
这些年,他对两位挚友之死一直心怀愧疚,一直以为是自己害得好友被流民所杀,另一好友悲伤过度也随之而去,只留下刚出生的独女。因愧疚之情,他对与挚友有六分相像的贵妃也格外纵容。
看清贵妃真面目的皇上还未采取行动,便发生了三公主与谢严的事情,趁此机会,他降了贵妃的位分。
皇上在昏迷前,始终想不通为何太子要杀他。他对储君,从来都是呵护备至。
2
假太子为何非要刺杀皇上呢?还不是因为永宁郡主。
假太子心中充满了惆怅,他爱上了这位他得称呼为姑姑的女子,但他却无法给她一个未来。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结束这一切。
那一夜,她承受着痛苦,他也同样痛苦。
永宁有喜的消息是皇后告诉他的,皇后还告诉他,永宁已经知晓贵妃是杀害她父亲的真正凶手,还误以为他是贵妃的儿子。
永宁嫁给谢严,一方面是为了避开他,另一方面是因为谢严是曹大将军的心腹,她想要为父报仇。
为了自己与永宁的未来,他答应了皇后两件事。
借机造反,让曹氏一族永远无法翻身;刺杀皇上,让真正的太子出面主持大局。
他完成得非常出色,而且他还活了下来。
永宁,今生有你,我便已心满意足。
完
来源:小樱故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