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明朝嘉靖年间，江南水乡有个叫青柳村的小村庄，村东头住着一户陈姓人家。陈家独子陈明娶了邻村的林巧儿为妻，两人成亲已有五年光景。林巧儿生得眉清目秀，手脚勤快，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可就是肚子迟迟不见动静。
明朝嘉靖年间，江南水乡有个叫青柳村的小村庄，村东头住着一户陈姓人家。陈家独子陈明娶了邻村的林巧儿为妻，两人成亲已有五年光景。林巧儿生得眉清目秀，手脚勤快，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可就是肚子迟迟不见动静。
这日清晨，林巧儿蹲在河边洗衣，棒槌敲打着粗布衣裳的声音在宁静的河面上回荡。她机械地重复着动作，眼睛却不时瞟向不远处几个正在洗菜的妇人。
"听说了吗？李家媳妇又怀上了，这都第三个了。"胖妇人压低声音说，却故意让声音飘到林巧儿这边。
瘦妇人立刻接话："可不是嘛，人家进门才三年，肚子一个接一个。不像有些人，占着窝不下蛋..."
林巧儿的手猛地一抖，棒槌差点掉进河里。她咬紧下唇，眼眶发热，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这样的话她听得太多了，从成亲第三年起，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就像这夏日的蚊虫，挥之不去。
"巧儿啊，衣服洗好了没？"婆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
林巧儿慌忙抹了把脸，端起木盆："好了，娘，我这就回去晾。"
回到家中，婆婆正在院子里喂鸡，见她回来，眼皮都没抬一下。林巧儿轻手轻脚地晾好衣服，正准备去厨房准备午饭，却听见婆婆对着鸡群念叨："养你们有什么用？光吃不下蛋，还不如宰了吃肉。"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林巧儿心里。她逃也似地钻进厨房，眼泪终于决堤而出。五年来，婆婆从最初的期待到现在的冷嘲热讽，丈夫虽然从不说什么，但她知道，他眼里的失望一天比一天深。
午饭时，陈明从田里回来，满身是汗。林巧儿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又夹了最大的一块鱼肉放在他碗里。
"今天怎么这么丰盛？"陈明笑着问，黝黑的脸上露出两个酒窝。
林巧儿勉强笑了笑："你干活辛苦，该多吃点。"
婆婆冷哼一声："再辛苦有什么用？连个继承香火的都没有。"
陈明的笑容僵在脸上，低头扒饭不再说话。林巧儿觉得胸口堵得慌，一粒米也咽不下去。
午后，林巧儿借口去采野菜，独自来到村外的小河边。五月的阳光照在水面上，碎成千万片金色的鳞片。她望着潺潺流水，眼泪无声地滑落。
"五年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再这样下去，不如..."
林巧儿慢慢走向河中央，冰凉的河水没过脚踝，然后是膝盖。她闭上眼，准备迎接永恒的黑暗。
"姑娘，这河水凉，小心着凉啊。"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林巧儿猛地回头，看见岸边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阿婆，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枣木拐杖，正笑眯眯地看着她。阿婆穿着粗布衣裳，腰间系着一条褪了色的红腰带，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我...我只是..."林巧儿慌乱地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阿婆招招手："来，上来，阿婆有话跟你说。"
不知为何，林巧儿鬼使神差地走回岸边。阿婆拉着她在树下的石头上坐下，粗糙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手背。
"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阿婆的眼睛像能看透人心。
林巧儿的眼泪又涌了出来："阿婆，我...我成亲五年了，一直怀不上孩子...婆婆天天骂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丈夫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也怨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阿婆听完，神秘地笑了笑："就为这个？阿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到林巧儿手里："回去用泥鳅炖汤，放三片姜，两粒红枣，每天早晚各喝一碗，连喝七天。记住，泥鳅要活的下锅，不能杀。"
林巧儿疑惑地看着手中的布包："这...这能管用吗？"
"信阿婆的，保管你一个月内就有好消息。"阿婆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记住啊，活泥鳅，不能杀。"
林巧儿还想再问，抬头却发现阿婆已经走远，那抹红腰带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转眼就消失在村口的小路上。
回到家，林巧儿偷偷按阿婆说的方法炖了泥鳅汤。那味道腥得让人作呕，但她还是捏着鼻子喝了下去。婆婆看见她在厨房忙活，冷着脸问："弄什么呢这么腥？"
"是...是补身子的汤..."林巧儿支吾着回答。
婆婆哼了一声走开了，显然对这种解释不屑一顾。
七天过去，林巧儿喝完了最后一碗泥鳅汤。这天清晨，她像往常一样起床准备早饭，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扶着墙才没摔倒。
"怎么了？"陈明赶紧扶住她。
林巧儿摇摇头："没事，可能起猛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干呕起来。婆婆闻声赶来，眼睛一亮："巧儿，你这个月...来那个没有？"
林巧儿一愣，这才想起月事已经迟了十多天。她原本以为是心情郁结所致，现在想来...
婆婆难得露出笑容，急匆匆出门去了。不一会儿，村里的老郎中就被请来了。经过把脉，老郎中捋着胡须笑道："恭喜恭喜，是喜脉，已经一个多月了。"
陈明高兴得手足无措，婆婆更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忙前忙后不让林巧儿干一点活，还杀了一只老母鸡给她补身子。
"我就知道，我们陈家不会绝后！"婆婆乐得合不拢嘴，完全忘了之前是怎么对待儿媳的。
林巧儿摸着尚且平坦的腹部，心里既欢喜又困惑。难道真是那泥鳅汤起了作用？那位神秘的阿婆到底是什么人？
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林巧儿在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婆婆再也不让她干重活，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陈明每天从田里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她感觉如何，需不需要什么。
这天傍晚，林巧儿坐在院子里乘凉，看见陈明匆匆出门，说是去村头王铁匠家取修好的锄头。她本没在意，却无意间从窗户看见陈明拐向了与铁匠家相反的方向。
出于好奇，林巧儿悄悄跟了上去。陈明一路走到村外的土地庙，四下张望后钻了进去。林巧儿躲在庙外的大树后，透过破败的窗棂，她看见庙里除了陈明，还有一个人——正是那天给她泥鳅汤的阿婆！
"怎么样，阿婆的法子管用吧？"阿婆的声音透过窗户传来。
陈明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塞给阿婆："多谢阿婆帮忙，这是答应您的酬金。"
阿婆掂了掂钱袋，满意地笑了："你小子也是，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等到媳妇想不开。"
陈明叹了口气："我也是没办法...巧儿身子弱，前些年村里难产死了两个，我害怕..."
林巧儿如遭雷击，扶着树干才没跌倒。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陈明安排的？那泥鳅汤根本不是什么秘方，而是...
她不敢再听下去，跌跌撞撞地往家跑。路上被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路边的篱笆。
回到家，林巧儿坐在床边发呆，直到陈明回来。
"锄头取回来了？"她强作镇定地问。
陈明点点头，把锄头靠在墙边："王铁匠手艺不错，修得跟新的一样。"
林巧儿盯着丈夫的眼睛："你刚才...真的去铁匠铺了？"
陈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当然啊，不然能去哪？"
林巧儿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陈明，我都看见了！你去土地庙见那个阿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明的脸刷地白了，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那泥鳅汤根本不是治不孕的秘方对不对？"林巧儿声音颤抖，"你一直...一直在偷偷避孕是不是？"
陈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住妻子的手："巧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怕..."
"怕什么？怕我像村里其他女人一样难产而死？"林巧儿甩开他的手，"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么多年的羞辱和痛苦？你知道我差点...差点..."
她说不下去了，伏在床上痛哭起来。陈明也红了眼眶，跪着挪到床边："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前些年村里接连有产妇出事，我害怕失去你...我娘又一直逼着要孙子，我实在没办法才..."
"所以你就找那个阿婆演戏？让我以为是自己有问题？"林巧儿抬起头，满脸泪痕，"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陈明重重地磕了个头："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后来看你那么痛苦，我才改变主意...阿婆是我远房亲戚，根本不会什么医术，那泥鳅汤就是普通的补汤..."
林巧儿看着跪在地上的丈夫，他额头已经磕红了，眼里满是悔恨的泪水。她想起这五年来，尽管没有孩子，陈明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总是在婆婆刁难她时默默站在她这边。
"起来吧，"林巧儿叹了口气，"别伤了膝盖。"
陈明惊喜地抬头："你...你原谅我了？"
"我不知道，"林巧儿摸着肚子，"但现在我们有孩子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跟我商量，不能再瞒着我。"
陈明连连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
就在这时，婆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明儿，巧儿，吃饭了！今天我炖了鸡汤，给巧儿补身子！"
两人相视一笑，陈明赶紧擦干眼泪，扶着林巧儿往外走。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来，给简陋的屋子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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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小冉民间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