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Climeworks于2024年5月在冰岛Hellisheidi启用了最新的直接空气捕集工厂“Mammoth”，该工厂靠近其早期建成的较小型工厂“Orca”。 Courtesy of Climeworks

该公司日前证实，将裁减498个岗位中的106个，其中78个在瑞士，以应对“具有挑战性”的直接空气捕集领域的竞争。

“在经历一段强劲增长期后，Climeworks正在积极调整其组织架构，以保持灵活性和效率，”公司在一份声明中表示。

尽管面临这一重大挫折，这家总部位于苏黎世的企业表示其长期战略方向并未动摇。

“从技术和商业角度来看，Climeworks目前处于良好状态。我们将继续推动核心技术的升级，并进一步多样化商业产品，以扩大市场影响力，并巩固我们作为二氧化碳去除领域无可争议的领军者地位，”声明写道。

就在宣布裁员一周前，冰岛记者披露该公司两座旗舰工厂运行表现不如预期。Climeworks则表示裁员决定与此无关。

这家初创公司目前在冰岛运营两座直接空气捕集工厂(Orca和Mammoth)，并计划在美国路易斯安那州(Louisiana)建设第三座工厂(Cypress)。它表示此次裁员是受到经济不确定性及气候技术发展放缓的影响。

Climeworks还指出，裁员决策也受到其美国新工厂及扩张计划的不确定性影响。在美国，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总统削弱了联邦气候政策，撤销污染限制法规，并试图取消对清洁能源项目的激励措施。尽管碳捕集技术目前尚未受到特朗普直接审查，但前景仍存不确定性。Climeworks首席执行官杨·武尔茨巴赫( Jan Wurzbacher)在近日接受瑞士资讯swissinfo.ch采访时坦言，公司“目前尚无法判断特朗普总统任期将带来怎样的影响”。

在特朗普上台之前，美国能源部已承诺为Climeworks在美项目提供5亿美元(约合人民币36亿元)的资金支持。该项目原计划于2026年动工。武尔茨巴赫在接受瑞士广播电视台SRF采访时说，由于美国政府削减资金，他们难以找到相关联系人，“以便在短期内明确项目的下一步进展”。但他补充说：“我们目前尚未得知该项目将被取消。”

武尔茨巴赫承认当前公司资金“有限”。

“我们一直知道这条路不会一帆风顺，”武尔茨巴赫与共同首席执行官克里斯托夫·格巴尔德(Christoph Gebald)在一份声明中表示。两人均是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ETH Zurich)的前工程师，于2009年创办了Climeworks。“今天，我们正处在一个充满挑战的时期。”

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气候金融与政策博士研究员卡特琳·齐弗特(Katrin Sievert)表示，Climeworks正处于初创融资与大规模部署之间的“过渡阶段”。她对瑞士资讯swissinfo.ch表示，尽管早期资金支持促成了Orca和Mammoth工厂的建设，但美国资金不确定性正令Cypress项目陷入停滞。

原本该项目有望获得来自《通胀削减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等联邦项目的支持。然而，美国现届政府有意向冻结5亿美元资金，这造成了巨大的不确定性，也可能打乱了Climeworks的部署计划。齐弗特指出，直接空气捕集的商业模式依赖资本密集型基础设施和长期碳信用，是极易受到政治变化影响的领域。

直接空气捕集工厂本身就成本高昂、技术复杂。而Climeworks的技术至今仍未达到最初设想的运行规模，且在降低成本方面的学习进程也比预期更为缓慢。

与从电厂或水泥厂烟道中捕获废气相比，从大气中直接捕捉二氧化碳更为困难且昂贵。这也解释了为何直接空气捕集的能源需求和成本更高。Climeworks曾希望在2030年前将成本降低至每吨100美元，但目前的目标是300美元。目前，这一高能耗工艺的成本是其目标的三倍还多。

“投资者对直接空气捕集的兴趣似乎正进入一个更为谨慎和以结果为导向的新阶段，这很可能是受近期气候政策变化的影响，”齐弗特补充说。

市场情报公司AlliedOffsets最近的一项分析也突显了直接空气捕集领域当前所面临的困难与情绪波动。

“2025年对二氧化碳移除领域而言开局动荡。特朗普政府正在推翻过去四年所作的诸多承诺，而采购活动和投资热情也令人失望，”分析师普拉纳夫·巴拉吉(Pranav Balaji)评论道。

据AlliedOffsets称，尽管需求端挑战重重，但直接空气捕集的部署仍在持续加速。预计到2025年底，全球将有84座直接空气捕集工厂投入运营，2032年将增至114座。今年，美国德克萨斯州(Texas)的1PointFive公司将启动其Stratos工厂。由于依赖私人投资，该工厂不受特朗普政府削减影响，并有望成为全球最大规模的直接空气捕集工厂。

挪威Cicero研究所的气候科学家格伦·彼得斯(Glen Peters)对《卫报》(The Guardian)表示：“碳移除初创企业的发展可能起起伏伏，但这也再次提醒我们，在未来几十年内，唯一的重头戏仍是减少排放。”

与通常在排放源(如钢铁厂)进行的碳捕集不同，直接空气捕集技术可以在任何地点直接从大气中提取二氧化碳。这些二氧化碳可以被永久封存于深层地质构造中，或被应用于其他多种用途。

Climeworks的技术就像一个巨大的二氧化碳“吸尘器”。以位于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Reykjavik)附近的Orca工厂为例，它由附近的地热发电站提供电力。碳捕集器通过风扇吸入空气，经过过滤器捕获二氧化碳，之后与水混合并注入800至2000米深的玄武岩岩层中，预计将被永久封存达数百万年。

公司和个人可以按吨购买Climeworks的碳去除服务，并获得碳去除证书。与传统的碳抵消方式相比，这一模式正逐渐受到那些寻求更高可信度的企业的青睐。Climeworks目前拥有160家客户与投资者，包括瑞银(UBS)、瑞士再保险公司(Swiss Re)、波士顿咨询(BCG)、微软(MIcrosoft)、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Shopify、Stripe、H&M集团和乐高。该公司已获得8.4亿美元的投资。

若要在2050年前实现气候中和，除了减少排放和以可再生能源取代化石燃料外，我们还需通过所谓的净零排放技术(net-emissions technologies)从大气中移除数十亿吨二氧化碳(见信息框)。

负排放技术(Negative emissions technologies)与碳捕集和封存(carbon capture and storage)的区别

碳捕集与封存(CCS)主要在焚烧厂等设施中捕获和储存化石和工业过程产生的二氧化碳，以减少排放；而负排放技术(NETs)则旨在从大气中永久移除二氧化碳。

负排放技术包括种植和恢复森林、通过添加生物炭等方式改善土壤以固定碳、生物能与碳捕集封存(BECCS）、通过矿物加速风化实现碳封存、以及直接空气捕集与封存(DACCS)等方式。还有例如“海洋施肥”来增加海洋吸收二氧化碳能力等方法。

根据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ntergovernmental Panel on Climate Change)的说法，为实现《巴黎协定》(Paris Agreement)的目标，全球必须迅速扩大碳捕集与封存与负排放技术的应用，并大幅削减温室气体排放。

国际能源署(International Energy Agency)和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均指出，要将全球升温限制在1.5°C并在2050年前实现碳中和，直接空气捕集及其他二氧化碳捕集与封存技术是“不可或缺”的。

目前，全球直接空气捕集工厂每年捕集约1万吨二氧化碳。但国际能源署的目标是2030年前捕集量达到8000万吨，2050年前超过10亿吨。

冰岛记者的调查揭示Climeworks在冰岛的两座工厂运营远未达预期，令其表现引发质疑。

据该公司称，Mammoth工厂全面运转后每年可捕集3.6万吨二氧化碳，但自启用10个月以来，仅捕集了750吨。与此同时，较小的Orca工厂自2021年投产以来，每年最大净去除量仍未达到1000吨，尽管其设计容量为每年可捕集4000吨。

Climeworks并未否认问题存在。武尔茨巴赫对瑞士广播电视集团SRF表示，公司技术本身可行，但冰岛工厂目前尚未达预期，部分原因是现实环境中遇到的技术问题，例如冰雪导致装置冻结。

“与其他任何新基础设施一样，我们在初期遇到一些机械问题，目前正积极进行技术升级应对，”一位发言人近日对《卫报》表示。

来源：瑞士资讯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