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有艺术加工成分,部分情节均属虚构,请勿较真,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故事中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文章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有艺术加工成分,部分情节均属虚构,请勿较真,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故事中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叫阙清晏,一个退休了快十年的老工人。
住在城南一个老旧的小区里,街坊邻里都是几十年的老相识。
自从老伴儿戚沐晚前几年走了以后,我这日子就过得跟白开水似的,平淡,没滋味。
唯一的念想,就是我那个争气的儿子,阙承望。
儿子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城里,找了个好工作,也谈了个好姑娘,叫卓语琴。
两个孩子有出息,可城里的房价,就像是天上的风筝,线断了,一个劲儿地往上飘,怎么抓都抓不住。
我寻思着,不能让孩子为了个住的地方,把腰给累弯了。
于是,我把跟老伴儿攒了一辈子的那点积蓄,连同我的养老钱,一股脑儿全拿了出来,给他们在城里最好的地段,付了个首付。
我跟儿子说:“爸没多大能耐,就这点本事了,剩下的,你们小两口自己奋斗。”
儿子抱着我,眼圈红了,一个劲儿地说:“爸,谢谢您。”
我知道,这孩子心里有数。
装修房子那阵子,阙承望和卓语琴忙得脚不沾地,我也没去添乱。
就盼着啊,早点弄利索了,我好去看看他们的新家。
终于,上个礼拜,儿子兴高采烈地给我打电话,说家里都收拾好了,特意请我这个“大功臣”,第一个上门去做客。
我高兴得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我那件最好的,压箱底的深蓝色夹克给穿上了,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生怕给儿子丢了人。
去新家的路上,我心里那个美啊,就像是三伏天喝了冰镇的酸梅汤,从里到外都透着舒坦。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趟我盼了几个月的新房之行,最后,我竟然会从里面狼狈地逃了出来。
而这一切的起因,竟然是因为我,在他们家上了一趟厕所。
这事儿说出来,怕是都没人信。
养儿二十多年,掏空了家底给他买房,难道还抵不上一间厕所吗?
有时候,人心里的那点事儿,比天上的云还难琢磨。
那天,我提着两兜子水果,按响了儿子新家的门铃。
门一开,阙承望和卓语琴那两张笑脸,比窗外的阳光还灿烂。
“爸,您来啦!快进来!”
卓语琴这孩子,嘴甜,手也勤快,赶紧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又给我拿了双崭新的拖鞋。
我一脚踏进去,嘿,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房子,真亮堂!
地板擦得能照出人影儿,雪白的墙壁,一尘不染。
客厅正中央,挂着一盏亮晶晶的水晶灯,开着的时候,肯定跟皇宫似的。
那大沙发,看着就软和,旁边还放着我叫不上名儿的绿色植物。
“爸,您随便坐,别客气,就跟自己家一样。”阙承望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
我这屁股刚挨着沙发,就感觉整个人都陷进去了。
太软了!比我那睡了几十年的硬板床,可舒服太多了。
我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一个沙发,得花多少钱啊?
看着儿子和卓语琴忙前忙后给我倒茶,我这心里,既是骄傲,又有点说不出的酸涩。
孩子们过上好日子了,我这当爹的,比谁都高兴。
可看着这崭新的一切,我又总想起我那个熏得漆黑的老厨房,想起戚沐晚在那个小小的灶台前忙碌的背影。
我们那一代人,过日子,讲究的是“省”。
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阙承望这孩子,从小就懂事。
别的孩子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就知道捡汽水瓶子卖钱,给我和他妈买冰棍吃。
那时候家里穷,一件衣服,老大穿了老二穿。
阙承望身上穿的,十件有八件,都是我那几个侄子外甥穿剩下的。
可这孩子,从来没抱怨过一句。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他上初中那会儿。
学校要开运动会,老师要求每个学生都穿白色的运动鞋。
那时候,一双最便宜的白球鞋,也要十几块钱。
我跟戚沐晚俩人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才不到一百块。
我俩愁得一晚上没睡着。
戚沐晚说:“要不,我回娘家借点?”
我说:“为了双鞋,至于吗?我去跟厂里预支点工资。”
我俩正发愁呢,阙承望放学回来了。
他好像看出了我俩的难处,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我说:“爸,妈,这是我攒的。”
我打开一看,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账:
“帮李大爷家扛白菜,五毛。”
“捡废品,一块二。”
“给同学抄笔记,八毛。”
……
零零总总加起来,竟然有二十多块钱。
我当时眼圈就红了,一把抱住儿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双白球鞋,阙承望穿了整整三年。
鞋底磨平了,鞋面洗得发黄,他都舍不得扔。
他说:“爸,这是我用自己的劳动换来的,有纪念意义。”
这些陈年旧事,就像是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在我脑子里过。
再看看眼前这个装修得跟样板间似的新房,我这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爸,想什么呢?来,喝茶。”卓语琴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递到了我手里。
“哦,好,好。”我回过神来,笑了笑,“这房子,真不错,你们俩有心了。”
阙承望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主要还是您的功劳,没有您,我跟语琴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租房子呢。”
这孩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实诚。
我心里暖洋洋的。
“走,爸,我带您参观参观。”
阙承望拉着我,开始一间一间地介绍。
这是他们的卧室,床又大又软,还带一个能看风景的大飘窗。
这是书房,两个人的电脑并排放在一起,书架上摆满了书。
这是厨房,抽油烟机、燃气灶、微波炉……全是崭新的,闪着银光。
看着这现代化的厨房,我忍不住问:“你们平时自己做饭吗?”
卓语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叔叔,我们工作忙,平时吃外卖多一些。不过您放心,以后您常来,我一定学着做您爱吃的菜。”
这孩子,会说话。
我心里挺满意。
参观了一圈,我这茶也喝多了,就有点内急。
“那个……厕所在哪儿?”我问。
“爸,我带您去。”阙承望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我推门进去,顺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他们家的厕所,也跟别的地方一样,干净得不像话。
白色的马桶,白色的洗手池,墙上贴着淡雅的瓷砖。
连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好闻的香薰味道。
我方便完了,走到洗手池前,准备洗个手。
水龙头一开,温热的水流了出来。
嘿,现在这生活条件,真是没得说。
我洗完手,想找个毛巾擦擦。
可看了一圈,毛巾架上挂着的,都是崭新的,一看就是阙承望他们小两口用的。
我一个老头子,也不好意思用人家的。
我就想着,看看这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有没有抹布什么的,我随便擦一下就行。
这也是我几十年的老习惯了,在厂里上班那会儿,就总得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
我弯下腰,轻轻拉开了洗手池下面的那扇小小的储物柜门。
柜子里,摆着一些洗衣液、消毒水之类的东西。
都很正常。
可就在我准备关上柜门的时候,我的眼神,突然被角落里的一个东西,给牢牢地吸住了。
那是一块黄色的,用塑料纸简单包着的东西。
在这一堆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里,它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我的心,猛地一跳。
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我伸出手,有点颤抖地,把那个东西拿了出来。
剥开那层有点皱巴的塑料纸,一股熟悉的,甚至可以说是刻在我记忆深处的味道,瞬间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是硫磺皂的味道。
我的老伴儿戚沐晚,生前最爱用这个。
她说这玩意儿便宜,去污能力又强,洗衣服、洗澡,甚至有时候都拿来洗碗。
我嫌那个味道有点冲,说过她好几次。
可她总说:“你懂什么,我听人说了,这硫磺皂还能杀菌,对你那常年不见好的湿疹有好处。”
为了这事儿,我俩没少拌嘴。
可现在,这块我曾经最讨厌的硫磺皂,竟然出现在了儿子装修得如此现代化的新家里。
为什么?
阙承望是知道我不喜欢这个味道的。
而卓语琴,一个时尚爱美的城市姑娘,怎么可能会用这种几块钱一块,味道还不好闻的老古董?
我的脑子,瞬间就乱了。
无数个念头,在我脑子里盘旋,碰撞,炸开。
难道是阙承望还留着他妈妈的东西?
可戚沐晚都走了好几年了,这块皂,看着还很新,不像是放了很久的样子。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在那个小小的储物柜里继续摸索着。
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方方正正的东西。
我把它拿了出来。
是一个巴掌大的,红色塑料皮的笔记本。
这个本子,我太熟悉了。
这是戚沐晚的记账本。
从我俩结婚那天起,她就开始记账了。
家里的每一笔开销,哪怕是买一根葱,她都会仔仔细细地记在上面。
她说,这叫“会过日子”。
我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我翻开了本子。
前面那些泛黄的纸页上,是我熟悉的,戚沐晚那娟秀又带点急躁的字迹。
“1998年5月3日,晴。给承望买白球鞋,15元。”
“2005年9月1日,雨。承望上大学,学费5000元,生活费500元。家里积蓄空了,得更省点花了。”
“2010年7月10日,阴。我病了,去医院花了200块,没敢告诉老阙,怕他担心。”
一页一页,一行一行,全是我和阙承望,是我们这个家,磕磕绊绊走过来的印记。
我的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我强忍着,继续往后翻。
翻到本子的后半部分,纸张变新了。
可上面的字迹,却让我如遭雷击。
那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几乎和戚沐晚的一模一样。
可我知道,那不是她写的。
因为上面的内容,是这样的:
“2023年10月5日。承望说,他认识了一个叫卓语琴的姑娘,很好。”
“2024年3月18日。听承望说,语琴喜欢吃辣,但是胃不好。以后做饭,得少放点辣椒和花椒了。”
“2024年8月26日。承望说,语琴冬天手脚冰凉,得空了,去给她买个好点的暖水袋。”
“2025年4月12日。新房快装修好了,语琴那孩子,为了省钱,什么都挑便宜的买。真是个好孩子。我得再多攒点钱,偷偷给他们补贴一点。”
日期,是最近这两年的。
内容,是关于卓语琴的。
可落款的口吻,分明就是戚沐晚!
戚沐晚……她已经走了三年了啊!
她怎么可能知道卓语琴?她又怎么可能写下这些东西?
一瞬间,一股寒气,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
是阙承望?还是卓语琴?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用我亡妻的口吻,写下这些东西?
是为了讨好我?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和被欺骗的感觉,瞬间淹没了我。
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拿戚沐晚,拿一个已经去世的人,来开这样的玩笑?
这不只是一个玩笑,这是一种亵渎!
我感觉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我把那个本子和那块硫磺皂,胡乱地塞回柜子里。
我甚至都忘了去关上那扇柜门。
我猛地拉开厕所的门,冲了出去。
客厅里,阙承望和卓语琴正笑着聊着什么。
看到我出来,阙承望站起来说:“爸,怎么样?厕所也……”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像没听见一样,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门走去。
我的脚步,又快又乱。
我甚至都忘了换鞋,就穿着那双崭新的待客拖鞋,冲了出去。
“爸!爸!您怎么了?”
身后,传来阙承望和卓语琴惊慌的呼喊声。
可我根本不敢回头。
我怕我一回头,就会忍不住,对着他们那两张年轻的脸,问出那个残忍的问题: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们的妈妈?
我一路冲下楼,冲出那个崭新的,漂亮的小区。
外面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我的心里,比数九寒天还要冷。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瘫坐在了那张熟悉的,硬邦邦的旧沙发上。
屋子里,还是我早上出门时的样子。
桌子上,还放着戚沐晚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笑得那么温柔。
我看着她的照片,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了下来。
“沐晚,沐晚啊……他们怎么能这样……”
我像个迷路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谁也不见,电话也不接。
阙承望和卓语琴来了好几次,在门外不停地敲门,不停地喊我。
“爸,您开开门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叔叔,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您告诉我们,我们改还不行吗?”
我听着他们的声音,心如刀割。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掏空家底给儿子买这套房子,到底是对是错。
难道,是我给的太多,让他们觉得,我这个老头子,可以被随意地糊弄和欺骗吗?
我辛苦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难道就盼来了这样一个结局吗?
就在我心灰意冷,万念俱灰的时候,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很长的短信。
是卓语琴发来的。
她说:“叔叔,对不起,我知道您肯定是因为厕所里的那个本子和硫磺皂生气了。我们不是故意要欺骗您的。如果您愿意见我一面,我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您。我妈妈,叫林蕙言……”
看到“林蕙言”这个名字,我的心,又猛地一震。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迟疑了很久,我最终还是回了两个字:“进来。”
门开了。
阙承望和卓语琴走了进来。
两个孩子的眼睛,都又红又肿,脸上写满了憔悴和不安。
卓语琴的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红色的塑料皮笔记本。
她走到我面前,把本子递给我,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叔叔,对不起!”
阙承望也跟着跪了下来,低着头,一言不发,肩膀却在微微地颤抖。
我被他们这个举动,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叔叔,您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卓语琴抬起头,泪水已经布满了她的脸颊。
她说:“叔叔,我知道,我冒充阿姨的笔迹,写那些东西,是大不敬。我求您,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的心,软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说:“你说吧,我听着。”
卓语琴擦了擦眼泪,开始讲述一个,我从来不知道的故事。
卓语琴的妈妈,林蕙言,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
她对妈妈的记忆,大多来自于爸爸的描述,和妈妈留下来的几本日记。
在那些日记里,她的妈妈,记录了她成长的点点滴滴,也写下了很多对未来的期盼。
期盼着她能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嫁一个好人家。
甚至,还在日记里,给未来的女婿,提了很多“要求”。
比如,要对语琴好,要会做饭,不能让她受委屈。
这些日记,是卓语琴最宝贵的财富。
在她和阙承望开始交往后,阙承望也跟她讲了很多关于我,和关于他妈妈戚沐晚的故事。
他给她看了戚沐晚的照片,给她讲了我们年轻时如何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
他还把那个记账本,给卓语琴看了。
卓语琴说,当她看到那个记账本,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记录时,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她说,她的妈妈林蕙言,和阿姨戚沐晚,是那么的相像。
她们都那么善良,那么坚韧,那么深爱着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她们都习惯用最朴素的方式,记录下生活中的每一份爱。
从那一刻起,卓语-琴的心里,就有了一个念头。
她觉得,自己没能参与到阙承望的过去,阙承望也没能认识她的妈妈。
而她,也永远地,失去了和自己未来婆婆相见的机会。
这是一种巨大的遗憾。
她不想让这种遗憾,一直持续下去。
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要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完成一场跨越时空的“婆媳对话”。
她开始模仿戚沐晚的笔迹。
她把那个记账本上,戚沐晚写过的每一个字,都仔仔細細地临摹了无数遍。
直到她写的字,和戚沐晚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然后,她开始以戚沐晚的口吻,继续写这个“记账本”。
她写下的那些内容,比如她喜欢吃辣,冬天手脚冰凉,都是阙承望在平时的聊天中,无意间跟她提起的。
她把这些,都“告诉”了“戚沐晚”。
她想让这位素未谋面的婆婆,“知道”自己未来儿媳妇的样子。
她想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戚沐晚阿姨的敬意和思念。
她不是在欺骗,也不是在作秀。
她只是想,让这份母爱,能够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
她想告诉阿姨:“您放心,您的儿子,有我照顾。您对他的爱,我会替您,继续下去。”
至于那块硫磺皂……
也是阙承望告诉她的。
说我有关节炎,一到阴雨天就疼。
而戚沐晚阿姨,一直相信,用硫磺皂洗澡,能缓解我的疼痛。
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那代表了阿姨对我最质朴的关心。
所以,卓语琴特意去买了很多硫磺皂,放在新家的每一个厕所里。
她想,如果我去了新家,看到这个熟悉的物件,闻到这个熟悉的味道,会不会,能感觉到,阿姨的爱,其实一直都还在我们身边,从未离开。
她哽咽着说:“叔叔,我只是……我只是太想念我的妈妈了。当我看到阿姨的记账本时,我就觉得,阿姨就像我的妈妈一样。我做这些,只是想让两个妈妈的爱,在我们这个新的家庭里,汇合在一起。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对不起,叔叔,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没想到,这会伤害到您……”
听完卓语琴的这番话,我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我手里的那个红色笔记本,突然变得无比滚烫。
我一直以为,这是一个恶意的玩笑,一场精心的骗局。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在这背后,竟然藏着这样一个,让人心疼的故事。
我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再也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
这是一个多么善良,多么重感情的孩子啊。
她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却试图用这种笨拙而又真诚的方式,去拥抱和延续另一位母亲的爱。
她不是想取代戚沐晚,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向戚沐晚致敬。
她把对阙承望的爱,和对两位母亲的思念,都融进了那一笔一划,一言一语之中。
是我,是我太狭隘了。
是我用自己那颗冰冷僵化的心,去揣测了一个年轻姑娘最温暖,最柔软的情感。
我这个老头子,真是糊涂啊!
我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但这一次,不再是愤怒和悲伤的泪水。
而是感动的,愧疚的,和欣慰的泪水。
我伸出颤抖的手,扶起了卓语琴,又拉起了阙承望。
我把两个孩子,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我泣不成声。
“爸,是我不好。”阙承望的眼泪也掉了下来,“我不该瞒着您,我早就该把语琴的想法告诉您。我怕您……怕您不理解。”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摇了摇头。
“不,是爸不好,是爸对不起你们。”
那天,我们三个人,在那个小小的,陈旧的客厅里,哭成了一团。
所有的误会,隔阂,和伤痛,都在泪水中,消融了。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戚沐晚,也看到了那个我从未见过的,名叫林蕙言的女人。
我仿佛看到她们俩,正站在我们的身边,微笑着,看着我们。
后来,我们一起回到了那个崭新的家。
再一次走进那个厕所,再一次打开那个储物柜。
我亲手拿出了那块硫磺皂,放在了洗手池最显眼的位置。
从今往后,我每次来,都要用它洗手。
我要让这个味道,永远地,留在这个家里。
我又拿出了那个红色的笔记本,郑重地交给了卓语琴。
我对她说:“孩子,这个本子,以后就由你来继续写下去吧。把你和承望的生活,都记下来。也替我,向你妈妈,问声好。”
卓语琴含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坐在那个比我床还软的沙发上,看着身边的一对璧人,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我突然觉得,这个房子,不再是冰冷的钢筋水泥。
它有了温度,有了灵魂。
因为它里面,住着爱。
一种可以跨越生死,代代相传的爱。
我的钱,没有白花。
我的儿子,找到了一个值得他用一生去爱护的好姑娘。
而我,也多了一个像亲生女儿一样,懂得感恩和珍惜的好孩子。
戚沐晚,林蕙言,你们在天上,都可以放心了。
都说婆媳是天敌,可一个素未谋面的婆婆,和一个未过门的儿媳,却用这种方式完成了爱的传承。我想问问大家,真正的家人,是不是就是把你的过去,也当作自己的未来,去加倍珍惜和呵护的那个人?
来源:健康艾伯特9W9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