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陆晓冬点校《中国古代书画家诗文集丛书·甫田集》，第40、115、116页，西泠印社出版社，2012年。
▍01 隔岸观瀑 苍山万玉：文徵明《书画合璧册》
Lot 912
文徵明（1470-1559）书画合璧册
册页 设色纸本
1540年作 26×10 cm.×10
估价：RMB 1,000,000-1,5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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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签：
文衡山书画真迹。乙丑年春正月，为囗署签，罗纬。
诗文著录：
1.周道振辑校《文徵明集》，第403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
2.曹惠民编注《文徵明诗文书画全集·诗文卷》，第317页，中国言实出版社，2007年。
3.陆晓冬点校《中国古代书画家诗文集丛书·甫田集》，第40、115、116页，西泠印社出版社，2012年。
4.王晓辉《吴中四才子诗文研究》，第215页，哈尔滨工程大学出版社，2019年。
说明：
上款“小川”为顾从礼（1510-1583），字汝由，号小川，上海人。御医顾定芳长子。嘉靖巡视承天，以善书法被荐，授中书舍人，办事制敕房兼翰林院典籍，参与编纂《承天大志》《玉牒》和摹抄《永乐大典》，侍经筵，在内廷讲书，后官至太仆寺丞、光禄寺少卿，加四品服。嘉靖二十六年（1547），文徵明为顾从礼所藏马和之《诗经图》作跋（波士顿美术馆藏）。
题签
文徵明书画合璧册，作山水五帧，各有题诗，与画境相映发。这五帧山水，形制细长，似是一幅小的立轴作品，在传统的册页画中，可以称为别品。五画皆浅设色，清新雅丽，是吴门绘画的典型风貌。第一开画一人隔岸看瀑布，题句云：晚来过雨添飞瀑，付与幽人隔岸看。知所画为雨后山景。第二开画幽亭无人，隔岸亦有瀑布一道，较之第一幅，则多了几分幽闲空寂的况味。第三开画幽人远眺，迥别凡俗。第四开画秋山行旅，红叶烂漫，旅人回首观望。第五开画雪景，山体底部略用皴擦，主体则以留白为之，苍山万玉，流水淙淙，其意深远。此册题诗皆著录于《文徵明集》中，书、画、诗皆精妙，允称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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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北宗遗韵 清健绝俗 王云《溪山清光册》
Lot 922
王 云（1652-1735后）溪山清光册
册页 水墨纸本
1728年作
36×44 cm.×12
估价：RMB 600,000-800,000
题盒：
王汉藻墨笔山水册。长尾甲署检。钤印：甲印、雨山。
题签：
王汉藻山水十二页。泖东逸少张韣审定真迹。钤印：琢成。
说明：
1.张琢成题签。长尾甲题盒。
2.张琢成（1879-1954），名韣，原名蕴玉，号泖东逸少，松江人。抱义自守，刚介嫉恶，外示中和，内蕴孤愤，有高士之风。于诗、书、画及金石，造诣深，有“诗书画三绝”的美誉。1943年前后，张琢成倡立“松风书画社”，辅导后辈。
3.长尾甲（1864-1942），明治时期日本汉学者、书法家、画家、篆刻家。早年毕业于日本帝国大学，1902年辞去教职，次年移居上海，期间经友人引荐，拜识了长其20岁的吴昌硕，结为诗友。与河井荃庐同为第一批西泠印社海外社员。
《溪山清光册》（局部）
王云，字汉藻，号清痴，一字雯庵，号竹里。王云于清朝初年驰名江淮，曾在康熙年间入内廷供奉画苑。据《扬州画舫录》记载，他：
“工笔楼阁学小李将军，以宋冢宰荦荐，待诏画苑，比之阎立本丹青云”。
《江都县志》中对他的记载则更为详细：
“王清痴，名云者，工画。尝以荐入都，供奉内庭者十七年。”
此《溪山清光册》共十二开，绘山水小景，清雅绝俗，是王云小品画中的代表性画作。《扬州画舫录》说他学“小李将军”，也可以通过画册看出，其用笔不同于“四王”一路的含蓄，而是表现出一种爽利清健的风格，足见取法唐宋“北宗”一派，自出机杼。其绘画造景则有南宋马远、夏圭之风，以少少许胜多多许，笔简而意厚。如江天远帆一开，只寥寥数笔，画出江岸两株树木，远景点缀江帆，便觉江天空阔无穷，令人遐想不已。
《溪山清光册》（局部）
此册由汉学家长尾甲题盒，张琢成题耑。二人皆善鉴定，尤其长尾甲为著名中国书画鉴藏家。1903年移居我国上海，受聘于商务印书馆编译室主任，在中国住了12年，期间结交吴昌硕等中国艺术家；1914年，长尾甲返回日本，在京都以讲学、著述及书画为生。长尾甲收藏甚富，过眼古代书画精品无数，经他题鉴，亦足为此画增重。
王云 《溪山清光册》长尾甲题盒
王云《溪山清光册》张琢成题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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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恽王翰墨缘——《仿宋元山水册》考
Lot 921
恽寿平（1633-1690）题、王 翚（1632-1717）画
仿宋元山水册
册页水墨、设色纸本
23×19.5 cm.×17
估价：RMB 300,000-500,000
鉴藏印：
衣园观玩、衣园兹大、教忠堂藏、衣园、衣园珍藏、衣园居士
说明：
1.根据册后王翚的题跋可知，此册大约于1679年为张超然所画，1683年时此册已为王秋涯所有，他请恽寿平题跋。王翚在1709年为王秋涯再次题跋，写下此册缘由经过。
2.张超然为张远（1650-1724），福建侯官人，字超然，号无闷道人。以滨海多难，政苛如虎，流亡道路，后侨寓江苏常熟。康熙三十八年举人，官云南禄丰知县，卒于滇中。诗文均为当时名流所激赏。有《无闷堂诗文集》。
3.王秋涯为王遵扆（1668-1734），字箴六，江苏太仓州人。王时敏之孙，康熙五十一年（1712）进士。著有《秋涯诗稿》四卷。
4.“衣园”等印为励宗万藏印。励宗万（1705-1759），字滋大，号衣园，又号竹溪，河北静海（今天津）人。以画供奉内庭，工书法，与张照齐名，时称“南张北励”。亦富藏书，室名“清箱堂”“教忠堂”等。著有《京城古迹考》《衣园遗稿》《清堂集》等。
此王翚画册仿宋元诸家山水，有恽寿平题跋。据题可知，是册旧为王翚为张远所作，后归王遵扆所有，遵扆与恽寿平亦为好友，遂请恽寿平题字，时在康熙癸亥（1683年）暮春，二十六年后，王翚偶过娄水，王遵扆复出此册请题，当时恽寿平已经过世近二十年，王翚感慨今昔，重题为记。据题，知此册当时为十二帧，今余七帧，然笔墨精妙，又关涉恽王冰雪之交，亦极难得。
恽寿平题、王翚画《仿宋元山水册》（选开）
王翚和恽寿平的交谊，为一段艺术史上的佳话。二人初次相识与画家唐宇昭的半园，时恽寿平二十四岁，王翚二十五岁。结识后，二人常一起研讨绘画，如康熙二十五年（1686）秋日，他们在玉峰园“立池上商议绘事”，王翚醉后挥毫，恽寿平高声喝彩。他们还一同拜访王时敏，也曾在虎丘见笪重光，“参较评阅”其著作《画筌》。在艺术创作上，两人相互影响，相互成就。恽寿平见王翚山水造诣高深，自认为“君独步矣，吾不为第二手”，遂专攻“没骨花鸟”，别成一代名家。在创作上，二人常有合作与互评。王翚绘《溪山红树图》时，恽寿平在其完成后题跋：“石谷此图，虽仿张僧繇，实从右丞、营丘、华原变化而出”。而恽寿平画《花卉册页》，王翚亦为之题诗：“南田画格谁能继，逸韵清姿绝世无。”
生活中，他们往来频繁。据记载，王翚居于虞山时，恽寿平常前往造访，二人一同在虞山脚下散步，观察四时景致变化，探讨如何将自然之景融入画作。在康熙二十六年（1687 年），他们还一同游历太湖，恽寿平在日记中写道：
“与石谷兄泛舟太湖，观山水之妙，胸中丘壑顿开。”
恽寿平离世后，王翚悲痛不已，亲自为其整理遗作，在《清晖赠言》中深情追忆：
“与南田相交数十载，艺事相磋，道义相勉，今失此良友，如断我臂。”
此册中恽寿平题字，足见他对于王翚艺术的推许。二人相知之深，非泛泛之辈可及。恽题云：
“昔人云，不读万卷，不行万里，不可作画。故大年有朝陵之讥，东村遂不得贤于子畏，而吾石谷子，则不必然。而画已登峰矣。岂昔人好为高远之论，以欺方来。抑石谷之资地与人殊也。君家右丞诗有曰，前身应画师。乃于王郎信之。其夙慧不可掩也，天也，非人力也。”
将王翚称为绘画天才，又云：
“庾征西不服逸少，有家鸡野鹜之诮。吴道子不服张僧繇，揽其迹曰，浪得名耳。已而或叹以谓伯英再生，或坐卧其下，三日不忍去。始知能不服人者，乃能深服人者也。”
此论尤有见识，所谓不服人者，一定是有自身独立的认知，而这种认知遇到志同道合甚至高出自己的人时，一定会谦虚的认识到个人的不足，所以能“深服人”，恽寿平和王翚从事笔墨，游戏云山，都是此中老手，甘苦自知，方能青眼相加，英雄相惜。
王翚的绘画理想，主张“以元人笔墨，运宋人丘壑，而泽以唐人气韵”。元人笔墨技法简练、洒脱，注重用笔的轻重缓急、干湿浓淡及墨色层次变化。宋人山水画构图严谨、气势磅礴，善于通过山石堆叠、水流蜿蜒、云雾缭绕等营造深邃幽远意境。
唐人气韵生动，画风意境深远，使作品不仅具形式美感，更蕴含深邃意境和丰富情感。王翚认为将三者融合，方能成就山水画的至高境界。此册所临诸家，皆宋元以来名手，王翚以自家笔法写之，是另一种对于传统的“激活”，也是其绘画艺术“集大成”的一个重要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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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沐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