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还记得那个南京知青吗？人家等你等到六十岁都没嫁人！"村民的话像惊雷劈在陈志远头顶。2015年秋天，白发苍苍的退休教师回到插队陕北的小村庄，却听说李秀兰为他守了一辈子。四十年前槐树下的约定，究竟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当年那个扎麻花辫的姑娘，如今又在何处？

"你还记得那个南京知青吗？人家等你等到六十岁都没嫁人！"村民的话像惊雷劈在陈志远头顶。2015年秋天，白发苍苍的退休教师回到插队陕北的小村庄，却听说李秀兰为他守了一辈子。四十年前槐树下的约定，究竟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当年那个扎麻花辫的姑娘，如今又在何处？

1975年的陕北高原，风沙裹着信天游的调子刮过梁峁。十八岁的李秀兰蹲在窑洞前搓玉米，麻花辫梢沾着金黄的玉米须。南京来的知青陈志远抱着手风琴走过来，琴箱在阳光下泛着棕红色的光。

"秀兰，我教你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吧？"陈志远鼻梁上还架着劳动时沾泥的眼镜。李秀兰低头抿嘴笑，露出两个酒窝。她总说这知青傻气，城里人偏要学老乡用白羊肚手巾包头，可那手风琴声确实好听，像山背后淌下来的泉水。

那年冬天修梯田，李秀兰给知青点送酸菜时，看见陈志远手上全是冻疮。第二天，她偷偷把父亲的新羊皮手套塞进他铺盖卷。陈志远追到沟畔还手套时，两只山鸡扑棱棱从他们脚边飞起，惊得两人同时往后仰，他下意识搂住她的腰。

1977年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时，整个知青点都沸腾了。陈志远每晚在煤油灯下复习，李秀兰就坐在门槛上纳鞋底陪他。有次她熬不住睡着，醒来发现肩上披着他的蓝布外套，口袋里还装着两颗水果糖。

临行前夜，两人躲在打谷场的草垛后面。陈志远把祖传的玉坠挂在李秀兰脖子上："等我回南京安顿好就来接你。"月光下她哭得发抖："你要敢忘了我，我就抱着这玉坠跳崖。"远处传来生产队长的咳嗽声，他们慌忙分开时，陈志远的手帕落在李秀兰的粗布鞋边。

回城后陈志远每月寄一封信。第一年收到三封回信，后来就石沉大海。他托返城知青打听，说是李秀兰嫁给了县里干部。1985年他结婚那天，把订婚戒指和当年那块手帕一起锁进抽屉。妻子总笑他留着这些破布头做什么，他只能说是插队时的纪念。

而在陕北的山沟里，李秀兰的土炕上整整齐齐码着三十八本日记。每年冬至那天，她都会走去二十里外的县城邮局，问有没有南京来的信。王会计从黑框眼镜后面打量她："秀兰啊，你都问了多少年了？"她只是笑笑，把围巾又裹紧些。

1992年父亲临终时终于坦白，当年所有来信都被他烧了。"知青迟早要回城，你跟着他要饿死在南京。"李秀兰没哭也没闹，第二天照样去村小学教语文。只是有次课堂上学到"鸿雁长飞光不度"这句诗时，她突然扶着讲台弯下腰，孩子们还以为老师肚子疼。

2015年秋天，陈志远跟着知青返乡团回到陕北。大巴车开进村口时，他看见当年光秃秃的山峁已经种满枣树。老支书拉着他的手直晃："志远啊，秀兰她..."话没说完就被儿媳妇拽走。直到晚饭时，邻座的老汉灌下半碗烧酒后突然说："你还不知道吧？秀兰老师到现在都没成家。"

"她在哪里？"陈志远手里的搪瓷缸"咣当"砸在水泥地上，小米粥溅湿了裤脚。满屋子人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灶台上的水壶发出尖锐的啸叫。

老支书的小孙子怯生生指向后山："李老师每天放学都去老槐树那儿..."陈志远冲出院子时，听见背后有人叹气："造孽啊，那棵树下埋着她给知青做的三十八双布鞋..."

夕阳把山梁染成血红色，陈志远踉跄着爬上山坡。老槐树下果然有个佝偻背影，灰白头发被风吹得像团蒲公英。他喉咙发紧，那句"秀兰"卡在齿间化成酸苦的味道。

"今天玉米长得好，你...你最爱吃烤玉米了。"老人对着树洞自言自语，脚边摆着两穗刚掰的嫩玉米。陈志远这才发现树干上刻着歪歪扭扭的"陈李"两个字，被岁月撑裂的笔画里塞满了青苔。

"秀兰！"他终于喊出声。树下的人缓缓转身，混浊的眼睛突然睁大。她手里攥着的玉坠啪嗒掉在落叶上，红线已经褪成惨白色。

接下来的场景像场默剧。李秀兰颤抖着摸出老花镜戴上，枯瘦的手指悬在半空不敢碰他脸。陈志远跪下来捡起玉坠，发现背面刻的"远"字被磨得几乎消失。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些年她是一直在摩挲这块玉啊！

"我写了九十八封信..."陈志远刚开口就哽住了。李秀兰却笑起来，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我知道，我都知道。"她从树洞里掏出个铁皮饼干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泛黄的信封，全是她这些年代笔写的"回信"。

夜色漫上来时，李秀兰从棉袄内袋摸出块蓝格子手帕。陈志远再也忍不住，抱着这个瘦小的老太太嚎啕大哭。手帕上当年的血迹已经变成铁锈色，那是他临走前夜给她擦眼泪时，被她咬破嘴唇染上的。

第二天全村都看见，六十岁的陈志远背着铺盖卷住进了村小学的教师宿舍。李秀兰还是照常上课，只是教室后排多了个白发学生。冬至那天，人们发现老槐树下并排摆着两双布鞋——一双纳着南京的云纹，一双绣着陕北的山丹丹。

2016年春天，县电视台来采访这对特殊的"知青夫妻"。记者问李秀兰为什么能等四十年，她正给陈志远缝衬衫扣子，头也不抬地说："我怕他回来找不着路。"陈志远突然抢过话筒，对着镜头说了句南京话："阿要辣油啊？"满屋子人愣住时，只有李秀兰咯咯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堆成了花。

去年我回老家时，看见两位老人坐在校门口晒太阳。李秀兰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经常认不出人，但每天傍晚都会问："志远该放学了吧？"陈志远就晃着手风琴哄她："马上就到村口了。"琴声飘过山梁时，恍惚还是1975年的模样。

来源：自由梦想Qo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