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妻子王淑华跪在我面前，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渗出。
耻辱之后的救赎
＂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妻子王淑华跪在我面前，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渗出。
我望着眼前这个陪我走过三十年的女人，只觉得心如刀割，胸口闷得发慌。
＂你是我一生的耻辱。＂我一字一句地说完，转身出了门，身后是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叫周长安，今年五十有五，是东北人，骨子里带着北方汉子的那股犟劲儿。
在沈阳第三机械厂，我干了整整三十年，从学徒工熬到了车间技术骨干。那时候，厂里一万多工人，烟囱终日不息，机器轰鸣声是我们这代人最熟悉的摇篮曲。
九七年那场国企改革的浪潮，像一把无情的刀，切断了多少人的生活轨迹。
我和厂里的老伙计们排着队，领了解雇证，拿着几千块钱的遣散费，满腹委屈地走出了工厂大门。
那天，天格外阴沉，像是要下雨。我坐在厂门口的矮墙上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红塔山，看着熟悉的工友们垂头丧气地离开，眼睛湿润了。
＂咱大老爷们儿，哭啥哭？回家吃饭！＂淑华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拽着我的衣袖，执拗地把我拉回了家。
淑华比我小两岁，在街道小学教语文，属于＂铁饭碗＂。她个子不高，说话轻声细语，但骨子里却有一股韧劲。
那段时间，我浑浑噩噩，整日躺在床上听收音机，有时翻出以前的工厂奖状看一看，然后轻轻放回抽屉，像是在怀念一个遥远的梦。
家里的老式黑白电视机里，正播着《渴望》的重播，刘慧芳的遭遇似乎比我们还惨，这让我找到了一丝安慰。
＂长安，这日子总得过下去。＂一天晚上，淑华坐在床边，轻声说道。她的眼里有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
我点点头，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火车站，添了些钱买了辆人力三轮，开始了新的生活。
那几年，沈阳的冬天格外寒冷。早上五点，我就骑着三轮出门了，手冻得像冰块，鼻涕都能结成冰碴子。但为了养家，我硬是咬牙挺了下来。
记得有一回，腊月二十九，我拉着两个南方来的生意人，半路上下起了鹅毛大雪。他们撑着伞坐在我的三轮上，我却被雪打得睁不开眼。
到了目的地，其中一位递给我一百块，说：＂大哥，天太冷了，你也不容易，这是给你买热乎饭吃的。＂
我接过那皱巴巴的百元大钞，眼泪差点掉下来，不是为了那一百块钱，而是为了那一句＂不容易＂。他们懂，他们真懂。
回家路上，我想着淑华每天放学回来，总会先给我熬一碗姜汤，说是去去寒气。她的手冻得通红，却还要给我缝补破了的棉袄，补丁叠着补丁，针脚细密得看不出痕迹。
那些日子，苦，但心里头却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我们的儿子周小勇争气，九九年考上了省城大学的机械专业，后来又南下深圳打拼。每次通电话，那小子总是报喜不报忧，说在外面混得不错，还时常寄钱回来。
淑华心疼儿子，把那些钱都攒了起来，说是给小勇日后娶媳妇用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也从人力三轮手升级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跑起了市内的短途运输。收入稳定了许多，腰板也硬了起来。
家里添置了彩电、冰箱，后来又买了洗衣机。淑华每次都舍不得用，说手洗更干净。我知道她是心疼电费，只好由着她。
就这样，我们一路走过了风风雨雨。小勇也娶了媳妇，小两口在深圳买了房，偶尔过年才回来一趟，家里只剩我和淑华两个老人，相依为命。
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平平淡淡，柴米油盐，也是一种幸福。
直到去年冬天，淑华的中学同学聚会。
那天，我开着面包车送她去酒店，看她穿了件米色呢子大衣，还特意去理了发，涂了口红，显得精神了许多。
＂哎呀，都是老同学，几十年没见了，我得体体面面的。＂她不好意思地笑着，脸上有些微微发红。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感慨。是啊，这些年她为这个家操劳了太多，都忘了自己还是个女人。
＂去吧，玩得开心点，别担心家里。＂我挥挥手，看着她走进了灯火通明的酒店大堂。
那晚我在家看了会儿《今日说法》，不知不觉睡着了。半夜被电话铃声惊醒，是淑华打来的，说聚会结束了，让我去接她。
等我到了酒店门口，远远就看见淑华站在路边，旁边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低头和她说着什么。
我按了一下喇叭，淑华看见我，匆忙和那人告了别，快步走向车子。
＂谁啊？＂我随口问道。
＂哦，高中同学，孙志刚，现在是建筑公司的经理。＂她回答得很自然，但是我注意到她上车时的手有些发抖。
一路上，车内很安静。淑华似乎喝了不少酒，靠在座椅上，眼睛半闭着。我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酒气，还混杂着一丝陌生的古龙水味。
那晚上，我没多问什么，只是心里隐隐不安。
接下来的日子，淑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她开始更加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经常对着镜子照个不停。手机也不离身，有时半夜还会收到信息，屏幕的亮光照在她微微发笑的脸上。
我不是那种爱查岗的丈夫，但三十年的夫妻，这点变化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一天下午，淑华去买菜了，她的手机忘在了桌上。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点开了屏幕。
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这让我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但当我看到她与＂孙志刚＂的聊天记录时，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狠狠地在胸口捅了一刀。
＂昨天见到你真高兴＂，＂你现在比年轻时还有魅力＂，＂要是三十年前...＂字里行间尽是暧昧。
我默默地放下手机，坐在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烟灰缸很快就满了。
我没声张，装作不知道，每天照常出门买菜、锻炼，但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晚上躺在床上，听着淑华均匀的呼吸声，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我们夫妻三十年，同甘共苦，现在却要面对这样的情况，我该怎么办？
我开始偷偷跟踪淑华，看她在小区花园与那个孙志刚见面，两人坐在长椅上，说说笑笑。孙志刚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戴着金表，一看就是生活优渥的人。
而我，一个下岗工人，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还带着机油的味道。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接下来的一周，我没怎么和淑华说话，借口工作忙，很晚才回家，有时干脆在车里过夜。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她。
直到那天晚上，淑华反常地做了一桌子菜，还买了我最爱喝的二锅头。
＂今天啥日子？＂我问。
＂没啥日子，就是想和你好好吃顿饭。＂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沉默地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心里的苦涩无处发泄。
＂长安，我有事要和你说。＂她突然放下筷子，眼圈红了。
＂说吧。＂我的声音很冷。
＂我...我对不起你。＂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那天同学聚会后，孙志刚送我回来，我们...我们...＂
她说不下去了，但我已经明白了一切。
＂你们怎么了？＂我逼问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
她低着头，泪水滴在桌面上：＂我们...我们在酒店开了房间。＂
这句话像一道雷劈在我头上，我霍然站起，一把推开椅子，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你...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夫妻三十年，三十年啊！＂我咆哮着，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淑华跪了下来，抱住我的腿：＂长安，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
我粗暴地推开她：＂你是我一生的耻辱！＂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出了门，任凭她在身后怎么哭喊也不回头。
初春的夜晚还带着寒意，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小区的路上，最后在一棵老槐树下坐了下来。
这棵槐树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见证了多少人的悲欢离合。我仰望着树冠，满脑子都是淑华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画面，心如刀绞。
坐在树下，我想起了和淑华的点点滴滴。
记得刚结婚那会儿，我们住在单位分的十几平米的小屋里，连个独立卫生间都没有。冬天洗澡要去公共澡堂，淑华每次都给我烧好热水，帮我搓背。
记得小勇出生后，她每天凌晨四点起来排队买奶粉，风雨无阻。有次下大雪，她穿着单薄的棉袄在门口排了两个小时，回来时连眉毛上都结了冰。
记得我下岗后，单位其他家属都嫌弃自己的丈夫没用，可淑华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反而比以前更加温柔体贴。
她为我洗了三十年的脏衣服，给我做了三十年的可口饭菜，陪我度过了三十年的风风雨雨，从未抱怨我这个粗人半句。
这样的妻子，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背叛的事情？
我在树下坐了一夜，天亮时分，小区里的老人们陆续出来锻炼。几个熟悉的老头看见我，投来疑惑的目光，但我只是摆摆手，示意没事。
＂长安，你在这坐了一宿？＂是住在对门的老李，大家都叫他李哥。
我点点头，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和淑华吵架了？＂他在我旁边坐下，递给我一支烟。
我苦笑着接过，没有回答。
＂我看你俩这么多年，感情一直挺好的。＂老李抽了一口烟，慢悠悠地说，＂有啥过不去的坎儿？＂
＂李哥，你说，一个女人为啥会背叛自己的丈夫？＂我突然问道。
老李愣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说：＂这事吧，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你和淑华这些年，苦日子没少过，可能是人到中年，有些想不开吧。＂
＂那也不能...＂我咬牙切齿。
＂别急着下结论。＂老李拍拍我的肩膀，＂回去好好谈谈，有啥想不开的，大家伙儿一起帮着分析分析。＂
我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慢慢地走回了家。
家门没锁，一推就开了。屋里静悄悄的，淑华不在客厅。
＂淑华？＂我轻声喊道。
没有回应。
我走进卧室，看见她蜷缩在床上，衣服都没换，眼睛红肿得像核桃。
＂你回来了。＂她坐起身，声音沙哑。
我没说话，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屋子。
＂长安，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有话要和你说。＂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我转过身，靠在窗台上，双臂交叉在胸前：＂说吧。＂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次同学聚会，大家喝了不少酒，聊起了这些年的经历。孙志刚是班里最成功的人，开着豪车，穿着名牌，让所有人都羡慕不已。
当大家问起淑华的生活时，她说得很平淡，但心里却有一丝失落。特别是听到几个同学相继去世的消息，触动了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我突然害怕，害怕自己老了之后，如果你先走了，我会孤独终老。＂她哽咽着说，＂孙志刚看出了我的情绪，一直在安慰我，说我这么多年来默默付出，很了不起。＂
聚会结束后，孙志刚主动提出送她回家。在车上，他询问她是否想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
＂我知道我不该答应，但那一刻，我真的很迷茫，很害怕。＂她低下头，＂我们去了酒店，但是长安，我发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我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是真的！＂她急切地说，＂我跟着他进了房间，但当他靠近我时，我突然想起了你，想起了我们这么多年一起走过的路。我推开了他，逃了出来。＂
我愣住了，不知道是否该相信她的话。
＂你可以去问酒店的监控，我进去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她的眼神很坚定，＂长安，我承认我动摇了，但我没有背叛你，真的没有。＂
＂那后来呢？你们还一直保持联系。＂我指出这一点。
她低下头：＂他一直给我发信息，说理解我的心情，想陪我聊聊天。我...我只是想有个人倾诉，仅此而已。我知道这也是不对的，但我发誓，我们之间再没有见过面。＂
我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安，我知道我错了。＂她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原谅我...＂
就是在那一刻，我说出了那句话：＂你是我一生的耻辱。＂然后转身出了门。
现在回想起来，我或许太过激动了。
我坐在床边，看着憔悴不堪的淑华，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我走到窗前，看到一群人围在楼下，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淑华也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是隔壁的小王：＂不好了，三楼李家的小孩从阳台上掉下来了！＂
我和淑华顾不上继续谈论我们的问题，赶紧跑下楼。
只见三楼李家的小孩躺在地上，周围围了一圈人，有人已经打了急救电话。
＂让开！让开！＂淑华挤进人群，立刻检查孩子的情况。她曾经参加过急救培训，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她确认孩子没有生命危险，打算将孩子抱起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块碎玻璃，划伤了她的手臂。
＂淑华！＂我赶紧冲上前，看到她的手臂上血流如注。
＂没事，先管孩子。＂她咬着牙说，继续检查孩子的情况。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护人员接管了孩子，同时也发现了淑华的伤势，坚持要带她一起去医院。
在医院里，医生说淑华的伤口虽然不深，但需要缝合，而且伤口附近有玻璃碎片，需要做清创手术。
我在手术室外等待，心里忐忑不安。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无论发生什么，淑华始终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想着她为了救邻居家的孩子不顾自己安危的样子，我突然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善良和勇敢。
手术很顺利，淑华被推出来时，脸色苍白，但冲我笑了笑：＂长安，我没事。＂
望着她手臂上的纱布，我突然泪流满面。这个女人，尽管有过动摇，但她的本质从未改变。
我坐在病床边，握住她的手：＂淑华，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她摇摇头：＂不，你说得对。我差点铸成大错，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我们都不容易。＂我轻声说，＂这么多年来，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我理解你的恐惧和不安，但我希望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哭了起来：＂长安，我真的很后悔。那天晚上，当我推开孙志刚走出酒店时，我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我不敢告诉你，怕你会离开我。＂
＂傻瓜。＂我抚摸着她的头发，＂三十年了，我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那...你原谅我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深吸一口气：＂淑华，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你需要时间来重建我对你的信任，我也需要时间来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是，我们会一起度过这个难关，就像我们一起度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一样。＂
她点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好好休息吧。＂我轻声说，＂明天我接你回家。＂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重建信任的过程。
淑华主动删除了与孙志刚的所有联系方式，甚至换了一个新手机号码。她变得更加体贴，更加关心我的感受，但从不过分讨好，因为她知道，真诚才是重建信任的基础。
而我，也开始反思自己这些年来的不足。或许是工作太忙，忽略了她的情感需求；或许是太过理所当然，忘记了表达感谢和爱意。
我开始每周固定一天，带她去公园散步，或者去看场电影。在她生日那天，我破天荒地买了一束花，笨拙地递给她，惹得她哭笑不得。
＂三十年了，你第一次送我花。＂她抱着那束满天星，笑得像个小姑娘。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伤口慢慢愈合，留下的疤痕提醒着我们曾经的痛苦，但也见证了我们的成长和坚韧。
前天，小勇打电话来，说要带着媳妇回来看我们。我告诉淑华这个消息时，她高兴得手舞足蹈，立刻开始计划要做什么菜招待他们。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我心里泛起一阵暖意。生活不是电视剧，没有那么多惊天动地的情节，更多的是柴米油盐的日常。但正是这些平凡的日子，编织成了我们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
淑华感受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冲我笑了笑：＂发什么呆呢？＂
我走过去，轻轻抱住她：＂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好。＂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长安，余生很长，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我点点头，心里想着，是啊，无论经历什么风雨，只要我们手牵着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两个风霜满面的老人身上。我知道，人这一生没有谁不犯错，关键是犯错之后，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去救赎。
而我们，选择了宽恕和重生，这或许就是最大的幸福。
来源：未来可期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