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那老战友的儿子,不见了。
连同我家祖传的宝贝,也消失了。
桌上只留下一张,冰冷的字条。
我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叫耿向东,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退休工人。
说起我的故事,还得从二十多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天说起。
那一天,我收到了一个来自远方的包裹,包裹里只有一封信,信封已经泛黄,字迹却刚劲有力。
信是我的老战友段志勇写的,我们曾在战场上,是能为对方挡子弹的过命兄弟。
可他,已经牺牲了整整十年了。
这封信,是他牺牲前写的“遗书”,辗转了十年,才送到我的手上。
信里,他只托付了我一件事:照顾好他唯一的儿子,段晓帆。
他还说,这孩子命苦,让他跟着我,起码有口饱饭吃。
我捏着那封信,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在战场上,浑身是血还对我笑的兄弟。
我对着信,重重地点了点头:“老段,你放心!你的儿子,就是我的亲儿子!”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我视如己出的孩子,会在多年以后,给我的人生,划上如此沉重的一道伤疤。
这个伤疤,直到今天,还在隐隐作痛。
那一年,我刚好五十岁,在一家国营机械厂干了半辈子,眼看着就要退休了。
我的妻子叫席秀莲,是个温婉贤淑的女人,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们有一个独生女儿,叫耿乐瑶,那年正在读大学,是我们夫妻俩的骄傲。
我们的生活,就像那平静的湖水,虽不富裕,却也温馨安逸。
而段晓帆的到来,就像一颗石子,在这片湖水中,激起了一圈又一圈,谁也无法预料的涟漪。
你们说,命运这个东西,是不是很奇妙?它让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紧紧地绑在了一起,却又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他们分开。
按照信上的地址,我坐了两天一夜的绿皮火车,来到了段志勇的老家,一个偏远得地图上都快找不到的小山村。
当我看到段晓帆的第一眼,心就猛地揪了一下。
那孩子,才十八九岁的年纪,瘦得像根豆芽菜,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还打了好几个补丁。
他站在那间破旧的土坯房前,眼神里满是怯生生的光,看到我这个陌生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这哪里像是英雄的后代?分明就是个受尽了苦难的可怜孩子。
他的母亲,在段志勇牺牲后,思念成疾,没过几年也撒手人寰了。
这些年,段晓帆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我一想到我那牺牲的兄弟,再看看他这唯一的血脉,眼圈就红了。
我走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有些哽咽:“孩子,我是你段志勇叔叔的战友,我叫耿向东,你以后,就叫我耿伯伯吧。”
他抬起头,那双酷似段志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我从怀里掏出那封信,递给了他。
他接过去,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当他读完信,这个一直强忍着坚强的少年,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
他抱着那封信,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
那一刻,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孩子带回自己家,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养着,绝不能让他再受半点委屈。
这不但是我对牺牲战友的承诺,更是我作为一个老兵的责任。
大家说,我这个决定,做得对不对?
段晓帆跟着我回了家。
起初,他很拘谨,话也很少。
吃饭的时候,总是埋着头,不敢夹菜。
我妻子席秀莲心善,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肉,笑着说:“晓帆啊,到咱家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想吃啥就跟婶儿说。”
段晓帆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眼眶却红了。
我女儿耿乐瑶,一开始对他有点排斥。
她觉得家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占了她的空间,也分走了父母的爱。
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段晓帆,甚至会因为一些小事,跟我们夫妻俩闹别扭。
我理解女儿的心情,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能怎么办呢?
我只能常常开导她:“乐瑶啊,段晓帆是英雄的后代,他爸爸是为了保家卫国才牺牲的。我们现在生活得这么安稳,都是他们那代人换来的。我们帮帮他,是应该的。”
席秀莲也总是拉着女儿的手说:“你想想,要是没有你段志勇叔叔,当年你爸爸可能就回不来了。做人,得知恩图报啊。”
耿乐瑶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态度也渐渐缓和了。
而段晓帆这孩子,也确实懂事得让人心疼。
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家里的力气活,他抢着干。
看到我下班回来,他会主动给我捶背揉肩。
看到席秀莲在厨房忙活,他会默默地在一旁帮忙摘菜。
他对耿乐瑶,更是像对亲姐姐一样。
耿乐瑶学习忙,熬夜是常有的事,段晓帆就每晚给她热一杯牛奶,轻轻放在她书桌上,然后悄悄离开。
人心都是肉长的,段晓帆的这些举动,我们全家都看在眼里。
慢慢地,耿乐瑶也不再排斥他了,有时候还会主动跟他聊聊学校里的趣事。
家里的气氛,越来越融洽。
我看着这三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我常常在想,这也许就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恩赐吧。
为了给段晓帆一个长久的依靠,我托了以前厂里的老关系,在一个效益还不错的机械厂,给他找了一份车工的活。
段晓帆聪明,手也巧,学东西特别快。
老师傅们都夸他,说这小伙子肯吃苦,有前途。
每个月发了工资,段晓帆都会原封不动地交到席秀莲手上,只给自己留几块钱的零花钱。
席秀莲每次都推辞,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正是用钱的时候,自己留着花。”
可段晓帆却执意要给,他说:“耿伯伯,席婶儿,你们养我、供我,还给我找了工作,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完。这点钱,就当是我孝敬你们的。”
看着他那真诚的眼神,我们夫妻俩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把钱先替他存起来,想着以后他娶媳妇的时候,再给他。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间,段晓帆来我们家已经五年了。
这五年里,他从一个瘦弱的少年,长成了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
他待我们,比亲儿子还亲。
有一年冬天,我晚上突发急性肠胃炎,疼得在床上打滚。
是段晓帆二话不说,背起我就往医院跑。
那时候是深夜,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根本打不到车。
他就那么背着我,一步一个脚印,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三里多路,才把我送到医院。
等医生给我处理完,他的眉毛、头发上,全都结了冰,脸冻得通红,浑身却被汗水湿透了。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他,眼泪就下来了。
我跟席秀莲说:“这孩子,是真心把我们当亲人了。”
席秀莲也抹着眼泪点头:“是啊,比咱亲儿子都贴心。”
从那以后,我们是真真正正地把段晓帆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再也不分彼此。
我们甚至觉得,这辈子有这么一个“儿子”,值了。
那时候,我们院里有个老邻居,叫尚振邦,是个退休的老干部,平时就喜欢跟人下棋聊天。
他经常跟我说:“老耿啊,你真是好福气,白捡了这么一个好儿子。你看晓帆那孩子,多懂事,多孝顺。”
我总是笑着说:“什么叫白捡的?这是我拿命换来的兄弟,托付给我的。我对他好,是天经地义的。”
是啊,天经地义。
我一直以为,我们一家人会这样幸福地生活下去。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将我所有的美梦,彻底击碎。
那是我六十岁生日的前夕。
按照我们家的传统,每逢家有大事,都要祭拜祖先。
那天晚上,我把段晓帆和耿乐瑶都叫到了书房。
我小心翼翼地从一个上了锁的红木盒子里,取出了一块玉佩。
那块玉佩通体碧绿,温润细腻,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我们耿家的传家宝,据说从清朝就传下来了,传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七代了。
它不仅价值连城,更重要的是,它承载着我们耿家几代人的血脉和念想。
我把玉佩的来历,仔仔细细地讲给了两个孩子听。
耿乐瑶听得一脸自豪。
而段晓帆,则是一脸的震惊和羡慕。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块玉佩,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
当时,我并没有多想。
我甚至拉着段晓帆的手,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晓帆啊,你来我们家五年了,我们早就把你当成亲儿子了。这块玉佩,以后乐瑶出嫁,我们会传给她。但是伯伯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等你结婚的时候,伯伯一定给你办得风风光光的。”
我当时说这番话,是想让他知道,他在我心里的分量,和耿乐瑶是一样的。
他听完我的话,激动得眼眶都红了,重重地点头:“耿伯伯,谢谢您,我……”
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的眼神,是多么的复杂。
有感动,有感激,但似乎还藏着一些别的东西。
可当时的我,完全沉浸在父慈子孝的天伦之乐中,哪里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你们说,我是不是太傻了?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生日那天,家里特别热闹。
段晓帆忙前忙后,比谁都高兴。
他还用自己攒了很久的工资,给我买了一块上海牌手表,给我和席秀莲一人买了一身新衣服。
我戴上手表,心里美滋滋的。
我跟所有的亲戚朋友炫耀:“看,这是我儿子给我买的!”
所有人都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那一天,我喝了很多酒,真的很高兴。
我以为,我的晚年,就会在这样的幸福中度过。
然而,幸福的顶点,往往就是悲剧的开始。
生日过后的第三天,我跟席秀elen去乡下走亲戚,家里就留了段晓帆一个人。
我们当天晚上才回来。
一进门,就觉得家里安静得有些异常。
平时这个时候,段晓帆要么是在看电视,要么是在看书。
可那天,整个屋子都是黑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喊了两声:“晓帆?晓帆?”
没人回应。
我和席秀莲赶紧打开灯,屋子里空荡荡的,哪里有段晓帆的影子。
他的房间里,东西都还在,只是叠得整整齐齐。
床上,放着一封信。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打开信,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
“耿伯伯,席婶儿,对不起。我走了。你们的养育之恩,我来世再报。”
没有落款,没有解释。
就这么走了?
我懵了,席秀莲也慌了。
我们想不通,好端端的,孩子为什么要走?
是不是工作上受了委屈?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疯了一样地冲进书房。
那个上了锁的红木盒子,好好地放在原处。
可是,当我用颤抖的手打开锁,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里面,空空如也。
那块承载着我们耿家七代人念想的传家宝,那块碧绿温润的麒麟玉佩,不见了!
轰隆一声,我感觉天塌下来了。
我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
那个我视如己出,比亲儿子还亲的孩子,竟然会偷走我家最重要的东西,然后不辞而别?
我不相信,我死也不相信!
席秀elen看到空了的盒子,也明白了过来,她扶着门框,泣不成声:“怎么会是晓帆呢?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
那一天晚上,我们夫妻俩,一夜没合眼。
我们想了一千种,一万种可能,却怎么也想不通,段晓帆这么做的理由。
他缺钱吗?他每个月的工资都上交,我们替他存着,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他有难处吗?他为什么不跟我们说?有什么困难,我们一家人不能一起扛过去?
还是说,这五年的父子情深,都是他装出来的?
他的孝顺,他的懂事,他的眼泪,难道全都是假的?
他从一开始接近我们,就是为了这块玉佩?
一个个问题,像一把把尖刀,插在我的心上。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怕我想到的那个答案,是我无法承受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疯了一样地寻找段晓帆。
他工作的工厂,他以前的同学,所有可能的地方,我都找遍了。
我还回了一趟他的老家,那个偏远的小山村。
可是,人去屋空,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报警?
我怎么忍心?
我怎么能把我那牺牲战友的唯一血脉,亲手送进监狱?
我做不到。
我宁愿相信,他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苦衷。
我宁愿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他会把玉佩还给我,然后跪在我面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我等了一年,两年,五年……
十年过去了,段晓帆,依然杳无音信。
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的头发,全白了。
我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我变得沉默寡言,整天就坐在那张旧藤椅上,对着那个空了的红木盒子发呆。
席秀莲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经常偷偷地抹眼泪。
这个家,因为段晓帆的离开,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我们再也没有提起过他的名字,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在我们的生命中出现过。
可是,怎么可能忘记呢?
那五年的点点滴滴,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他对我们的好,是真的。
他背着我去看病,是真的。
他给席秀莲捶背,给耿乐瑶热牛奶,也是真的。
可他偷走玉佩,不辞而别,也是真的。
这种爱恨交织的矛盾,日日夜夜地折磨着我。
我常常在梦里,回到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他背着我,在雪地里艰难地奔跑。
我问他:“晓帆,你冷不冷?”
他回头对我笑:“不冷,耿伯伯,有您在,我心里暖和。”
然后,我一觉醒来,枕头,总是湿的。
我的女儿耿乐瑶,也早已嫁人生子。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劝我:“爸,忘了他吧。他不值得。”
是啊,不值得。
可为什么,我就是忘不掉呢?
难道就因为,我曾经真心实意地,把他当成过我的儿子吗?
你们说,我是不是太执着了?太念旧情了?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也是最毒的毒药。
它抚平了一些伤痛,也让一些思念,变得更加刻骨。
又一个十年过去了。
我已经是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了,步履蹒跚,时常会忘事。
可关于段晓帆的记忆,却依然清晰如昨。
我常常想,如果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会怎么样?
是会冲上去,狠狠地给他两巴掌?
还是会老泪纵横地抱住他,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直到那天,我收到一个匿名的包裹。
包裹很重,没有寄件人信息。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它。
里面,是一个熟悉的红木盒子。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打开盒子,那块碧绿温润的麒麟玉佩,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它还是那么的美,仿佛这二十年的时光,从未在它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玉佩下面,压着一封厚厚的信,和一张银行卡。
信封上的字迹,不再是少年时的青涩,而是多了一份岁月的沧桑。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段晓帆的字。
我戴上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下去。
信很长,信纸上,还带着斑斑点点的泪痕。
“耿伯伯,席婶儿: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请原谅我,二十年后,才用这种方式,向你们请罪。
我知道,一句对不起,远远无法弥补我给你们带来的伤害。
我也不奢求你们的原谅。
我只是想在临走之前,把真相告诉你们。
当年,我不是故意要偷走玉佩,我是被逼无奈。
我离开你们家后不久,收到了老家来的消息,说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奶奶,病危了,需要立刻做一场大手术,手术费要二十万。
二十万,在那个年代,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疯了一样地想办法借钱,可是,我一个无亲无故的农村娃,谁会借给我这么多钱?
我走投无路了。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想到了您给我看的那块玉佩。
我知道它很值钱,我知道它是你们家的命根子。
可是,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救奶奶,我只有奶奶一个亲人了。
于是,我鬼迷心窍,做下了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错事。
我偷了玉佩,连夜跑了。
我不敢跟你们说,我怕你们看不起我,我更怕我说了,你们不会让我走。
我拿着玉佩,换了钱,给我奶奶做了手术。
手术很成功,奶奶多活了五年。
而我,也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没脸再回去见你们。
我去了南方,没日没夜地打工,做过苦力,摆过地摊,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把钱攒够,把玉佩赎回来,然后亲自还给你们,跪在你们面前,负荆请罪。
后来,我运气好,抓住了一个机会,做生意赚了些钱。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花高价,把那块玉佩,从当铺里赎了回来。
这些年,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它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我,我是个罪人。
其实,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们。
我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
我知道乐瑶姐姐考上了研究生,知道她嫁人了,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那年,尚伯伯劝您买的那支据说能大赚的股票,其实是我托他转达给您的。
乐瑶姐姐读研时拿到的那笔‘匿名企业奖学金’,也是我设立的。
我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想为自己赎罪,想弥补我给你们带来的伤害。
可是,我知道,这些都远远不够。
我欠你们的,是一辈子的恩情,是一颗被我伤透了的心。
我本想,等我再成功一点,再体面一点,就回去见你们。
可是,老天没给我这个机会。
我得了绝症,晚期。
医生说,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也许,就是我的报应吧。
耿伯伯,席婶儿,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们。
是你们,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父爱母爱。
而我,却用最残忍的方式,背叛了你们的信任。
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的恩情。
卡里,是我这辈子所有的积蓄,密码是您的生日。
请您和婶儿,一定要收下,好好保重身体。
玉佩,现在物归原主了。
就让我这个不孝子,带着满身的罪孽,离开这个世界吧。
请不要找我,就让我,安安静静地走。
希望在你们的记忆里,我还是那个,曾经让你们感到骄傲的……儿子。
不孝子 段晓帆 绝笔”
信,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
我早已,泪流满面。
坐在我身旁的席秀莲,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二十年的怨恨,二十年的不解,二十年的思念……
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无尽的悲伤和心痛。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一直背负着这么沉重的枷锁。
原来,他从未忘记我们。
原来,他还一直,在用他的方式,守护着我们这个家。
我拿起那块冰冷的玉佩,贴在我的胸口。
可这一次,我感觉到的,却是滚烫的温度。
那是段晓帆迟到了二十年的,悔恨的眼泪。
我仰起头,看着窗外,老天爷也仿佛在为这个可怜的孩子哭泣,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的儿子,我的那个傻儿子。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有什么坎,是我们一家人,过不去的啊!
钱没了,可以再赚。
可你,没了,就真的没了啊!
我最终,还是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他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又像他走的时候一样,决绝而彻底。
他用他的生命,完成了这场迟到了二十年的救赎。
而留给我的,却是更加无尽的意难平和思念。
我原谅他了吗?
是的,我原谅他了。
在他偷走玉佩的那一刻,或许我恨过。
但在我心里,他永远是那个在大雪天,背着我奔跑的少年。
他永远是,我耿向东的儿子。
如今,我也时常会拿出那块玉佩,对着它,喃喃自语。
我会给他讲乐瑶的孩子又长高了,讲我和席秀莲的身体还很硬朗。
我相信,在另一个世界,他一定能听到。
故事讲完了,只是我心里,始终还有一个问题,一个盘旋了许久的问题。
我想问问大家:
如果善良的代价是如此沉重的伤害,那么,我们还应该选择,继续善良下去吗?
来源:柯柯A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