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曾思玉结束了一天的会议，独自走向军区小礼堂。宣传处的干事小跑着追上来："司令员，今晚放映内部纪录片，您要不要..."

1976年初秋济南，军区大院。

曾思玉结束了一天的会议，独自走向军区小礼堂。宣传处的干事小跑着追上来："司令员，今晚放映内部纪录片，您要不要..."

"看，当然看。听说有主席接见外宾的镜头？"

小礼堂的灯光暗了下来。银幕上，斯里兰卡总理班达拉奈克夫人正与毛主席亲切交谈。

"这是...去年的事？"曾思玉的声音有些发颤。

身旁的秘书低声回答："是去年六月，班达拉奈克夫人访华时的影像资料。"

银幕上的毛主席正微笑着与客人交谈，但曾思玉却死死盯着主席微微颤抖的右手，和那双不再明亮的眼睛。记忆中那个在长江里劈波斩浪的伟岸身影，如今竟显得如此苍老。

"主席..."曾思玉不自觉地喃喃出声，喉头突然哽住。

回到办公室，曾思玉辗转难眠。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1965年夏，毛主席在武汉东湖游泳后，与陪同人员的合影。照片里的主席神采奕奕，正拍着他的肩膀说着什么。

"司令员，您还没休息？"值班参谋轻轻敲门。

曾思玉收起照片："帮我订张去北京的车票。就明天最早的班次。"

"可是明天上午还有..."

"推迟。我必须去见主席。"

然而命运弄人。

次日清晨，曾思玉刚收拾好行装，广播里突然传来哀乐声。当播音员沉痛地宣布毛主席逝世的消息时，他手中的公文包"砰"地掉在地上。

"快！备车！现在就去火车站！"

开往北京的列车上，曾思玉始终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记忆如走马灯般闪回——井冈山的烽火岁月，延安窑洞里的谆谆教诲，建国后东湖畔的促膝长谈...

人民大会堂东大厅庄严肃穆。

曾思玉随着吊唁的队伍缓缓前行，水晶棺中的毛主席安详如眠。

"主席..."曾思玉的泪水终于决堤。

他想起三十年前在瑞金，自己还是个放牛娃出身的红小鬼，是毛主席手把手教他认字读书；想起抗战最艰苦时，是主席那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让他重燃信心；想起建国后每次见面，主席总会关切地问："思玉啊，群众吃得饱吗？穿得暖吗？"

回到济南后，曾思玉在日记本上重重写下："没有毛主席，就没有我曾思玉的今天。从赣南山区放牛娃到人民军队将领，每步成长都浸透着主席的心血。主席不在了，但他的思想永远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

秋雨淅沥的清晨，曾思玉独自来到军区荣誉室。他在毛主席像前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布包，轻轻放在展柜上。布包里，是那本陪伴他走过长征的《毛泽东选集》，扉页上有主席亲笔题写的"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

"主席，您放心。您交给我们的枪，我们一定擦得亮亮的；您开辟的路，我们一定走得稳稳的。"

时间回到1937年早春的延安。

曾思玉踩着积雪从一连驻地回来。远远地，他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警卫团部门前的空地上踱步。

"曾政委！"警卫员小跑过来，"主席让你过去哩！"

曾思玉心头一跳，赶紧整了整军装，快步走上前去。

毛主席正在抽烟，见他来了，把烟头在鞋底摁灭，笑吟吟地问："曾政委，又跑去连队了？"

"报告！"曾思玉挺直腰板敬了个礼，"刚参加完一连的支部会。"

"好，好。"毛主席双手背在身后，踱了两步，"支部建在连上，就像盖房子要打地基。这个堡垒扎得牢，队伍就散不了。"他忽然转过身，"一连还有多少长征过来的老骨头？进屋细说。"

窑洞里比外头暖和不少。毛主席坐在土炕沿上，顺手给曾思玉倒了碗热水："战士们吃得饱不？自己养的猪有几头？菜地种得怎么样？"

曾思玉捧着粗瓷碗，一五一十汇报。说到战士们偷偷在延河边开荒种土豆时，毛主席哈哈大笑："这些伢子，倒会自己找活路！"

"主席..."曾思玉犹豫了一下，"老同志们有个想法，想请战去前线打日本鬼子。"

毛主席的眉头动了动，忽然盯着他问："你这个政委，是不是也想去？"

曾思玉的耳根子一下子热了："我...服从组织安排。"

"你呀！"毛主席用手指虚点着他，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心里头早飞上前线了吧？"说着站起身，在窑洞里踱起步来，旧布鞋在地面上磨出沙沙的声响。

"思玉同志，"毛主席突然换了称呼，声音沉了下来，"你知道为什么把你们这些经过长征考验的老兵放在警卫团吗？"没等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下去，"党中央就是全军的脑袋瓜，你们是护住这个脑袋的钢盔啊！"

曾思玉怔住了。窗外的风卷着雪粒扑打在窗纸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不过嘛——"毛主席话锋一转，从炕桌上拿起半截铅笔在手里转着，"真要扩军打仗，你们这些老骨头就是最好的种子。"他忽然把铅笔往桌上一拍，"到时候一个班能带出一个连，一个排能带出一个营！"

曾思玉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热了起来。他腾地站起身："主席放心！警卫团随时准备着！"

毛主席拍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晃了晃："坐下坐下。我听说你昨天带着战士帮老乡修房顶？好！记住，咱们的枪杆子要硬，心肠子要热。"说着从兜里摸出个小本子，"这个给你。"

曾思玉接过来一看，是本手抄的《矛盾论》草稿，纸边都磨得起毛了。

"有空多琢磨琢磨。"毛主席已经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带兵打仗，光靠勇敢不够，还得学会用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送走主席后，曾思玉在油灯下翻看那本手稿。扉页上有行潦草的字："思玉同志指正 毛泽东"。他鼻子一酸，赶紧用袖子擦了擦。

1937年的春风吹过延安的黄土坡，曾思玉蹲在团部门口的石碾旁，正用树枝在地上勾画着扫盲班的课程表。忽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曾政委！"通信员翻身下马，"主席让我给您送封信。"

曾思玉展开信纸，毛主席那熟悉的狂草跃入眼帘："思玉同志：丁玲同志今日赴任，望你多加支持。笔杆子与枪杆子，皆革命利器也..."

正读着，远处传来一阵歌声。曾思玉抬头望去，只见山坡上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位短发女子，穿着和战士们一样的灰布军装，却掩不住那股书卷气。她正领着几个小战士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声清亮，惊起了枣树林里的山雀。

"丁主任！"曾思玉快步迎上去，"欢迎你来警卫团！"

丁玲笑着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曾政委，我可是来当学生的。主席说您这里都是经过长征考验的老兵，要我好好向同志们学习。"

当夜，团部的煤油灯亮到很晚。丁玲捧着笔记本，专注地听曾思玉讲述强渡大渡河的故事。听到二十二勇士冒着枪林弹雨攀铁索时，她的钢笔尖在纸上顿住了。

"后来呢？那十八位同志..."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曾思玉沉默片刻，拨了拨灯芯："都牺牲了。最小的才十七岁，江西人，会唱采茶戏..."窑洞里一时只剩下灯花爆裂的轻响。

第二天清晨，曾思玉被一阵朗朗读书声惊醒。他披衣出门，看见丁玲正坐在打谷场上，周围围坐着二十多个战士。她手里举着识字卡，战士们跟着大声念："人—民—军—队！"

"报告政委！"一连长跑来，"丁主任天没亮就起来教识字，战士们可积极了！"

曾思玉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去，把仓库里那面战鼓抬出来。丁主任不是要组织歌咏比赛吗？"

转眼到了端午。延河边的空地上搭起了简易舞台。丁玲穿着借来的花布衫，正在教女战士们跳秧歌。曾思玉带着一队战士，吼着粗犷的《黄河大合唱》上场，把台下观众逗得前仰后合。

演出结束后，毛主席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现场。他拍着曾思玉的肩膀笑道："好啊！我们警卫团不仅能打仗，还能演戏！"又对丁玲说，"你那篇《警卫团生活杂记》我看了，写得生动！要让全国人民都看看，咱们的战士是怎样一群可爱的人！"

一个月后，曾思玉突然接到开赴三原整编的命令。临行前夜，丁玲送来一个布包："曾政委，这是我整理的扫盲教材，还有..."她掏出一本手订的小册子，"战士们写的家书，我帮着润色了文字。"

曾思玉翻开册子，第一页是炊事班老王写的："娘：俺在延安顿顿能吃上馍，主席还给俺们发棉鞋..."朴实的字句旁，有丁玲用红笔细心修改的痕迹。

"丁同志，这些日子..."曾思玉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丁玲会意地笑了："等你们凯旋，咱们再排新戏。主席说了，笔杆子和枪杆子要互相配合嘛！"

队伍开拔那天，朝阳刚刚爬上山头。曾思玉回头望去，看见丁玲站在崖畔上，手里挥动着一面小小的红旗。那红色在黄土高原的晨光中，鲜艳得像一团火。

1967年盛夏的沈阳。凌晨三点，军区值班室的红色电话机突然炸响。

"曾副司令员，北京长途！"值班参谋的声音透着紧张。

曾思玉一把抓起话筒，听筒里传来周总理那熟悉而沉稳的声音："思玉同志吗？我是周恩来。已经派飞机去接你，立即赶到北京，中央决定调你去武汉军区工作。"

电话挂断后，曾思玉望着窗外如瀑的雨幕。参谋小声提醒："首长，这天气飞机恐怕..."

"准备车！"曾思玉已经披上雨衣，"就是下刀子也得去！"

军用吉普在暴雨中艰难行驶，雨刷器拼命摆动也赶不上雨水冲刷的速度。当曾思玉赶到机场时，一架伊尔-14正停在跑道上，发动机的轰鸣声盖过了雷雨。

"首长，气象条件已经超出安全标准..."机长面露难色。

曾思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总理在等。"

飞机在湍流中剧烈颠簸，曾思玉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恍惚间，他想起三十年前延安窑洞里，毛主席拍着他肩膀说的那句"随时准备着"。

上午十点，飞机冲破云层降落在北京西郊机场。曾思玉连军装都来不及换，就直奔钓鱼台。会议室里，周总理正和几位军委领导低声交谈，见他进来立即起身："思玉同志，辛苦了！"

没有寒暄，总理直切主题："中央决定由你担任武汉军区司令员，刘丰同志任政委。"他递过一份文件，"当前首要任务是稳定部队，确保三镇安全。"

曾思玉刚要开口，总理已经看透他的心思："放心，主席就在武汉，会亲自指导你们工作。"

三小时后，曾思玉已经坐在南下的专列上。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中，他反复摩挲着军装口袋里那本旧笔记本——扉页上还留着毛主席当年题写的"为人民服务"。

初到武汉的日子如同在刀尖上行走。每天夜里，曾思玉都要亲自检查长江大桥的守卫情况。直到1968年6月，毛主席乘专列来到东湖宾馆，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那是个闷热的午后，曾思玉到梅岭一号汇报工作。刚走进客厅，就听见毛主席正用浓重的湖南口音吟诵："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

"主席！"曾思玉立正敬礼。

毛主席笑着招手："思玉啊，快来尝尝刚摘的莲蓬。"说着递过一把青翠的莲子，"比延安的枣子甜多喽！"

正说着，屋顶突然传来"咚咚"的响声。毛主席抬头望了望，顽童般眨眨眼："房顶上莫不是有野猫？"

曾思玉会意一笑："我马上叫人..."

"哎！"毛主席摆摆手，从果盘里拣出几颗莲子放在茶几上，"你把它赶跑了，它去哪里捉老鼠？"

两人相视而笑。

汇报结束时已是夕阳西下。毛主席执意送曾思玉到门口，突然问道："还记得丁玲同志教你们唱的歌吗？"

曾思玉一怔，随即轻声哼起《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调子。

"对喽！"毛主席拍拍他的肩膀，"带兵就像唱歌，既要嗓门亮，更得调子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头的弦，永远不能松。"

1969年的某一天，曾思玉正和汪东兴在东湖宾馆的餐厅里用餐。桌上的武昌鱼还冒着热气，窗外传来战士们打篮球的喧闹声。

"首长要去散步了。"汪东兴突然放下筷子，透过窗户看见毛主席正朝篮球场走去。两人连忙擦了擦嘴跟上去。

篮球场上，年轻的战士们赤膊上阵，汗水在夕阳下闪闪发亮。毛主席站在场边，时而为这个队员叫好，时而给那个队伍加油。一个战士投篮偏得离谱，球直接飞出了场外。

"哈哈哈！"毛主席开怀大笑，"小鬼们打得是英勇顽强，就是这准头还得练练啊！"他转头对曾思玉眨眨眼，"当年我在长沙师范时，可是校队的主力呢。"

曾思玉会意地笑了。这时一阵湖风吹来，带着东湖特有的湿润气息。毛主席深吸一口气，信步朝湖边走去，两人赶紧跟上。

"思玉啊，你看这东湖的柳树。"毛主席在一棵垂柳前驻足，轻轻抚摸着低垂的枝条，"比西湖的更有韵味。西湖太精致了，像个大家闺秀；咱们东湖嘛，是个朴实的农家姑娘。"

湖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礁石，远处几艘渔船正在收网。毛主席忽然问道："前几天说的那个指挥所，选址定在哪里了？"

"报告主席，初步选在咸宁的桂花公社。"曾思玉立即回答，"那里地形隐蔽，交通便利，昨天我和刘丰同志已经去实地勘察过了。"

"要快。"毛主席望着湖面，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国际形势风云变幻，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江汉平原的石油勘探有进展吗？"

"地质队的同志说，在潜江一带发现了良好的油气显示。"曾思玉汇报道，"如果真能找到大油田，咱们湖北就为国家立大功了。"

毛主席点点头，弯腰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熟练地打了个水漂。石头在水面跳跃了七八下才沉入水中。

"粮食问题也不能放松。"他望着渐渐暗下来的湖面说，"湖北是鱼米之乡，要确保老百姓碗里有饭。

夕阳的余晖洒在东湖的草地上，毛主席正背着手沿着湖岸漫步，忽然停住了脚步。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两只灰褐色的野兔警惕地竖起耳朵。

"哦？这里还有野兔？"毛主席饶有兴趣地眯起眼睛。

跟在身后的曾思玉笑着上前："主席，东湖边的野兔又多又肥，这肉啊，吃了对身体特别好。"

"野兔肉确实比家兔鲜美。"毛主席点点头，目光追随着那两只蹦跳着远去的野兔，"不过要捉到它们可不容易啊。"

"抗战那会儿，我们在太行山区就经常抓野兔改善伙食。"曾思玉回忆道，"战士们发明了好几种办法，有的挖陷阱，有的用套索..."

"自力更生，办法总比困难多。"

转眼间，毛主席在武汉的视察就要结束了。那天清晨，曾思玉和刘丰匆匆赶到东湖宾馆。毛主席已经收拾妥当，正在院子里踱步。

"主席，我们来送您。"曾思玉上前敬礼。

毛主席摆摆手："不必这么兴师动众。"他握住曾思玉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湖北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特别是那个指挥所，要抓紧落实。"

专列缓缓启动时，刘丰还想跟着车走一段，突然列车上的电话响了。工作人员转达毛主席的指示："请刘丰同志留步，不用送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列车，刘丰懊恼地搓着手："我该听你的劝..."

多年后，离休在家的曾思玉谢绝了一切社会活动，专心伏案写作。他的书桌上整整齐齐码着十九篇回忆毛主席的手稿，每一篇都记录着那些珍贵的往事。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书桌旁那幅精心雕刻的《沁园春·雪》木刻作品上。老人拿起刻刀，在一块青田石上细细雕琢着"为人民服务"几个篆字。

来源：三联影咖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