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搭在膝盖上,眼睛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送我去养老院吧,我不想再拖累你们了。"
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搭在膝盖上,眼睛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那是1997年的深秋,我刚满四十岁,母亲七十八岁,一个月前,我从老家把她接到了我家住。
母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一辈子在土地上刨食,腰弯得像一把老镰刀。
父亲在我十二岁那年因肺病去世,家里欠下一屁股债,留下母亲和我相依为命。
我小学毕业后,就在生产队里干活帮衬家里,靠着晚上点煤油灯自学,最后考上了县城中专,是村里第一个吃"国家粮"的。
母亲那时笑得合不拢嘴,村口大槐树下,逢人就说:"我儿子有出息,不用再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分配到县供销社后,每个月我都会往家里寄钱,逢年过节背着大包小包回去看她。
那年春天清明节,我回老家看她,发现她瘦了一大圈,头发全白了,弯着腰在院子里拔草。
"娘,您这是咋了?"我一进院子就问。
"没事没事,就是腰不好使喽,老了呗。"母亲扶着腰直起身子,脸上堆满了褶子,但依然笑得像个孩子。
我不放心,便打算把她接到城里来住。
"不去,我这辈子没离开过这个村子,城里的楼房我住不惯。"母亲坐在炕头上,一边剥着蚕豆一边固执地摇头。
"娘,您看这屋子漏风漏雨的,您腰又不好,一个人住我不放心。"我看着屋顶那块用塑料布遮着的漏洞,心疼得不行。
母亲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这老骨头,认这一亩三分地,离不得。"
最后还是隔壁李婶劝了她一句话:"老姐姐,你就去吧,城里水电齐全,上厕所不用半夜摸黑出去,你那老寒腿也能好点。"
母亲才勉强点了头,但她转身收拾东西时,我看见她偷偷抹了眼泪。
我和妻子小林住在县城的一套两室一厅的楼房里,是单位分的福利房,七十年代的砖混结构,进门是狭窄的走廊,客厅虽不大但阳光很足。
女儿刚考上省城的大学,搬到学校宿舍去住,我心想,女儿的房间空出来了,正好给母亲住。
小林是县一中的语文老师,心灵手巧,把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
"咱妈要来,得多准备些她爱吃的。"小林特意买了新的被褥和几件老年人穿的衣服,还炖了一锅红烧肉,那香味飘了一整栋楼。
当我从老家把母亲接过来时,她紧紧抓着一个蓝白条的尼龙编织袋,那是八十年代初流行的那种。
"娘,这些旧东西就别带了,我给您买了新的。"我看了一眼袋子里的破旧衣物和一些不知道什么的小东西,劝道。
"不行,这都是我的命根子。"母亲固执地说,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
刚进楼道,母亲就被六楼的高度吓住了,她从没坐过电梯,死活不肯进去。
"电梯出事故的多着呢,听广播里说的,不坐不坐。"母亲抓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慢慢爬。
等爬到六楼,母亲已经气喘如牛,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进了家门,母亲显得局促不安,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目光在地板上游移,似乎怕把地板踩脏了。
"妈,您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小林热情地拉着她的手,把她往里领。
"这地太滑了,跟结了冰似的。"母亲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双手紧紧抓着小林。
晚上吃饭时,母亲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发愣。
"娘,您怎么不吃啊?"我问。
"太好了,太浪费了。"母亲小声说,然后夹了一小块青菜放进碗里,慢慢地咀嚼着,"咱庄稼人,粗茶淡饭惯了。"
饭后,我打开二十一寸的彩电,想让母亲看看。
那时候《永不瞑目》正热播,但母亲对着闪烁的屏幕,眼神茫然,不一会儿就说头晕,要去休息。
"电视离得太近伤眼睛,你们年轻人别老盯着看。"母亲念叨着起身回了房间。
母亲在城里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她习惯了农村的生活节奏,天不亮就醒来,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汽车喇叭声和楼下早市的叫卖声,不知所措。
农村的她习惯早早起床喂猪喂鸡,割猪草,掐菜叶,但城里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四面墙壁,她不知道该干什么。
一天,小林下班回来,发现家里的地板上全是水,母亲正用抹布擦着。
"妈,您这是在干什么呀?"小林惊讶地问。
"我洗地板呢,城里的地板就是好,越擦越亮,比咱农村的泥地好多了。"母亲自豪地说,手里的动作不停。
小林看了看被水泡得翘起的复合木地板,脸色变了变,还是耐心解释道:"妈,这个地板不能用太多水擦,会坏的。"
母亲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难过,"我不知道,我以为越干净越好。"
小林叹了口气,帮母亲一起把水擦干,心里却不免有些埋怨。
第二天,我下班回来,刚进门就看见母亲在阳台上晾晒一堆衣物,其中有我和小林的内衣。
阳台朝向小区中心花园,对面楼住户一眼就能看见。
"娘,这些不能往外晒啊。"我赶紧过去。
"怎么不能晒?衣服不晒会发霉的。"母亲不解地看着我。
"城里不像农村,这些私密的衣物不能让人看见。"我边说边把内衣收了回来。
母亲撇撇嘴:"你们城里人真麻烦,太阳底下晒才干净,衣服都得藏着掖着。"
矛盾不断累积。
一天中午,我接到小林打来的电话,声音很急:"你快回来看看,出事了!"
我心一沉,赶紧请了假往家赶。
进门就闻到一股奇怪的焦糊味,厨房里烟雾弥漫。
原来母亲想做家乡的锅盔饼,却不会用燃气灶,差点酿成火灾。
小林指着被烧黑的锅和灶台,脸色铁青:"我就出去买个菜的功夫,回来家里全是烟,吓死我了!"
母亲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眼圈红红的。
"我就想给你们做点家乡的味道,没想到这火这么大。"母亲小声解释,"我们那烧柴火,好掌握火候。"
看着母亲愧疚的样子,我心里又心疼又无奈。
晚上,小林在卧室里发了脾气。
"我知道她是你妈,但这样下去真的不行,迟早要出大事!"小林难得地提高了声音,"前天她把洗衣粉当盐放进汤里,幸好我尝了一口发现不对;昨天她又把阳台的花全浇死了,说什么浇粪水长得快;今天又差点把厨房点着……"
我沉默不语,知道小林说的都是事实。
"我白天要上课,没法照看她,你整天在单位,要不……"小林欲言又止。
"要不什么?"我问。
"要不,送她去养老院吧。那里有专业的人照顾,比我们自己照顾得好。"小林小心地提议。
这个想法像一把刀子扎进我的心里。
在我们那个年代,送父母去养老院几乎是不孝的代名词。
"不行!"我提高了声音,"我怎么能送我娘去养老院?让别人怎么看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那里可能更适合她,有人陪她说话,有活动可以参加,也有医生随时照应。"小林解释道。
我没再说话,闷头睡觉,但整晚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第二天周末,我和小林带女儿去了学校,顺便在外面吃了晚饭。
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多,一进门就听见母亲的房间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我推开门,看见母亲坐在床边,对着窗外的月亮发呆,泪水顺着皱纹密布的脸颊流下来。
"娘,您怎么了?"我心疼地问。
母亲抹了抹眼泪,勉强一笑:"没事,就是想家了。"
"这不是您家吗?"我在她身边坐下。
母亲摇摇头:"我说的是老家,那个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是一张泛黄的全家福,是我小时候照的。
照片上,父亲站在中间,一身褪色的蓝制服,腰板笔直;母亲站在一旁,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灰布衣裳,怯生生地微笑;我站在前面,瘦小的身体,却笑得灿烂。
那是1969年拍的,文革后期,父亲借了公社照相师傅的相机,花了两块钱洗出这张照片。
"那时候虽然苦,但我和你爸在一起,心里踏实。"母亲抚摸着照片,眼神迷离,"现在一个人睡觉,总是害怕,城里的声音太多了,一点动静就醒。"
我忽然意识到,对母亲来说,家不仅是一个住的地方,更是一种熟悉的感觉,是一辈子的记忆和习惯。
"儿子,我想回老家,种我的菜,养我的鸡,睡我的土炕。"母亲说,声音里充满了渴望。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握住她的手。
那一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母亲的话,想着小林的建议,想着自己的责任。
我知道这个问题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第二天早上,我打了个电话给同学老刘,他在县养老院当院长,我想去了解一下情况。
中午,我和母亲一起去了养老院。
这是一个新建的院子,环境还算不错,有花园、活动室,还有简单的医疗设施。
老刘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带我们参观了整个养老院。
"您看,这里的老人都有固定的护工照顾,一日三餐很规律,还有各种活动,棋牌室、阅览室、书法班,挺丰富的。"老刘介绍道。
我看着母亲,她的眼睛盯着院子里的几位老人,他们坐在轮椅上晒太阳,脸上带着平静但略显空洞的笑容。
"娘,您觉得这里怎么样?"我小心地问。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淡淡地说:"挺好的,比我们村里的敬老院强多了。"
回家的路上,母亲一直很安静,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稳,梦见小时候生病,母亲背着我走了十几里山路去镇上看医生的情景。
梦里,母亲的背又窄又硬,却是我最温暖的依靠。
"儿子,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母亲气喘吁吁地说,汗水湿透了衣背。
我从梦中惊醒,泪水打湿了枕头。
清晨,我起床时发现母亲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她正在包饺子,案板上摆着一堆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形状虽然不太规整,但很有家的味道。
"娘,您这是?"我惊讶地问。
"给你们包饺子呢,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母亲头也不抬,专注地包着饺子,"小林昨天教我用煤气灶了,我现在会用了。"
我的心一下子软了,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说不出的心酸。
小林也起床了,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早饭后,母亲主动提出了要去养老院的事。
"儿子,我想好了,还是送我去养老院吧。"母亲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平静地说。
我和小林都愣住了。
"娘,您怎么突然……"
母亲打断了我的话:"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我看那养老院挺好的,有人陪我说话,也有医生看病,你们也能安心工作。"
我看着母亲坚定的眼神,明白她是真的下了决心。
"可是娘,那样我会很内疚的,好像我不孝顺一样。"我难过地说。
母亲摇摇头,苦笑道:"什么孝不孝顺的,时代变了。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我一个老太婆,插不上手也帮不上忙,反而添乱。与其大家都不自在,不如各自安好。"
小林听了这话,眼圈红了:"妈,是我不好,没照顾好您。"
"傻闺女,你已经很好了。"母亲拍拍小林的手,"我知道我这人粗手笨脚的,城里的规矩又多,是我不会过日子。"
我和小林相视一眼,心里五味杂陈。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开始为母亲准备去养老院的事情。
我请了假,带母亲去镇上的百货大楼买了新衣服、新鞋子,还有一些日用品。
陪母亲理了发,买了老花镜,还给她办了一张存折,把钱都存进去,让她随时可以取用。
母亲看着这些东西,嘴上说着"浪费",眼里却含着感激和一丝不舍。
小林也变得格外热情,每天变着花样给母亲做好吃的,还教她看电视、打电话。
女儿周末回来,得知外婆要去养老院,也很不舍,天天陪着母亲说话,听她讲过去的事情。
短短几天,家里的气氛从紧张变成了温馨,就像我们都知道即将分别,所以格外珍惜相处的时光。
就在送母亲去养老院前的那个晚上,我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刚进门,就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循着香味走进厨房,看到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
"您还没睡啊?"我惊讶地问正在收拾厨房的母亲。
"我知道你加班回来会饿,就煮了碗面。"母亲说,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我问过小林了,她教我用微波炉热的汤。"
我坐下来,尝了一口面,那熟悉的味道一下子把我带回了童年。
小时候,每次我生病或者考试考得好,母亲都会给我煮这样一碗鸡汤面,那是我们家最奢侈的款待。
"娘,味道一点没变。"我说,眼眶有些湿润。
母亲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面,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你小时候吃我做的面条,也是这表情,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母亲笑着说,眼里的皱纹像扇子一样舒展开。
吃完面,我正准备去洗碗,母亲拦住了我。
"明天就要去养老院了,我想把这个给你。"母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是那张我们全家的老照片,还有一个小小的布老虎,已经褪了色,布料都磨薄了。
"这布老虎是你出生那年,我给你做的。"母亲说,声音轻柔,"你那时候总爱哭,只有抱着这个才肯睡。后来你大了,不要了,我就一直留着。"
我抚摸着这个小布老虎,想起了那个贫穷而温暖的童年。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可能是母亲能给我的唯一玩具,却凝聚了她全部的爱。
"娘,我记得小时候您经常晚上点着煤油灯做针线活,原来是在做这个啊。"我哽咽着说。
母亲点点头:"那时候家里穷,买不起玩具,就自己做。当时也不太会做,布老虎做得不像,倒像个猫。"
我紧紧握住母亲粗糙的手,那双手曾经抚摸我的额头,为我缝补衣服,做饭洗衣,操持家务,如今满是老年斑和皱纹,却依然温暖。
"娘,不如……您就别去养老院了,就住在家里吧。"我突然说。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儿子,决定都做好了,不要反复了。我在这里,确实给你和小林添了不少麻烦。"
"不,娘,是我太自私了。"我认真地说,"我只想着自己的生活方便,却忘了您为我付出的一切。您养我这么大,我连几个月都照顾不了您,我还是什么人?"
母亲的眼眶湿润了:"儿子,你已经很孝顺了,比村里其他人家的孩子强多了。"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送母亲去养老院。
相反,我和小林坐下来,认真地谈了一次。
"我想让娘留下来。"我直接告诉小林。
出乎意料的是,小林点点头:"我昨晚听见你们的谈话了。其实我也觉得,妈妈应该留下来。"
小林的眼里含着泪水:"我之前可能太以自己的标准要求她了。昨天她煮面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多么希望能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我感激地看着小林,心里充满了感动。
当天下午,我和小林搬了家具,把书房改成了母亲的卧室,阳光充足,旁边就是卫生间,方便母亲夜间起来。
小林把自己珍藏的一盆吊兰放在母亲房间的窗台上:"妈,这花好养活,您平时给它浇浇水就行。"
母亲小心翼翼地摸着花叶,眼里闪着光:"行,我一定养好它。"
我搬来一台小收音机,调好了戏曲频道:"娘,您爱听戏,以后无聊的时候可以听听。"
母亲高兴地接过收音机,像得到了宝贝一样。
晚上,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做饭,母亲教小林和女儿包饺子,我在一旁打下手,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
女儿笑着说:"外婆,您以后教我做更多好吃的吧!我在学校食堂吃腻了。"
母亲宠溺地摸摸女儿的头:"好,等你周末回来,外婆给你做糖醋排骨。"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开始慢慢调整。
小林教母亲如何使用现代家电,从微波炉到洗衣机;母亲则教小林一些农村的手艺,包饺子、做豆腐、腌咸菜。
我也开始每周抽出时间,带母亲去公园散步,或者去看看她在老家的几个老朋友。
小区里有个老年人活动中心,我鼓励母亲去那里认识新朋友。
起初母亲不好意思,后来慢慢熟悉了,居然加入了老年人舞蹈队,每天早上和其他老人一起跳广场舞。
"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扭起来。"母亲笑着说,脸上洋溢着久违的活力。
当然,也有困难和磨合。
母亲有时还会按照老习惯做事,小林有时也会感到不耐烦。
但我们开始学会沟通,学会理解,学会包容。
有一次,母亲不小心打碎了小林珍爱的茶杯,吓得直发抖,以为会挨骂。
但小林只是轻轻说了句:"没事,就是个杯子,您别伤着手。"
母亲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我们也渐渐发现,母亲其实有很多技能是我们不具备的。
她会用野菜做各种美食;会用最简单的材料做出营养的饭菜;会用中草药治疗一些小毛病;还会讲很多老故事,女儿特别爱听。
有一次,女儿发烧,医院开的药吃了没太大效果。
母亲用鸡蛋、生姜和红糖煮了一碗姜汤蛋,女儿喝了后出了一身汗,烧就退了。
小林惊讶地问:"妈,您怎么知道这个方子的?"
母亲笑了笑:"老祖宗传下来的土方子,我们那时候没钱看病,都是这么扛过来的。"
从那以后,小林对母亲的态度更加尊重,经常向她请教生活中的小技巧。
一年后的深秋,我和母亲又一次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
"儿子,谢谢你没有送我去养老院。"母亲突然说。
我握住母亲的手,发现她的手不再像以前那样粗糙了,小林坚持每天给她涂护手霜。
"娘,是我应该谢谢您。您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亲情。"
母亲笑了,眼角的皱纹像扇子一样张开,眼睛里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你们城里人讲究什么孝道,其实说到底,不就是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过日子嘛。"母亲朴实地说。
窗外,一阵风吹过,梧桐叶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场金色的雨。
母亲指着窗外的梧桐树:"你看这树叶,落了又长,长了又落,生生不息,像咱们这一家人。"
我看着母亲的侧脸,在夕阳的映照下,竟然显得那么年轻,那么美丽。
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个简单而深刻的道理:家,不仅仅是一个物理空间,更是心灵的归宿。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无论生活方式如何改变,亲情始终是我们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
而母亲,永远是那个港湾,无论风浪多大,总会给我们温暖和力量。
她可能不懂得现代生活的种种规则,但她懂得爱的本质。
那天晚上,全家人一起吃晚饭,桌上摆着母亲亲手做的家常菜。
女儿拿着一张纸走过来:"外婆,这是我们学校的家庭亲子活动邀请函,您能和我一起去吗?"
母亲惊讶地看着女儿:"让我去?我这老太婆能行吗?"
"当然行!"女儿笑着说,"我们活动的主题是'传统文化与现代生活',我想让您教大家包饺子,您包的饺子是最好吃的!"
母亲的眼睛亮了,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行,外婆一定不给你丢脸!"
看着母亲和女儿相视而笑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窗外,秋风送来阵阵桂花香,这个并不宽敞的家里,充满了平凡却真实的幸福。
这就是生活,不需要太多的豪言壮语,只需要彼此的理解和包容,就能编织出最美的家庭故事。
而这个故事,将会在我们的记忆中,永远传承下去。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