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长春（106）：换汤不换药

摘要：天气越来越暖和的时候，郑洞国却感冒了，吃了好几天军医开的西药片都没有好，略懂些中医的尚传道说，这是一种恶性伤寒，在长春的暖春季节，经常有人感染上此种疾病，平常人家吃不起药，便用硫磺烧灼青艾熏蒸，发汗直到虚脱，过来了也就好了。当然，这个方法是很危险的，断然不能给

天气越来越暖和的时候，郑洞国却感冒了，吃了好几天军医开的西药片都没有好，略懂些中医的尚传道说，这是一种恶性伤寒，在长春的暖春季节，经常有人感染上此种疾病，平常人家吃不起药，便用硫磺烧灼青艾熏蒸，发汗直到虚脱，过来了也就好了。当然，这个方法是很危险的，断然不能给郑主席使用，于是便请来了长春城的老中医给郑洞国号了号脉，果然是染上了恶性风寒，老中医叹了口气，对尚传道说道：“尚市长，实不相瞒，此病好诊，也好治，但我的药铺里，药品已经不全了，我这里只能开出个药方，你们还是到沈阳抓药吧。”

就这样，几副本来平平常常的中药，尚传道又让人在沈阳炮制好了，用飞机运到长春，让郑安凡按老中医说的，熬制好了，喝下一副，果然有效，发了汗，身子也轻松了不少，勉强起床，坐在大窗户前看着蒋委员长就任中华民国总统的报道，心想，老头子都登基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长春城的事儿了。

就在郑洞国胡思乱想的时候，侄子郑安凡问了一句：“二叔，都熬了三次了，要不要换副新药？”

郑洞国举起手来，无力地摇了摇，说道：“再熬两次吧，这药得来，不容易啊？”

郑安凡嘴里小声嘟噜着：“都熬三次了，再熬，也没啥药力了，能胜喝白开水？”

正好上楼的尚传道和刚刚从南京城归来的崔垂言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小子，嘟囔什么啊，是不是你叔又让你换汤不换药了？”

郑洞国一听，笑了起来，勉强着要站起身来，被崔垂言过去，摁在了沙发上，说道：“蒋先生荣登总统宝座，总揽民国全局，犹如皇帝登基般隆重，只可惜，对我们长春，已经无计可施了。会议期间，有一个代表座谈会，我们东北的代表问他，东北怎么办？沈阳怎么办？长春怎么办？你们猜，他说什么？”

郑洞国想了想，说：“难道他想让我们突围。”说完，自己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连连说：“不会的，不会的，他要是想让我们突围，早就让我们走了。现在他当了总统，和共产党更是寸土必争的，寸土必争的。”

尚传道叹了口气，说道：“晚了，晚了，共军的包围圈没有形成之时，或可一试，如今共军把长春围成了铁桶一般，如果没有外部接应，突围等于跑到野外，让共军白打一回。”

崔垂言笑了起来，说道：“你们说的，都不对，蒋总统说，按既定方针办。”

郑洞国笑了笑，说道：“既定方针，还不是老调重弹，让我们‘固守待援、主动出击’，如今之计，主动出击，几无可能，待援，早成了南柯一梦，剩下的，也只能是固守一条路可以走了，而且是能走多远算多远，恐怕这个时间表，得由人家林彪来定。”

尚传道笑了起来，说道：“所以吗，蒋委员长、蒋总统、蒋先生，还是你们黄埔同学说的老头子、蒋校长，都是一个人吗，换汤不换药的。”

崔垂言不笑了，叹了口气，说道：“我见到杜总司令和熊主任了，他们依旧很关心东北局势，很关心我们的安危。杜的意思是，依目前东北局势来看，蒋总统做出让沈阳主力退守锦州、然后和共军决战的决策，是唯一挽回东北败局的方案。还说，蒋总统和卫长官似乎达成了某种妥协，待范汉杰的部队扩编、整训完毕后，即令他们接应廖耀湘兵团东进，时间最晚在林彪发起夏季攻势之前。”

郑洞国急切在坐直了身子，问：“他怎么说我们长春的？”

崔垂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他说了，让我们等。”

郑洞国的身子一歪，又斜了下去，说道：“看来，也只有等了，光公是个善算的人，他能给我郑洞国算出个‘等’字来，已经是吐血之谋了，吐血之谋了啊。”

三人相视良久，竟然如同哑巴一般，再也没人主动说话，直到王中兴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气氛才稍稍缓和了一下。

王中兴是来汇报庆祝蒋介石就任中华民国总统长春庆祝阅兵典礼的，三个人听了一会，郑洞国面无表情地说道：“王主任，这事，就交给长春警备司令部办吧，阅兵，以新7军驻军为主，武器装备，也用他们的，党政军各机关的领导，都要参加，还要组织大中学校的师生、民众代表等。你，再给我准备个稿子，以鼓动精神，激励斗志，增强团结为主题。好了，就这样吧，具体细节，你们看着办吧。”

王中兴似乎意犹未尽，又问了一句：“崔秘书长要不要介绍一下总统就任之盛况？”

郑洞国的眼睛还没有转到崔垂言脸上时，崔垂言早已摇着手，说道：“不用，不用，报纸上都登载过，广播里也天天播放，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