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凭什么给你弟弟买房?他结婚关我什么事?你们别找我,我又不是他妈!"我挂了电话,手还在发抖,指尖的温度仿佛被抽离,冰凉一片。
"我凭什么给你弟弟买房?他结婚关我什么事?你们别找我,我又不是他妈!"我挂了电话,手还在发抖,指尖的温度仿佛被抽离,冰凉一片。
窗外的梧桐叶子沙沙作响,夏蝉不知疲倦地鸣叫着,小区的公共广播里传来《今天是你的生日》的旋律。
这是1991年的夏天,比往年来得更早些。
父亲的单位终于分了一套六十多平的两居室,家具只有几把靠背椅、一张方桌和两张铁架子床,却让全家人开心得合不拢嘴。
终于告别了筒子楼里一家三口挤一间的日子,不用再为上厕所排队,不用再为洗澡跑到单位的公共浴室。
我刚从师范学院毕业,分配到市里一家国营厂做技术员,每月工资六十八块五,在当时已经算是体面的收入。
晚饭后,我喜欢坐在窗前,听着老式收音机里传来的评书和戏曲,看着楼下的人们悠闲地散步,心里总算有了些安定感。
那年,弟弟周明才十六岁,正读高二。
他比我小八岁,从小被父母宠得不行,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总是先紧着他。
记得最清楚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物资最紧缺的时候,母亲用粮票和肉票换回来的鸡蛋,总会先煎给弟弟吃,而我和父亲只能喝稀粥就咸菜,咸菜还是用破旧搪瓷盆腌的,带着一股铁锈味。
"闺女是泼出去的水,儿子才是自家人。"母亲常这么说,每次都是脸上挂着理所当然的表情,语气里满是毋庸置疑。
这话我听了二十多年,早已麻木,就像每天都要经过的那条坑坑洼洼的小路,习惯了也就不觉得颠簸了。
弟弟不爱学习,但特别机灵,很有经商头脑。
高中没毕业,他就开始在学校门口摆地摊卖香水和塑料花,一个月能赚个一两百,比我这个堂堂大学生的工资还多。
记得有次母亲炫耀地对邻居说:"我们家明子就是有出息,不像他姐,读了那么多书,工资没他一个月倒腾小玩意儿赚得多。"
邻居笑着应和:"可不是嘛,现在这年头,会做生意的比读书人吃香多了!"
我站在厨房里,手里的饭碗差点掉到地上。
父亲看出了我的难过,等母亲走后,悄悄对我说:"多念书总是好的,别听你妈瞎说。"
1994年,弟弟正式辍学,跟着本市最早一批下海经商的人做起了服装生意。
街上的计划经济体制的百货商店里,衣服款式单一,颜色暗淡,而弟弟卖的衣服颜色鲜艳,款式新颖,很受年轻人欢迎。
那几年,国家政策松动,镇政府也不再抓"投机倒把",敢闯的人都赚了钱。
弟弟也不例外,不到二十岁就在步行街租了间店面卖服装,生意红火得很,经常是半夜才回家,裤兜里塞满了皱巴巴的票子。
父母眼里更是有了个"金疙瘩",每天变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生怕他累着。
"我们家明子真有出息,这么年轻就能赚这么多钱!"母亲逢人便这么夸,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眼睛里闪着光。
我也为弟弟高兴,每次他请客吃饭,我都会去捧场。
弟弟虽然年轻气盛,但对我这个姐姐还算尊重,常说:"姐,你虽然赚得少,但有文化呀,将来肯定比我强!"
每逢过年过节,他都会给我买些小礼物,有时候是街上新开的服装店里的针织衫,有时候是从广州带回来的小首饰。
虽然都不贵重,但我很珍惜,因为那是弟弟为数不多的,对我的关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和厂里的同事们每天骑着二八大杠去上班,下班后挤公共汽车回家,周末去新华书店看书,日子平淡却也满足。
直到1996年春天,我在厂里的联谊会上认识了丈夫王建国。
他是车间主任,个子不高,肩膀结实,说话慢条斯理,笑起来眼睛弯成一条缝,像极了记忆中小时候村里的邻居叔叔。
王建国比我大四岁,为人老实厚道,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干活麻利,从不偷懒。
车间里的女工都说他是个好男人,适合过日子。
我们相处了半年,一起去看了几场露天电影,在公园里散过步,他还带我去城郊的小饭馆吃过几次饭,饭菜很普通,但他总是把好菜夹到我碗里。
半年后,他上门提亲,手里提着两条红塔山香烟,几斤水果糖,还有一件从百货商店买的粉色毛衣。
父母见王建国工作稳定,人也实在,很快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婚礼在厂里的食堂办的,马蹄形的桌子摆了十几桌,席面简单,但热闹。
我穿着红色的确良旗袍,头上别着塑料花,脸上擦着从供销社买的雪花膏,显得格外青涩。
按照当地习俗,新郎家要给新娘家一笔"见面礼",一般是几千块钱。
但王建国家境不宽裕,父亲早逝,母亲靠微薄的退休金生活,家里还有个读高中的弟弟要养,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
我知道这情况,主动跟父母说不要见面礼。
没想到母亲当场变了脸:"怎么能不要?这是规矩!别人家姑娘嫁人都有见面礼,你怎么能例外?让街坊四邻看不起我们家吗?"
她的声音尖利得像冬天的寒风,钻进我的耳朵,让我浑身发冷。
最后在弟弟的劝说下,父母勉强同意只收五千元见面礼。
我至今记得弟弟当时对母亲说的话:"妈,姐姐嫁人是大事,咱别太计较这些,只要姐姐过得好就行。"
母亲听了,脸色才好了些,嘟囔着说:"也只有你疼你姐,知道心疼我这个当妈的。"
婚后,我和王建国省吃俭用,靠着每月攒下的工资,一年内还清了这笔钱的借款。
我们在厂里分了一套四十平米的小房子,水泥地面,白墙,家徒四壁,但好歹是自己的小天地。
家具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柜子上还残留着前主人家孩子贴的小人书剪影,我用湿布反复擦了好几遍,也没擦干净。
床上的被褥是母亲从家里拿来的"嫁妆",还是她结婚时用的老式纯棉被面,印着喜鹊登梅的图案,洗得发白,但还算整洁。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新婚生活,虽然简朴,但很甜蜜。
每天早上,我都会给王建国做一碗素面,放些小葱和榨菜丝,偶尔加个鸡蛋。
晚上下班回家,我们会一起到附近的自行车修理铺旁边的小摊上买几两熟食,回家就着咸菜下饭。
1997年底,我有了身孕,那年冬天特别冷,王建国每天早上都要去公共水龙头排队打热水,让我洗脸。
他怕我滑倒,上下班都坚持骑车接送我,即使厂区就在家门口不远处。
1998年五月,我生下女儿小雨。
公私合营的医院条件简陋,产房里挤着好几个产妇,连个帘子都没有。
我生产时疼得死去活来,医生护士却习以为常,一边聊天一边催我用力。
等小雨出生后,护士把她递给了王建国,他笨拙地抱着女儿,眼睛湿润,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弟弟在女儿满月时送来一个大红包,里面是一千块钱。
他抱着小雨,满脸笑容:"姐,你生了个闺女,以后我可要多疼她一点!"还特意从广州带来一件小洋装,鹅黄色的,上面绣着小白兔。
母亲看了,撇撇嘴:"生了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没接话,只是默默把女儿抱紧了些。
王建国看出了我的心思,轻声说:"女儿好,贴心。以后是我们的小棉袄。"
然而,好景不长。
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国内经济也受到波及。
我们厂效益下滑,车间里的订单越来越少,工人们开始轮休,每月只拿基本工资。
后来,厂里开始裁员,先是合同工,然后是固定工。
王建国虽然是车间主任,但因为不善钻营,没有送礼打点关系,也被列入了裁员名单。
厂长找他谈话那天,他回来后整晚没说话,只是坐在床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直到把一包大前门抽完。
好在厂里还算讲良心,给了一万块钱的补偿金,算是对他十几年工作的认可。
失业后的王建国一度很消沉,整天闷在家里不说话,连续几天不洗脸刮胡子,下巴上冒出了硬硬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我一边照顾刚满周岁的女儿,一边安慰他:"没关系,大不了我们一起做点小生意,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小雨好像知道家里的困难似的,很少哭闹,每天只是静静地玩着塑料小桶和面粉袋子,偶尔冲着我们笑,露出两颗刚冒出来的小乳牙。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破了平静。
母亲打来电话,说弟弟谈了个对象,想年底结婚。
按照当地风俗,男方结婚要准备新房和彩礼,少说也要十几万。
弟弟虽然生意做得不错,但资金都投在了货源上,手头紧张。
"你和建国现在都没工作了,手里有些积蓄吧?弟弟结婚是大事,你们得支持一下,拿出五万块钱来帮忙付个首付。"母亲在电话里直截了当地说。
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就像我小时候她命令我给弟弟让糖吃一样。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王建国的那点补偿金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救命钱,哪有余力去帮弟弟买房?
"妈,我们现在也很困难,建国刚下岗,家里还有小孩要养..."我试图解释。
话没说完,母亲的声音就提高了八度:"什么困难不困难的!你弟弟要结婚了,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不管?你是不是嫁出去就忘了娘家了?"
电话里传来父亲的咳嗽声,他低声说:"你妈说得对,明子是咱家的独苗,成家是大事,你们能帮就帮帮吧。"
我心里委屈,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挂了电话,我在厨房里偷偷抹眼泪,害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小雨。
墙上的老式挂钟"咔嗒咔嗒"地走着,厨房的水龙头滴着水,滴落在搪瓷盆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建国凑过来,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怎么了?"
我把事情告诉了他,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要不我们再想想办法,凑点钱给你弟弟?"
我抬头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地流:"我们现在自己都顾不上,哪有能力帮他?再说了,他赚的钱比我们多,为什么要我们出钱给他买房?"
王建国叹了口气:"你别难过,我明天去找找以前的同学,看能不能借点钱应急。"
他的话让我心里更不是滋味,抽噎着说:"我不能让你去借钱给我弟弟,咱们已经够艰难的了。"
几天后,弟弟亲自登门,穿着一身名牌,手腕上戴着金表,一看就是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样子。
一进门,他就说:"姐,我知道你们现在困难,但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你放心,等我结了婚,生意稳定了,一定加倍还给你们!"
我看着弟弟,满脸都是渴望和期待,像极了小时候央求我给他买冰棍的模样。
小雨这时候爬过来,拽着弟弟的裤腿。
弟弟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小心翼翼地塞进小雨嘴里:"来,小雨,尝尝舅舅给你带的糖,甜不甜?"
小雨含着糖,咧嘴笑了,伸出小手去摸弟弟的脸。
"你看,小雨多喜欢我。姐,就当是为了小雨,帮帮我吧。"弟弟笑着说。
我心软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亲弟弟,还记得他小时候生病,我背着他去镇医院打针的情景,他瘦小的身体贴在我的背上,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服传了过来。
在王建国的同意下,我们拿出三万块钱给了弟弟,几乎是我们全部的积蓄,只留下几千块钱应急。
这笔钱,原本是准备给小雨上幼儿园和给王建国看病用的。
弟弟千恩万谢地离开了,临走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尽快还钱。
他走后,王建国一语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
那天晚上,我听见他在半夜里轻轻咳嗽,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1999年春节,弟弟如期结婚了。
他在市中心买了套九十平米的新房,装修得雅致大方,婚礼在当地最好的酒店举行,摆了四十桌酒席,每人发了红包和喜糖,排场十足。
新娘是县城百货公司的售货员,比弟弟小两岁,长相甜美,说话轻声细语,特别懂事。
婚礼上,我和王建国作为主家人,坐在主桌上,心情却很复杂。
王建国穿着他唯一一件像样的中山装,已经洗得有些发白,但熨得笔挺。
我穿着三年前买的那件粉色毛衣,外面套了件深蓝色的夹克,生怕被人看出寒酸。
酒席间,母亲在亲友面前夸赞弟弟有本事,能挣钱,还给父母买了新衣服,添了新家电。
"这孩子,有出息,懂孝顺,真是我的好儿子。"母亲举着酒杯,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父亲则在一旁点头微笑,时不时拍拍弟弟的肩膀,满脸欣慰。
没有人提起我和王建国的贡献,仿佛那三万块钱不值一提。
婚后,弟弟的生活越发红火。
他和弟媳妇张丽开了第二家服装店,还从广州进了一批高档服装,生意越做越大。
2000年,他们有了儿子,取名周小虎。
全家人都欢天喜地,特别是母亲,每天一大早就赶到弟弟家帮忙洗衣做饭,带孙子,乐呵呵地直说这是"老周家的根"。
弟媳妇张丽也很会做人,逢年过节都会给父母买礼物,经常请他们去饭店吃饭。
母亲逢人便夸:"我这个儿媳妇真会过日子,比那些只知道读书的强多了。"
言下之意,我就是那个"只知道读书"的人。
每每听到这些话,我只能苦笑。
与此同时,我们家的境况却每况愈下。
王建国终于找了份保安工作,每月工资只有八百多,天天站在写字楼门口检查出入证件,风吹日晒,原本白净的脸晒得黝黑。
我在一家私营企业做会计,月薪一千二,老板还总拖欠工资。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更别提要回那三万块钱了。
每次我试图提起这事,弟弟总有各种理由推脱:"姐,我这不是刚开新店,投了不少钱嘛""最近行情不好,亏了不少""小虎刚上幼儿园,学费交了不少"...
我也不好强求,只能暗自叹气。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不借那三万给弟弟,我们的生活会不会好一些?
王建国看在眼里,抽空在工厂食堂打了份工,每天下了班再去食堂洗碗洗锅,多挣一百多块钱。
他的双手因长期泡在洗洁精里,开裂流血,但他从不抱怨,只是在深夜的灯光下,偷偷涂上一层风油精。
2001年底,女儿小雨上小学了。
我们省吃俭用,给她买了崭新的书包和文具,还有一双鲜红的小皮鞋,就像当年电影里那个扎着红领巾的小女孩穿的一样。
可其他的孩子都穿着名牌运动鞋,拎着印有卡通图案的书包,让小雨很是羡慕。
有一天,她从学校回来,满脸委屈地说:"妈妈,为什么表弟小虎穿的衣服都是新的,而我的都是旧的?"
原来,那天她和表弟小虎在学校门口偶遇,小虎穿着一身耐克运动服,脚上是刚上市的篮球鞋,手里还拿着最新款的变形金刚。
而小雨穿的衣服是邻居家的姐姐穿剩下的,洗得发白,肘部还打了补丁。
我心里一酸,蹲下身抱住她:"因为妈妈爸爸现在没有那么多钱,等我们有钱了,一定给你买新衣服。"
小雨点点头,眼睛里闪着泪光,但她很懂事,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一刻,我下定决心要改变现状。
我开始自学电脑,白天上班,晚上去街边的电脑培训班学习操作系统和办公软件。
王建国每天下班后会来接我,骑着那辆老旧的二八大杠,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等我下课。
2002年,我跳槽到一家外资企业做财务主管,工资一下翻了三倍。
王建国也在我的鼓励下考取了电工证,找了份工厂电工的工作,收入比之前稳定多了。
生活终于有了起色,我们换了新床垫,给小雨买了书桌和学习灯,还添置了彩电和电冰箱。
"妈妈,我们是不是变富了?"小雨天真地问。
我笑着摸摸她的头:"还没有,但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生活刚有起色,母亲又打来电话,说要我帮忙照顾小虎。
原来弟弟和弟媳妇决定去广州拓展业务,需要半年时间,而母亲年纪大了,照顾不了活泼好动的小虎。
"你们家小雨都上学了,你下班后正好可以照顾小虎。再说了,你是他姑姑,帮忙照顾一下怎么了?"母亲理所当然地说。
我为难地看着王建国,他微微摇头,示意我拒绝。
老实说,我已经够累的了,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小雨做早饭,然后赶公交上班,晚上八点才到家,还要辅导小雨的功课。
我鼓起勇气说:"妈,我现在工作很忙,下班回家还要照顾小雨写作业,实在抽不出时间照顾小虎。"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弟弟妹妹要发展事业,你就不能支持一下?你这个当姐姐的也太不像话了!"母亲生气地说。
我心里憋屈,但还是坚持了自己的立场:"妈,不是我不想帮忙,是真的没有精力。小雨正是需要人辅导的时候,我不能耽误了她。"
母亲气呼呼地挂了电话,随后又是一阵电话轰炸,都是数落我不懂得帮助弟弟,不知感恩。
后来听说,弟弟花重金请了个保姆,解决了照顾孩子的问题。
这件事过后,我和母亲的关系降到了冰点,甚至过年回家,她也很少和我说话。
2003年,我和王建国靠着双方的工资,终于攒够了首付,买了套七十平米的小房子。
房子虽小,但总算是我们自己的家了,再也不用害怕单位收回宿舍。
我们请亲友来家里吃饭庆祝,弟弟一家也来了。
弟弟送了一套茶具作为乔迁礼物,看起来挺贵重的,他还特意说明是从江苏宜兴带回来的紫砂壶。
我很感动,觉得弟弟还是心里有我这个姐姐的。
酒过三巡,弟弟突然说:"姐,之前你借我的钱,我一直惦记着呢。最近生意不错,我打算还你。"
母亲插嘴道:"什么借不借的,那是姐姐应该出的。"
弟弟笑着摆摆手:"不,那是借的,我得还。"
我心里一喜,正想说感谢,弟弟却话锋一转:"不过现在手头还是有点紧,要不这样,我先还你一万,剩下的过段时间再说,行吗?"
我笑了笑,说:"行啊,什么时候方便都行。"
弟弟连连点头:"过两天我就让丽丽给你送来。"
结果,等了一个月,那一万块钱也没见到。
我打电话问弟弟,他支支吾吾地说刚给小虎报了个昂贵的特长班,暂时没钱,让我再等等。
弟媳妇张丽在一旁解释:"姐,真不是我们不想还,是最近真的手头紧。等过段时间一定还你们。"
就这样,一等又是两年。
我渐渐明白,这钱怕是要不回来了。
王建国看我整天为这事闷闷不乐,劝我:"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别为这个伤了兄妹感情。"
我点点头,决定不再纠结这件事。
毕竟,我们的生活已经好转,那三万块钱虽然不少,但也不至于影响我们的日常开支。
2005年,我升职为财务经理,收入更可观了。
王建国也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在一家机械厂做车间主任,工资虽然不高,但有医疗保险和住房公积金。
我们把女儿小雨送到了市里最好的初中,还在每年暑假带她出去旅游,生活总算过上了正轨。
小雨学习很用功,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老师常夸她聪明懂事。
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一天天进步,我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弟弟的事业也蒸蒸日上,他在市中心开了一家大型服装批发店,还注册了自己的品牌。
他经常出差到广州、上海采购货源,社交圈也越来越广,常常能见到他和一些商界名流的合影。
我们兄妹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除了逢年过节在父母家碰面,几乎没有私下交流。
他忙着做生意,我忙着工作和照顾家庭,各自的生活轨迹渐行渐远。
母亲每次见到我,总要提起弟弟最近又取得了什么成就,又赚了多少钱,好像生怕我不知道他的好似的。
而对于我的工作和生活,她却少有问津。
2008年,一场突如其来的金融危机席卷全球。
弟弟的服装生意受到重创,加上之前盲目扩张,欠下了不少债务。
前脚刚听说他在高档小区买了新房,后脚就听说他的公司资金周转不灵,供应商催债不断。
一天晚上,我正准备休息,弟弟突然登门拜访。
门铃响起时,我正在给小雨检查作业。
打开门,看到弟弟站在门口,神色憔悴,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胡茬,西装也皱巴巴的,像是好几天没换。
我让他进来,给他倒了杯热茶。
他一口气喝完,捧着杯子的手微微发抖,然后开门见山地说:"姐,我需要二十万周转,银行贷不下来,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愣住了:"二十万?我哪有那么多钱?"
"你现在不是财务经理吗?工资那么高,存款肯定不少。再说了,你们买房子也有几年了,房子升值了不少,可以抵押贷款啊。"弟弟分析道。
这话听着熟悉又刺耳,就像当年母亲说的"你们应该支持弟弟结婚"一样理所当然。
我有些生气:"我的工资虽然不低,但也要养家。小雨明年就要上高中了,学费不少,我们还要考虑她将来的大学费用。房子是我们辛辛苦苦买的,怎么能随便抵押?再说了,之前的三万块钱你都没还,我怎么敢再借你钱?"
弟弟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现在有困难,你不但不帮忙,还翻旧账?那三万块钱算什么?我结婚时不是送了你不少东西吗?这些年过节我也没少给你送礼!你这个姐姐也太小气了吧!"
他的声音高得惊人,以至于正在房间里学习的小雨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我们。
我示意她回房间,然后压低声音说:"小声点,别吓到孩子。我从来没把那些东西当回报!当初你结婚,我们拿出几乎全部积蓄帮你,那是我们最困难的时候。现在你有困难,我也想帮你,但二十万不是小数目,我真的拿不出来!"
弟弟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嫁出去就忘了娘家人。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找你帮忙,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说完,他摔门而去。
我呆呆地站在门口,耳边回响着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就像我和弟弟的关系,"砰"的一声,关上了。
王建国回来后,我把事情告诉了他。
他叹了口气:"你弟弟这些年被宠坏了,遇到困难就想到别人帮忙,从不想着自己克服。"
第二天,母亲打来电话,劈头盖脸地责备我不懂得帮助弟弟,说我太自私,只顾自己家,不管弟弟的死活。
"你弟弟快破产了,你还这么无情!他当年怎么对你的?你这个姐姐怎么当的?"母亲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我试图解释,但母亲根本不听,直接挂了电话。
父亲后来偷偷打来电话,语气要缓和许多:"闺女,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但是你弟弟确实遇到了大麻烦,能帮就帮帮吧,毕竟是亲兄妹。"
我心里很矛盾,一方面想帮助陷入困境的弟弟,一方面又担心钱财两空。
最后,在王建国的建议下,我决定借给弟弟五万块钱,但要签借条,约定还款日期。
这个决定让母亲非常不满,她在电话里说:"什么借条不借条的,一家人还讲这个?你这是不信任你弟弟!"
我没有反驳,只是坚持了自己的立场。
弟弟接受了这个提议,但明显不太高兴。
他拿着钱的时候,脸色阴沉,连声谢谢都没说,只是冷冷地在借条上签了字就走了。
这次争执后,我和弟弟的关系彻底降到了冰点。
过年回父母家,他对我爱答不理,甚至刻意避开与我交谈。
小虎和小雨玩在一起,小虎却时不时对小雨说:"你爸妈真小气,连我爸爸借钱都要写借条。"
小雨不明白,困惑地看着我,我只能苦笑。
母亲看在眼里,却总是埋怨我不该为钱伤了兄妹感情。
"你是姐姐,应该让着弟弟。他有困难时你不帮忙,还让人家写借条,太伤人心了!"母亲在我耳边数落。
我不想在过年期间起争执,只好默默忍受。
王建国看我心情不好,提议我们提前回家。
临走时,我在弟弟家留下了给小虎准备的新年礼物和红包,希望能缓和一下关系。
令我失望的是,弟弟连句谢谢都没说,只是让弟媳妇客气地道了声谢。
那一刻,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失落感。
回家的路上,我眼眶湿润,王建国握着我的手,轻声说:"别难过,你已经尽力了。亲情是双向的,不能只有你一个人付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2010年。
弟弟的生意渐渐恢复,还在郊区开了个小型服装加工厂。
但之前借的五万块钱,他始终没有提出要还。
借条上写的还款日期早已过去,我也不好意思再提。
每次过节见面,他总是若无其事,好像从没有借过钱一样。
那年夏天,女儿小雨参加中考,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市重点高中。
我们一家三口去了趟青岛,住在海边的小旅馆里,每天早上起来就能看到日出。
小雨第一次见到大海,兴奋得像个小孩子,在沙滩上又跑又跳,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那几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幸福。
回来后,我收到母亲的电话,说弟媳妇怀上了二胎,是个女儿。
按照计划生育政策,他们需要缴纳一笔不菲的社会抚养费。
母亲问我能不能帮忙出一部分。
"明子现在手头紧,你能不能支援一下?毕竟是你亲侄女。"母亲的语气中带着请求,但仍有一丝命令的意味。
我心里叹了口气,给王建国看了这条信息。
他摇摇头:"你弟弟真是把你当提款机了。他那么大的产业,还缺这点钱?"
我回复母亲说现在手头紧张,实在帮不上忙。
母亲很生气,说我一个财务经理还好意思说没钱,还说我太势利,人情淡薄。
"以后别怪我们心冷,你记住你今天的选择!"她撂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我不想再争辩,索性不再回复。
后来听说,弟弟东拼西凑,总算凑齐了社会抚养费。
2011年初,弟弟的小女儿出生了,取名周小莉。
那年春节,我照例回父母家吃年夜饭。
弟弟一家也在,气氛还算和睦,小虎长高了不少,已经是个小小少年了,话也多了起来。
饭后,母亲突然提出,她想帮弟弟带小女儿,让我帮忙照顾三岁的小虎。
"你家小雨都上高中了,不用你操心。小虎上幼儿园了,放学后没人接送。你和弟媳妇关系那么好,帮忙照顾一下怎么了?"母亲说。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弟媳妇张丽在一旁帮腔:"是啊,姐,你就帮帮忙吧。我和你弟弟实在太忙了,小虎又特别调皮,只有你能管得住他。"
我看了看王建国,他微微摇头。
我深吸一口气,婉拒了这个请求:"妈,我工作很忙,经常加班到很晚。再说了,小雨学习紧张,需要我督促。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照顾小虎。"
弟弟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就是不想帮忙!"
我忍住怒气:"不是不想帮忙,是真的没有时间和精力。你们有条件请保姆,为什么非要我来照顾?"
母亲插话:"请什么保姆!小虎需要的是亲人的关爱!你这个当姑姑的就这么狠心?"
我感到一阵心累,不想在过年的日子里吵架,就借口女儿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我心情沉重。
浓重的年味此刻显得格外刺眼,街上挂满了红灯笼,家家户户贴着"福"字和春联,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的硝烟味。
王建国握着我的手说:"别难过,你已经尽力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不必为难自己。"
我点点头,泪水却不自觉地流下来。
2012年,女儿小雨升入高三,开始备战高考。
我和王建国都忙着工作,同时操心女儿的学习。
为了给小雨创造一个安静的环境,我们搬到了郊区的一个小区,房子虽然老旧,但环境清静,适合她学习。
生活忙碌而充实,我们很少再提起弟弟的事。
直到那年冬天,一个意外的电话打破了平静。
"姐,我准备在市中心买套新房,首付差十万,能不能帮帮忙?"弟弟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依旧是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
我愣住了:"你不是已经有房子了吗?为什么还要买?"
"那套房子给小虎上学用,新房是给小莉准备的。现在不买,以后房价更高了!"弟弟理直气壮地说。
我深吸一口气:"弟弟,之前的八万你都没还,我怎么敢再借你钱?再说了,小雨明年就要上大学了,学费生活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实在帮不了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弟弟愤怒的声音:"你真是越来越势利了!小时候我吃糠咽菜,把好东西都让给你吃,现在你有钱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刺进我的心脏。
"你说什么?明明是你从小被宠着,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现在你有困难,我也想帮你,但我不是你的提款机!"我几乎是喊出来的。
王建国匆忙从书房出来,关切地看着我。
"算了,我就不该指望你!你等着瞧,以后你有难处,别来求我!"弟弟咆哮着挂断了电话。
我气得浑身发抖,手机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王建国连忙倒水给我喝,安慰我不要生气。
我冷静下来后,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想解释一下情况。
没想到母亲根本不听我说话,直接指责我不应该拒绝弟弟。
"你这个姐姐怎么当的?弟弟有难处来找你,你不但不帮忙,还翻旧账!那点钱对你来说算什么?你就这么见不得弟弟好?"母亲气呼呼地说。
我苦笑着挂断电话,心如死灰。
父亲总是劝我要顾全大局,说兄妹一场,应该互相帮助。
可是这么多年来,帮助似乎总是单向的,从我到弟弟,从未反过来。
从那以后,我很少再与弟弟和父母联系,只是逢年过节象征性地发个短信问候。
2013年,女儿小雨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
我和王建国既自豪又心疼,为她准备了充足的学费和生活费,还特意去北京帮她安顿好住处。
我们还添置了不少生活用品,怕她在外面受委屈。
临别前,小雨抱着我说:"妈妈,谢谢你这么多年的付出。我知道你和爸爸不容易,我会好好学习,不辜负你的期望。"
我眼眶湿润,轻抚着女儿的头发:"你是我们的骄傲,只要你健康快乐,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回报。"
看着女儿自信从容的样子,我心里满是欣慰。
所有的辛苦付出,所有的不理解和委屈,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女儿离家后,家里一下子空了许多。
我和王建国开始规划退休后的生活,计划攒钱给小雨将来买房结婚。
每天晚上,我们坐在阳台上喝茶,看着夕阳西下,听着楼下孩子们嬉闹的声音,享受着难得的平静。
直到2015年的一天,母亲打来电话,说弟弟的小女儿小莉要上幼儿园了,需要有人接送。
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弟弟夫妇工作忙,希望我能帮忙照顾小莉。
"妈,我已经给你解释过很多次了,我工作很忙,没有时间帮忙带孩子。"我耐心地说。
虽然心里有气,但我不想对母亲不敬。
母亲冷笑一声:"你就是不愿意帮忙!现在小雨都上大学了,你有的是时间!"
我深感无奈:"小雨虽然上大学了,但我和她爸还要工作。再说了,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帮弟弟带孩子。"
母亲气急败坏:"好啊,你终于说实话了!你就是不想帮忙!你这个姐姐真是太自私了!"
我忍不住反驳:"妈,我这些年帮了弟弟多少忙?借钱给他买房,后来又借钱给他周转,到现在一分没还。我从来没有计较过这些,但你们却总是觉得我理所当然应该帮忙!"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那点钱算什么?你一个财务经理,工资那么高!"
我无奈地摇头:"妈,钱多钱少不是重点,重点是态度。弟弟从来没有把我当成需要尊重和感谢的人,而是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应该无条件付出。这样的关系是不健康的。"
母亲沉默了一会,然后冷冷地说:"你这个姐姐当得真失败。算了,不勉强你,我们自己想办法!"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多年来积压的委屈和不满终于释放出来,我不再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愧疚。
几天后,弟弟亲自打来电话。
我以为他是来道歉的,没想到他开门见山地说:"姐,妈妈说你不愿意帮忙带小莉,我很失望。不过我今天打电话不是为这事,而是想问你能不能帮我买套房子?"
我一时语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买房子?"
"对,就是市中心那个新楼盘。首付要五十万,我手头有三十万,还差二十万。你不是一直都挺有钱的吗?借我二十万,行吗?"弟弟理直气壮地说。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弟弟,你是认真的吗?之前的钱你都没还,现在又来借?而且你拒绝了我的帮助,转眼又让我出钱?"
"那不一样!带孩子是时间问题,借钱是金钱问题。你不是总说你很忙吗?那就用钱来帮我啊!"弟弟振振有词。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闲钱。我和建国也要为将来打算,小雨以后结婚也需要我们帮忙。"
弟弟冷笑:"我就知道!你就是不愿意帮我!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样自私!"
我听着这熟悉的指责,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讨好,在忍让,在付出,却从未得到过真正的尊重和感谢。
我忍无可忍:"我凭什么给你弟弟买房?他结婚关我什么事?你们别找我,我又不是他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弟弟愤怒的声音:"好,你等着!以后你有困难,别来找我!我们恩断义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既心痛又释然。
二十多年的兄妹情谊,就这样走到了尽头。
那天晚上,我翻出了小时候和弟弟的合照。
照片泛黄褪色,边缘已经有些卷曲,但画面依然清晰。
十岁的我牵着两岁的弟弟,站在老家的桃树下,笑得那么灿烂。
那时的我们,怎么也想不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后来,我从父亲那里听说,弟弟最终通过其他渠道凑齐了钱,买下了那套房子。
他也如愿以偿地把小女儿送进了市里最好的幼儿园,过上了令人艳羡的生活。
而我和王建国依然过着平凡而充实的生活,偶尔去北京看看女儿,偶尔去旅游放松。
2018年春节,我照例回父母家拜年。
意外的是,弟弟一家也在。
看到我,弟弟略显尴尬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父母家里的布置和往年一样,墙上挂着几幅老照片,餐桌上摆着丰盛的年夜饭,电视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
饭桌上,父亲举杯说:"一家人在一起过年,是最幸福的事。希望你们姐弟能和好,不要再为些小事闹别扭。"
我微笑着举杯,心里却明白,有些裂痕已经无法弥合。
不是因为金钱,而是因为那些被忽视的付出和尊重。
席间,弟媳妇张丽悄悄拉我到一边,塞给我一个信封:"姐,这是之前借的钱。本来早该还你,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我打开信封,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八万块钱。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弟媳妇,她小声说:"其实你弟弟一直很感激你的帮助,只是他不善于表达。这些年来,是你一直在默默支持我们。我知道你们之间有误会,但血浓于水,希望你们能和好。"
我鼻子一酸,点点头收下了钱。
虽然这笔钱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但它代表的意义却无比重大。
回家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王建国。
他笑着说:"看来你弟弟还是有良心的。也许,你们的关系还有转机。"
我摇摇头:"不是弟弟,是弟媳妇。弟弟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事。"
王建国沉思片刻,说:"无论如何,这是个好的开始。家和万事兴,亲情总比金钱重要。"
我微微一笑,望向窗外。
春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美丽而短暂。
正如亲情,需要用心呵护,才能长久绽放。
也许有一天,我和弟弟能够重新理解彼此,放下过去的芥蒂。
但那需要时间,需要相互尊重,更需要真诚的付出。
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母亲常说的那句话:"闺女是泼出去的水,儿子才是自家人。"
这句话曾让我心痛,但如今我已经释然。
因为我明白,真正的亲情不在于血缘的远近,而在于心灵的距离。
无论是女儿还是儿子,都是父母的孩子,都应该得到平等的爱与尊重。
正如我对待小雨那样,无条件的爱,却不是无原则的溺爱。
而我,会继续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无愧于心,无悔于情。
因为生活教会我的最重要一课就是:爱自己,才能更好地爱别人。
来源:留住美好旧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