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同学他妹在电话里轻声说：「哥，我又做了红烧肉，还是当年那个味道。」
同学他妹在电话里轻声说：「哥，我又做了红烧肉，还是当年那个味道。」
可是那个人，早已不在身边了。
当年那个说要带她去看海的男人，如今只剩下一张泛黄的照片。
她守着这份心意，坚持了整整四十年。
昨天晚上接到老同学振华的电话，声音哑得厉害。
「建国，你还记得我妹妹秀兰吗？她想见你一面。」
我当然记得。
那个扎着两条辫子，总是偷偷给我塞红薯的小姑娘，那个在我临走时红着眼睛说「哥哥一定要回来」的女孩。
「她身体不太好，一直想见你最后一面。」
振华的话让我心里一紧。
「建国，你能来一趟吗？她真的很想见你。」
我二话不说，连夜收拾行李。
坐在回乡的火车上，四十年前的那些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我二话不说，连夜收拾行李。
021985年，我二十二岁，刚从师范毕业分配到县里的中学教书。
那时候谁也没想到，县里会选派几个年轻老师去省城进修一年。
我是幸运儿之一。
临走前的那个晚上，振华非要请我在他家吃顿饭。
「咱们从小玩到大，你这一走就是一年，不知道啥时候能再见面。」
那时候没有电话，更别说什么手机，出趟远门真的像是要去天边。
秀兰那天特别忙活，一会儿切菜一会儿炒菜，额头上都是汗珠。
「建国哥，我给你做红烧肉，你最爱吃的。」
她的声音软软的，像春天的风。
那道红烧肉做得特别香，肥瘦相间，酱色诱人，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幸福的味道。
「秀兰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将来谁娶了你，真是有福气。」我夸她。
小姑娘的脸一下子红了，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拼命给我夹菜。
振华在旁边起哄：「我妹妹啊，心思全在读书上，说要等考上大学再谈对象呢。」
秀兰瞪了她哥一眼，更不好意思了。
吃完饭，她偷偷跟在我后面走出院子。
「建国哥。」
我回头，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在城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忘了家里还有人惦记着你。」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03在省城进修的日子充实而忙碌。
白天上课学习，晚上就泡在图书馆里看书。
偶尔想家的时候，就会想起秀兰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还有她做的那道红烧肉。
半年后，振华给我寄了封信。
信里说，秀兰考上了省师范学院，就在我进修的这座城市。
我兴奋得一夜没睡着。
第二天就跑到师范学院去找她。
秀兰变了，变得更漂亮了。
齐肩的短发，白净的皮肤，穿着一件蓝色的学生装，像朵清雅的莲花。
「建国哥！」她远远地叫我，声音里带着惊喜。
我们在学校附近找了家小饭馆，点了两个简单的菜。
「你瘦了。」她心疼地看着我。
「你倒是胖了点，脸蛋圆润了。」我逗她。
她害羞地笑了，还是那个爱脸红的小姑娘。
从那以后，我们经常见面。
她会在周末的时候来我宿舍，给我洗衣服，收拾房间，还会偷偷带点好吃的。
我知道她家里条件不好，这些东西都是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有一次，她竟然买了肉，在我宿舍的小炉子上给我做红烧肉。
「还是这个味道。」我感动得说不出话。
「只要你喜欢，我可以一辈子给你做。」她小声说道，脸又红了。
那一刻，我下定决心，等进修结束，我就跟她表白。
可是命运，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
04进修快结束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我接到家里的紧急电报：父亲突发脑血栓，情况危急。
那时候没有高速，没有动车，回一趟家要十几个小时。
我连夜赶回去，在病房里守了三天三夜。
幸好抢救及时，父亲脱离了危险，但是落下了偏瘫的毛病。
母亲抱着我哭：「建国啊，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爸这样了，你不能再走了。」
我看着病床上的父亲，看着满头白发的母亲，心如刀绞。
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在读书，都指着我呢。
我不能走，我不能丢下这个家。
回到省城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去找了秀兰。
她正在宿舍里看书，看到我进来，开心地站起来。
「建国哥，你回来了！我还以为...」
话说到一半，她看到了我脸上的表情，笑容慢慢消失了。
「发生什么事了？」
我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了她。
她沉默了很久，眼圈慢慢红了。
「那你...还会回来吗？」
我摇摇头。
「秀兰，我要回家了，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再出来。」
她转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她回过头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照顾好叔叔阿姨。」
我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有什么资格开口？
我连自己的未来都不确定，怎么能耽误她的前程？
秀兰那么优秀，她值得更好的人生。
临走的那天，她没有来送我。
我在火车站等了很久，直到火车鸣笛，她都没有出现。
也许这样更好，离别总是痛苦的。
火车缓缓启动，我趴在窗口往外看，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没想到，在车站的一个角落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秀兰！
她远远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拼命拍打着车窗，想喊她的名字，可是她听不到。
火车越开越远，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那一刻，我哭得像个孩子。
05回到家之后，生活就像按了快进键。
白天要上课，晚上要照顾父亲，还要帮着处理家里的大小事务。
忙碌让我暂时忘记了思念，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想起秀兰。
半年后，我收到了振华的一封信。
信里说，秀兰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市里的一所重点中学，表现很出色，已经成了学校的骨干老师。
还说有好几个优秀的男青年在追求她，其中有一个是学校的副校长，条件特别好。
「我妹妹总是摇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振华在信里写道。
我看着信，心里五味杂陈。
既为她的成功感到高兴，又为自己的自私感到愧疚。
我知道，我不应该成为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后来，我再也没有主动打听过她的消息。
偶尔听振华提起，说她还是没有结婚，一个人住在市里的教师宿舍，专心工作。
我心里既心疼又无奈。
秀兰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06时间就这样一年一年过去了。
我也结了婚，对象是父母介绍的本村女孩，老实本分，会过日子。
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后来有了孩子，生活的重心全部转移到了家庭上。
偶尔想起秀兰，就像想起一首遥远的歌，美好却触不可及。
直到昨天振华的那个电话，所有的回忆都汹涌而来。
四十年了，她竟然还没有结婚。
四十年了，她竟然还在想着我。
我的心像被人用力攥着，疼得喘不过气来。
07火车到站的时候，振华已经在站台上等着了。
他也老了，头发花白，背已经有些驼了。
「建国，你终于来了。」他握着我的手，眼里含着泪。
路上，他告诉我秀兰的情况。
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些年更是日渐消瘦。
「她这些年过得太不容易了，为了照顾咱爸咱妈，一直没结婚。后来爸妈走了，她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振华边开车边说，声音哽咽。
「可是她心里一直有个人，我知道是谁。建国，你不能再让她遗憾下去了。」
到了秀兰家，我看到了她。
她瘦了很多，头发已经花白了，但是那双眼睛，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建国哥。」她轻声叫我，眼里闪着光。
我再也控制不住，快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
「秀兰，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她点点头，努力笑了笑。
「我很好，这辈子能再见到你，我就满足了。」
她让振华帮忙，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正是当年我们在省城公园里拍的那张合影。
「这些年，每当想你的时候，我就看看这张照片。」
她把照片贴在胸前，眼泪静静地流下来。
「建国哥，你还记得我做的红烧肉吗？」
我点点头，声音哽咽：「记得，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本来想再给你做一次的，可是现在身体不太好，做不动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舍。
「如果还有机会，我还想做给你吃。」
08后来的日子里，我经常去看望秀兰。
她的身体确实不太好，但精神还算不错。
我们会一起回忆过去的时光，聊聊这些年各自的生活。
我发现她一直在关注着我，知道我结婚了，有了孩子，工作也还顺利。
「看到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她总是这样说。
有一次，我提出要带她去医院看看，她却摇头拒绝了。
「人这一辈子啊，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留不住。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她的话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四十年了，她还是那个善良温柔的秀兰。
临走前，她握着我的手，轻声说：「建国哥，谢谢你还记得我。这一生，足够了。」
我哭得止不住，四十年的愧疚和思念，在那一刻全部涌了出来。
为什么我当年那么不勇敢？
为什么我不敢为了心中的感情拼一次？
为什么我要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年的孤独？
振华在旁边红着眼睛说：「她这些年每年你的生日都会做红烧肉，一个人坐在桌前，好像在跟谁说话一样。」
我的心都快碎了。
往后的日子里，我时常想起那些美好的回忆。
每当路过秀兰家门口，我都会停下脚步，想象着她还在那里等着我。
也许，有些情感是时间冲不淡的。
也许，有些人一旦错过，就真的错过了一辈子。
09回到家之后，我整个人都变了。
妻子关心地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摇头，说见了个老朋友。
有些话，只能藏在心里。
有些情感，这辈子注定要成为遗憾。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秀兰说的那句话：「如果还有机会，我还想做给你吃。」
可是机会在哪里呢？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有时候路过饭店，闻到红烧肉的香味，我就会停下脚步，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那个味道，再也品尝不到了。
那个人，再也见不到了。
前几天，振华又给我打电话。
他说秀兰留下了一些东西，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其中有一本日记，记录了她这些年的生活点滴。
「建国，她真的记挂你一辈子啊。」
振华在电话里叹息。
我也叹息。
为了我们错过的青春，为了她独自度过的岁月，为了那道再也吃不到的红烧肉。
10今天是秀兰走后的第七天。
按照老家的习俗，这是她的头七。
我一个人坐在厨房里，照着记忆中的味道，笨拙地做了一道红烧肉。
虽然味道差得很远，但我还是一口一口慢慢吃完了。
每咽下一口，心就疼一下。
吃完之后，我对着空气说：「秀兰，这道菜我吃完了。如果你真的在天上看着，就托个梦给我吧。」
可是，梦里什么也没有。
也许，有些人一旦错过，就真的错过了一辈子。
也许，有些爱，只能埋在心里，带进坟墓。
而我，要用余下的生命，去忏悔当年的懦弱。
只是不知道，在那个没有眼泪的地方，她还会不会继续等我？
还会不会为我做那道红烧肉？
故事讲到这里，本该结束了。
可是我总觉得，秀兰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在她留下的日记里，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为什么要等我整整四十年？
难道仅仅是因为年轻时的那点感情吗？
这些问题，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答案了。
而我，只能带着这些疑问，和永远的愧疚，继续走完余下的人生。
也许，这就是命运给我的惩罚吧。
今天是见到秀兰后的第七天。
我一个人坐在厨房里，照着记忆中的味道，笨拙地做了一道红烧肉。
吃完之后，我对着空气说：「秀兰，这道菜我吃完了。如果你真的能听到，就给我个暗示吧。」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也许，有些人一旦错过，就真的错过了一辈子。
也许，有些情感，只能埋在心里，带进坟墓。
而我，要用余下的生命，去珍惜眼前的人。
只是不知道，在那个遥远的地方，她还会不会记得我？
还会不会为我做那道红烧肉？
在她留下的日记里，到底还写着什么？
她为什么要坚持这么多年？
难道仅仅是因为年轻时的那点感情吗？
这些问题，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答案了。
来源：大宝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