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站在原地犯了难:若此刻折返回家,等歇口气再出门,时间也差不多了;可若不回家,这空荡荡的街头,又能去哪儿呢?正左右张望时,一座烈帝庙映入眼帘。贾二哥心中一动:不如去庙里歇会儿脚,等时辰到了再去市场也不迟。
清朝康熙年间,在天津卫的街巷里,住着一位以卖鱼为生的贾二哥。他年近四十,父母早亡,至今孤身一人,无妻无子。
每日凌晨,当整座城市还沉浸在梦乡时,贾二哥就已摸黑起床,匆匆赶往鱼市上货。待他将新鲜的鱼货运到市场,东方才泛起鱼肚白,新一天的营生就此开始。
这天,贾二哥许是起得太急,出门时脑袋还昏昏沉沉。走在半道上,忽闻梆子声传来,他猛地清醒过来——这才四更天!平日里运鱼的大车这会儿还没到呢。
他站在原地犯了难:若此刻折返回家,等歇口气再出门,时间也差不多了;可若不回家,这空荡荡的街头,又能去哪儿呢?正左右张望时,一座烈帝庙映入眼帘。贾二哥心中一动:不如去庙里歇会儿脚,等时辰到了再去市场也不迟。
这烈帝庙供奉的是隋朝大司徒陈稜。陈稜此人,智勇双全,更是出了名的孝子。隋炀帝驾崩后,沈法兴拥兵自立,陈稜便追随于他。待到唐朝建立,陈稜一心向往新朝,可沈法兴却妄图反唐。沈法兴忌惮陈稜的才能,生怕他出来阻拦,竟狠下毒手将其毒死。
后来,民间传说陈稜死后显灵,能护佑一方平安,于是人们为他立庙祭祀。到了南唐保大年间,唐玄宗追封陈稜为烈帝,这座庙也就成了烈帝庙。平日里,这里冷冷清清,鲜有人来,唯有战乱求安、天旱祈雨,或是路过的客商祈求生意顺遂时,才会有人踏入庙门。
贾二哥本以为庙里空无一人,谁知走到庙门口,竟见庙门半掩,里头还透出点点灯光。他心里犯嘀咕,不知是何人在里头,不敢贸然进去,便轻手轻脚地摸到门前,从门缝里偷偷张望。
只见院子里,十几个兵丁两人一组,正忙着搬运大箱子,箱子敞着盖,白花花的银子堆得老高,正从院子往大殿里运。再看大殿门口台阶上,站着一位身着红袍的人,瞧那派头,定是个当官的。
贾二哥一见这满箱的银子,眼睛都直了,挪不动步子,馋得恨不能上去咬一口。他只顾着探头,却忘了庙门虚掩,身子往前一倾,“吱呀”一声,整个人“咕噜噜”就滚进了庙里。
庙里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扭头看向贾二哥。红袍人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继续,仿佛贾二哥根本不存在一般。贾二哥起初吓得不轻,见众人不理他,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身上一放松,那目光又死死地盯在了银子上。
他心想:这红衣人不怪罪我,那我求他赏点儿银子,总可以吧?想着想着,他手脚并用,像条野狗似的爬到红衣人身边,抬起头,眼中满是祈求:“您有这么多银子,赏我一锭吧!”
红衣人却像没听见似的,理都不理他。贾二哥不依,赖在那儿继续求。正巧有俩兵丁抬着箱子路过,他再也忍不住,伸手就去抓箱子里的银子。兵丁怒喝一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贾二哥爬起来,又转头去求红衣人。
这时,一个小吏捧着册子过来,递给红衣人查看。红衣人翻了几页,点点头,随手拿过两锭银子交给小吏。贾二哥见状,心想:原来在发银子呢,那更该给我了!他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抓住红衣人的袍子,还没等开口,又被一脚踹下台阶。
小吏见此情景,又折回来,在红衣人耳边低语几句。红衣人原本怒目圆睁,听了小吏的话,竟突然笑了起来,攥着两锭银子,直直地盯着贾二哥。
此时的贾二哥,满脑子只剩银子,早已失了理智,又手脚并用地爬上台阶,不停地磕头哀求。红衣人冷笑一声,将两锭银子“当啷”扔到他脚边,随后喝令兵丁,将贾二哥架起,拖出庙门,扔了出去。
贾二哥摔了个狗吃屎,可手里紧紧攥着两锭银子,心里别提多满足了,咧着嘴傻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将银子揣进怀里,也不管什么卖鱼的营生了,心里盘算着:先去城里大吃大喝一顿!
此时天还未亮,城门还没开。他瞧见城门边有个茶棚,便跑过去坐下,要了杯茶,等着吃早点。刚喝了两口茶,就感觉怀里有东西在动。他伸手一摸,吓得“嗷”一嗓子跳了起来——怀里竟爬出两只癞蛤蟆!贾二哥恶心坏了,随手将蛤蟆扔到路边水沟里。蛤蟆入水,没了动静。他盯着水沟,脑子一片空白:这银子怎么就变成蛤蟆了?刚才难道是做梦?
旁边喝茶的客人都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人群中,有个叫刘大的,恰好认识贾二哥。刘大走过来推了推他:“你咋了?大清早揣俩蛤蟆出来干啥?”
贾二哥两眼发直,缓缓转头:“刚才明明是两锭银子,咋就变成癞蛤蟆了?”刘大不信:“你小子做梦了吧?把癞蛤蟆看成银子了?这蛤蟆哪儿逮的?”贾二哥着急,将在庙里的奇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还赌咒发誓自己怀里刚才就是银锭子。
刘大还是不信,说:“我下去看看!”他跳到水沟里,三摸两摸,竟真摸出两块银锭!刘大爬上来,把银子递给贾二哥,正想问他这是唱哪出,奇怪的事儿发生了——银子一到贾二哥手里,瞬间又变成两只癞蛤蟆,“扑通”掉进了水沟。
这一幕可把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纷纷围拢过来。有人喊刘大:“你再下去摸摸!”刘大又跳进沟里,一摸,还是两块银子。众人议论纷纷,啧啧称奇。
这时,一位白发老翁挤到前头,对贾二哥说:“你说这银锭是红衣神仙给的,可到你手里就变蛤蟆,怕是这银子本就不该属于你,神仙是借你的手,要把银子给刘大呀!”众人听了,哄笑起来,直夸老翁说得对。
刘大为人豁达,大方地说:“这不是我的银子,是贾二哥拿回来的。”说着便把银子递回去。贾二哥却不敢接了:“既然是神仙给你的,你拿着吧。”可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那银子,直勾勾地盯着。
众人都好奇地盯着银子,想看在刘大手里会不会再变。可盯了许久,银子始终是银子,没有丝毫变化。刘大说:“要不这样,咱进城把这银子花了,买了东西一人一半,总不会再变成蛤蟆了吧?”众人都说这主意公平。
贾二哥虽满心不舍,可银子到他手里就变蛤蟆,不分给刘大,自己一毛钱也捞不着,只好点点头。刘大高兴极了,冲茶博士喊道:“今儿早上大伙儿的茶钱,我请了!”说完,拉着贾二哥便进了城。两人一路买买买,最后将买来的东西平分,这场离奇的奇遇,也算是有了个结局。
这事儿说起来,世人面对巨款,能不起贪心的少之又少。贾二哥起了贪心,还付诸行动,最后落得被神仙戏耍的下场。反观刘大,豁达不贪心,这一半银子,倒像是他应得的。
世间之人,形形色色,有人为财不择手段,有人却能坚守本心。像刘大这般的人,或许不多,但他们的存在,倒也为这尘世添了几分暖意与正气 。
来源:阿冯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