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南柯梦(381)春梦如纱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5-19 17:29 1

摘要:这一天的雨下到了晚上。外面的路灯都亮了,雨还没有停,细细索索的雨丝像一个说话很絮叨的老妇人,在那里讲着一个悠长的故事。路灯之下,雨丝缠缠,是那种细细的白线。把天地穿在一起,也把许多故事与岁月穿在一起。

这一天的雨下到了晚上。外面的路灯都亮了,雨还没有停,细细索索的雨丝像一个说话很絮叨的老妇人,在那里讲着一个悠长的故事。路灯之下,雨丝缠缠,是那种细细的白线。把天地穿在一起,也把许多故事与岁月穿在一起。

晚上的时候,卧室里的窗子开着,外面的雨声听得分明,白色的纱帘本是静静的垂下来的。薇薇安嫌闷,把电扇打开了。于是薄纱的一角被西门子的电扇吹来起来,在那里轻巧的跳舞。唱机被关上了。屋里很安静,两个莲花壁灯,在那里尽职尽责的守护着席梦思大床,依稀的感觉,空气里有一一缕新鲜的杏子香。这是黄玫瑰吧,薇薇安也没太注意。

老陈晚饭后自已出去了,冒着雨去散步,他买了一些新鲜鲜花放在厨房里,闷头在那收拾着。老陈把黄玫瑰剪了,插在一只圆圆的玻璃瓶里,然后放在同样圆圆的深棕色的柚木小桌上,那桌子面上配了一只玻璃板。花瓶的底,与这玻璃板轻轻的碰了一下,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的上牙和下牙,在轻轻的磕碰,是在很小心的咬,仿佛在咬一只充满了汁水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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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男人走进卧室的脚步很轻,他怕吵到小妻子的夜读。薇薇恩,手里拿着一本书,这书是英文版的飘,上次看到一半,有书签为记,这会儿再打开,薇薇安突然有些神色迷离,上次看到这里了。郝思嘉要去找白瑞德了。那时,自己还在另一张床上,和另一个男人。

走进房间的老陈,并没有直接上床,他手里拿着个小纸袋子,把它撕开,这微小的动作也发出了细细索索的声音,引得薇薇安抬眼看了一下:

你在做什么呢?

老男人在灯光下,仔细地看着小纸袋上的英文说明,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把它撕开了,把里面的那个小橡胶套取出来,拎在手里左看右看,像一个中学生在偷偷瞧着什么禁忌的东西。看着看着,老男人突然感觉小狐仙背后在盯着他,于是回过头……

呵呵,暖光之下是他的微笑。

老陈的白头发最近又多了。眼角之间的皱纹更加重了,那种深深的鱼尾,随着笑容一跳,灵动的钻到了莲叶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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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医生不是说了吗?你最近的身体状态不好,不适合怀孕,所以。以后。我每次都会自己注意的。刚才我去,西药房买了,这个!但是。但是,我不知道这玩意儿会不会,会不会让你不舒服呀?怎么看着它有点恐怖呢?

老男人推了推眼镜,把那个橡胶套子撑开了,仔细的看着,陈专员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弄得薇薇安很不好意思,她把书合上了,然后羞怯的躺了下来。拉上被子,慢慢地沉了下去。小狐仙沉到了被底,光线都被阻挡在外面了,锦被里只有一种浑浊的香味,有淡淡的茉莉花香,也有龙涎与薄荷的气息……

他进来的时候,浑身暖暖的。陈焕章不惯于穿睡衣,用他的话说,我是个野蛮人,我想利用每寸皮肤来感受你。但是,今天,野蛮人似乎经过了教化了,他变得格外温存,甚至于有一些笨拙。在黑暗中,陈焕章像是一个毛头小子,悄悄的问小狐仙:我应该什么时候开始用呢?

我哪里知道啊,这都是你们男人的事,你以前从来没用过吗?

没有。没用过这玩意儿呀!,我也问过他们,他们很多人也不知呀!还说用这个感觉不太好,但这种感觉是谁的感觉?我的?还是你的?

呵呵呵,原来你们大男人在一起就讨论这些呀。

某哇,某哇。是我特地找人家问的,哎,你以后去打牌的时候找女太太们也问问,咱俩分头去打听。

天呐,得了吧?多不好意思,让人家知道这两口子跟做贼的似的。满世界问这些。

呵呵丫丫仔,你认为我们俩是两口子了?呵呵呵,对,我们就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

他的肩膀非常有力,双臂充满了肌肉,那种硬朗的线条,有一种安全感,薇薇安闭上了眼睛,在那里像一条鱼一样在游着晃着,凭水的柔波把她的身体轻轻抚慰。那种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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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呢,在楼道的对面另一个房间里,同样也摆了鲜花。不过,很遗憾,这些花都有点歪瓜裂枣的意思,好像是对面那屋淘汰下来的,老陈抱在手里,觉得丢了很可惜,于是就塞给了这屋。

他还以为老奶奶真像外表那样随和呢,实际上,林黛香对这些小恩小惠根本不大上心。这会儿趴在花瓶边的老奶奶满嘴抱怨:

我让他们不用来接我,结果还真没人来接我。哼!下午把我一个人扔在葡萄牙大姑子那儿,雨又没停。还有啊,你姐也是跟老陈出去吃饭,吃完饭之后呢,还去看什么音乐会,今天外面多冷啊,我听说那音乐礼堂里,房顶高高的前后敞着门,那不得有过堂风啊,前两天她还头疼呢,让她起来跟我一块出去买点水果,都不乐意,这可倒好,一跟老陈出去全精神了。

老奶奶故意这么絮叨,她总想让包子小姐来回个嘴,一般情况下,每当她这么叨叨的时候,包子小姐都会回嘴,不是说她偏疼二姐,就是说她办事糊涂,这是祖孙俩的交流方式,习惯性的互相给对方挖坑,互相给对方扔白眼,可今天呢,躺在床上的包子小姐活像是一只得了瘟的鸡,跟那趴窝了,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没精打采的,我看你回来之后就没笑模样,晚上就吃那么点跟猫食似的,是不是头疼啊?哎,你是不是身上来月信了?按说不到日子啊!

奶,你别瞎猜了我什么事也没有。

包子小姐的声音,又干又瘪,每个字儿打牙缝里出来都很艰难,这让林黛香不放心了

怎么了?为什么呀,是不是因为老五呀。

要不怎么说是老花魁呢?做这种猜心问题,她可拿手了。望着包子小姐那突然跳动的眼皮,林黛香坐实了这个答案。

她淡淡的叹了口气,说:

唉,我就告诉过你,偷来的锣打不响,我还告诉你,让你平日里少跟他打连连,你偏不!从前你越是泡蜜罐,现在你就越是嚼黄连,本来就不可能的事,你看看这一步一步的就痴心妄想上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奶奶顺手捋着包子小姐的卷发,一下又一下的,好像是要把那一脑袋葡萄卷全都理直了,给理成玉米须子,让它们都顺顺溜溜的垂下来,实际上呢,这怎么可能。刚一抬手,滴溜溜,头发就又卷起来了?其实心事不也是如此。

瞧着眼前这只趴窝的胖母鸡,林黛香突然一拍脑门说道:哎呀,你瞧,我把这正事儿都忘了,来来来,给你看看,你妈给你写信了。

什么,有信!

果然包子小姐把眼皮撩起来了。林黛香赶紧起身,上抽屉那拿出了一个淡蓝色的航空信封,把它打开,两张信纸被抽了出来,交到包子小姐手里,一看到那满纸蛛蛛爬的字体啊,个个都透着那么亲切。

果然是妈妈的亲笔。包子小姐一把抢在手里贪婪的看着。

信里妈妈嘱咐三儿要好好的听你姐的话,注意身材,不能吃的太胖,还要把学认真的上下来,你这个美专,很好。虽说也就念三年,但是以后就算是有了门手艺了,走到哪都能吃饭。能自立自强。做新女性。

呀,妈妈真是变了,以前关柳氏总是跟自家的闺女打保票,你以后什么都不用干,老娘养着你,你姐养着你,反正关三小姐在这个家里就属于浑吃闷睡的米虫定位。可如今呢,老娘居然鼓励她好好把美专念下来,还夸她,你是咱家第一个大学生,这也是一份光宗耀祖。搁过去,相当于女秀才呢!

信封里还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关老娘和关小艺的合影。照片上,小艺那肚子也隆起来了。为此老奶奶还跟那掰着手指头算呢:

她是11月怀上的,十二一二三四五,可不,现在该显形了,哎弄不好得生在八九月里,到时候可有她热的。香港那地方听说可热了,跟大蒸笼似的,比重庆还热,我是在重庆待过两个夏天的,差点没给我煮熟了……

还有一张照片是关广雄的,是单人照。老奶奶一个劲儿地端详。她跟包子说,你爸可瘦多了,你瞧瞧,这腮帮子都陷进去了。哎,我听你姐说他的官司也差不多了,琢磨着再有个一年半载就能出来了,到时候可得好好给他补补。哎,对了,我从老陈那个厨子阿昌的手里学了好几道菜,以后我做给你们吃。

包子小姐靠在老奶奶的肩膀上,望着这些照片,想着自己的将来,也别说关文萃,还真是一个脚踏实地的干将。那时候她就立下志向,以后去香港,我可以接着在报馆做事。我这漫画跟咱这儿都有点小名头了,“不平君”已经连载了100多期了。反响很是良好呢。很多读者来信都把她称为老先生,谁能想到哪有什么老先生,实际上是个小女生呢!

包子小姐对自己的职业前景很有自信,还真是,后来她一生都投身于出版界,虽谈不上建立了多大功业,但也是津津有味儿的奋斗了一生。她是关家另一位职业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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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外面的雨终于停了,老陈捻灭了灯,望着自己怀中的小美人,他觉得有一种很安稳的感觉。

一个快50岁的男人,心急火燎的想抓住一段关系,想把这只小狐仙安安稳稳的留在自己身边,他突然想起了赫老二说的话,这是给我养老的姨奶奶。唉,可惜赫老二指的那个美人没给他养了几天老,便插翅而飞,让人家大兵给掠走了。低头看看怀里的这只小白狐,老陈觉得当务之急,最应当防范的就是她自己溜走。

的确这么一个娇贵的小美人,自己怎么能扬起巴掌来打呢?唉,真是昏了头。想起在广东老宅里的那些所作所为,陈焕章的确觉得羞愧了,可在心中他也有些隐情。

老陈总觉得只要是回到了老宅,自己就是个老爷了。是一家之主,这个家很大呢,而小狐仙只是这个家里其中的一员。不像是在这里,天津的小公寓,似乎让他们成为了普通的摩登夫妻,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的确也不一样,在广东他身边有多少人,而在这里他能安安静静的和小美人偏安一隅。也不用估计那么多的掣肘之难!

不过老陈不想别人,可不代表别人不想他,这会儿距此地四五公里的地方,另一个女人,真正把老陈给骂了个从头到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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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阿爸能向着咱们呢,可实际上,没想到,他的心还是偏的。我到了这儿之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哪有正经人家的少奶奶住饭店的。哼,我是嫁汉子,又不是包养小白脸!

行了行了,你就老实点吧,我说不让你来,你要吵吵着要来,来了之后呢,又嫌地方小,你跟我在一起住怎么就不行?

当然不行了。跟你在一起挤公寓,那以后呢?传玉传炯那两个仔来上学时怎么办?到了学堂里,人家问你住哪儿?哦,一家子挤小房子呀!那不让人笑话死。再说,那么点的房子,我怎么请客?到这儿来了,还闷头不见人。那我还有没有出头之日。我让你去问你阿爸,你怎么问的?

哎呀,现在是过渡时期。我阿爸自己也住公寓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家里在天津的那幢小洋房,现在在装修,装好了阿爸要用,要我说你们娘几个就住到北平去,北平的教会学校很好,在北平,咱家有现成的一个小院子,干嘛偏要望天津挤?

我为什么要往天津挤?我在北平住着,你呢?一个礼拜回来一次,对不对?然后呢?场面上再养一个,对不对?哼,我万里迢迢从广东都追到这儿了。还看不见人,哼,这家你是不是不打算要了?

你要是不打算要,你就早说。我们娘家现在不缺我和仨孩子这口饭。

行了行了,谁不知道你们娘家兄弟现在开了个五金铺子,看你这样子,活像是出了沈万三。

什么意思?你骂我小家子出身,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爷爷正经是秀才,我不是那让你们随便作践的门第!

哎真够烦的。我作践你什么了?

刚从塘沽办差回来的陈乐成,这会儿脑仁儿都大了。他咣当一下坐在沙发上,皱着眉,仰着脸,自己心里觉得憋屈。真是费劲,为了把媳妇儿从广州弄到天津来,他在李月娥那儿,求爷爷告奶奶的,很明显,这位婆婆不想放人。到最后还是阿奶帮着说了几句话,这位婆婆这才抬手。

还以为到了这儿之后,要不然住那幢小楼,要不然住那个复式的高级石库门房子,可谁知父亲依然让他住在原来的小公寓里。小楼他自己享受着,说是给新婚二太太住。那幢石库门房子拨给了乐亨,一想到这儿,乐成也不禁嘟囔起来了。

为什么偏让乐亨跟天津待着,难道就不能让他回上海吗?自己也曾经这样拐弯抹角的问过阿爸,老陈那意思是,他要盯着这个小儿子,省的他干了什么出圈的事儿来。

合着越是淘气,越是犯浑的儿子,待遇越好。还把府里一个伶俐丫头拨给他使,又是厨子,又是老妈一应俱全。还从族中请了个什么叔公,过来陪着他念书,完全就是支起了一个小公馆呀!

这一堆人都围着陈乐亨服务,可自己呢,自己有三个孩子,还有媳妇,一家五口人,挤在一套三间百莱平米的公寓大楼里,怎么住啊?

老陈那意思是让大儿媳妇带着孩子去北平住。可乐成媳妇哪干呀。而且现在陈家的公司生意大多是在天津,自己要是真离开了天津这个风水宝地,那乐亨的消息就更打听不到了。对此,大少爷是不放心的。

不管怎么说,很长一段时间里,乐亨都被当成嫡出少爷带到社交界上,上回陈部长到家里来。看自己那眼神儿都是轻蔑的,但轮到乐亨一出场,又亲切又欣赏,一口一个世侄的叫着。一想到这儿,堂堂七尺男儿,乐成这心里也憋屈上了。

不行,自己得想点办法,想点什么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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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乐成媳妇以嫂子的名义给乐亨打了个电话:

老二啊,我现在来天津了。啊!家也安顿了!我想请你过来呢,一块儿吃个饭。以前我一直在老家,如今来了,怎么着也得拜拜码头不是。呵呵呵,说笑了,说笑了。是想置一桌酒席,请阿爸过来吃个饭,你也过来吧,咱们就算是在这边团圆团圆。

我是乡下人,头一回来这大城市也不会请客,你哥的意思是先问问你的时间哎,你们现在忙不忙啊?哦,要是不忙的话,我就去问阿爸。阿爸的事情多。嗯,对。我知道。阿爸时间定了,我再通知你,到时候你把学校的功课推一推,对。咱们一起吃个饭嘛。

打电话的乐成媳妇,这会儿她那脸上都挂着微笑,就好像电话那边的小叔子能够瞧得见似的,不过这微笑很不自然,僵僵的。富饶低着头,瞟着自己的丈夫。这电话打的,乐成媳妇很有点勉勉强强的意思。

谁知电话那头却非常轻松,很快乐亨声音传来了。可以呀,可以呀,你紧着阿爸吧,我这什么时间都行,我保证按时到位。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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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一下电话撂了。乐成媳妇这脸上的笑容也掉下来了,她抬起头问自己的老公,哎,怎么样啊?这么说行不行?

行,我回头再去跟阿爸讲,到时候到周末吧,让阿爸过来,咱们一块儿当面说说。

那阿爸会不会把那个二太太也带来呀?就是他找的那小狐狸。

不会的吧,阿爸怎么会那么做?这是咱们自家人吃饭,叫她来干什么?跟那儿怪厌事的。

哼,我看啊,你阿爸未必像你想象的那么明白,我瞧他现在满眼都是那小狐狸,这才叫晚节不保呢。回头那小狐狸再下出一窝崽来,哼!我看你家就热闹了。

天大的家产,也架不住地大的子孙,到时候只分个仨瓜俩枣的,我那三个崽可怎么过日子?

说到这里,乐成媳妇越想越气。她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了里屋,咣当坐在了床上,这是个酒店套房,就那么小小的一个空间,倒是很便于吵架,既达到了气人的目的,又不能够让男人跑得太远退场了。乐成媳妇仰面躺在床上,一个劲儿地说肝气疼,就等着丈夫来安慰她。

不过等来等去,什么动静都没有,真是气死人。以前男人一年回来那么两三回,两个人在那小楼里倒是有说有笑,小别胜新婚。稍微熟悉了一点,他又走了,如今可倒好,天天在一起,哼,反而没了说笑,光剩打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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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什么?我这可没好的,我现在天天吃饭店的配饭。

你吃配饭怎么了?又饿不着你。

你什么意思?天天出差,一个礼拜不来一趟,好容易来一趟。就对我爱理不理的。你们家老的都知道。带着小狐狸一块儿去吃个西餐。你呢?你可倒好,我都来了一个礼拜了,什么时候带我出去见世面?什么时候带我去买衣服?我问你。你是不是变心了?是不是觉得我带不出手了?是不是在外面又有人了?

陈乐成抬起头,茫然地望着这个妇女,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天呐,我妈为什么会和她打架呢?这哪是媳妇啊,这明明就是我妈的亲闺女啊。那说话办事,言谈举止连台词都是一模一样的,是不是母亲是永恒的。一代一代往下传。

哼!陈乐成突然觉得心里很委屈,他心想就冲你这么折腾我,早晚我也得找个听话的。

就这样,两个钟头之后,这对不咸不淡的夫妻,一个脑袋歪向东边,一个脑袋歪向西边,俩人就算是凑合着,并肩走出了饭店的门,这饭店也不是什么豪华酒店,只是个稍微干净点的中式旅馆。

倒也不全是心疼房钱,是怕在豪华酒店里碰到熟人,哎,说出去让人笑话。俩人向前走走,过两条小马路,那儿有个中餐铺子,凑合对付点儿吧。一对老夫老妻在雨后的小马路上溜达着,不过刚走出去一会儿,前面有个大水洼,乐成媳妇光顾生气了,没瞧见。正当她脚要踩水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了,把她给拽了过去,总算是没有弄湿新绣鞋。

女人白了汉子一眼。不禁感慨上了。唉。站在旁边的那个男人,也算是高大,脸倒是挺白净,可惜眉眼没有他阿爸英俊。大面团似的。不过嘛,男人的脸蛋子又不当饭吃,横竖他管点用就行了,还知道走道拉自己,哎,总算是有些良心。还算靠得住,就这样,老夫老妻的手又挎在了一起。乐成媳妇内心里总算是涌动出了一些温存。

算了,不和他闹气了,下午收拾收拾东西,搬到他公寓里去吧,都跟旅馆住了好几天了,一个女人家,总是不合适。

在租界的林荫大路上,向前走着走着,乐成挽着媳妇来到了拐弯儿的一家中餐馆,还没进门呢,媳妇就嚷嚷上了,这是西餐吗?这不是扬州蛋炒饭铺子吗?

我不爱吃西餐!

倔强的丈夫把脸一扭。媳妇怒目圆睁,唉,接下来,还得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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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城是个老派的人,这一点可不随他父亲。倒是颇像他母亲。手头的生意做得稳扎稳打,所有放出去的印子钱都能够收的回来,开的厂子也不会被别人坑,当然,遭了日本人的炸弹,那另说,那算是天灾。

他把每一分钱都精确的利用起来,就像是娘说的,再小的鱼,它也能晒成鱼干,也能贮藏起来,变成荒年果腹的佳肴。这些精打细算是刻在骨子里的,这和他老子还真不一样。

由于长期跟自己的媳妇分居,乐成也曾经在外面和女人有过瓜葛,他父亲甚至于还向他推荐过一个,但都被儿子很快给甩掉了。为什么呢?太花钱!看着成百的银元往外轱辘,乐成这心里就慌。

他反对吃西餐,跳洋舞,他觉得父亲完全可以对外树立一个清廉的形象。当然,私底下捞那事儿归另一码,我是说在外面的形象。有人就穿中山装,普通的布鞋,拎一个牛皮包,那不也照样没耽误挣钱呀。

天天穿那么讲究的西装干嘛?像父亲这样的人,难不成还凭个扮相吃饭?年下春节时,乐成居然在父亲的房间里看到了密斯佛陀的男士嫩面霜,真是荒唐,奔50的人了,还用什么嫩面霜。

干什么要和那些社交明星在一起。哦,还买珠宝送给她们,还请她们去吃大菜,给买进口的玻璃皮高跟鞋,然后再拉着去跳舞,

上辈子该欠呀!

女人和女人有那么大区别吗?那些被绸缎裹着说着洋话,翻着眼珠的女人就那么值钱吗?哼!尤其是那个什么薇薇安,一帮男人都捧着她,无聊!实际上还不就是个暗昌。

什么五奶奶。听说她当姑娘的时候就不规矩,她爹就放她到交际圈里转,真不知道父亲看上这样的人,到底是图什么?找个干干净净的小丫头收在房里不比这个强。又省钱又听话。难不成就怕自己脑袋上不绿?

一想到这,陈乐成就来气,他真恨不得把所有相关人士全都揍一顿。哦,对了,那个五奶奶薇薇安除外。

她得浸猪笼,沉塘!

不过最近陈乐成也觉得自己得收敛点儿了,前一阵他刚派人把他兄弟给揍了,但是失手了。没打好。派去的那个打手缺心眼儿,趁着后台裹乱的时候一棍子凿下去,居然把另一个学生给送进了医院,陈乐成屁事儿没有。难不成老天护佑他?

听说那天他没登场,哎,原来演话剧文明戏有AB角呀,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中国的戏班子里,谁是头牌就是头牌,没听说过一个戏,俩杨六郎,俩杨贵妃的。

最近的事儿真是不凑手,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干脆,陈乐成想把父亲和弟弟都找来,就到自己那百平米的公寓里去站站,对,连坐都坐不下,你们睁开眼看看,让我和我媳妇孩子在这儿挤合适吗?为什么陈乐亨的房子那么大?他一个毛头小子,足足占了上下两层好房子。就为了拍拖个女朋友。

还有,自己那个老爹,也是奔50的人了,头发都白了,为老不尊,成天拽着个小狐狸乱跑,他也得占上一幢小楼,只有我在这儿挤着,哼,只有我找的是正经女人。唉,可惜这个家不承认。

好好的正派人家的女子。孩子都生了三个了,还不人不鬼的跟这混,成天被人含糊其辞的叫做什么传儿娘,我老婆又不是撑船的。

越想越气,越想越闷。

平日里吃着觉得顺口的扬州炒饭都吃不下去了。他实在是闹不清父亲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平日里 ,老爸见了陈乐亨就皱眉骂他是衰仔米虫,怎么现在对他又变脸了?就算是和那个部长小姐在一块儿,那不也就是个美人计吗?

哦,他还出息了,还体面了,还得给他备上大房子,把他弄成金装才子了。

可就在他脑瓜子嗡嗡的时候,突然一个灵感闪现了。天哪,会不会是小狐仙和陈乐亨联手了?

一夜春梦薄似纱,谁骑白马度年华。

来源:宁宁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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