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八零年代不当乖乖女》作者:尔知雅意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1-18 16:41 1

摘要:沈苒从出生就是个工具人。沈妈为了逃避下乡的命运,怀上她。为了得到一份工作,生下她。为了每个月从外地寄来的生活费,养着她。沈苒懂事后就知道,她妈和继父是初恋情人,两人分分合合,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还生下了他们的宝贝女儿。她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

沈苒从出生就是个工具人。
沈妈为了逃避下乡的命运,怀上她。
为了得到一份工作,生下她。
为了每个月从外地寄来的生活费,养着她。
沈苒懂事后就知道,她妈和继父是初恋情人,两人分分合合,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还生下了他们的宝贝女儿。
她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

一九八八年的七月,午后,狂风大作,暴雨如注。
沈苒站在电力厂办公区的门口,头发贴在额头上,身上明显不合身的衣服,也基本湿透。

刚送资料回来的后勤处刘姐,看到沈苒,愣了一下。
心里忍不住好奇:这个平时基本不出门的姑娘,怎么到办公楼里来了?
她身上穿的衣服,怎么这么多补丁?裤脚离脚踝,有好几厘米的距离。
脚上的凉鞋,几处地方,有非常明显的用烤过火的锯齿粘起来的痕迹。
和平时赵文宇和姜美娜说的,他们对两个女儿一视同仁,相差甚远啊!
即便穿得破破烂烂,也掩饰不这孩子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以及高挑的身材。比她妹妹赵佳佳强多了!

电力厂是南市最大的国企,有数千名职工,有家属院和子弟学校,这里的人除了同事关系,同时也是邻居关系。
相互之间,都很了解。
沈苒是人事科姜美娜的女儿,据说姜美娜和现任丈夫赵文宇都是靠着沈苒亲生父亲的关系,才进的电力厂。
姜美娜和赵文宇极力撇清自己走后门的事实,可厂里的老人,就是这么说的。

两人结婚后,生了女儿赵佳佳,比沈苒小两岁。
再怎么看,沈苒都像是个多余的。可赵文宇和姜美娜总是时不时特意跟周围的人强调,他们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

会叫的狗不咬人。
天天把孝顺放嘴边的,往往是不孝子。
同理,总是强调自己一视同仁的,肯定有猫腻。
奈何邻居同事,一直都没抓住把柄。

这会儿看到穿得破破烂烂的沈苒,一下子激发起人的八卦之心。
刘姐走过去,“小苒,你怎么在这里?快,到办公室里来,阿姨给你倒热水,你这样容易感冒。”

沈苒喝水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看得很清楚,后勤处的阿姨们,看她的眼神都很微妙。
她刚把杯子放下,就有个急性子的阿姨迫不及待地问:“沈苒,你怎么穿这么破的衣服?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
沈苒平静地回答:“因为平时我穿校服,所以阿姨看不到。”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姜美娜可不是这样说的,她说,沈苒爱显摆自己是省实验的学生,显得和子弟学校的人不一样,才整天穿校服。”

“沈苒,你来找你妈还是你赵叔啊?有什么事吗?”又有人问。
沈苒说:“我妈让我去外面的菜市场买烤鸭和熟食,留了钱,但是钱被佳佳拿去和同学逛街了。我来找我妈,再给我钱。再晚了,烤鸭就卖完了。”
众人面面相觑,基本明白其中的猫腻。一个是多余的姐姐,一个是受宠的妹妹,姐姐没有话语权。

“沈苒,听你妈和你赵叔说,你高考没考好,所以放假后,一直躲家里不出门?”
低着头的沈苒,眼神里闪过一道和她怯弱的形象不相符的讥讽和冷淡。
很快,她就抬头,疑惑地看着提问的人,“没有啊,我估分很高,能上重点大学。”
说完,她好像意识到这样说,对她妈妈和赵叔不好,连忙描补道:“我妈和赵叔,应该是谦虚一下吧。而且我的笔记本只有一份,送给谁都不合适。他们也不希望我去给别人补课,赵叔说了,我家不缺钱。”
说到最后,沈苒低下头,似乎很忐忑的样子。

众人看着她的头顶,脸上一致地流露出“这孩子,是不是傻啊”的表情。

当初沈苒中考,全市第八的成绩进了省实验中学,之后确实很多人找姜美娜借沈苒的笔记,给自己家孩子抄一份。
姜美娜歉意地说:“沈苒这孩子……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她可能怕我们让她把笔记给佳佳,怕佳佳超过她。已经把笔记全烧了。”
前些天,高考刚结束,还有人跟姜美娜开玩笑说:“把你家大女儿看好了,可别再让她把笔记烧了。”
姜美娜叹气说:“这次不用我看着,她也不会烧,她考得不好,没准要复读。”
“啊?你还打算让她复读啊?高中毕业,可以进厂里的车间干活了。”
姜美娜表情苦涩:“沈苒她……哎,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经过这次对话,厂里都在传——孤僻、高傲、自以为是、极其任性,还总是欺负同母异父的妹妹的沈苒,高考没考好。

可现在,沈苒站在眼前,完全颠覆了之前大家对她的印象。
错愕过后,大家纷纷想印证之前的猜测,想跟沈苒求证一些事情。没来得及开口,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姜美娜一个箭步冲过来,把沈苒往外拉。
沈苒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姜美娜哪有平时温柔的样子,她凶狠地瞪着沈苒,“起来!”

刘姐早就看姜美娜不顺眼,岂会错过揭露姜美娜流真面目的机会,她立刻上前把沈苒扶起来,同时对姜美娜说:“哟,美娜,你不是说,沈苒打不得骂不得吗,你把她扯得都摔跤了,还她那么凶,就不怕她像你说的那样,回家后乱砸东西吗?”

沈苒抢在姜美娜开口之前,露出惊恐又惊讶的表情,“我没砸东西?我从来没有在家里砸过东西,都是佳佳砸的……啊!好疼!”
姜美娜赶紧松开掐沈苒,心里暗暗后悔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死丫头,掐她一下,居然敢喊出来。更要命的是,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沈苒,赶紧回家,别影响阿姨们工作!”姜美娜没有丝毫犹豫,扯着沈苒往外走。
这次沈苒很配合姜美娜,跟她一起离开后勤部的办公室。

沈苒看着姜美娜咬牙切齿的侧脸,心里冷笑。不急,高考志愿还没填好,得沉住气。

来到一楼外面的走廊上,确保周围没人之后,姜美娜狠狠地瞪着沈苒,厉色道:“你有病吧!跑来这里干什么!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不想被小流氓盯上,就在家里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你让我买菜的钱,被佳佳拿走了。没钱,我没法买菜。赵叔叔下班,没饭吃,会生气。”沈苒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说道。

姜美娜打量沈苒,刚才生出的异样感,被压回去。眼前这个说话都不敢看她的大女儿,应该是一如既往的好拿捏,刚才脱口而出扯出佳佳的那些话,肯定是被后勤部那些长舌妇挑拨的,晚上回家再好好教育。

“拿去!快点去买菜,别耽误事!”姜美娜给了沈苒五块钱。
沈苒没接,小声地说:“五块钱不够,前天买菜的钱,也被佳佳拿走,我借的隔壁李婶的五块钱,还没还。”
为了尽快把沈苒打发走,姜美娜又从口袋里拿出五块钱,“赶紧走!”
拿到钱,沈苒义无反顾地冲进雨里。

七月的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沈苒跑回家属院的时候,雨停了。她并没有按照姜美娜的要求,马上去菜市场,而是先回家,把身上湿透的衣服换掉,再用毛巾把头发擦干。
两张五块钱,也用干毛巾压了压。一张揣口袋里,一张藏在枕头下面。

揣着五块钱出门,沈苒没有去菜市场去买烤鸭和熟食,而是去了省实验中学的教工宿舍。

一九八八年,五块钱还是能买不少东西的,一斤猪肉、半只鸡、一条鲈鱼,还有一只西瓜。沈苒提着尼龙网兜,敲开班主任吴老师家的门。

看到沈苒,吴老师很诧异,再看到她带来的东西,皱眉,“沈苒,你带这些东西来干嘛?”难道真的是高考没考好?想提前占一个复读名额?

沈苒突然握住吴老师的手,声音有些发抖地说:“吴老师,求你帮帮我!我听到我妈和她丈夫说,要给我填偏远省份的专科学校。我考得很好,我能上重点大学。他们不能这样坑我。”
说到最后,沈苒那双漂亮清明的双眸,蒙上一层雾气。

吴老师吓一跳,“真的?”
沈苒非常肯定,“真的!”

高考前三天,宿舍清空,住校的同学都被要求回家。
回家后,沈苒发现,同母异父的妹妹赵佳佳变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作,甚至高考前那天晚上,她去了躺卫生间回来,赵佳佳把两人共用的房间门反锁,“你昨晚打呼噜,害我睡不着!你今晚睡客厅!”
才不是!她根本没有打呼噜,每天晚上,赵佳佳睡着她才敢睡。

大概是因为高考前总是被折腾,沈苒的心理压力,比那些被全家当做重点保护对象的同学大得多。考完当天,沈苒发烧了。
断断续续烧了三天,沈苒才恢复过来。
迷迷糊糊中,沈苒做了好几个连贯的梦。
梦里,她的亲妈姜美娜和继父赵文宇,篡改她的高考志愿,让能上名校的她,去了边远省份的专科。
此后,姜美娜和赵文宇用她亲爸送来的一笔巨款,做最赚钱的贸易生意,成为第一批富起来的人。
此后,又用各种手段,不让她回家。

清醒后,沈苒留了个心眼,偷听到了姜美娜和赵文宇的谈话。
他们真的在谋划篡改她高考志愿的事。

记事起,沈苒就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

妈妈和赵叔叔是真爱,当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分开,妈妈生下她之后,两人又复合。没多久,他们爱情的结晶出生,她在这个家里更加没地位。

外婆每次见她,都耳提面命——别的女人再婚后,都不可能带个拖油瓶嫁人,你妈妈和赵叔叔能接纳你,是你上辈子积德的福分。你一定要听他们的话,他们让你往东,你可不能往西。还有,佳佳是你妹妹,你得让着她。

赵家奶奶更可怕,每次看她的眼神,宛如她抢了赵家钱一样,和她说的话,每个字都透着刻薄。

在压抑的氛围里,沈苒能做的就是忽略那些负面的东西,努力学习,早点长大。

为了少在他们一家三口面前碍眼,小升初的时候,沈苒就努力考上市重点初中,因为离家远,可以住校。

别的同学盼望寒暑假,沈苒却期盼开学。

上了高中,沈苒一直超前学习,高二的时候就想参加高考,早点上大学早点实现经济独立,不用再跟他们一家三口一起生活。但是提前高考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他们却强烈反对。高考前,准考证丢失,导致她不能如期参加高考。

所以今年高考,她非常小心,准考证都不敢带回家,而是让班主任帮忙保管。高考前三天,在家里吃饭喝水都非常小心翼翼,就怕赵佳佳跟她“开玩笑”。她很肯定,去年就是赵佳佳把她的准考证偷走,冲进卫生间的下水道里。
十八年来,她一直努力活得像个隐形人,他们还是不满意。

这些年,沈苒把自己的花销每一分都记录下来,想着以后长大了,双倍还给他们。
若嫌少,就三倍、四倍……

在此之前,她绝对不会按照他们的意思,高中毕业就工作。
她要读大学,不认命!
绝不能按照他们规划的路走,不然,一辈子也摆脱不了他们的冷言冷语。摆脱不了外婆的“苦口婆心”,以及赵家人的刻薄。

做那些很真实的梦境之前,沈苒心里其实也不得不认同赵佳佳对自己的评价——寄生虫。她被父亲抛弃,被母亲带到新的家庭,只能依靠他们一家养活。

但是梦境里的那些事情,却告诉沈苒截然相反的答案。

她的亲生父亲不是不要她,而且因为特殊原因,不能养她。这些年,父亲每个月都给她寄生活费。昨天,她有技巧地跟楼下在邮政局上班的阿姨打听,也证实这一点。最近一年,姜美娜每个月都能收到一笔从京市来的汇款,两百元。

姜美娜和赵文宇每个月的工资加起来都没有一百五十块,如果这两百元是她父亲寄来的,就是她的父亲在改善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他们花在她身上的钱,一年都没有两百块。

沈苒试图找她亲生父亲的地址,但是邮政局的阿姨说,汇款地址是一个信箱编号,一般保密单位都是用信箱编号和外界联系。想查到具体地址,很难。

联系不上亲生父亲,只能找老师帮忙,才能保证高考志愿不会出现纰漏。后天,就要开始正式填志愿了。

按照学校的安排,明天他们会回学校根据标准答案,估算分数,准备填志愿。

吴老师轻轻地拍了一下沈苒的肩膀,“放心,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老师会帮你的!来,你先对一下答案,看看大概能考多少分。”

沈苒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拿出事先记录的答案,跟吴老师的答案对了起来。

吴老师本来是在旁边看着,看着看着,她把沈苒的答案拿过来,亲自核对。
准确率,太高了!

对完,吴老师兴奋地说道:“沈苒,你考得很好!”
沈苒也有些意外,确实比她之前几次模拟考试考得好。

“吴老师,我这个成绩,能上京市的重点大学吗?”沈苒问。

吴老师看着沈苒,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如果你的答案没有记录错,全国的大学,你随便挑。我估摸着,你即便不是全省前十,前二十肯定不在话下。今年京大在我们省招七十六个人,你肯定能上!”

沈苒心里五味杂陈。

梦里,姜美娜和赵文宇把她的志愿改成偏远省份的专科,可她分明能上京大啊!

吴老师看到沈苒突然黯然的脸色,愤愤地拍桌子,“什么家长啊!人家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他们却恨不得把孩子往垃圾堆里扔。沈苒,你放心,吴老师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

沈苒感激地说:“谢谢吴老师,但是……我继父的妹妹,是政教处的赵老师……”

赵文宇的妹妹赵文英,也算是学校的领导,如果他们想篡改沈苒的志愿,肯定少不了赵文英的帮忙。

吴老师目光坚毅地说:“赵主任要是敢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也别怪我不顾念同事之情。”

对于吴老师的人品,沈苒是信得过的。吴老师也是因为太正直,得罪不少人,所以即便她带的班级一直很优秀,却始终没评上优秀教师。

但是,关系一辈子的人生大事,沈苒也不敢把希望只寄托在吴老师一个人身上。

谢绝吴老师留她吃晚饭,也不肯把送去的水果带走,沈苒离开省实验中学的教工宿舍,又绕去邮局,四下观察一番,没看到熟人,立刻把一封信塞进邮筒里。

回到电力厂家属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七点。正准备上楼,赵文英的声音就从楼上传来。

“哥、嫂子,你们放心,我这边肯定没问题。”
姜美娜立刻说:“文英,那事情就拜托你了。”

沈苒很肯定,他们说的事情,一定是篡改她志愿的事。

下楼的脚步声传来,沈苒闪到楼梯下面,靠着墙壁,心里一片荒凉。亲生母亲都没把她当回事,别人又怎么可能把她当个人。倘若没有每个月两百元,他们早就把她扔得远远的了吧。

花了几分钟缓解情绪,沈苒上楼。

敲门,好一会儿都没人开门。
沈苒直接用脚踹。

对门的邻居被惊动,“沈苒,你这是怎么了?”

沈苒说:“我妈和赵叔叔不肯给我家里的钥匙,赵佳佳说我是寄生虫,以后不给回家。”

邻居睁大八卦的眼睛,刚准备问点什么,姜美娜开门,瞪沈苒,“你胡说八道什么!回来!”

沈苒面露诧异的表情,“原来妈妈你们都在家啊,为什么不给我开门?真的要赶我走吗?”

姜美娜拽沈苒进门,“嘭”的一声,把邻居八卦十足的目光挡在外面。

赵文宇坐在沙发上,瞥了一眼沈苒,转过脸继续看电视。
赵佳佳站在房间门口,指着沈苒,“姓沈的,你竟然敢说我的坏话!”

沈苒面无表情,“我说的都是事实。”

赵佳佳气得咬牙切齿,“沈苒,你以为你考上大学,就不是寄生虫,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哼,你就是个上破专科的命!”

“佳佳!”姜美娜和赵文宇异口同声制止赵佳佳。

赵文宇从沙发上站起来,“佳佳,给我回房间里呆着!”
“哼!”赵佳佳心不甘情不愿回了房间。

沈苒径直去厨房,她还没吃晚饭呢。

打开冰箱,拿出两个鸡蛋,她要给自己下碗鸡蛋面。换做以前,她煮面,从来不敢放鸡蛋。

姜美娜跟着进来,看到沈苒拿鸡蛋,立刻上前,想把鸡蛋抢回来。
“沈苒!给你五块钱去买烤鸭和熟食,你都拿去干嘛了?还有脸回来吃鸡蛋!”

沈苒早就比姜美娜高,她把手举起来,姜美娜自然是够不着,她冷冷地说:“五块钱哪里去了,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宝贝女儿!她让小混混来抢我的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姜美娜怔了怔,竟然没反驳。

沈苒没再搭理她,直接开煤气炉,煎荷包蛋。

姜美娜来到客厅,小声地问赵文宇:“你听到了吧?佳佳这样下去,是不是不好?”

他们夫妻俩都知道,赵佳佳曾经不止一次让小混混抢沈苒的钱。好几次,沈苒回家要生活费、资料费,赵佳佳就让小混混抢沈苒。被洗劫一空的沈苒,再回来要钱,当然是一分钱也要不到。他们还会趁机告诉沈苒,没钱就别上学了。

赵文宇有些不耐烦地说:“下学期佳佳就转到省实验去了,不会再跟那些人接触,你不要着急。现在当务之急是她!”
赵文宇朝厨房的方向,抬抬下巴,“她怎么回事,今天看起来很不对劲。”

姜美娜磨后牙槽说:“估计是后勤部姓刘那个长舌妇跟她说了什么,所以她才有想法。没事,志愿的事情落实,把她打发得远远的,以后就没人烦我们了。”

赵文宇说:“还是当心点,别被她看出来。”
姜美娜点头,“我知道,这几天,咱们都顺着她点。”

长这么大,第一次吃一碗面配两个荷包蛋,沈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爸爸,你知道你女儿被人亏待吗?
你知道你女儿在这个家庭里是多余的吗?
你知道你女儿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吗?

如果你知道,会不会后悔把我留给姜美娜?

姜美娜和赵文宇分到的这套房子,原本是三室一厅。沈苒初中住校后,两个小房间就被合并成一间。寒暑假,沈苒回来只能打地铺,而赵佳佳则睡一米八的大床。

夏天,所谓的地铺,就是在地上铺一张凉席。

沈苒躺下后,本来想看从省图书馆借回来的书,但是赵佳佳看到她看书,立刻把灯关掉。

漆黑的房间里,赵佳佳刻薄的话传来——“沈苒,你应该是遗传了你爸的厚脸皮吧,生了女儿扔给女人不要,完全不负责任。你厚着脸皮在我们家吃喝拉撒,居然还吃两个荷包蛋,怎么没把你撑死呢!”

“赵佳佳,你要是不闭嘴,我明天就去跟对面楼厂子的小儿子说,你和他谈恋爱的同时,又给他的好朋友写情书!”

黑夜里,沈苒平静得不带任何感情的叙述,让赵佳佳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嘟囔一句后,赵佳佳“哼”了一声,彻底安静下来。

双手枕在后脑勺的沈苒,很快就听到赵佳佳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

瞧,这就是有爸妈做后盾的人,该吃的吃,该睡就睡。至于惹了她的沈苒,根本不需要放心上,明天早上再找个由头,让爸妈帮自己出气就行。

*
结婚多年,姜美娜和赵文宇的感情依然很好,两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今晚,他们和往日一样,躺下后,没有马上睡觉,而是说“贴心话”。

姜美娜说:“文宇,文英借的钱是不是太多啦?一千块,真不是小数目,借五百,我肯定不会说什么。”

赵文宇有点不耐烦,“你不是一心想把沈苒打发得远远的吗!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去外地读书,即便京市来人查,我们也没有把柄。没有文英帮忙,咱们未必能处理好沈苒志愿的问题。”

姜美娜叹气,“我就是想,现在很多人下海赚到钱,你也有经商的天赋,想给你多存点钱,办理停薪留职,让你去闯一闯。”
赵文宇说:“能不能让京市那边,每个月多给点钱?”

姜美娜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根本联系不上那边的人。一直以来,都是他隔三差五派个人来暗访咱们周围的人。幸好这些年,咱们把那死丫头拿捏得死死的,表面功夫也做得好,暗访的人也不知道实际情况。去年,暗访的人来,恰好遇到死丫头烧得肺炎住院,然后把生活费从一百翻倍成两百。”

赵文宇想了想,又说:“今年他女儿高考,我觉得他应该还会派人来,咱们得查缺补漏,别有纰漏。”

姜美娜有些无所谓地说:“没必要太担心吧,沈苒志愿的事情定下来,我们就可以说她是高考没考好,身心受打击,精神失常,说话做事不过脑子。”

赵文宇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美娜,你还真是够狠心的,沈苒好歹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真舍得把她打发去大西北?”

姜美娜似乎有些不高兴,“赵文宇!当年要不是我委身于那个男人,我们能成为电厂的正式职工?恐怕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乡下窝着当知青,等返城的机会。还有这套房子,即便是正式职工,排队也可能十年分不到房。我就是狠心,也是对别人狠心,你居然这样说我!”

赵文宇哄,“别生气,我又没说你不好。我知道你为了我,为我们的家,牺牲很多。把沈苒打发走,也不算狠心。倘若她上了好大学,以后有好工作,肯定不好拿捏。万一让她知道,这些年,她亲爹一直有给钱,咱们却不给她花钱,指不定多恨我们。还是别让她变成有能耐的人比较好,必须得让她滚得远远的!”

“文英说,西北那个专科师范,算是定向师范生,毕业后,得去边远乡镇任教五年。我觉得那个学校就很好。”姜美娜说。

“是是,是!我家姜领导,一直深谋远虑。”
“哎呀,你干嘛!手往哪摸呢……”

门外,沈苒极力忍住没有砸门的冲动,回到房间,坐在地上的席子上。

自从做了那些很可能是预示她未来的梦之后,沈苒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听这对恩爱夫妻的睡前对话,每次都有收获。

这会儿,沈苒知道,她的父亲这些年,一直关心她。只是被姜美娜夫妻俩糊弄过去。

姜美娜当年和她父亲结婚,生下她,应该是为了逃避下乡当知青的命运。她不仅自己逃脱这样的命运,还依靠前夫的关系,帮心爱的人逃避下乡,两人都成为电厂的正式职工。

也因为她的父亲,他们才早早就分到这套家属房。

然而,最应该享受家庭最高待遇的她,却只能睡地板!

很小的时候,沈苒就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不要搭理那些恶言恶语,努力长大,努力学习,除了读书,她没有更好的出路。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不敢反抗,因为在考上大学之前,她只能依附在这个家庭里生存,面对不公,更多的时候,她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真相竟然是这样!

沈苒鼻子有些酸涩,又忍不住想:爸爸也有责任,这些年,他如果出现一次,她何至于此。

呼了一口气,沈苒从席子上站起来,打开她那个小小的衣柜,把赵佳佳白天塞到她衣柜里的草蛇拿出来。

和赵佳佳在同一个房间这么多年,要是没点自我保护的意识,早被她欺负死。晚上,沈苒回房间,就注意到赵佳佳的表情有些古怪,她似乎很期待她去开衣柜。

衣柜分上下两部分,沈苒高考前搬回家,就故意把经常换洗的衣服放下面,和赵佳佳反过来。

一直没等到沈苒去开上门的柜门,赵佳佳很失望。

晚上,关灯后,沈苒打地铺的位置就在衣柜旁边,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东西爬行的声音。
应该是蛇!

赵佳佳能带回来的,多半是常见的无毒草蛇。

沈苒很恶心这种软趴趴的爬行动物,但是并不怕。

打开手电筒,拉来柜门,果然看到一条正在吐信子的蛇,不大,却有好几十厘米长。

沈苒拿起赵佳佳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把手裹住,抓住蛇头下面的位置,来到熟睡的赵佳佳床边,把蛇绕在她的脖子上。

第二天,沈苒是被赵佳佳刺耳的尖叫声吵醒的。

这一声尖叫,甚至把上下楼的邻居都给惊动,纷纷敲门来问是怎么回事。

赵佳佳抱着姜美娜,抽抽噎噎,指着沈苒控诉——“是她!是姓沈的把蛇绕我脖子上。啊啊啊!”想到自己的脖子被蛇缠绕一个晚上,赵佳佳脸色又白了几分。
恶心,太恶心了!

沈苒则是一副习以为常被冤枉的表情,很委屈,却懒得解释。
楼上的邻居看了一眼被赵文宇抓进袋子里的草蛇,说:“这……这不是佳佳你昨天带回来那条蛇吗?”

本来准备继续控诉沈苒的赵佳佳,只能先解释蛇的事情。

“我是把蛇带回来了,但是我关在柜子里,蛇不可能从柜子里爬出来的!”

邻居问:“你把蛇放哪个柜子里?”
赵佳佳脱口而出,“沈苒的衣柜里。”
沈苒委屈,“赵佳佳,你为什么把蛇放我衣柜里?”

赵佳佳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不过没关系,她有深爱她的爸妈,只需要继续躲妈妈怀里就行,剩下交给爸妈处理。

赵文宇一副痛心的样子,“沈苒,这些年,我虽然不是你亲生父亲,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你妹妹!”

沈苒低头,“赵叔叔,我听说,我爸爸这十八年,每个月都寄钱,我也没白吃白喝吧。而且我也没吃多少,也没买过几件新衣服。”

赵文宇和姜美娜心里一惊,立刻把满脸期待听八卦的邻居们打发走。

门关上,这对夫妻哪里还有心思追究蛇的事,姜美娜直接把小女儿丢在一边,质问沈苒:“谁跟你胡说八道的?谁告诉你,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爹,给我钱的?”

沈苒依然低着头,“昨天,去厂里找你要钱的时候,听厂长和书记说的。”

电厂是省里最大的国企,厂长和书记的级别比一般的市长还高,沈苒觉得,姜美娜和赵文宇再有靠山,也不可能去找厂长他们质问。

姜美娜和赵文宇交流一个眼神,很快就达成默契。

赵文宇说:“沈苒,厂长他们只是开玩笑,你亲爸要是每个月给钱,你这么大了,他还能不来看你?”

姜美娜说:“那个男人,根本不配当个人!我生你之前,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信你去打听,当年我生你的时候,那个男人是不是露过面?”
沈苒抬头,看着他们俩,说:“今天我要回学校估分,跟同学们说好了,请老师吃饭。我需要十块钱!”

姜美娜一愣,愣是没反应过来。不是在说她亲生父亲的事情吗,怎么不说了?
赵文宇倒是反应很快,立刻掏口袋,给沈苒十块钱。

拿到钱,沈苒转身出门。

门关上。
姜美娜:“你怎么给她钱啊?”
赵佳佳:“她拿蛇饶我脖子的事,就这么算了?”
姜美娜又想起什么,有些着急地拉住赵文宇的胳膊,“她要去学校估分!”

赵文宇露出阴冷的笑容,“放心,她出不了家属院。”

过去十八年,姜美娜和赵文宇的演技确实很到位,电力厂的职工几乎都觉得,身为家长,他们做得无可挑剔。

而沈苒的形象却是负面的。

不听话、敏感、自私、欺负妹妹、不体谅家长、性格孤僻……

姜美娜和赵文宇都下不了狠心来教训沈苒,只有一个人无所顾忌。
此人正是赵文宇的母亲,赵老太。

曾经有段时间,还没见到赵老太,听到她的声音,沈苒就瑟瑟发抖。

初三,临近中考的时候,赵老太过生日。以前赵家的一切活动都没沈苒什么事,他们一家子去吃席面,沈苒只能一个人在家喝粥。这次生日,赵文宇主动提出带沈苒去。

赵老头原来在市委烧锅炉的,一次事故,救了工友后受伤,上级部门就奖励他,把乡下的妻子和儿女接到市里,给赵老□□排了一个打扫的工作,一家人也正式成为城里人。

赵文宇和赵文英兄妹俩以前还以市委大院出身自居,其实他们家就住在市委附近的破房子里。

房子虽然破,却有主。房主因为特殊年代,被关牛棚,发配到西北农场。前些年,房主平反,回到南市。

赵老太无论如何也不肯腾房子,她觉得自己住了二十年,就是她的。
赵老头在旁边抽闷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房主没办法,只能找当年的学生,让帮忙把房子要回来。报社的学生,立刻把房主的遭遇发到报纸上,让大家一起讨论,这房子该不该还。

报道一出来,不少人跑到房子门口,骂赵老头赵老太不要脸。也不知道谁泄露了赵文宇和赵文英的工作单位,也有不少正义的群众跑去他们的单位骂。

电厂的厂长还找到赵文宇,“房主平白无故受了二十多年的难,回家连房子都没了。实在说不过去,你赶紧让你父母把房子腾出来吧!厂里分给你们的房子,不是三室一厅吗,还能没你父母住的地方?”

赵文宇一副被陷害的样子,“都是记者瞎写的!我爸妈根本没有说不搬!我早就开始给我爸妈找房子,找到马上就搬。”

最后,赵文宇在那附近,买了一处房子,据说房主要卖掉老房子,给出国留学的儿子筹些花用。

买这房子,一共花了两千块。沈苒后来想来,这钱应该也是她爸爸这些年寄过来的,因为赵老太房子买好的那段时间,姜美娜心情却不太好的样子。

姜美娜和赵文宇感情再好,也不见得她愿意给公公婆婆花这么一大笔钱。

赵老太的生日,就是家刚搬好没多久,她主动提出,让沈苒去。
然而,在家里摆了三桌,却独独少沈苒一个人的椅子。

赵老太甚至都没让沈苒站着吃,直接给她派任务:“跟你妈要两块钱,去路口买三只西瓜回来。”

这年头,两块钱能买三个很大的西瓜,成年男人提都费劲,更不用说营养跟不上,又异常瘦弱的沈苒。

可沈苒有反抗的余地吗?没有。

手里拿着钱,沈苒一边走一边想——快了,中考完,还有三年,就能上大学,就能长大,就能摆脱现在的一切。

还没走出巷子,沈苒突然被几个小混混围住,小混混们嘴里说着污言秽语,甚至还要动手。

沈苒想跑,却被轻而易举地拽回来。

绝望中,一个头发花白,有些驼背的老人,那些一个铁锹跑过来。

“看我不拍死你们!混蛋!”

这个老人,就是赵老太原来霸占的房子的房主。

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撒娇是什么滋味的沈苒,经历过这次事情,也忍不住扑到姜美娜身上痛哭。

得知事情的经过,赵老太拍桌子,“小贱人!哭什么哭!我过生日,你搁这哭,是不是咒我去死啊!让你去买西瓜,你却去惹男人!谁让你穿得跟窑子里的女人似的!走路把那胸抬那么高,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大啊?”

从那之后,沈苒每次见到赵老太,心里都憱得不行。

也是经历过这事后,沈苒平时出门的次数更少了。因为她知道,遇到事,所谓的家人,没人会帮她。她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能遇到那样的爷爷。

姜美娜和赵文宇对于沈苒不出门的举动,更是乐见其成。两人都时不时提醒沈苒——“你少去招惹小流氓,平时走路要低头!”

沈苒刚走出家属楼,毫无意外地看到赵老太坐在家属院门口的树下。

今天要估分,沈苒猜赵文宇他们绝对不会让她去学校,那么他们会让谁来绊住她呢?赵老太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其实电厂家属院的人,对赵老太的感官并不好,很少人会主动跟她打招呼。不过去年赵文英调到省实验当政教处主任,家里有孩子上学的,也不得不对她和颜悦色起来。

“赵大妈又来看儿子孙女啦?哟,还带了一麻袋东西。”买菜回来的人,跟赵老太搭了句话。

赵老太的三角眼一吊,微微抬起下巴,“可不呗,我家文英说,昨天上她哥这来,她哥看着瘦了。还有佳佳,被那个不懂事的姓沈的欺负,我可不就得来看看。给他们送点鸡蛋,土鸡,好好补补。”

不懂事的姓沈的,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赵老太嗖一下从树下的椅子上站起来,拉住沈苒,“你这个拖油瓶,看到你的恩人奶奶还装看不见!要是我儿子不肯收养你,你早不知道死哪个臭水沟里了!快点过来,把鸡蛋和土鸡给我扛上去。”

就在刚刚,赵文宇楼上楼下的邻居,已经在楼下议论过,赵佳佳把蛇塞沈苒的衣柜里。再加上昨天后勤处的传出来的消息,姜美娜和赵文宇对沈苒根本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

这会儿看到赵老太粗暴对待沈苒,有人看不下去,劝了句,“赵老太太,你的东西那么沉,沈苒未必能抬得动。”

赵老太瞪向对方:“你家白养一个人,你再来跟我说这话。我把好东西送儿子,嫌多吗?”
沈苒顺从地朝麻袋走过去,赵老太叉腰,得意洋洋。

谁也没注意到,沈苒手里握着一把小刀,阴晦幽深的眼睛闪过一道狡黠的冷笑。

沈苒弯腰,用小刀在麻袋的底部,划了一道,又迅速地把小刀收回口袋里,再双手拽着用麻绳系紧的麻袋。

“嘶”的一声,麻袋裂了,里面的东西掉出来。

掉出来的可不是赵老太说的土鸡、鸡蛋,而是几个大石头,唯一能吃的,就一个南瓜。

看热闹的众人,面面相觑。
随即,鄙视的目光落到赵老太脸上。

这不是明摆着折腾孩子吗!没有土鸡和鸡蛋,却在麻袋里装石头,让瘦弱的小姑娘搬上四楼。
缺德!

沈苒回头对赵老太说:“这次我不用再扛石头了吧?”
大家都不是傻子,沈苒说“这次”,岂不就是说,以前这样的事情没少发生?

赵老太面皮颤抖,三角眼露出要吃人的神色,“小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苒“呵呵”一声,没再多说一个字。

赵文宇匆匆赶来,“妈,怎么了?”

一个早看不惯赵文宇的人说:“赵库管,你妈是不是会气功啊?人家气功大师大变活蛇,你妈能把石头变成土鸡和鸡蛋。扛着一代石头来,说是给你送土鸡和鸡蛋。”

众人哈哈大笑。
侮辱性极强。

赵文宇一脸便秘的样子,最近十几年,过得顺风顺水的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脸皮被人撕下来扔地上踩的事情。

赵老太几十年的生活哲学告诉她,遇到解决不了的情况,就坐地上,捶胸干吼。
“我不活了!”
“活那么大把年纪被人欺负!”
“我的命好苦啊!”

干嚎的同时,赵老太毫无眼泪的眼睛,还眯成一条缝观察周围。
这次却不像以往那样管用,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苍蝇……

赵老太索性坐起来,指着刚才说她把石头变鸡蛋的人,“哼!我记住你了!你儿子明年考高中,别想去省实验!我女儿可是省实验政教处主任!”
那人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沈苒怯生生地说:“赵奶奶,你可不能在外面说赵姑姑公权私用,被检举的话,她就麻烦了……”
那人一改刚才的萎靡,斗志昂扬,“我回去就给教育部门写检举信,就说赵主任的老娘承认她公权私用!”
赵文宇赶忙递烟,“李哥,开玩笑的。误会误会,大家都是同事,又是邻居,有话好说。”

最后还是在阳台看热闹的姜美娜发现不对劲儿,追过来解围。
倘若是平时,姜美娜乐意看婆婆吃瘪,可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姜美娜拉着沈苒回家,赵文宇扯着赵老太的胳膊往回走。
“南瓜!我的南瓜!”快到楼下的时候,赵老太突然想起自己的南瓜,挣脱儿子,飞快地跑回来,抱起南瓜,再往回跑。
看到她身手利索的样子,有人感慨道:“怪不得赵老太能扛这么多石头,瞧着身体确实很不错。”

回到家里,赵老太就指着沈苒,唾沫横飞。
沈苒却没有像以前那样,低头站在那里随她打骂,沈苒一把抓住赵老太的手指。
“你要是再敢碰我一根手指,嘴巴再对我不干不净,我就把你每次来这里都偷别人晒在院子里的东西的事说出去!”
声线平稳,不高不低,却让赵老太他们几个心生胆怯。

沈苒真的变了!

姜美娜和赵文宇都生出不安的感觉,此时却没时间给他们深究与思考。他们把沈苒推进房间,用钥匙在外面把门锁住。
“沈苒你不尊重长辈,这种行为无论在哪里也说不过去!你就在屋里给反省半天,中午吃饭再出来!去学校估分的事情,我来处理!”赵文宇颇有一家之主的威严说道。

吴老师看到自称是沈苒家长的赵文宇,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悲哀。昨天沈苒离开的时候,就说,今天她所谓的家长,一定不会让她出现。
“你是沈苒的家长?以前开家长会,你们做家长的,怎么从来没来过?”吴老师忍不住刻薄一句。
赵文宇心里直骂老师不上道,嘴上说:“沈苒性格有点那个,她向来不喜欢我们干涉她的事情。这不,她高考发烧,可能考得不好,不敢来对答案估分,我才有机会行使家长的责任。”
周围的同学和家长,纷纷侧目,“沈苒同学没考好?”
沈苒同学一直都是班级前三,年级前五,她要是没考好,就意味着学校少一个重点大学的光荣榜。

面对众人的诧异,赵文宇叹气。

吴老师双手攥紧,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暗暗提醒自己,沈苒志愿的事情,一定要盯牢,绝不给他们可乘之机。

赵文宇手里的所谓答案,是赵文英昨天给他的,已经估完分的同学,忍不住凑过来,帮赵文宇核对。

最后,同学心情都有些复杂地安慰——“沈叔叔,沈苒平时成绩好,养好身体,明年应该能考出好成绩。”

赵文宇嘴角抽搐,“我不姓沈!”

志愿明天开始填报,学校整理好,十天后统一寄到省招办。

这十天里,沈苒每天都有理由跟赵文宇和姜美娜要钱,最少十块,最多二十块。
电厂车间里的工人,有相当一部分,一个月工资都没有二十块。
一开始,赵文宇当然不肯掏钱,可招架不住沈苒轻飘飘一句话——“你们的钱,都是我亲爸给的!我还不能花?要不,我们去找厂长评评理?”

家里最受宠的赵佳佳,平时最多也就能要五块,看到沈苒要钱,她也跟着要。
积蓄每天变少,赵文宇心情本来就不好,女儿不合时宜闹腾,他忍不住扬起手,给了赵佳佳一个耳光。

在门口穿鞋的沈苒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赵文宇。呵,原来赵佳佳的“三好父亲”,也不过如此!

刚下楼,沈苒就看到对面的单元楼下,一个穿着白衬衫,跨在二八大杠上的少年,他叫顾飞,是厂长爱人的外甥。

白衣翩翩的俊朗少年,往那一站,很难让人忽略。沈苒也多看了一眼。

沈苒两耳不闻窗外事,原本她对高三才转学到南市,和她同校不同班的顾飞一无所知,还是情窦初开的赵佳佳没事就在家里唠叨,沈苒才断断续续知道一些顾飞的事情。

据说他是父母因为工作调动的原因,需要去偏远地方工作两年,他又恰好是高三的关键阶段,家长只能把他拜托给他大姨,也就是厂长的爱人照顾,学籍也转到南市,在这里高考。

成绩也很优秀。自从他转学来之后,沈苒就很少能考年级第一。
沈苒记得,之前和顾飞在家属院碰到过几次,每次他看她的眼神都很冷淡。有一次,她从顾飞和他朋友们旁边走过,还听到顾飞说了一句“自己是包子就不要怪狗跟”。当时她下意识地觉得,顾飞说的“包子”,是在讽刺她。
但是她看过去,顾飞凉凉的目光却转到一边。

可今天,“生人勿进”的顾飞,看到她后,长腿一蹬,二八大杠一下子就停在沈苒旁边。

“去哪里?顺便送你一程。”少年直直地看着沈苒。
沈苒微微一怔,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问:“那天,你看到我刮开赵老太的麻袋啦?”

那天,沈苒其实也很注意观察周围的人的表情,似乎看到顾飞了。
他以前应该很看不起她在赵家人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所以很嫌弃她,即便她成绩好,他也不屑于搭理她。

呵,她要是有他那样的靠山,需要唯唯诺诺吗?
哪怕离开这个家,她有去处,即便只能住茅草屋,她也有反抗的资本。
可她没有!

顾飞表情有些别扭地说:“是,看到了!你早该这样了!”

沈苒本可以跟顾飞理论一番,但是她却兴致缺缺,因为她不需要他理解。
“谢谢,我喜欢走路。”沈苒侧身走开。

顾飞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拒绝,脸色有些不好看。很快他蹬着车,嗖一下从沈苒蹿过去。

这段插曲,被沈苒忽略,她慢悠悠地来到家属院通往外面的路口,她要等一个人。

来源:今年流行自作多情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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