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护士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她说,“恭喜,是两个千金,双胞胎。”
我生了双胞胎女儿,婆家无人问津,五年后我带孩子嫁给了富豪
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子里,有点刺,又有点让人安心。
护士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她说,“恭喜,是两个千金,双胞胎。”
我笑了。
麻药的劲儿还没完全过去,我觉得自己像踩在云上,轻飘飘的,唯一的真实感,是肚皮上那道伤口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拉扯般的疼痛。
陈阳握着我的手,他的手心全是汗,眼睛亮晶晶的,一个劲儿地说:“老婆,辛苦了,辛苦了。”
我看着他,觉得这辈子,值了。
然后,我婆婆张桂英女士,推门进来了。
她脸上那种恰到好处的、准备迎接长孙的喜悦,在听到护士重复那句“是两个千金”之后,一寸寸冻住,像冬天窗户上的冰花。
“两个……丫头片子?”她问,声音干巴巴的。
陈阳的笑也僵在脸上,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我的手,站直了身体,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妈……”他嗫嚅着。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股踩在云上的轻飘感瞬间消失,人笔直地往下坠。
张桂英没再看我一眼,也没看保温箱里那两个皱巴巴的小东西。
她转身,对着陈阳,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小石子,精准地砸在我心上。
“没用的东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还一生生俩赔钱货。”
她走了。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笃,笃,笃,像是在给我和我的两个女儿的命运,盖棺定论。
病房里死一般寂静。
只剩下我和陈阳,还有那道越来越疼的伤口。
我看着他。
“陈阳,”我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她说的是真的吗?”
他不敢看我,眼神飘忽,落在白色的墙壁上。
“晚晚,你别多想,我妈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
“我问你,”我打断他,“在你心里,女儿就是赔钱货吗?”
他沉默了。
这沉默,比一万句“是”还要伤人。
我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进头发里,冰凉。
我当时在想什么?
我在想,剖腹产的伤口的疼。
我在想,我为这个男人生孩子,九死一生,换来的是什么。
我在想,我那两个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的女儿,她们的爸爸,她们的奶奶,从她们出生的第一秒起,就给她们贴上了“赔钱货”的标签。
凭什么?
出院那天,是我爸妈来接的。
陈阳来了,提着一个空荡荡的婴儿包,站在旁边,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张桂英,以及陈家任何一个人,都没露面。
我妈抱着一个,我爸抱着一个,两个小家伙睡得正香,粉扑扑的小脸,像两个小糯米团子。
我妈眼圈红红的,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我的手。
我爸,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叹了口气,说:“回家,爸给你们炖鸡汤。”
坐月子,是在我娘家。
张桂英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陈阳倒是每天都来,像完成任务一样,待上一个小时,看看孩子,然后大部分时间都在玩手机。
他会笨拙地抱一抱孩子,但只要孩子一哭,他就立刻像抱着个烫手山芋一样塞给我妈。
他说,公司忙。
他说,他妈最近心情不好,高血压犯了。
他说,晚晚,你多理解理解我。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个我爱了八年,从大学校园到步入婚姻的男人,他的脸还是那张脸,但好像隔了一层磨砂玻璃,我怎么也看不清了。
满月那天,我给他打电话。
“陈阳,孩子满月了,你跟你妈说一声,怎么也得办个满月酒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
“晚晚,最近公司项目紧,我实在是抽不出空。再说,办酒席也费钱,我们现在要养两个孩子,能省就省吧。”
“我妈说……她说丫头片子,不用那么讲究。”
最后一句,他声音很小,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挂了电话。
把手机扔在床上,看着摇篮里睡得正香的两个女儿。
一个叫安安,一个叫静静。
我希望她们一辈子平平安安,岁月静好。
可她们的出身,注定掀起波澜。
我给她们办了满月酒。
在我娘家的小区餐厅,只请了我家的亲戚和我的几个闺蜜。
我爸那天喝了很多酒,抱着两个外孙女,老泪纵横。
他说:“我的外孙女,是我的心肝宝贝,谁敢说她们不好,我跟他拼命。”
那天晚上,陈阳来了。
带着一身酒气。
他冲进屋里,看到一桌子的残羹冷炙,愣住了。
“林晚!你什么意思?办满月酒不通知我?我是孩子亲爹!”他吼道。
我妈把他拦在门外,“你小声点!孩子睡了!”
我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
“通知你?让你妈再来骂一次我的女儿是赔钱货吗?”
“还是让你再告诉我一次,丫头片子,不配办满月酒?”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妈她……”
“够了,陈阳。”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们谈谈吧。”
我们去了楼下的公园。
夜很深,风很凉。
“离婚吧。”我说。
他猛地抬头看我,一脸震惊,“你说什么?离婚?林晚,你疯了?就因为这点小事?”
“小事?”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陈阳,这不是小事。”
“从我怀孕开始,你妈就天天烧香拜佛求儿子。B超查出来是双胞胎,她高兴得见人就说。可当她知道是两个女儿,她连医院都没再踏进过一步。”
“我坐月子,她一个电话都没有。孩子满月,她说我女儿是赔钱货,不配办酒。”
“而你呢?你做了什么?”
“你只会说,我妈就那样。你只会说,让我理解你。”
“陈阳,你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我不能让我的女儿,生活在这样一个被歧视、被漠视的家庭里。她们值得被爱,值得被捧在手心里。”
我一口气说完,觉得堵在胸口的那股气,终于顺了。
他慌了。
他抓住我的手,语无伦次。
“晚晚,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回去就跟我妈说!我让她给你道歉!给孩子道歉!”
“我们不离婚,好不好?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
我甩开他的手。
“她们已经没有爸爸了。从你默认她们是‘赔钱货’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了。”
离婚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要顺利。
陈阳大概是被我决绝的态度吓到了。
张桂英那边,我猜是巴不得我赶紧滚蛋,好让她儿子重新找个能生儿子的。
房子是婚前我爸妈付的首付,写的我的名字,婚后我们一起还贷。我把还贷的钱算清楚,一半折现给了他。
车子归他。
存款,我们本就没什么存款,一人一半,少得可怜。
唯一的争议,是孩子。
陈阳想要一个。
我看着他,问:“你要哪个?安安还是静静?”
他愣住了,张了张嘴,叫不出名字。
我笑了。
“陈阳,你连她们俩谁是谁都分不清,你拿什么要抚养权?”
他没话说了。
最后,两个女儿都归我,他每个月付两千块抚养费。
两千块,养两个孩子。
我没跟他争。
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家,这个人。
我不需要他的钱。
我和我的女儿,会活得很好。
办完手续那天,天很蓝。
我抱着两个女儿的出生证明,站在民政局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我自由了。
我带着安安和静静,回了娘家。
我爸妈二话没说,把他们的卧室让给了我们娘仨,他们自己搬去了小次卧。
我妈说:“回来就好,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那是我人生中最难的一段日子。
也是最滚烫的一段日子。
一个新手妈妈,带两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那种崩溃,经历过的人都懂。
一个哭了,另一个准醒。
喂完这个喂那个,拍完这个嗝拍那个嗝。
刚把两个都哄睡,想着能喘口气,一个又拉了。
换完尿布,另一个又饿了。
我像个永动机,24小时连轴转。
最怕的是孩子生病。
有一次,安安半夜发高烧,烧到三十九度五。
我吓得魂飞魄散,抱着她就往医院跑。
我爸在后面跟着,我妈在家看静静。
急诊室里,人来人往,哭声闹声一片。
我抱着滚烫的安安,感觉自己也在发烧。
医生说是幼儿急疹,打了退烧针,让回家物理降温。
折腾到天亮,安安的烧才退了一点。
我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一夜没睡。
我爸给我端来一碗热粥,说:“快吃点,你倒了,孩子怎么办。”
我看着我爸鬓边新增的白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陈阳的两千块抚-养费,第一个月准时打了过来。
第二个月,晚了半个月。
第三个月,只给了一千,说公司效益不好,手头紧。
第四个月,就再也没了消息。
我给他打电话,关机。
我没再打。
意料之中。
我没时间怨天尤人。
我要赚钱。
我得养活我的女儿。
我以前是做平面设计的,怀孕后就辞了职。
现在带着两个孩子,根本不可能出去上班。
我开始在网上接一些散活。
做logo,做海报,做详情页。
价格被压得很低,但聊胜于无。
我把两个婴儿床并排放在电脑桌旁边。
她们睡了,我就疯狂地画图。
她们醒了,我就立刻切换到妈妈模式。
那段时间,我每天的睡眠时间被切割成无数个碎片,加起来不超过四个小时。
我瘦得很快,眼窝深陷,脸色蜡黄。
我妈看着心疼,总劝我:“别太拼了,家里还撑得住。”
我摇头。
“妈,我想给安安和静静最好的。”
我不想她们因为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就比别人差。
我不想她们以后被人问起爸爸,会觉得自卑。
我要成为她们的骄傲。
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们的人,都闭嘴。
日子就在这样鸡飞狗跳又充满希望的节奏里,一点点往前挪。
安安和静静会笑了,会翻身了,会爬了。
她们会含糊不清地叫“妈妈”了。
那一声“妈妈”,像一道光,照亮了我所有的疲惫和灰暗。
我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孩子一岁的时候,我用攒下的一点钱,报了一个线上烘焙课。
我一直对做甜品有兴趣,设计和烘焙,在美学上是相通的。
我开始尝试着做各种小饼干,小蛋糕。
一开始,失败品居多。
不是烤糊了,就是发不起来。
我爸妈成了我的首席试吃官,不管多难吃,他们都笑着说“好吃”。
安安和静静也喜欢围在厨房门口,看着我鼓捣那些瓶瓶罐罐,咿咿呀呀的,像是在给我加油。
渐渐地,我做的东西像样了。
我给闺蜜的孩子做生日蛋糕,所有人都夸好吃又好看。
闺蜜说:“林晚,你这手艺,可以开店了啊!”
开店?
我哪有那个本钱。
闺蜜一拍大腿,“开什么实体店!现在都流行线上!你开个微店,我第一个捧场!”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注册了微店,取名“晚晚甜品屋”。
Logo是我自己设计的,一个温柔的妈妈抱着两个小女孩的剪影。
我开始在朋友圈卖我的手作甜品。
主打的是亲子款,用料健康,造型可爱。
一开始,都是朋友和朋友的朋友在买。
口碑一点点积累起来。
有人把我做的蛋糕发到本地的美食论坛上,小火了一把。
订单开始多起来。
我越来越忙,但也越来越充实。
每天闻着黄油和奶油的香气,看着烤箱里的小蛋糕一点点膨胀起来,我觉得生活充满了奔头。
我换了一个大一点的烤箱,添置了更多的模具。
我不再需要我爸妈的接济,每个月还能给他们一点生活费。
我给安安和静静报了早教班。
看着她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唱歌跳舞,笑得像两只快乐的小鸟,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五年。
五年就这么过去了。
我从一个被丈夫和婆家抛弃的、绝望的产妇,变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自信的单亲妈妈。
我搬出了娘家,在离幼儿园不远的一个小区租了一套两居室。
房子不大,但被我布置得温馨又明亮。
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
客厅里铺着柔软的地毯,是安安和静静的游乐场。
我的“晚晚甜品屋”也有了一个小小的实体工作室,就在我们小区楼下。
我请了一个阿姨帮忙,负责打包和配送。
我终于可以不用再熬通宵了。
安安和静静五岁了。
她们长得越来越不一样。
安安像个小太阳,热情开朗,一头小卷毛,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静静像个月亮,文静内秀,喜欢抱着画板安安静静地画画,心思细腻。
她们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铠甲。
认识沈子川,是在一个很寻常的周末。
我带安安和静静去市中心的科技馆。
安安对一个模拟驾驶的机器特别感兴趣,排了很长的队。
轮到她时,她因为身高不够,脚踩不到油门,急得快哭了。
后面排队的人开始有些不耐烦。
就在我准备抱她下来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小朋友,叔叔帮你,好不好?”
我回头,看到了沈子川。
他很高,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气质干净又儒雅。
他冲我笑了笑,那笑容,像春风拂面。
他蹲下来,很耐心地跟安安沟通。
然后,他坐在驾驶座上,把安安抱在怀里,让她握着方向盘,他的脚去控制油门和刹车。
安安立刻破涕为笑,咯咯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展厅。
一局结束,安安还意犹未尽。
沈子川又陪她玩了一局。
下来的时候,安安抱着他的脖子,响亮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谢谢叔叔!”
我有点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他笑着说,目光落在安安和静静脸上,很温柔,“你的女儿很可爱。”
我才注意到,他身边也站着一个小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眉眼间和他有几分相似,只是表情酷酷的。
“这是我儿子,沈烁。”他介绍道。
我们很自然地聊了起来。
原来他是做人工智能的,今天也是带儿子来逛科技馆。
我们一起逛了剩下的展馆,孩子们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安安像个小话痨,围着沈烁问东问西。
沈烁虽然表情酷,但很有耐心,一一回答她。
静静则拉着沈子川的手,给他看她画的画。
那画面,和谐得有些不可思议。
离开的时候,我们互相加了微信。
他说:“以后可以约着一起带孩子出来玩。”
我以为那只是一句客套话。
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发来了信息。
他问我,周末有没有空,他公司拿到了一些儿童舞台剧的票,问我们想不想去看。
我犹豫了。
离婚五年,我不是没有遇到过示好的男人。
但一听说我带着两个女儿,大部分都打了退堂鼓。
剩下的,要么是图我的长相,要么是觉得我一个单亲妈妈好拿捏。
我像一只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刺。
我不想我的女儿受到任何一点委屈。
我回复他:谢谢,但我周末可能要忙工作室的事情。
他很快回过来:没关系,工作重要。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没想到,过了几天,他又发来信息。
他拍了一张照片,是他自己做的三明治,摆盘很精致。
他说:看你的朋友圈,你是个美食家。向你请教,怎么才能把鸡蛋煎得更嫩?
我看着那张照片,忍不住笑了。
我回复了他几个小技巧。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聊美食,聊孩子,聊工作。
他很聪明,也很有分寸感。
他从不问我关于我前夫的任何事。
他只是作为一个朋友,分享他的生活,也倾听我的生活。
和他聊天,很舒服。
像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喝一杯温度刚好的茶。
一个月后,他约我吃饭。
没有带孩子,就我们两个人。
那是我五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我甚至为此,特意去买了一条新裙子。
坐在餐厅里,我有些局促。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紧张,主动挑起话题。
“林晚,”他很认真地看着我,“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
我心跳漏了一拍。
“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你带着两个可爱的女儿,你有自己的事业,你一个人把生活打理得井井不紊。你很了不起。”
“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但我希望能有机会,参与到你的生活中去。”
“我离过婚,有一个儿子。我能理解你的谨慎。所以,我不会催你。你可以慢慢考虑,慢慢观察。”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他的目光,真诚又坦荡。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或许真的不一样。
我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立刻拒绝。
我说:“我需要时间。”
他说:“好,我等。”
从那以后,他开始更频繁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
他会以“朋友”的名义,来我的工作室。
不是空着手来,会带上安安和静静喜欢吃的零食,或者最新的乐高玩具。
他会陪孩子们玩,给她们讲故事,辅导她们做手工。
他很有耐心,也很有方法。
安安和静静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高大帅气的“沈叔叔”。
有时候我忙着做订单,他会主动带着三个孩子去附近的公园玩。
我从工作室的窗户望出去,看到他在草地上,陪着三个孩子放风筝。
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那一刻,我承认,我心动了。
我妈也见过他几次。
她私下里拉着我的手说:“晚晚,这个小沈,看着不错。人稳重,对孩子也好。你自己要把握住。”
我笑笑,没说话。
心里却泛起一丝甜。
确定关系,是在安安和静静的幼儿园开放日。
那天要求爸爸妈妈一起参加。
我一个人,在人群中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做亲子游戏的时候,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陪着,安安和静静只能看着。
安安的眼圈都红了。
就在这时,沈子川出现了。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气喘吁吁地跑到我面前。
“抱歉,公司临时有个会,来晚了。”
他自然地牵起安安和静静的手,对她们说:“沈叔叔来当你们的临时爸爸,好不好?”
安安和静静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用力点头。
那天的亲子游戏,我们玩得特别开心。
我们拿了“最佳默契家庭”的奖状。
回家的路上,安安和静静一人牵着他的一只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看着他们三个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家的模样。
晚上,等孩子们都睡了。
我给沈子川发了信息:我们在一起吧。
他几乎是秒回:好。
然后,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林晚,我很高兴。”
我也笑了。
“我也是。”
我们的关系,从地下转到了地上。
他会正大光明地来接我下班,带我们娘仨去吃好吃的。
周末,我们会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去郊游,去野餐,去游乐园。
沈烁是个很酷的小孩,但内心很善良。
他会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安安和静静。
安安调皮,他会板着脸说她。
静静画画没灵感了,他会带她去观察路边的小蚂蚁。
我问沈子川:“你不担心吗?我带着两个女儿。”
他说:“我为什么要担心?我只觉得幸运。我爱上了一个女人,上帝还额外赠送了我两个这么可爱的女儿,这是天大的福气。”
他又说:“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我父亲一个人把我带大。我知道单亲家庭的不易,也知道一个温暖的家对孩子有多重要。林晚,你放心,我会对安安和静静,视如己出。”
我抱着他,哭了。
这五年,我把自己活成了一支队伍。
我以为我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可在他面前,我所有的坚硬和伪装,都瞬间瓦解。
我还是那个渴望被爱,渴望被保护的小女人。
我开始真正了解他的世界。
我才知道,他口中那个“做人工智能”的公司,是国内这个领域的头部企业。
他不是普通的员工,他是创始人兼CEO。
他住的也不是普通的小区,是市中心最贵的江景平层。
他开的车,是我以前只在杂志上见过的牌子。
我有些不安。
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我把我的担忧告诉他。
他握着我的手,说:“林晚,我看中的,从来不是你的家世背景,或者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
“是你面对困境时的坚韧,是你对女儿毫无保留的爱,是你身上那股生机勃勃的、热爱生活的劲儿。”
“这些,是再多钱都买不来的珍宝。”
“至于物质上的差距,那根本不是问题。我的钱,以后就是我们的钱。我们是一个家,不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在搭伙过日子。”
他的话,让我彻底安了心。
我带他回我爸妈家吃饭。
我爸妈对他赞不口不绝。
我爸甚至拉着他,喝了好几杯。
饭后,我妈把我拉到一边,眼圈红红地说:“晚晚,你终于苦尽甘甘来了。妈为你高兴。”
是啊,苦尽甘来。
我以为,我的生活就会这样,在平淡和幸福中,一直走下去。
直到,陈阳再次出现。
那天,我正在工作室里准备第二天的订单。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接起,电话那头,是一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晚晚……是我。”
是陈阳。
时隔五年,他终于想起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声音很冷淡:“有事吗?”
“我……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你……过得很好。”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 chiffres的颤抖。
我没说话。
我的朋友圈,从来没有屏蔽过他。
我就是想让他看着。
看着我是如何一个人,把我们的女儿养大。
看着我们没有他,过得有多好。
“晚晚,我们能见一面吗?我想看看孩子。”他说。
看孩子?
这五年,他尽过一分一毫做父亲的责任吗?
我冷笑一声:“陈先生,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孩子归我抚养,你只有探视权。不过,这五年,你一次都没有行使过这个权利。”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对。”他急急地说,“晚晚,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好不好?”
“我明天下午去你工作室找你,我们当面谈。”
说完,他匆匆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很久没动。
我告诉了沈子川这件事。
他说:“我陪你一起去。”
我摇头,“不用,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能处理好。”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担忧,但还是尊重了我的决定。
“好。但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
第二天下午,陈阳准时来了。
五年不见,他胖了,也憔悴了。
头发有些稀疏,眼角有了细纹。
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提着两大袋玩具和零食,局促地站在工作室门口。
我让他进来,给他倒了杯水。
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有愧疚,有懊悔,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贪婪。
“晚晚,你比以前……更漂亮了。”他干巴巴地说。
我没接话,开门见山:“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他搓着手,说:“我……我就是想来看看孩子。她们……她们好吗?”
“她们很好。”
“听说……你找了新的男朋友?他对你好吗?”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我的语气很冷。
他被我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晚晚,我们毕竟夫妻一场……”
“打住。”我打断他,“陈阳,有话直说,我没时间跟你耗。”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晚晚,我们复婚吧。”
我以为我听错了。
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说什么?”
“我们复婚!”他提高了音量,眼神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狂热,“我知道错了!这五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和孩子!”
“我妈她……她也后悔了!她现在天天念叨着安安和静静!”
“晚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对你们好!我们一家四口,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爱了八年的男人。
我觉得可笑。
荒唐。
“陈阳,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
他愣住了,“我……我就是想你了……”
“是吗?”我冷笑,“你那个后来娶的、能给你生儿子的老婆呢?我听说,她好像生不出孩子吧?”
陈阳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你……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跟那个女人结婚三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去医院一查,是她输卵管堵塞,天生就生不了。”
“你妈张桂英女士,是不是又开始作妖了?逼着你们离婚了?”
“你现在,老婆没了,儿子也没指望了,才想起我这个前妻,想起我给你生的两个女儿了?”
我的话,像一把刀,一刀刀扎在他心上。
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被我说中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陈阳,你听好了。”
“第一,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的女儿,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你这五年,连一分钱抚养费都没给过,你早就丧失了做父亲的资格。”
“第二,我现在过得很好,我有爱我的男人,有可爱的孩子,有自己的事业。我不需要你来弥补,更不需要你来打扰。”
“第三,别再说什么一家四口重新开始的屁话。我嫌脏。”
“现在,拿着你的东西,滚。”
我指着门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淬着冰。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冲了进来。
是张桂英。
她比五年前更老了,也更刻薄了。
她一进来,就看到了瘫坐在那里的陈阳,然后又看到了我。
她眼睛一亮,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哎哟,晚晚啊!妈可算见到你了!”
她上来就要拉我的手。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
“张女士,我们好像没那么熟。”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很快又恢复了。
“晚晚,你看你,还跟妈置气呢。以前都是妈不好,妈糊涂!妈给你道歉!”
“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跟陈阳复婚吧!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对你,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疼!”
她说着,就去拉陈阳,“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快给你媳妇跪下!”
陈阳真的“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晚晚,我求你了,你原谅我吧!”
我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只觉得恶心。
这对母子,真是一脉相承的自私和无耻。
当初嫌弃我生女儿,把我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
现在发现我过得好了,又想来摘桃子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们演够了没有?”我冷冷地说,“演够了就滚。”
张桂英的脸终于挂不住了。
“林晚!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儿子都给你跪下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们陈家肯让你回来,是你的福气!你一个二婚的女人,还带着两个拖油瓶,你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
“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答应复婚,我就……”
“你就怎么样?”
一个低沉又有力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沈子川走了进来。
他站在我身边,很自然地搂住我的肩膀,把我护在身后。
他看着张桂英和跪在地上的陈阳,眼神冷得像冰。
“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了?”
张桂英被他的气场镇住了,愣了一下。
“你……你是谁?”
“我是林晚的未婚夫。”沈子川说,“也是安安和静静未来的父亲。”
陈阳猛地抬头,看着沈子川,又看看我,眼神里满是嫉妒和不甘。
“未婚夫?”张桂英尖叫起来,“林晚,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没跟我儿子断干净,就勾搭上别的男人了!”
“张女士,”沈子川的语气很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请你注意你的用词。林晚和你的儿子,五年前就已经离婚了,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你说的‘拖油瓶’,”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张桂英,“安安和静静,是晚晚的宝贝,也是我的宝贝。在我眼里,她们是无价之宝。”
“倒是你们,当初弃之如敝履,现在又想来捡回去,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我……”张桂英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沈子川不再理她,他看向陈阳。
“陈先生,男人膝下有黄金。你今天跪的不是林晚,是你自己丢失的尊严和责任。”
“林晚和孩子,现在由我来守护。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如果你再敢骚扰她们,或者对她们说一句不敬的话,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他的声音很轻,但威胁的意味十足。
陈阳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张桂英还想说什么,被沈子川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闭上了嘴。
“滚。”沈子川只说了一个字。
张桂英连滚带爬地拉起陈阳,狼狈地逃走了。
工作室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沈子川转身,紧紧地抱住我。
我把脸埋在他怀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不是委屈的眼泪,是感动的,是安心的。
“都过去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以后,有我呢。”
那天晚上,他向我求婚了。
没有鲜花,没有钻戒。
他只是在给孩子们讲完睡前故事后,坐在我们家的沙发上,很认真地对我说:
“林晚,嫁给我吧。”
“我想给你和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
“我想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你们。”
“我想以丈夫和父亲的名义,光明正大地爱你们,保护你们。”
我看着他,泪流满面,用力地点头。
我们的婚礼,办得很低调,但很温馨。
只请了双方的亲人和最好的朋友。
婚礼上,沈烁穿着小西装,像个小大人,给我们当花童。
安安和静静穿着漂亮的公主裙,一人拿着一个戒指盒,笑得比蜜还甜。
司仪问她们:“你们愿意让沈叔叔,成为你们的爸爸吗?”
安安抢着说:“我愿意!我最喜欢沈爸爸了!”
静静也用力点头:“愿意!沈爸爸会陪我画画。”
沈子川单膝跪地,给我戴上戒指。
他说:“林晚,谢谢你。谢谢你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还愿意相信爱情,愿意把后半生交给我。”
我说:“不,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我值得被爱。”
婚后,我们搬进了他的大平层。
他请了专业的阿姨来照顾我们的饮食起居,让我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我的事业和孩子身上。
我的“晚晚甜品屋”,在他的帮助下,开了第一家实体店。
生意很好。
我爸妈彻底放了心,每天乐呵呵地享受退休生活。
沈烁、安安、静静,三个孩子相处得像亲兄妹。
沈烁会教安安和静静下棋,安安和静静会拉着沈烁一起玩过家家。
家里每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有一天,我刷朋友圈,看到了陈阳的动态。
他发了一张照片,是他一个人的晚餐,一碗泡面,一根火腿肠。
配文是:如果当初……
我划了过去,没有点赞,也没有评论。
然后,我把他和张桂英,都拉黑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关于他们的信息。
晚上,沈子川从书房出来,看到我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
“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靠在他怀里。
“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像做梦一样。”
他笑了,亲了亲我的额头。
“这不是梦。”
“这是我们应得的幸福。”
窗外,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
我回头,看着他温柔的眉眼,看着不远处儿童房里透出的温暖灯光,听着里面传来孩子们隐约的笑闹声。
心里一片安宁和满足。
是啊。
这不是梦。
这是我用五年的血和泪,换来的新生。
也是命运,对我这个不曾放弃自己的女人,最好的馈赠。
来源:一遍真命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