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宋朝历史记载中,“遣放宫女” 常被视作帝王 “体恤民生” 的仁政之举 —— 宋太祖赵匡胤曾因连绵阴雨反思朝政,遣散百余宫女;宋仁宗赵祯亲政之初,一次性放出两百名宫女,允许她们归家嫁人。但剥开 “仁政” 的表象可见,这些举动背后既藏着开国君主的节俭规制、守成帝
在宋朝历史记载中,“遣放宫女” 常被视作帝王 “体恤民生” 的仁政之举 —— 宋太祖赵匡胤曾因连绵阴雨反思朝政,遣散百余宫女;宋仁宗赵祯亲政之初,一次性放出两百名宫女,允许她们归家嫁人。但剥开 “仁政” 的表象可见,这些举动背后既藏着开国君主的节俭规制、守成帝王的执政心态,更浸透着后宫女性的生存无奈。从太祖朝 “三百八十人后宫” 到仁宗朝 “五六千人规模”,短短数十年间宋朝后宫的剧烈扩张,更成为观察王朝治理风格从 “克制” 走向 “放纵” 的独特切口。
宋太祖:借 “弭灾” 立规,遣宫女防后宫膨胀
北宋开宝五年(972 年)五月,开封城被连绵阴雨笼罩了十余天,雨水漫过街边沟渠,部分低洼民居甚至被淹。皇宫紫宸殿内,宋太祖赵匡胤披着素色常服,眉头紧锁地与宰相赵普议事。“这雨下得没完没了,百姓房屋被淹,朕夜里总睡不安稳,莫非是朝政有疏漏之处?” 赵匡胤的声音带着焦虑,赵普连忙起身躬身:“陛下忧民如子,若有失职,也是臣等未能尽忠,愿承担罪责。”
没想到赵匡胤却话锋一转,摆手道:“朕查了后宫人数,算上洒扫、文书等杂役,共三百八十余人。昨日朕问过她们,有一百五十多人愿意出宫归家,朕已让人备好银子和帷帐,明日便送她们出宫。” 这番话让赵普略感意外 —— 起初以为皇帝要追责朝政,没想到是要遣放宫女。但赵匡胤随后补充的一句话,道破了真实意图:“唐朝后期后宫养着几万宫女,铺张浪费不说,还容易滋生乱象。咱们宋朝刚开国,不能学这个样子。”
这场借 “弭灾” 为由的遣放,实则是赵匡胤为宋朝后宫立下 “简约规矩” 的重要举措。他深知,后宫规模过大不仅会加重财政负担,还可能因女性干政、外戚专权引发动荡,因此从开国之初就刻意控制人数。但后世修史时,关于此次遣放的记载却出现了矛盾:元丰年间曾巩编撰《太祖本纪》时,称太祖后宫仅两百人,遣放了五十人;而李焘在《续资治通鉴长编》中,却明确记载 “后宫三百八十人,遣放一百五十人”。
这种数据差异,大概率与官史 “为帝王贴金” 的惯例有关。《太祖实录》在宋太宗、宋真宗两朝曾多次修改,部分内容被刻意调整以凸显太祖 “节俭爱民” 的形象 —— 曾巩记载的 “两百人” 数量更少,更符合 “节俭君主” 的叙事;而李焘的记载则可能更接近史实,毕竟他编撰《续资治通鉴长编》时,参考了更多未被篡改的私人笔记和官府档案。
宋太宗:守规却冷漠,视后宫女性为 “器物”
赵匡胤定下的 “小后宫” 规矩,在宋太宗赵光义执政初期得以延续。淳化四年(993 年)七月,开封府有个名叫武程的小官,斗胆上疏请求太宗 “减少后宫人数,以省财政开支”。这份上疏在朝堂引发讨论,太宗召集群臣时,直接给出了明确回应:“朕的后宫不过三百人,且每个人都有具体差事 —— 有的管宫廷文书抄写,有的负责礼仪安排,有的照料皇室成员起居,若真减了人,宫里的事就转不开了。”
太宗的话并非虚言 —— 宋朝后宫与唐朝不同,除了妃嫔,还有大量承担实际职能的女性工作人员,她们并非 “只待宠幸”,而是皇宫运转的重要一环。但随后太宗补充的内容,却暴露了对后宫女性的冷漠:“朕向来把妻妾看得跟旧鞋子似的,不会学秦始皇、汉武帝那样建离宫藏美人,你们不必担心后宫奢靡。”
将女性比作 “旧鞋子”,这番话既缺乏对人的尊重,也反映出太宗执政的务实与冰冷。他虽守住了 “后宫不超三百人” 的规矩,却没有继承太祖对宫女的体恤 —— 太祖遣放宫女时,会赏赐足够的银子和生活物资,让她们出宫后能维持生计;而太宗提及宫女时,只强调其 “差事作用”,对她们的未来处境毫无关切。这种态度,也为后世后宫管理的松动埋下了隐患。
宋仁宗:亲政后失控,后宫规模暴增藏隐患
宋朝后宫的 “简约规矩”,在宋仁宗赵祯时期彻底被打破。明道二年(1033 年)年底,刚摆脱刘娥太后控制、正式亲政的仁宗,做了一件引人注目的事 —— 一次性遣放两百名宫女,允许她们出宫嫁人、回归平民生活。当时宰相吕夷简特意提醒:“如今开封城物价不低,这些宫女在宫里待久了,没学过谋生技能,出宫后恐怕难以立足。”
面对吕夷简的担忧,仁宗却态度明确:“这些人大多是刘太后掌权时,大臣和外戚为讨好太后,强行塞进后宫的,并非朕所需要。现在让她们回自己家,有家人照料,总比在宫里做闲差好。” 这番话看似合理,实则暗含仁宗对刘娥时期后宫乱象的清算,也让外界以为他要重拾太祖、太宗的 “小后宫” 传统。
但事实却走向了相反方向。亲政初期的 “遣放宫女”,更像是仁宗摆脱太后控制后的 “姿态性举措”。早年被刘娥严格约束,连选妃都没有自主权的仁宗,亲政后逐渐放纵对后宫的管理。到了庆历元年(1041 年),大臣孙沔上疏直言后宫乱象:“如今后宫里负责管事的‘侍史’,数量比真宗朝多了十倍,已超过两千人,她们的俸禄更是涨了十倍,有人一年能拿到二十万贯,比朝中三品官员的俸禄还高。”
更离谱的是,后宫妃嫔还私自豢养 “私身”—— 即身份低微的底层宫女。这些 “私身” 的数量比正式宫嫔还多,妃嫔们养着她们,无非是想在合适的时机将其献给仁宗,以此巩固自己的地位。粗略计算,仁宗时期的后宫,连 “私身” 加起来已达五六千人,是太祖朝的十多倍。
后宫规模的暴增,直接引发了两大问题:一是财政负担加重,大量俸禄和物资投入后宫,挤占了民生开支;二是后宫争斗激化 —— 妃嫔为争夺恩宠,频繁勾心斗角,甚至干预宫廷事务。仁宗虽性格温和,却对后宫乱象缺乏约束,他早年被压抑的欲望,在亲政后转化为对后宫的放任,彻底背离了太祖、太宗的治理思路。
宫女的无奈:“自由” 背后的生存困境
无论是太祖、太宗时期的小规模遣放,还是仁宗亲政初期的大规模出宫,对宫女而言,“自由” 往往伴随着难以言说的困境。吕夷简担心的 “物价高、没着落”,并非空穴来风 —— 这些宫女大多十几岁入宫,在宫里从事洒扫、文书、礼仪等单一工作,从未接触过民间生计。出宫后,她们既不会织布、种田,也不懂经商、做工,只能依赖家人接济,若没有家人照料,很可能陷入贫困。
有记载显示,太祖时期遣放的宫女中,有部分人因无依无靠,最终只能流落街头,甚至被迫进入勾栏瓦舍;仁宗时期出宫的宫女,虽有 “归家” 之名,但部分人因家人早已离世,或因入宫多年与家人疏远,最终也只能靠做针线活勉强糊口。所谓 “仁政”,对她们而言更像是 “被动的放逐”,而非真正的 “体恤”。
暮春时节的开封街头,一名刚出宫的宫女攥着手里仅有的几两银子,站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茫然四顾。她穿着宫里赏赐的旧衣,看着街边商贩叫卖蔬菜、布料,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找活计。不远处,皇宫的高墙在阳光下矗立,那里曾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如今却成了遥不可及的过往。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巷口 —— 那里有几个同样出宫的宫女,正围在一起讨论要不要去大户人家做仆妇,这或许是她们能找到的唯一出路。
来源:曹听资讯室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