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制婚姻,婆婆生病丈夫让我垫付12万,正要付款时,他的手机响了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8 08:27 1

摘要:医院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总是那么霸道,不由分说地钻进你身体的每一个缝隙,连同记忆里那些不好的东西,一并勾出来,晾在惨白的灯光下。

医院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总是那么霸道,不由分说地钻进你身体的每一个缝隙,连同记忆里那些不好的东西,一并勾出来,晾在惨白的灯光下。

我坐在长廊冰冷的塑料椅子上,手里攥着一张缴费单。

十二万。

数字不大不小,但沉甸甸的,像一块铁,压在我的掌心。

我丈夫江驰站在我面前,他一米八的个子,此刻却显得有些佝偻。

他眼眶是红的,胡茬冒了头,像一片干涸的草地。

他说:“先垫一下,等我周转开了,马上还你。”

他的声音很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们结婚三年,实行严格的AA制。

这不是一时兴起,是我们领证前就白纸黑字写下的约定。

房贷一人一半,水电燃气物业费平摊,就连去超市买一瓶酱油,我们都会在家庭账本APP上记下,月底结算。

朋友们都觉得不可思议,说我们这不叫过日子,叫合租。

可我们乐在其中。

或者说,我曾经乐在其中。

AA制像一道坚固的屏障,保护着我的安全感。

它让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是纯粹的,没有掺杂那些世俗的算计。

可现在,这道屏障上裂开了一道口子。

婆婆,江驰的妈妈,突发脑溢血,急需手术。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他眼里的血丝像一张网,网住了无助和恳求。

我怎么可能拒绝?

AA制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深吸一口气,那股消毒水味儿呛得我喉咙发紧。

“好。”我说。

就一个字。

江驰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那口气里,有感激,有疲惫,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站起身,捏紧了那张缴费单,朝着收费窗口走去。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空旷又孤独。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和江驰那份脆弱的约定上。

我告诉自己,这是特殊情况。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我们的约定,应该有弹性和温度。

窗口里,收费员面无表情地等着。

我拿出手机,打开银行APP,手指悬在支付按钮上。

就在那一瞬间,江驰的手机响了。

铃声很突兀,是一首很老的歌,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下意识地回头。

江驰靠在墙上,正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手机。

他看到来电显示,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那种变化,不是接到骚扰电话的烦躁,也不是面对普通亲友的随意,而是一种……慌乱和惊惧。

他几乎是立刻就按了静音,然后快步走到走廊尽头,背对着我,压低了声音。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紧绷的背影,像一张拉满的弓。

我的手指,就那么停在了支付按钮的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像一根细细的针,扎进了我的心脏。

不疼,但是很麻,顺着血液,传遍四肢。

我认识江驰五年,我们之间坦诚得像两杯白开水,一眼就能望到底。

我从未见过他那个样子。

他讲电话的声音很低,但我还是零星捕捉到几个词。

“……别急……”

“……我正在想办法……”

“……十二万……不够……”

“……信我,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的血液,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十二万,不够?

婆婆的手术费,主治医生亲口说的,就是十二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那他在跟谁打电话?

还需要更多的钱,又是为了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一条毒蛇,猛地窜进我的脑海。

我攥着手机,手心开始冒汗。

江驰还在讲电话,他的背影透着一股我从未见过的焦灼。

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回了椅子旁,坐下。

那张缴费单被我捏得变了形,上面的数字在我眼前晃动,变得模糊。

几分钟后,江驰挂了电话,走了回来。

他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眼底的慌乱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

他看到我还没付款,愣了一下。

“怎么了?”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刚才谁的电话?”我问。

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立刻又恢复了镇定。

“我一个朋友,问问情况。”他答得很快,快得像是在背台词。

“哦?哪个朋友?这么关心咱妈?”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江.驰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就……就一哥们儿,你不认识。”他别开脸,不敢看我的眼睛。

空气仿佛凝固了。

消毒水的味道,此刻闻起来,像是一种腐烂的气息。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们之间,隔着一张白纸黑字的AA制协议,隔着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账单,我以为这就是我们相处的模式。

清晰,透明,互不亏欠。

可我忘了,人心是比账本复杂一万倍的东西。

谎言,是无法用加减乘除计算的。

我把手机放回包里,将那张皱巴巴的缴费单递到他面前。

“江驰,”我叫他的名字,一字一顿,“这钱,我不能垫。”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能垫。”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我们的协议里写得很清楚,各自父母的赡养和医疗费用,由各自承担。”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林晚!你……”他气得嘴唇都在发抖,“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那是我妈!她躺在里面等着救命!”

“是,那是你妈。”我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可你刚才电话里说,十二万不够。江驰,你还想要多少钱?又是给谁的?”

他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整个人都僵住了。

眼神里的震惊,慢慢变成了心虚和狼狈。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一刻,我知道,我猜对了。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们冷战了。

从医院回来,我们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家里的空气,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冷。

我们各自待在自己的房间,像两个互不相干的租客。

就连吃饭,都是各点各的外卖,在各自的房间里解决。

那本记录着我们共同开销的家庭账本APP,已经好几天没有更新了。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一小块水渍,是楼上漏水留下的,形状像一只眼睛,冷漠地注视着我。

我和江驰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我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候,我们都刚毕业,揣着一腔热血和瘪瘪的钱包,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打拼。

我们是在一个行业交流会上认识的。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站在人群里,安静又专注。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忙着交换名片,拉拢人脉,而是在认真地听着台上嘉宾的分享,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就是那个瞬间,我对他产生了好感。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日子过得很穷,但很快乐。

我们会为了省钱,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去城市的另一头吃一碗传说中很好吃的麻辣烫。

他会把碗里唯一的那个荷包蛋夹给我,说自己不爱吃。

我也会把兼职赚来的第一笔钱,给他买一双他看了很久却舍不得买的球鞋。

那个时候的我们,从没想过什么AA制。

我的就是他的,他的也是我的。

我们像两棵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树,共同抵御着生活的风雨。

转折点,发生在我第一次去他家。

他家在乡下,一个很偏远的小镇。

房子是老式的砖瓦房,墙皮斑驳脱落。

婆婆很热情,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

公公话不多,只是一个劲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饭桌上,我听到了江驰的家事。

他还有一个妹妹,叫江月,比他小两岁,早早嫁人了。

公公前些年做生意亏了本,欠了一屁股债,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才勉强还清。

从那以后,家里的重担就全压在了江驰一个人身上。

婆婆拉着我的手,眼含热泪地说:“小林啊,我们家江驰,从小就懂事,吃了不少苦。以后,你们要好好过日子,我们老两口,不求别的,就希望你们好好的。”

那天晚上,江驰送我回城的路上,我们一路无言。

我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沉重。

回到我的出租屋,他抱着我,很久很久。

他说:“晚晚,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受苦。”

我说:“我不怕受苦。”

他说:“我怕。”

从那以后,他工作更拼命了。

他身兼数职,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去做代驾,周末还接一些私活。

我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和眼底越来越深的黑眼圈,心疼得无以复加。

我们开始频繁地因为钱的事情吵架。

我想给他买件好点的衣服,他说浪费。

我想出去吃顿大餐,他说还不如在家自己做。

我想存钱去旅游,他说有那钱不如攒着付首付。

我们的快乐,好像被钱这个东西,一点一点地吞噬了。

提出AA制的,是我。

那天,我们又因为一笔开销吵了起来。

我哭着说:“江驰,我不想我们的感情被钱绑架!我不想每次花钱都像是在割你的肉!”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好,那我们AA。”

我们以为,这是一种解脱。

我们以为,把钱分清楚了,感情就能纯粹了。

我们制定了详细的规则,签了协议,像是在完成一个商业项目。

我们买了房,写了两个人的名字,贷款一人一半。

我们结了婚,没有办婚礼,只是请了几个最好的朋友吃了顿饭,饭钱也是AA的。

我们像两个最默契的商业伙伴,精准地计算着每一笔投入和产出。

我们都以为,这就是我们想要的,最稳固,最理性的婚姻模式。

可现在我才发现,我们错了。

我们用AA制,砌起了一堵高墙。

墙这边是我,墙那边是他。

我们各自为政,互不打扰。

我们分享一张床,却从不分享彼此的焦虑和软弱。

当风暴来临时,这堵墙,根本不堪一击。

我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客厅。

江驰的房门紧闭着。

我能听到里面传来他压抑的咳嗽声。

他感冒了,从医院回来那天就有点症状,现在大概是加重了。

以前他生病,我会给他煮姜汤,逼着他喝下去,然后用被子把他捂得严严实实,直到他出一身汗。

现在,我只能站在这扇门外,听着他的咳嗽声,无能为力。

因为我们的药箱,也是AA的。

我买的药,放在我的床头柜。

他买的药,放在他的床头柜。

这听起来多么荒唐。

可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揪着,一阵阵地发疼。

我想去敲门,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我的手抬起来,又放下了。

我怕。

我怕听到一个我无法接受的答案。

我怕我们之间,连这层薄薄的窗户纸都捅破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第二天,我请了假。

我没有告诉江驰。

我独自一人去了医院。

婆婆还在重症监护室,不能探视。

我找到了主治医生,询问婆婆的病情。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后续的康复治疗还需要一大笔费用。

我问他,江驰有没有来交手术费。

医生摇了摇头,说:“还没有。不过昨天下午,他妹妹来过,交了五万。”

江月?

我愣住了。

江驰的妹妹江月,我只在结婚时见过一面。

她嫁在邻市,听说日子过得并不宽裕,她丈夫是个普通的工人,还有两个孩子要养。

她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五万块钱?

我心里那个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我向医生要了江月的联系方式。

医生有些犹豫,但我说我是江驰的妻子,他最终还是给了我。

我拨通了江月的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很嘈杂,像是在一个菜市场。

“喂,哪位?”江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

“你好,我是林晚,江驰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我知道你是谁。”她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是来看我们家笑话的吗?还是来催我哥还钱的?”

我被她怼得一愣。

“我不是……”

“不是?林晚,我哥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我妈都这样了,你居然一分钱都不肯拿出来!还搞什么AA制!我呸!你这种女人,根本就不配做我们江家的媳妇!”

她的声音尖利得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我的耳朵。

“我告诉你,就算我们家砸锅卖铁,也不会再求你一分钱!我妈的手术费,我们自己想办法!”

说完,她“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我举着手机,呆立在原地。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他们的声音,他们的脚步声,都离我那么遥远。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江月那几句刻薄的话。

砸锅卖铁?

她那五万块钱,是怎么来的?

我心里一沉,立刻打开手机,查了一下江驰的信用卡账单。

我们的信用卡是绑在一起的,虽然各自还款,但我可以看到他的消费记录。

果然,在昨天下午,他有一笔五万元的信用卡提现记录。

手续费和利息高得吓人。

我的心,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又冷又硬。

他宁愿去借高息的信用卡贷款,也不愿意跟我说实话。

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那个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

为什么他说十二万不够?

无数个问题,像一团乱麻,在我脑子里搅成一团。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外面下起了小雨。

雨丝细细密密的,打在脸上,冰凉刺骨。

我没有打车,就那么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我生活了多年的城市,此刻显得那么陌生,那么冰冷。

我和江驰的家,那个我们一起还贷,一起布置的家,现在也变成了一个回不去的牢笼。

雨越下越大。

我的衣服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冷得我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是林晚女士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江驰的朋友,我叫赵磊。我们见过的,在你们婚礼上。”

赵磊?

我有点印象。

是江驰的发小,也是他的伴郎。

“你好,有什么事吗?”

“那个……林晚,我知道现在给你打电话很冒昧,但是……江驰出事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怎么了?!”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他为了给他妹夫还赌债,去借了高利贷……现在被那帮人扣下了,说是不拿钱就……”

赵磊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

我的世界,天旋地转。

赌债?

高利贷?

这些词,像一把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个电话,是催债的。

原来,他说十二万不够,是因为还有一个更大的窟窿要填。

原来,他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赵磊说的那个地方的。

那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在城市的边缘。

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像是在为这场荒诞的闹剧伴奏。

我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仓库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霉味。

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围在一起,中间,是蜷缩在地上的江驰。

他的脸上,身上,都是伤。

那件我给他买的灰色外套,沾满了泥水和血迹,破了好几个口子。

他看到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羞愧。

“晚晚……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他的声音,虚弱得像风中的烛火。

为首的一个刀疤脸男人,看到我,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哟,正主来了?你男人欠了我们二十万,连本带利,今天必须还清!不然,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二十万。

又一个数字。

像一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看着江驰,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我的心,疼得像是要裂开。

但更多的,是失望。

是彻骨的寒冷。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

“江驰,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躲闪着我的目光,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旁边的赵磊看不下去了,开口道:“林晚,你别怪江驰。他也是没办法。他妹夫那个混蛋,在外面赌钱,欠了一屁股债,债主都找到家里去了。江月没办法,只能求她哥。江驰为了不让你担心,就想着自己扛下来……”

“所以,他就骗我?”我打断赵磊的话,眼睛死死地盯着江驰,“他骗我说,钱是给妈做手术的?”

江驰的头,垂得更低了。

“对不起……”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卷进来……这些事,太脏了……”

“脏?”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江驰,你觉得什么是脏?是赌债,是高利贷,还是你的谎言?”

“你知不知道,当我拿着那张缴费单,准备为你妈付钱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

“我在想,去他的AA制,去他的协议。我们是夫妻,你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坎儿过不去?”

“可是你呢?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时利用,随时欺骗的提款机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愤怒。

仓库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只有雨点敲打屋顶的声音,越来越响。

江驰抬起头,泪水顺着他脸上的伤口滑落,和血水混在一起。

“不是的……晚晚,不是的……”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我,却被我躲开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哭得像个孩子,“我从一开始就不该骗你……我不该打肿脸充胖子,不该觉得男人就该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

“我只是……我只是太怕了……我怕你知道我们家是个无底洞,怕你嫌弃我,怕你离开我……”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心。

是啊,我怎么忘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自尊心强得要命,又敏感得要死。

他把所有的苦,都自己咽下去,然后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们的AA制,或许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为了财务独立。

更是他为了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而给自己披上的一层铠甲。

他以为这层铠甲可以保护他,也可以保护我。

却不知道,这层铠甲,隔开了我们最需要彼此的时刻。

刀疤脸不耐烦地打断了我们的“深情对白”。

“喂!说完了没有?钱呢?今天拿不出钱,你们俩谁也别想走!”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擦干眼泪。

我看着那个刀疤脸,平静地说:“钱,我可以给。但是,你们要让他写一张借条,我替他还的这笔钱,算我借给他的。以后,他要连本带利地还给我。”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江驰。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不解。

“晚晚,你……”

我没有看他。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转了二十万到刀疤脸的账户上。

然后,我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扔在江驰面前。

“写吧。”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江驰拿着笔的手,抖得厉害。

他看着我,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最终,他还是写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写完,他把借条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都没看,就折好,放进了包里。

然后,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个仓库。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乌云散去,露出一片洗过的天空,蓝得有些不真实。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却感觉胸口堵得更厉害了。

我没有回家。

我在一家酒店住了下来。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一想。

我和江驰的婚姻,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这三天,我关了手机,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我把自己扔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我的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这几年和江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们一起吃泡面的夜晚,他把最后一点汤都让给我。

我们第一次拿到工资,他给我买了一支我念叨了很久的口红。

我们搬进新家,他把我抱起来,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转圈,说:“晚晚,我们有家了。”

还有我们签下AA制协议的那天,他握着我的手说:“晚晚,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不为钱吵架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

我以为,那是对未来的憧憬。

现在我才明白,那或许,只是他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终于可以不用再为我的每一次消费而感到压力,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把他的钱,用在他认为更重要的地方。

比如,填补他那个无底洞一样的原生家庭。

我的心,又开始一阵阵地抽痛。

我爱他吗?

我爱他。

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

可光有爱,就够了吗?

一段充满了谎言和猜忌的婚姻,还能走多远?

第三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们回到了那间小小的出租屋。

屋子里很暖和,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江驰坐在我对面,笑着给我夹菜。

他说:“晚晚,多吃点,你太瘦了。”

我笑着说好。

然后,我看到他的身后,站着他的家人。

他的父母,他的妹妹,妹夫。

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像一群讨债鬼。

他们伸出手,一点一点地,把桌上的饭菜,都拿走了。

最后,连桌子和椅子,都被他们搬空了。

整个房间,只剩下我和江驰。

我们坐在冰冷的地上,面面相觑。

我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坐起来,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女人。

我知道,我该做个了断了。

我打开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上百条微信消息,瞬间涌了进来。

大部分是江驰的。

有道歉,有解释,有哀求。

最新的几条,是昨天半夜发的。

“晚晚,你在哪?回我个电话好不好?我快急疯了。”

“妈醒了,她想见你。”

“我知道我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好不好?”

“就算要判我死刑,也让我见你最后一面。”

我看着这些信息,心里五味杂陈。

还有几条,是江月发的。

她的语气,和之前判若两人。

“嫂子,对不起。之前是我不懂事,对你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我哥都跟我说了。是我害了你们。”

“妈的手术费,还有我那个混蛋老公的赌债,都是你出的钱。这份恩情,我们江家一辈子都还不清。”

“嫂子,求求你,回来吧。我哥他,快撑不住了。”

我叹了口气,拨通了江驰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晚晚!”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惊喜和不安。

“你在哪?”

“我在医院。”我说,“你妈的病房,在哪?”

半个小时后,我在婆婆的病房里,见到了江驰。

他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看到我,他想说什么,却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婆婆躺在病床上,虽然还很虚弱,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她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我按住了。

“妈,您别动,好好躺着。”

“晚晚……你来了……”婆婆拉住我的手,她的手很干枯,像老树皮,“好孩子……是妈拖累你们了……”

说着,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我帮她擦去眼泪,轻声安慰道:“妈,您别这么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婆婆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江驰,眼神里带着责备。

“你这个混蛋!你都跟晚晚说了?”

江驰低下头,没说话。

婆婆叹了口气,转回头看着我,说:“晚晚,妈知道,委屈你了。江驰这个孩子,从小就要强,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他怕你跟着我们家受苦,才跟你搞什么……什么AA……”

“其实,我跟你爸,早就不同意。哪有夫妻俩,算得那么清楚的?那还叫家吗?那叫账房。”

“可是他坚持,说这是对你好,对我们两个人都好。我们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去了。”

“现在看来,都是他自作聪明!把好好的一个家,折腾成这个样子!”

婆婆越说越激动,我赶紧安抚她。

“妈,都过去了。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病房里,江月也在。

她一直低着头,站在角落里,不敢看我。

我走到她面前。

“江月。”

她浑身一颤,抬起头,眼眶红红的。

“嫂子……”

“你丈夫呢?事情解决了吗?”我问。

她摇了摇头,眼泪掉了下来。

“我跟他……准备离婚了。这种日子,我过够了。”

我看着她,心里有些不忍。

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人。

嫁错了人,被拖进了泥潭。

我从包里,拿出了那张借条。

江驰和江月的脸色,都变了。

我把借条,递到江月面前。

“这个,你拿着。”

江月愣住了,不解地看着我。

“嫂子,你这是……”

“这二十万,不是江驰欠我的,是你那个前夫欠我们这个家的。”我说,“钱,不用你们还。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离开那个男人,带着孩子,好好生活。以后,不要再让你哥,为你操心了。”

江月看着我,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突然,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嫂子!”她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

我把她扶起来,拍了拍她的背。

然后,我转向江驰。

他一直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看着我。

我走到他面前,拿出另一张纸。

是我们的那份AA制协议。

我当着他的面,把协议,撕成了两半。

然后,又撕成了四半,八半……

直到它变成一堆碎纸屑。

我把纸屑扔进垃圾桶。

“江驰,”我说,“以前的那个家,已经没了。现在,我们重新开始,建一个新家,好不好?”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眶里滚落下来,砸在地板上。

他猛地把我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好……”他哽咽着,在我耳边说,“我们重新开始……”

我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混合着汗水和淡淡的药味。

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信任的重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原生家庭的拖累,也不是撕掉一张协议就能彻底摆脱的。

未来的路,还很长,也还会有很多风雨。

但是,这一次,我不想再躲在墙后面了。

我想和他站在一起,手牵着手,共同面对。

因为,家,从来都不是一个讲道理,算账本的地方。

家,是一个讲爱,讲包容,讲我们在一起的地方。

出院那天,我去办了手续。

婆婆的住院费,康复费,加上之前江驰借的信用卡贷款,零零总总,花光了我这几年所有的积蓄。

我的银行卡余额,变成了一个三位数。

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心疼。

我拿着结算单走出医院,江驰和江月正在门口等我。

江驰推着轮椅,婆婆坐在上面,气色好了很多。

江月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阳光很好,照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江驰看到我,快步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东西。

“我来。”他说。

我笑了笑,没跟他抢。

我们一起往家的方向走。

路上,江驰一直牵着我的手,十指紧扣。

他的手心很暖,很干燥,给了我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回到家,一开门,我愣住了。

家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厨房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

江月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说:“嫂子,哥,你们回来啦!我炖了鸡汤,给妈补补身子。”

我看着眼前这幅景象,有些恍惚。

这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像合租公寓一样的家吗?

江驰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从卧室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问。

“你打开看看。”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房产证,和一张银行卡。

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

我惊讶地看着他。

“这是……”

“房子,我已经过户到你一个人名下了。”他说,“我知道,这样做,弥补不了我对你的伤害。但是,我想让你知道,这个家,以后你说了算。”

“还有这张卡,”他把银行卡塞到我手里,“这是我所有的积蓄,密码是你的生日。以后,家里的钱,都归你管。”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把房产证和银行卡推了回去。

“我不要。”

“为什么?”他急了。

“江驰,”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我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一个我们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分享喜怒哀哀乐的家。”

“一个我生病了,你会着急,你遇到困难了,我会担心的家。”

“一个不再有AA制,不再有秘密,不再有猜忌的家。”

“你,能给我吗?”

他凝视着我,眼神里有愧疚,有感动,还有无比的坚定。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能。”

那天中午,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饭桌上,有江月炖的鸡汤,有我做的红烧肉,还有江驰炒的两个小菜。

婆婆胃口很好,喝了两碗汤。

江月一直在给我和婆婆夹菜。

江驰则默默地,把鱼肚子上最肥美的那块肉,夹到了我的碗里。

就像很多年前,他把麻辣烫里唯一的那个荷包蛋夹给我一样。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们都笑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饭桌上,给每一道菜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家,回来了。

生活,并没有因为我们撕掉了那份协议,就变得一帆风顺。

江驰的原生家庭,依然像一个摆脱不掉的影子。

江月离婚后,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她找了一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工资微薄,日子过得很拮据。

公公婆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隔三差五就要去医院。

家里的开销,一下子大了起来。

江驰的工资,大部分都用来补贴家里了。

我们又回到了以前那种,精打细算的日子。

但这一次,我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了。

我不再觉得,那是他的负担。

我觉得,那是我们的责任。

我开始主动地,把我的工资,拿出一部分来,作为家庭的公共基金。

江驰一开始不同意,他说,不能再让我受委屈了。

我说:“我们是夫妻,什么叫你的我的?我们是一个整体。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

我开始学着,去真正地融入他的家庭。

我会在周末,陪江月一起去给孩子开家长会。

我会定期,带公公婆婆去做体检。

我甚至还帮江月,在网上开了一个小店,卖一些家乡的土特产。

一开始,生意很冷清。

我就发动我身边的朋友,同事,去她的店里捧场。

慢慢地,小店的生意,有了起色。

江月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她不再是那个怨天尤人,满身戾气的女人。

她变得自信,开朗,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婆婆的身体,在我们的精心照料下,也恢复得很好。

她现在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帮江月打包快递,然后去楼下的小花园,跟老姐妹们炫耀,她有一个好儿子,还有一个比亲闺女还亲的好儿媳。

每次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都暖暖的。

当然,我们也会有争吵。

我们会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因为老人的赡养问题,因为各种各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面红耳赤。

但我们再也不会冷战了。

我们学会了沟通,学会了倾听,学会了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每次吵完架,江驰都会主动过来抱我,跟我说:“老婆,我错了。”

而我,也会给他一个台阶下。

我知道,婚姻,不是一场辩论赛,非要分出个你对我错。

婚姻,是一场两个人的修行。

需要我们不断地磨合,不断地妥协,不断地成长。

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江驰神秘兮兮地,带我去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麻辣烫店。

店面还是老样子,小小的,旧旧的。

老板娘还认识我们,笑着说:“哟,好久不见啦!你们俩,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还跟刚谈恋爱似的。”

我们相视一笑。

我们点了跟当年一模一样的套餐。

麻辣烫端上来,热气腾腾。

江驰熟练地,把碗里唯一的那个荷包蛋,夹到了我的碗里。

“多吃点,你太瘦了。”他说。

和梦里的话,一模一样。

但这一次,他的身后,没有那些面无表情的讨债鬼。

只有窗外,温暖的夕阳。

我咬了一口荷包蛋,眼眶有点湿。

“江驰,”我问他,“你后悔过吗?跟我结婚。”

他愣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从来没有。”

“以前,我总觉得,男人就该像一棵大树,为家人遮风挡雨。我拼命地想要长大,想要变得强壮,以为只要我把所有的风雨都挡在外面,你就可以在树下,安然无恙。”

“但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

“真正的家人,不是一棵树和一棵藤的关系。”

“我们应该是两棵树,并排站在一起。”

“我们的根,在地下紧紧相连。我们的枝叶,在天空相互交错。”

“我们一起迎接阳光,也一起分担风雨。”

“晚晚,”他握住我的手,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坚定,“谢谢你,愿意成为我身边的那棵树。”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用尽全力,回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我们终于找到了,属于我们的,最好的婚姻模式。

那不是一张冷冰冰的AA制协议。

而是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是一个命运共同体的,深度链接。

我们是彼此的软肋,也是彼此的铠甲。

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战友。

只要我们站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把我们打倒。

来源:智慧白云O6wxX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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