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以为这辈子最刺激的画面，是1998年王浩宇把嘉陵摩托轰进棉纺厂大院，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大场面是县领导围着那个曾经满身油烟味的小学徒敬酒，一口一个“江董事长”。

“15亿”这三个字砸在林晓月耳朵里的时候，她手里那盘清蒸鲈鱼差点直接扣在迎宾地毯上。

她以为这辈子最刺激的画面，是1998年王浩宇把嘉陵摩托轰进棉纺厂大院，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大场面是县领导围着那个曾经满身油烟味的小学徒敬酒，一口一个“江董事长”。

当年嫌他穷，嫌他身上有葱花味，嫌他连一双像样的皮鞋都买不起。现在倒好，人家脚上那双意大利小牛皮，踩的是她老公的破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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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的清源县，说穿了就两条街，一条卖水泥，一条卖棉布。棉纺厂和水泥厂就是县城的纳斯达克，谁家姑娘嫁进这两家，等于现在拿到大厂offer。林晓月选了王浩宇，不奇怪，嘉陵摩托的排气管一响，整条街的男人都矮半截。

可没人告诉她，水泥厂靠的基建项目说停就停，棉纺厂改制名单上，她爸的名字排在第一批。王浩宇的摩托后来卖了抵债，换成了二手桑塔纳，再后来连桑塔纳都保不住。

江海呢？揣着被羞辱后的狠劲，坐了36小时绿皮火车去深圳。扛水泥、摆地摊、睡桥洞，后来在华强北倒腾BP机壳子，一天赚的可能比她一个月工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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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MP3刚冒头，江海押注闪存芯片，一口气囤了五万片。同行笑他疯了，那玩意儿听歌？收音机不香吗？结果韩国iRiver火了，苹果iPod杀进来，国内山寨机像下饺子。江海靠公模方案赚翻，远航科技有了第一桶金。

王浩宇他爸还在做VCD，价格战打到一台机器赚五块钱。父子俩蹲在仓库里数碟片，像数冥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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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金融危机，别人收缩战线，江海把全部身家砸进智能手机。安卓开源，他招了三个从华为跳出来的工程师，连夜改UI，第一款机器出来成本比别人低30%。同行说他赌徒，他回一句：“时代洗牌的时候，缩头才死得快。”

那年iPhone 3G刚发布，国内还在用诺基亚砸核桃。江海赌对了，远航科技出货量一年翻十倍，直接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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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清源县招商大会，江海带着15亿合同回来。县领导把酒店宴会厅包下来，红地毯铺到马路牙子。林晓月穿着大堂经理的制服，站在门口迎宾，笑得脸僵。

她听见县长说：“江董当年在咱们县学徒，现在反哺家乡，了不起！”她脑子里嗡嗡的，全是当年那句“你身上油烟味太重”。

王浩宇躲在办公室不敢出来，欠银行的利息够买下半条街。江海没提收购酒店，只淡淡一句：“产业方向不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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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王浩宇离婚那天，林晓月把银项链扔进垃圾桶，买了去省城的大巴票。车开出清源收费站的时候，她看见电子屏滚动播放：远航科技电子产业园奠基仪式圆满成功。

江海没报复，甚至没多看她一眼。但沉默比耳光更疼——你当年错过的，不是一个人，是整个时代。

来源：敏锐枫叶Y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