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累死了,今天谈了个大单,陪客户喝了不少。”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周诚把车钥匙扔在玄关柜上,发出一声清脆又刺耳的撞击声。
那声音像一把小锤子,精准地敲在我太阳穴上。
“咣当。”
我正弯腰给女儿安安换鞋,闻声抬起头。
他回来了。
一股陌生的、甜腻的香水味,像条无形的蛇,跟着他一起钻进门。
那不是我的香水。
也不是我们家任何一种洗护用品的味道。
它廉价,但极具侵略性,嚣张地宣告着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什么都没露出来。
“回来了?”我站起身,语气平静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周诚“嗯”了一声,扯了扯领带,满脸都是被工作榨干的疲惫。
或者说,是他希望我看到的那种疲惫。
“累死了,今天谈了个大单,陪客户喝了不少。”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我走过去,想帮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好。
他却像被电了一下,猛地一躲。
“别动!”
他的声音又冷又硬。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离他肩膀只有几厘米。
那里的布料上,香水味更浓。
“我自己来。”他有些不耐烦地自己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另一头。
我默默地把衣服捡起来,叠好。
衬衫领口上,有一个极淡、但形状清晰的口红印。
不是我的色号。
我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一点点收紧,疼得我喘不过来气。
安安从房间里跑出来,抱着我的腿,奶声奶气地喊:“妈妈,爸爸回来了吗?”
“回来了。”我摸摸她的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周诚听到女儿的声音,脸上的不耐烦收敛了一些,但依旧没什么温度。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红色的钞票,递给安安。
“安安乖,自己去买糖吃。”
安安看了看我,没敢接。
我蹲下来,替她把钱推了回去。
“她还小,不能吃太多糖。”
周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林晚,你什么意思?我给我女儿点零花钱,你也要管?”
他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压迫感。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你就是那个意思!”他打断我,音量陡然拔高,“你是不是觉得我给这个家做得还不够多?你看看你身上穿的,家里用的,哪一样不是我挣回来的?”
我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结婚五年,我从一个职场精英,变成了他口中“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
我放弃了我的事业,我的社交,我的一切,来成全他的“大后方”。
可现在,他却用我为这个家的付出,来攻击我。
“你每天就在家带带孩子,做做饭,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我的心。
我抱着安安,感觉怀里的小身体在微微发抖。
不能在孩子面前吵。
我深吸一口气,把眼泪逼回去。
“周诚,我们能不吵吗?孩子在。”
他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鄙夷。
“又是这套。林晚,你除了会拿孩子当挡箭牌,还会干什么?”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告诉你,我受够了。受够了你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受够了回家就看到你这张怨妇脸。”
“你知道外面的女人是怎么评价我的吗?她们说我年轻有为,风趣幽默。”
“她们看我的眼神,是崇拜,是欣赏!而不是像你一样,整天只会算计柴米油盐,抱怨我回家晚。”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外面的女人?
所以,是真的。
我的猜测,我的不安,都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所以你就在外面找了?”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
随即,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堪称残忍的笑容。
“是又怎么样?”
“林晚,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很正常。”
“何况,我和她不一样。”
他顿了顿,似乎在品味我的痛苦。
“我和她是真爱。她懂我,理解我,能给我你给不了的激情和安慰。”
那一刻,世界在我耳边轰然倒塌。
我抱着安安,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地站在冰天雪地里,每一寸皮肤都被冻得生疼。
他怎么能?
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把背叛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如此冠冕堂皇?
“你……你们……”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他看着我这副样子,眼里的轻蔑更浓了。
“行了,别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难看死了。”
“我今天回来,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就是通知你一声。”
“我爱上别人了。你要是聪明,就安安分分地待着,当你的周太太。这个家的荣华富贵,少不了你和安安一份。”
“你要是敢闹,我们就离婚。”
“不过我提醒你,离婚了,你一个脱离社会五年的家庭主妇,你觉得你能争到什么?安安的抚养权,你都未必拿得到。”
说完,他看都懒得再看我一眼,转身进了卧室,“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巨大的关门声,像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脸上。
安安被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紧紧地抱着她,眼泪终于决堤。
但我没有哭出声。
我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
哭,是最没用的东西。
他已经把刀递到了我面前,告诉我,要么忍,要么死。
我在黑暗的客厅里坐了很久,久到身体都变得僵硬。
安安在我怀里哭累了,睡着了。
我抱着她,走进她的房间,轻轻地把她放在小床上,盖好被子。
看着她熟睡的脸庞,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在一个这样充满谎言和背叛的家庭里长大。
我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牺牲掉。
我回到客厅,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愤怒,悲伤,屈辱,不甘……所有的情绪像一锅沸水,在我胸口翻腾。
突然,一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
他不是喜欢炫耀吗?
他不是觉得,把一切都摊开在我面前,我就只能束手就擒吗?
那好。
我就让他,好好地炫耀。
我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然后,我擦干眼泪,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
我敲了敲门。
“周诚,我想和你谈谈。”
我的声音,平静,且带着一丝他最喜欢的“柔弱”。
门开了。
他穿着睡衣,靠在门框上,一脸不耐烦。
“又想干什么?”
我把手机不动声色地放在口袋里,确保麦克风朝外。
“我……我想通了。”我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说得对,我不能闹,为了安安,我也不能闹。”
他听到这话,脸上的不耐烦立刻变成了得意。
“算你识相。”
“那……那个女人,她叫什么名字?”我小心翼翼地问,像一个被抛弃后还想知道情敌是谁的可怜虫。
他显然很享受这种感觉。
“她叫宋怡。一听就比你的名字有诗意。”
“她今年才二十三岁,大学刚毕业,就在我们公司。有活力,有思想,不像你,脑子里除了菜市场就是尿不湿。”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
“那……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半年多了吧。”他轻描淡写地说,“从她进公司第一个月,我就注意到她了。她看我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我们第一次在一起,是在公司团建的时候。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她说她从小就崇拜我这样的成功男人,觉得我白手起家,特别了不起。”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我的表情,似乎很满意我脸上流露出的痛苦。
“你知道吗?和她在一起,我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那种感觉,你不会懂。”
“你只会让我觉得累,觉得烦。”
我吸了吸鼻子,继续扮演着那个被击垮的妻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真的要为了她,和我离婚吗?”
他嗤笑一声。
“离婚?为什么要离婚?”
“林晚,我跟你说过,只要你安分,周太太的位置还是你的。宋怡她年轻,不在乎名分,她爱的是我这个人。”
“她说了,她不求名分,只要能陪在我身边就行。多懂事的女孩。”
“不像你,只会伸手要钱。”
我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用我们共同打拼下来的财产,去养外面的女人,还反过来指责我只会伸手要钱。
“那你……给她花了很多钱吧?”我用一种近乎自虐的语气问道。
他更得意了。
“那是当然。我爱的女人,我肯定要给她最好的。”
“上个月,我刚在城南给她全款买了套公寓,写的是她的名字。一百二十平,精装修。”
“她喜欢包,我把最新款的都给她买了。她喜欢旅游,我带她去了马尔代夫。”
“哦对了,下个月我们还准备去巴黎。”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城南的公寓,我们婚后的共同财产。他竟然直接写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这是财产转移。
“那……那都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什么共同财产?”他眉毛一挑,满脸不屑,“公司是我开的,钱是我一笔一笔挣的。你除了生了个孩子,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
“林晚,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给你的。”
“我拿我自己的钱,给我心爱的女人花,天经地义。”
我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做出泣不成声的样子。
其实,我的心里,一片冰冷。
录下来了。
全都录下来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烦死了。”他摆摆手,“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别给我惹麻烦,不然,你知道后果。”
说完,他再次关上了门。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我打开手机,听着刚才的录音。
他傲慢的、残忍的、沾沾自喜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响。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
但也正是这些刀子,让我彻底清醒了过来。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给他们父女俩做早餐。
周诚出来的时候,看到我眼圈红肿,但依然在厨房忙碌,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他大概以为,我已经接受了现实,选择了“识时务”。
吃完早餐,他像往D样,给了我一笔家用。
“这个月多给你两千,想买什么就去买,别一天到晚苦着个脸。”
他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道。
我默默地接过钱,说了声“谢谢”。
他走后,我立刻给我的闺蜜,也是一名律师的萧蕾打了电话。
“蕾蕾,我需要你帮忙。”
电话那头,萧蕾听完我的叙述和那段录音,气得破口大骂。
“这个王八蛋!!林晚,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半小时后,萧蕾风风火火地赶到我家。
她听完完整的录音,脸色铁青。
“晚晚,你做得对。这段录音,是关键性证据。”
“但是,光有这个还不够。”
萧蕾到底是专业的,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帮我分析。
“他说他给那个小三买了房,买了车,买了包。这些,我们都需要证据。转账记录,购房合同,消费凭证,越多越好。”
“他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转移婚内财产,那在法庭上,我们就能让他净身出户!”
我点点头,心里有了方向。
“财务方面,我比你懂。”我说。
结婚前,我是一家外企的财务总监。公司的账目,家里的开销,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虽然这几年没上班了,但我的专业能力还在。
“周诚公司的财务,一直是我在做。后来公司大了,请了专门的会计,但我对他的账户了如指掌。”
“他的几个私人账户密码,我都知道。以前,他很信任我。”
说到“信任”两个字,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萧蕾拍了拍我的手。
“晚晚,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现在,是战斗的时候。”
“你要把你的专业能力,全部用在对付这个渣男身上!”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我的“双面生活”。
在周诚面前,我是一个已经认命、逆来顺受的“贤惠”妻子。
我不再追问他晚归的原因,不再检查他的手机,甚至在他偶尔提起那个“宋怡”时,我还能面带微笑地听着。
我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放松警惕,越是得意忘形。
他开始当着我的面,给宋怡打电话,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宝贝,想我了吗?”
“今天累不累?我给你点了你最爱吃的那家私房菜,下班就给你送过去。”
“乖,别生气,我过两天就陪你去逛街,把你看上的那个项链买下来。”
每一次,我的手机都开着录音,默默地记录下这一切。
而当他离开家,我就变成了那个冷静、果决的“林晚”。
我登录了他的网银,开始一笔一笔地核对他近一年的流水。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他给那个叫宋怡的女人,转账金额高达上百万。
有几笔大额转账,备注写着“购房款”。
我顺着这条线索,托朋友查到了城南那套公寓的房产信息。
户主,果然是“宋怡”。
还有无数笔奢侈品消费记录,从几十万的包,到上百万的手表。
他给我和安安买东西,几千块钱都要念叨半天。
可他给那个女人花钱,却如此挥金如土。
我把所有的转账记录、消费凭证,全都截图、打印,整理成册。
每一张纸,都像是压在我心上的一块石头。
但我知道,这些石头,最终会变成砸向他的武器。
除了财务证据,萧蕾还建议我,找私家侦探,拍一些他们同居的照片和视频。
“录音虽然是铁证,但如果有影像资料,就更能让他在法庭上百口莫辩。”
我同意了。
我拿出了我所有的私房钱,那是我婚前存下的,周诚一直不知道。
侦探很专业,不到一周,就给了我一大堆照片和视频。
照片里,周诚和宋怡在车里拥吻,在餐厅里互相喂食,手牵手地走进那套城南的公寓,一夜未出。
他们脸上的笑容,那么刺眼。
看着这些照片,我竟然已经感觉不到心痛了。
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麻木的平静。
我把所有证据,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交给了萧蕾。
萧蕾看着那厚厚的一沓文件,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晚晚,你太牛了。这些证据,足够让周诚喝一壶的了。”
“接下来,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个时机,很快就来了。
那天是安安的生日。
我提前订了蛋糕,做了一大桌子安安爱吃的菜。
我给周诚打了电话,提醒他早点回家。
他在电话里答应得好好的。
“知道了,女儿生日,我肯定回来。”
可是,我们从晚上六点,一直等到九点,他都没有出现。
安安趴在桌子上,看着已经快要融化的蛋糕,小声问我:“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回来了?”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背景音很嘈杂,有音乐声,还有年轻女孩的嬉笑声。
“喂?干嘛?”他的声音很不耐烦。
“周诚,你不是说要回来给安安过生日吗?我们都在等你。”
“哦,我忘了。”他轻飘飘地说,“我在陪客户,走不开。”
陪客户?
我分明听到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在喊:“诚哥,快来啊,该你唱歌了!”
是宋怡。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安安一直不肯睡,非要等你。”
“烦不烦啊!”他彻底怒了,“说了我在忙!一个生日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明天补上不就行了!”
“林晚,我警告你,别再打电话过来了!扫了我的兴,你担当得起吗?”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安安看着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那一刻,我所有的隐忍和伪装,都崩塌了。
我抱住安安,摸着她的头,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安安,爸爸不是不要你。是爸爸做错了事,他需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但是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妈妈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永远爱你。”
安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擦干她的眼泪,切了一块蛋糕给她。
“来,我们自己过生日。没有爸爸,我们一样可以很快乐。”
那天晚上,我陪着安安,吃完了那块小小的蛋糕。
然后,我给萧蕾发了一条信息。
“蕾蕾,可以开始了。”
第二天,周诚是中午才回来的,满身酒气。
他看到桌上吃剩的蛋糕,才想起来昨天是安安的生日。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被理直气壮所取代。
“昨天实在走不开,一个很重要的客户。谈下来,公司下半年的业绩就不用愁了。”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盖他的心虚。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着桌子。
他见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质问他,反而有些不习惯。
“你怎么不说话?”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周诚,我们离婚吧。”
他愣住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说什么?离婚?”
他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林晚,你脑子坏掉了?你跟我提离婚?你有什么资格?”
“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离了婚,你一个家庭主妇,能活下去吗?”
我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
是离婚协议书。
“我已经签好字了。财产,我只要一半。安安的抚养权,必须归我。”
他拿起协议书,草草地看了一眼,然后“嗤”地一声笑了。
“一半?林晚,你还真敢要啊。”
“我告诉你,一分钱你都别想拿到!安安也别想带走!”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跟我争?”
我看着他那副嚣张的嘴脸,心里最后一点情分,也烟消云散了。
“凭什么?就凭你婚内出轨,转移财产。”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我冷冷地说,“周诚,我给过你机会了。”
“是你自己,一步一步,把我们逼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审视。
“你是不是查我了?”
“是。”我坦然承认。
他突然暴怒起来,一把将桌上的协议书撕得粉碎。
“林晚!你这个毒妇!你居然敢查我!”
他冲过来,扬起手就要打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但没有躲。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打啊。只要你这一巴掌下来,我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
我的冷静,让他举在半空中的手,微微颤抖。
他最终还是没敢打下来。
他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说:“好,好,林晚,你行!”
“你想离婚是吧?可以!”
“我告诉你,法庭上见!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黄脸婆,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我不仅要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我还要让你身败名裂!”
他以为,我只是查到了一些皮毛,在虚张声势。
他根本想不到,我手里握着足以将他彻底摧毁的王牌。
接下来的日子,是漫长的拉锯战。
周诚请了全市最好的律师,试图在开庭前,给我施加压力。
他的律师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言语中充满了威胁和暗示。
无非就是说,周诚事业有成,人脉广,而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家庭主妇,胳膊拧不过大腿。
如果我识相,主动放弃财产分割和抚养权,周诚可以“大发慈悲”,给我一笔“分手费”。
否则,闹上法庭,我只会输得更惨。
我把这些话,都转述给了萧蕾。
萧蕾在电话那头冷笑。
“让他们狂。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开庭那天,天气阴沉。
我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那是以前上班时最常穿的搭配。
走进法庭的时候,我看到了周诚。
他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微笑。
看到我,他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然后,他故意搂住身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我面前炫耀。
那个女人,就是宋怡。
她穿着一身名牌,脖子上戴着一条我认得的钻石项链。
那是我生日时,周诚说要送给我,但最后不了了之的礼物。
宋怡挽着周诚的胳膊,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挑衅地看着我。
我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直接坐到了原告席上。
萧蕾拍了拍我的手,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法庭上,周诚的律师果然巧舌如簧。
他把周诚塑造成一个努力工作、为家庭付出的好男人。
而我,则是一个不思进取、疑神疑鬼、甚至有“被害妄想症”的怨妇。
“我的当事人,周诚先生,作为一名成功的企业家,日常应酬在所难免。”
“原告仅凭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就污蔑我的当事人婚内出轨,这是毫无根据的诽谤!”
周诚坐在被告席上,一脸无辜和委屈。
轮到萧蕾发言。
她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先向法庭提交了第一份证据。
“法官大人,这是被告周诚先生近一年的银行流水和信用卡消费记录。”
“记录显示,周诚先生在过去一年内,多次向一位名叫‘宋怡’的女士,进行大额转账。总金额,高达一百七十三万元。”
“此外,还有多笔奢侈品消费,购买的商品,也都送给了这位宋怡女士。”
“请问被告,这位宋怡女士,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你要在她身上,花费如此巨额的款项?”
周诚的脸色,微微变了。
他的律师立刻站起来反驳。
“反对!这些所谓的转账和消费,并不能证明我的当事人有出轨行为!”
“这些款项,有的是正常的商业往来,有的是对我当事人公司优秀员工的奖励!”
“至于宋怡女士,她是我当事人公司的骨干员工,为公司创造了巨大的价值。我的当事人给予她一些物质奖励,合情合理!”
真是颠倒黑白。
周诚也立刻附和:“是的,法官大人。宋怡是我们公司的销售冠军,我给她的,都是奖金。”
法官看向萧蕾。
萧蕾微微一笑,提交了第二份证据。
“法官大人,这是城南‘观澜国际’小区一套公寓的房产信息。”
“这套公寓,于半年前,由周诚先生全款购买。但是,房产证上的名字,却是宋怡女士。”
“请问被告,这也是对优秀员工的奖励吗?请问贵公司,是对每一位销售冠军,都奖励一套价值三百万的房子吗?”
周诚的脸,开始发白。
他的律师额头上也渗出了汗。
“这……这是我借给宋怡女士的购房款!我们签了借款协议的!”周诚还在嘴硬。
“哦?借款协议?”萧蕾步步紧逼,“那么请问被告,协议在哪里?还款计划是什么?宋怡女士,一个刚刚大学毕业一年的职场新人,她拿什么来偿还这三百万的巨款?”
周诚语塞了。
他的律师在一旁拼命地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了。
法庭上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周诚身上。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我能查到这么深。
但他依然抱有侥幸。
他认为,这些都只是间接证据,只要他咬死不承认,我就拿他没办法。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萧蕾看着火候差不多了,终于抛出了我们的王牌。
“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还有最后一份证据,要提交给法庭。”
她拿出一个U盘,递交给法警。
“这是一段录音。是我的当事人,林晚女士,与被告周诚先生的一段家庭对话。”
听到“录音”两个字,周诚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慌的神色。
法警将U盘连接到法庭的播放设备上。
很快,一段清晰的对话,在庄严肃穆的法庭里,响了起来。
是我那带着哭腔、小心翼翼的声音:
“那……那个女人,她叫什么名字?”
然后,是周诚那得意洋洋、充满炫耀的回答:
“她叫宋怡。一听就比你的名字有诗意。”
“她今年才二十三岁,大学刚毕业……有活力,有思想,不像你,脑子里除了菜市场就是尿不湿。”
当这些话,通过法庭的音响,一字一句地播放出来时,整个法庭都安静了。
我看到周诚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坐在旁听席上的宋怡,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录音还在继续。
“上个月,我刚在城南给她全款买了套公寓,写的是她的名字。”
“她喜欢包,我把最新款的都给她买了。”
“什么共同财产?公司是我开的,钱是我一笔一笔挣的。你除了生了个孩子,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
……
每一句话,都像是周诚自己打在自己脸上的耳光。
响亮,且清脆。
他之前在法庭上所有的辩解,所有的谎言,在这些他亲口说出的话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可笑至极。
他的律师,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他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周诚一眼。
周诚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坐在椅子上。
他张着嘴,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是恐惧。
他大概到死也想不明白,那个在他眼里,温顺、懦弱、只会逆来顺受的林晚,怎么会布下这样一个天罗地网,等着他往里钻。
录音播放完毕。
法庭里,死一般的寂静。
法官拿起法槌,重重地敲了一下。
“被告,对于这段录音的真实性,你有什么异议吗?”
周诚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哑口无言。
就像我在标题里写下的那样。
他,哑口无言。
最终的判决,毫无悬念。
法院认定,周诚在婚姻存续期间,存在重大过错,并有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
夫妻共同财产,我分得百分之七十。
公司的股份,也进行了重新分割。
女儿安安的抚养权,归我。周诚需要每月支付高额的抚养费,直到安安成年。
宣判的那一刻,我没有想象中的狂喜。
我只是觉得,很累。
这场持续了近一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我走出法庭,阳光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萧蕾在我身边,紧紧地抱了我一下。
“晚晚,你赢了。”
是啊,我赢了。
周诚从法庭里出来,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他看到我,眼神复杂。
他想走过来,对我说些什么。
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至于宋怡,我听说,她在庭审结束后,就和周诚大吵了一架,然后消失了。
那套她以为属于自己的房子,也被法院强制执行,收了回来。
她以为自己钓到了一条金龟婿,却没想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或许,她也是个可怜人。
但路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拿到判决书后,我带着安安,搬离了那个充满了压抑回忆的家。
我用分到的钱,在学区附近买了一套小房子。
我还用我婚前的那笔积蓄,和我以前的一个同事,合伙开了一家小小的会计师事务所。
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
一切都百废待兴,很忙,很累。
但我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
有一天,我带着安安在公园里玩。
安安在草地上追着蝴蝶跑,笑声像银铃一样。
我坐在长椅上,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了起来。
“林晚……”
是周诚的声音。
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沧桑。
“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跟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说话。
“我……我就是想问问,安安……她还好吗?”
“她很好。”
“那……那你呢?”
“我也很好。”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林晚,我……我后悔了。”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回到从前?
我差点笑出声。
“周诚,你知道镜子碎了,是什么样子吗?”我问他。
他没有说话。
“镜子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了。就算勉强拼起来,也全是裂痕。”
“我们之间,早就碎了。”
“从你把那个女人的香水味带回家的那一刻,就碎了。”
“从你当着我的面,炫耀你们的‘真爱’的那一刻,就碎了。”
“从你为了陪她,忘记女儿生日的那一刻,就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拉黑了他的号码。
我不需要他的后悔。
他的后悔,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我站起身,走向我的女儿。
安安看到我,笑着向我跑来,扑进我的怀里。
“妈妈!”
我抱起她,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抱着我的全世界,感觉自己拥有了新生。
是的,新生。
那个曾经被困在婚姻牢笼里,失去自我,差点被彻底摧毁的林晚,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是一个懂得如何爱自己,如何保护自己和女儿的,全新的林晚。
我终于明白,婚姻不是女人的全部,男人更不是。
真正的安全感,从来不是来自于别人,而是来自于自己。
来自于你独立的人格,强大的内心,和永不放弃的勇气。
来源:惦念暮为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