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此刻脸上终于不再是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傲慢。
#小说#
五周年纪念日,从不浪漫的丈夫第一次放了音乐。
萨克斯风响起,他沉醉地说:“这像情人在耳边叹息。”
我手中的酒杯一晃。
一个月前,我的闺蜜在朋友圈分享过同一首歌,配文一字不差。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婚姻,成了一个笑话。
05
周谦的动作僵住了。
他拿在手里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餐盘上,发出声响。
餐厅里突然安静。
他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那张英俊的脸上,出现了恐惧的表情。
声音因为震惊而嘶哑变形,他一字一顿地问:
“离、婚、协、议、书?宋音音,你给我解释清楚!”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此刻脸上终于不再是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傲慢。
我没有再给他任何辩解和伪装的机会。
我平静地拿起我的手机,点开那个视频,然后将屏幕转向他。
屏幕上,正是他和徐梦在车头前拥吻的画面。
周谦的脸色,瞬间从惨白变为猪肝色。
他开始语无伦次地解释:
“音音,你听我解释!我跟她只是玩玩!真的,就是寻求一点刺激!”
“我们的生活太平淡了,我一时糊涂!但我爱的人是你,我从没想过要离开你!”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我早已死去的心上反复切割。
玩玩?
寻求刺激?
太平淡了?
原来我五年的付出,我全心全意的爱,在他眼里,只是需要被调剂的平淡。
我冷冷地看着他:“玩玩?周谦,我的婚姻,不是你寻求刺激的游乐场。”
我去书房打印好离婚协议书,将协议书和笔,放在他面前。
桌面发出一声轻响。
“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把字签了。”
周谦彻底慌了。
他开始口不择言,试图用威胁来挽回:
“宋音音,你疯了?!你知道离婚对我们两家影响有多大吗?”
“我爸妈不会同意的!你把事情闹大,对谁都没好处!”
他怕了。
他怕失去的不仅是我,更是他经营多年的好男人名声,和他安稳的可以左拥右抱的生活。
我站起身,不再看他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如果你不签,我的律师会直接向法院提起诉讼。”
我转身,走进卧室。
那里,放着一个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那是他昨晚不在家时,我准备的。
他看到行李箱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尽。
他终于明白,我不是在赌气,不是在威胁。
我是真的,要走了。
他疯了一样地冲过来,从背后死死地抱住我,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音音,不要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离开我!”
“我跟她断!我马上就跟她断得干干净净!你相信我!”
他的手臂勒得我生疼,他的眼泪滴落在我的脖颈上,滚烫。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说:
“周谦,你知道吗?你让我觉得很脏。”
他抱着我的手臂,瞬间僵住了。
我趁机拉开他的手,拎起我的行李箱。
在他震惊又绝望的目光中,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家。
门关上的瞬间,我听到了里面传来他因为痛苦和愤怒而砸碎东西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
我的新生,从这一刻开始。
06
我离开后,住进了一家酒店。
周谦彻底陷入了疯狂。
他开始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给我打电话、发微信。
手机被我调成了静音,扔在床头,屏幕在一片黑暗中,固执地亮起又熄灭。
信息内容从歇斯底里的质问,到卑微的哀求,再到充满回忆的温情攻势。
【宋音音,你到底在哪里?!】
【宝宝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求你了。】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雨天吗?你说你喜欢雨,因为可以名正言顺地靠近我一点。】
我看着那些文字,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可笑。
他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徐梦身上。
他约徐梦见面,地点是一家嘈杂的咖啡馆。
徐梦大概还以为是机会来了,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赴约。
没想到,等待她的是周谦冰冷到极点的羞辱。
“你这种女人,也配跟我谈感情?”他把一张银行卡甩在桌上。
“这里面有五十万,拿着,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你不过是我无聊时的一个消遣。现在,你给我惹了天大的麻烦。”
为了向我表忠心,他不仅用钱打发了徐梦,甚至动用关系,让她丢了工作,并放话出去,让圈子里没人敢再用她。
他以为用这种方式惩罚徐梦,就能让我看到他的诚意,让我回心转意。
他太不了解我了。
走投无路的徐梦,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住的酒店。
她冲到我房间门口,哭着向我下跪道歉,求我原谅,求我让周谦放过她。
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此刻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音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是周谦逼我的,是他勾引我的!”
我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内心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徐梦,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意思吗?”
我的冷静似乎刺激到了她。
她抬起头,眼神里不再是哀求,而是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和怨毒。
“是!没意思!我就是嫉妒你!”她几乎是尖叫着说出来。
“我嫉妒你从大学时就什么都有!”
“嫉妒你优渥的家境,嫉妒你不用努力就能进最好的公司,嫉妒你身边还有一个周谦这样完美的男朋友!”
“凭什么?!凭什么好事都是你的?!”
“所以当他向我示好的时候,我当然不会拒绝!”
“我就是要抢走你的东西!我就是要让你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她终于说出了积压多年的真相。
原来,那些年的亲密无间,那些年的掏心掏肺,背后都藏着这样丑陋的嫉妒。
我看着她,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我正想开口,周谦也疯了一样地冲了过来,显然是一路跟踪徐梦来的。
他看到跪在地上的徐梦,怒火中烧,一把将她推倒在地,骂道:
“谁让你来这里的?!还敢胡说八道!”
然后,他红着眼,转向我,脸上瞬间切换成卑微的哀求。
“音音,你看,她就是个疯子!你别听她胡说!我都解决了!她再也不会来烦我们了!”
他伸出手,想要拉我的手。
“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看着眼前这出荒唐的闹剧,看着这两个我曾经最信任的人,在我面前上演着一场狗咬狗的戏码。
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那笑声清脆,却带着无尽的悲凉和解脱。
07
我的笑声,似乎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能刺痛周谦。
他脸上的哀求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被羞辱的难堪。
“你笑什么?”他低吼道。
“我笑我自己,”我收起笑容,看着他.
“我笑我竟然花了七年,才看清你们两个。”
我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回房,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周谦疯狂的砸门声和徐梦的哭喊声,很快,酒店的保安过来,将这场闹剧驱散。
我当晚就换了酒店,换了新的手机号。
周谦从这一刻起,变得更加疯狂和极端。
他找不到我,就开始围堵我身边所有的人。
他捧着昂贵的礼物去我父母家,被我父亲冷着脸用扫帚赶了出来。
我父亲指着他的鼻子骂:“我女儿当初真是瞎了眼!”
他开始在我最好的朋友林琳的公司楼下等她。
他送来成百上千朵玫瑰,附上写满忏悔的卡片。
林琳把那些花全都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拍了照发给我。
【林琳:解气吗姐妹?】
【我:解气。】
他甚至在大雨里,跑到我们曾经的家楼下,站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他把自己淋得湿透、狼狈不堪的照片发给我.
配文是:【音音,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我看着那张照片,内心毫无波澜。
我只觉得讽刺。
我记得有一年冬天,我发高烧,家里没有退烧药,外面下着大雪。
我打电话给他,让他回来送我去医院。
他说他在陪一个很重要的客户,让我自己叫个车。
现在我才知道,那个重要的客户,就是徐梦。
她只是说了一句,想看市中心的雪景。
他的这些自我感动式的苦情戏码,在我看来,廉价又可笑。
我没有理会他。
我用婚前财产,在一个安静的海滨城市,盘下了一间小小的店面。
我决定要开一间属于自己的画廊。
我开始忙碌起来,和设计师沟通图纸,去市场挑选材料,重新拿起画笔。
每天都很累,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
我偶尔会在朋友圈发一些画廊装修的进度,或是海边的风景。
我知道周谦看得到。
他在我每一条朋友圈下面,都留下了上百条评论,内容全是卑微的祈求和道歉。
【音音,你画画的样子真美,像我们大学时一样。】
【宝宝,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把我们以前的照片都洗出来了,放在床头,每天看着你才能睡着。】
我看着那些矫情的文字,只觉得反胃。
我默默地打开设置,选择不让他看我的朋友圈。
世界清静了。
我父亲给我打了个电话,是关于周谦的。
“音音,我今天警告过他了,如果他再敢去骚扰你和你朋友,我就让他那家公司开不下去。”
“爸,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说,“让他闹吧,闹累了自然会停。”
“他只是不甘心,失去一个听话的玩具而已。”
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蔚蓝的大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份离婚协议给他的三天期限,早就过了。
他显然不打算签字,想用这种方式拖着我。
他大概以为,只要不签字,我就依然是他的妻子,我们就还有可能。
太天真了。
那天晚上,他通过邮件,发来一条信息。
“音音,我不同意离婚。除非我死。”
我看着这行字,平静地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
“张律师,不用再等了。”
“起诉。”
08
当法院的传票,由专人送到周谦公司,放在他办公桌上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我不是在开玩笑。
他所有的哀求、威胁、表演,在冰冷的法律文件面前,都成了苍白的笑话。
他最后的一道防线,被彻底击溃了。
他开始动用所有的人脉关系,试图调解,试图拖延。
他甚至找到了我父亲生意上的伙伴,一些德高望重的叔伯辈,来做说客。
那些叔伯给我打电话,劝我“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男人嘛,偶尔犯错难免的,给他个机会”。
我只回了一句:“叔叔,如果您的女儿遇到这种事,您也会这么劝她吗?”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
开庭那天,我没有去。
张律师全权代表我出席。
周谦去了。
林琳后来告诉我,他憔悴得像变了一个人,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西装也皱巴巴的。
再也没有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当我的律师在法庭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平静地按下播放键时。
大屏幕上,清晰地出现了他和徐梦在车头前拥吻的画面。
旁听席一片哗然。
林琳说,周谦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脸,肩膀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像一头被公开处刑的困兽。
律师还出示了他试图向徐梦转账五十万的银行记录,作为他可能转移财产的佐证。
在铁证面前,他的一切辩解都苍白无力。
法官当庭宣判。
判决我们离婚,并因为他属于婚姻中的过错方,在财产分割上,向我大幅度倾斜。
我们婚后共同购置的房产,归我所有。
他公司的部分股权,也要折现补偿给我。
走出法院的时候,周谦拦住了林琳。
他双眼通红,声音嘶哑,像是在地狱里滚了一遭。
“她呢?宋音音呢?她为什么不来?”
林琳看着他,平静地说:
“她为什么要来?来看你的笑话吗?周谦,音音说,她连恨你都觉得浪费时间。”
这句话,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法院的墙壁上,缓缓地滑坐了下去。
一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声痛哭。
当天下午,我收到了张律师的信息。
【宋小姐,都结束了。】
我正在画廊里,给一幅刚刚完成的画作上光。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温暖而明亮。
我看着这条消息,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内心只有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和释然。
我回复她:【辛苦了,张律师。】
然后,我放下手机,继续专注地,为我的画作,涂上最后一层保护油。
它叫《新生》。
我的人生,也一样。
09
我的画廊开业了。
名字就叫新生。
开业那天,阳光很好。
林琳和很多朋友都来了,带来了香槟和鲜花,画廊里充满了久违的、轻松的笑声。
我剪了短发,穿着自己喜欢的、舒适的棉布长裙,站在画架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
【音音,我知道错了,我现在过得很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是徐梦。
我看着那段文字,删除了信息,拉黑了号码。
有些人和事,不值得再浪费一秒钟。
周谦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在。
他卖掉了我们曾经的家,住进了一间小小的公寓。
我听说,他辞去了原来意气风发的高管职位,开始做一些无关痛痒的公益项目。
像一个想要自我救赎的苦行僧。
每个月,我的画廊账户都会准时收到一笔巨额汇款。
每个月,我都会让张律师原封不动地退回去。
我不需要他的钱,更不需要他的补偿。
我画廊里最引人注目的一幅画,名字叫《叹息》。
画的,是一段断裂的、被丢弃在角落里的萨克斯风。
它挂在展厅最中央的位置。
有一天,一个海外的艺术品中介联系我,说有一位神秘的买家,愿意出七位数的价格,买下这幅画。
我笑了。
我知道是他。
他想用钱,买走那一声属于他和徐梦的、罪恶的叹息。
他想把它藏起来,抹掉,假装它从未发生过。
我让中介回绝了他。
“这幅画,是非卖品。”我说,“它是一个警示。”
警示我自己,永远不要再回头。
一年后。
画廊周年庆的晚上,宾客散尽。
我一个人坐在画廊里,看着窗外墨蓝色的海面,和天边初升的星辰。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又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很短的信息。
只有三个词,三个独立的句子。
【祝贺。】
【画很美。】
【对不起。】
我知道是他。
这是他能鼓起全部勇气的,最后的、卑微的试探。
我看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就像在看一个与我无关的、很久以前的故事。
我笑了笑,没有回复。
只是默默地,删除了信息,再次拉黑了号码。
我站起身,走到一幅全新的、巨大的、空白的画布前。
我拿起画笔,蘸取了最明亮的颜料。
窗外,是无垠的大海和灿烂的星空。
我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来源:杭漂小七吖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