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侧身从他旁边走进屋，心里五味杂陈——原来我的研究生导师，竟是前任的亲爹。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南城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早得多。
站在导师家别墅门口，我轻轻拍掉大衣肩上的几片雪花。
一抬头，却猝不及防对上了开门的人——沈清竹。
五年没见的前任。
他修长的手指还搭在门框上，目光撞过来的那一刻，我们都僵住了。
我迅速低头，确认手机里导师发的地址。
没错，就是这儿。
沈清竹语气微扬：“你就是我爸今天约的学生？”
我还没开口，屋里就传来导师熟悉的声音：
“是不是小涵到了？快进来！”
想转身离开的脚步被钉在原地，只能应声：
“是我，老师。”
我侧身从他旁边走进屋，心里五味杂陈——原来我的研究生导师，竟是前任的亲爹。
大概因为沈清竹突然出现，我在沙发上坐得格外不自在。
师母端着一盘削好的芒果走过来，笑眯眯递给我。
沈清竹却抢先一步拦下：“她不能吃。”
老师和师母愣住，齐刷刷看向他。
他略显局促地收回手，补了句：“听说很多人芒果过敏，我就是提醒一下。”
两人又转头问我：“小涵，你能吃吗？”
我真想说不能。
可话到嘴边，还是摇了摇头：“刚好……我也过敏。”
沈清竹神情明显松了口气，嘴角甚至微微翘起。
师母笑着打趣：“还真让你小子蒙对了！那我去洗点别的水果。”
我起身要跟去帮忙，却被她按回沙发：“你们年轻人聊聊天就行，我和你老师活动活动筋骨。”
接着又冲沈清竹说：“儿子，你不是正愁去女朋友家该带什么礼物？让小涵帮你参谋参谋。”
厨房传来哗哗水声。
我盯着自己的鞋尖，心想：今天这生日宴，怕是待不久了。
“原来老头子一直夸的那个得意门生，是你啊。”沈清竹语气平静。
我没抬头，淡淡回道：“是沈老师抬爱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他又问：“你怎么突然回来读研了？
之前在京市的工作，你不是挺喜欢——”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像是猛地想起什么。
我手腕上的旧伤隐隐发痒，下意识拉了拉袖口。
那份工作，曾是我拼尽全力追逐的梦想，
却因为他，彻底毁了。
我扯了扯嘴角：“沈先生，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2
沈清竹表情僵住。
师母又端着一盘水果回来了。
这顿饭，吃得格外煎熬。
我刻意忽略沈清竹时不时投来的目光，
也屏蔽掉他在饭桌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对我那种熟稔的语气。
师母一个劲地夸：
「小涵是我见过最懂事的孩子，要不是我家这小子有女朋友了，真想让她当我儿媳妇。」
沈清竹皱眉打断她。
师母笑着冲我眨眨眼：「害羞啦？」
我勉强笑了笑。
她不知道，差一点，我就真的成了她的儿媳妇。
就在沈清竹准备带我回家见父母的前一晚，
我撞破了他出轨的事。
饭后，沈老师让他送我回去。
「雪这么大，你自己走我和你师母都不放心。」
我不好拒绝，只好点头。
上车后，我盯着前方，雪花像碎银子一样打着旋儿。
「在最近的地铁站放我就行。」
沈清竹把手机递过来：
「输你的地址，我送你。」
我重复：
「地铁站就在前面……」
「江茉涵。」他打断我，「我说，输你的地址。」
还是那么固执、霸道。
认准的事，就非得按他的来。
我不想跟他纠缠，随便输了个小区名。
车子启动，一路沉默。
下车时，他叫住我。
声音低低的，装作漫不经心：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任雪花落在颈间，凉意刺骨。
「没让你失望，我现在过得很好。」
沈清竹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那就好。」
他走后，我重新叫了车。
暖风缓缓吹进来，身体里的寒意一点点退去。
车窗外，一对年轻情侣在雪地里打闹嬉笑。
忽然想起刚毕业那会儿的自己——
总在深夜加班，写字楼灯火通明。
而每次走出大楼，沈清竹都在楼下等我。
他像个变戏法的。
有时掏出一瓶热牛奶，
有时是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有次大雪纷飞，我们没打车，一路踩着雪滑回家。
走累了，我耍赖让他背我。
就像窗外那对情侣一样。
很快，车子到站。
我的心也彻底平静下来。
本以为和沈清竹的重逢只是个小插曲。
没想到，三天后，我们又碰上了。
沈清竹没走他爸的学术路，
反而在金融和数据领域混得风生水起。
那天我和闺蜜在酒店谈合作，包厢正好挨着他那间。
他从门口经过时，
我正撑着桌子，强笑着敬酒。
好不容易签下订单，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闺蜜的网约车先到。
我送她上车，在寒风里裹紧外套，
一边跺脚一边看手机，等我的司机。
突然，肩上一暖。
一件温热的大衣披了下来。
我回头——
沈清竹穿着白衬衫站在对面，
头发打理得清爽利落，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冷风一吹，我瞬间清醒。
下意识伸手去扯大衣，
却被他按住手腕。
「穿着。」
我动作一顿，
目光落在他扣在我胳膊上的手上。
想起从前，也是这双手，狠狠把酒瓶砸向我的头。
血模糊视线的那一刻，
他面目狰狞，冲我吼：
「江茉涵，你疯够了没有？」
我冷笑：
「沈先生，你女朋友要是知道你对前任又是送衣服，又是动手动脚，会不会生气？」
他按在我肩上的手指微微发颤。
「不会，她很大度。」
语气平淡得像在念稿。
我嗤了一声，
甩开他的手，
一把扯下那件黑色大衣，
直接扔还给他。
冷冷地说：
「沈清竹，离我远点。」
3
撞见沈清竹出轨那晚，也是这样寒冷的街头。
赵音念裹着沈清竹的西装外套，缩在他怀里小声抽泣。
「茉涵姐今天当着全组人骂我，我明天还怎么有脸去台里上班……」
沈清竹把她搂得更紧，轻声哄着：
「再哭我就心疼死了。」
赵音念破涕为笑，仰起脸说：
「那你亲亲我，我就不哭了。」
沈清竹嘴角微扬，低头吻住她的唇。
我手里捧着刚买的梨汤，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一吻结束，赵音念抬头，正好对上不远处我的目光——
还有我手机镜头还没收起的画面。
她脸色骤变。
「茉涵姐……」
沈清竹猛地回头，视线撞上我的刹那，神情复杂又狼狈。
我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却死死攥紧手掌。
强压情绪，歪头扯出一个冷硬的笑，问他们：
「我男朋友的怀抱，暖和吗？」
又转向沈清竹：
「我同事的嘴，好亲吗？」
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沈清竹会背叛我。
迎新晚会上，我们社团的舞蹈赢得满堂彩。
我在后台换完衣服准备走，沈清竹突然出现。
他眼睛亮亮的，可通红的耳尖暴露了紧张。
「可以加个微信吗？」
那一刻我想，世上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看着那张神似年轻郭富城的脸，我也心动了。
没装矜持，大大方方接受了他的追求。
我们一起认真经营、享受相爱的每一天。
新闻传播学院的红玫瑰，配上金融学院的学神系草，
迅速成了那年校园最火的CP。
我们在图书馆熬过无数次闭馆音乐，
假期结伴走过大半个中国，
在苍山洱海边接吻，
在玉龙雪山前许下关于爱与理想的誓言。
毕业后，我进了电视台做实习新闻主播，
沈清竹则正式开启创业。
正当我们各自事业蒸蒸日上时，
我却亲眼撞见他的背叛。
而那个女孩，竟是刚进台里的实习生——
和我们同校的学妹。
我还记得，赵音念第一天报到，兴奋地跑来找我：
「学姐，你知道吗？学校里现在还在传你和清竹学长的爱情故事！」
「但比起完美的爱情，我更羡慕的是学姐每次主持的专业和光芒，你一直是我努力的榜样！」
传媒圈本就是个看人下菜碟的地方。
得知她家境困难后，
我总“顺手”帮她带饭，
“随便”分享化妆品、衣服和饰品，
用自己在台里攒下的资历默默护着她，
不让别人轻视她。
专业上更是毫无保留地教她。
就连沈清竹晚上送宵夜来，我都提醒他多带一份给赵音念。
却没想到，这个被我当半个妹妹照顾的人，
最后成了扎向我心脏最狠的那一刀。
4
当晚，我把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烂。
收拾好证件和几件衣服，搬离了我和沈清竹的家。
原本打算送给他爸的那瓶白酒洒了一地，浸透了丝巾。
沈清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只是一时冲动，做错了事。」
「涵涵，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明天我就要带你回家见爸妈了。」
「他们早就给你备好了礼物，盼着你来很久了。」
他眼眶发红，声音都在抖：
「你真的舍得走吗？」
我只盯着他：「松手。」
回到电视台后，我向领导申请，把赵音念调出我的组。
我对她失望、愤怒，但没打算刻意为难。
出轨是男人的问题。
直到某天在卫生间角落，听见同事议论八卦。
说我仗着上级身份，故意勾引她男朋友。
后来才知道，这些谣言全是赵音念散播的。
理智瞬间崩断，我开始针对她。
对她每一个小失误都揪着不放。
我不清白，她也绝不无辜。
几次之后，沈清竹找上门来。
「涵涵，有气冲我撒，别折腾念念行吗？」
念念。
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从小到大，我顺风顺水——成绩好、长得漂亮，
同学喜欢，老师家长都宠着。
我的骄傲，不允许在他面前示弱流泪。
我点点头，平静地说：
「好啊，那我也带上你。」
当晚，我把分手前偷偷存下的沈清竹和赵音念的聊天记录、开房信息、接吻照片，全部整理好。
发到校园贴吧。
发进校友群。
群发给他所有合作客户的公开邮箱。
还打印成册，悄悄放在电视台的图书角。
沈清竹找到我时，我正瘫在酒吧里喝得烂醉。
他直接把整杯酒泼在我脸上。
眼神疲惫又冰冷到了极点。
「清醒了吗，江茉涵？」
他亲自报了警，请了最贵的律师，
以诽谤和侵犯隐私罪把我送进警局。
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嫌恶：
「江茉涵，真没想到你这么阴毒下作。」
我没坐以待毙。
从看守所出来后，
我盯准他每一次商务洽谈，一一搅黄。
最后一次，沈清竹抄起酒瓶狠狠砸向我头顶。
我本能抬手去挡，玻璃碴子划破手腕，
血流不止。
现场一片混乱。
一向温文尔雅的他青筋暴起，冲我嘶吼：
「江茉涵，你到底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那声怒吼穿越时间，又一次在我耳边炸响。
那一夜之后，我彻底消失在沈清竹的生活里。
因为当晚，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她说爸爸听说我被电视台开除，
心脏病突发。
我跌跌撞撞赶回老家医院，
却还是没能见到爸爸最后一面。
爸爸走后，妈妈整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
一年后，也随他去了。
临终前，她紧紧攥着我的手问：
「那个你说要带回来给妈妈看的男孩子，怎么一直没陪你回来？」
「宝贝，妈妈现在走了，真的放心不下你啊……」
我泪如雨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晚的雨下了一整夜。
从那以后，我的世界，只剩我一个人了。
5
还好，沈清竹再次的出现的余波，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我结束了当天的直播工作。
闺蜜祝晴递来夜宵：
「快吃点东西吧，我的大主播。」
我笑着接过。
她忽然感慨：
「涵涵，你知道刚才我看着镜头里的你，在想什么吗？」
我不在意地接话：「什么？」
她忍不住笑。
「我忽然想到，我们刚开始直播那会，你用你那播音腔，生硬地介绍着我们几十块钱一个的发卡。
「和现在熟练自信地介绍产品细节，喊三二上链接的样子。
「真是替我嫡长闺骄傲啊。」
我头也没抬地扒饭：
「那当然，我们可是从 0 粉丝两年做到了百万粉丝呢。」
祝晴拍手大笑，安静下来，又忽然问我：
「涵涵，你心里会有落差吗？」
我明白她的意思。
思考一下，摇摇头。
「没有，我喜欢我们现在的样子。」
妈妈走后，我过了一年混沌的生活。
爱人的背叛，亲人的离去，像一场末世大雪。
毁掉了一切生命里鲜活的痕迹。
我开始觉得活着并没有什么意义。
直到闺蜜祝晴再也看不下去，每周强行带着我去晒太阳。
去逛街，去吃新开的店，去夜店点男模。
邪修的法子她试了很多。
爸妈第二年忌日的时候，她在爸妈墓前把我痛骂一顿。
「叔叔阿姨从小就把你当掌上明珠，他们会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吗？」
我终于醒悟，也开始自救。
我去报了研究生考试，想在大学里恢复内心的平静。
期间，祝晴被裁，也闲了下来。
几次商议后，我们决定一起创业。
利用我们当地是全国饰品设计加工的源头优势。
开了间小小的饰品店，并开启了我们的第一场线上直播。
几年坚持下来，我研究生毕业，我和祝晴也拥有了我们自己的饰品工厂和品牌。
带着我们亲自参与设计的订单，开始数以万计地发往国内外各地，出现在不同肤色的女孩身上。
我看着祝晴，认真地回答：
「所以，我怎么会有落差呢？」
祝晴眼里的担心终于没了，拍大腿：
「那我就放心了！
「不是我说，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你这几天怎么总是走神呢？」
我一愣。
想了想，诚实地告诉她。
「可能，因为我最近又见到沈清竹了。」
祝晴皱眉：
「他是哪个？」
我被堵住。
要说的话梗在喉咙，忽然又觉得，晴晴说得很对。
他算哪个？
那点和沈清竹再见后生起的波澜，再次在心中恢复平静。
我后来无数次想过，为什么我当时控制不住地陷入和沈清竹的报复撕扯。
只是一次失败的恋爱而已。
潇洒离开不好吗？
可是真心相待过的每一秒，被背叛淬炼成最毒的药。
二十四岁的江茉涵没办法接受。
只是代价太过惨烈。
忽然，祝晴咳嗽一声，提醒我：
「沈清竹还是竹叶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外边那个，好像等你很久了。」
我顺着她调侃的眼神看过去。
玻璃门外，顾津正笑着朝我们望过来。
对上我的视线，他隔着玻璃晃晃手里的袋子。
祝晴拍拍我：
「别吃外卖了，去和腹肌弟弟吃点好的吧。」
三十岁这年，我终于能放下过往，打开自己。
愿意让自己重新开始接触一段感情，开始相亲。
顾津，就是我最近遇到的最正常的男人。
对我没有强烈的财产占有欲。
没有油腻的奇怪的调情话术。
也没有自以为是的爹味。
或许是作为厂二代，早早接班了的原因。
才二十八岁的他，就像一杯温茶，平和又稳重。
6
最近，我们接触的频率也好像越来越高。
顾津给祝晴带了炖燕窝放在桌上。
我们在祝晴一脸姨母笑的表情里离开。
生活又在本来的轨道里向好。
顾津送我到家的时候。
手机里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茉涵学姐，我们聊聊】
陌生的手机号。
熟悉的 ip 归属地。
我心中隐隐有个答案。
但懒得细究，直接删除。
那座城的任何人任何事，我都不想再有牵扯。
直到这天，赵音念在工作室外拦住了我。
「茉涵学姐，可以聊聊吗？」
咖啡厅外，前几天的雪还没有化尽。
赵音念提着爱马仕包包，一身白色羊绒大衣，烫着卷发，优雅地坐在我对面。
「学姐，好久不见，你最近好吗？」
我无意和她寒暄。
坐在这，也不过是彻底断了她以后再烦我的心思。
「有事直说，我们有多讨厌对方，你知道吧。」
她掩嘴笑：
「学姐还是这么直爽的性子。」
她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才笑着看我。
「学姐，我是来感谢你的，谢谢你之前把清竹调教得那么好，他一个直男现在才会这么用心的爱我。」
说话间，她来回抚摸着自己手上的梵克雅宝的手链和戒指。
向我宣示着她如今优渥的富太太生活。
「这就是前几天，我们五周年纪念日，他送我的礼物。」
她眉毛上挑，又看看我手上套的几个普通发圈，得意骄傲。
可伪装得再好，在她忍不住来找我这一刻。
就暴露了她现在的不安。
我点点头：
「感谢不要只在嘴上，不如赵小姐转我点钱更显得心意真诚。」
我顿了顿：
「还是，赵小姐手里并没有多少钱可以支付？」
赵音念脸色有些难看，但还维持着体面。
「茉涵学姐，没想到你离开清竹后，变得这么市侩。
「不过也是，你这种要靠自己讨生活的女人，和我这种有男朋友宠的相比，过得辛苦太多了，市侩一些也是正常的。」
她扭身，打开包，从里面拿出几张画报。
「我这次来这，是跟着清竹哥哥回来见家长的。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能麻烦学姐帮我看看，哪套婚纱更适合我们吗？
「毕竟你是最了解我们的人了。」
赵音念的心思太浅了。
我看着她眼神里藏不住的心机试探。
顺手接过画报，看了几眼后，抬头看她。
她笑盈盈地问：
「学姐觉得哪一套更配我和清竹哥哥呢？」
她越急切地向我展示她和沈清竹关系有多么密切。
越暴露了她现在的没有安全感。
我放下画报，也露出笑容。
「赵音念，五年了，你还是这么怕我吗？」
她笑容凝固，嘴巴瞬间绷紧。
不再如刚才般优雅。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怕你？」
我随意地摊摊手：
「那我就不知道了，难道是因为沈清竹才刚和我久别重逢，你们的感情就遇到危机了吗？」
我晃晃手里的婚纱画报：
「怎么，他不跟你去拍了吗？」
赵音念脸上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猛拍桌子，站起来恶狠狠地冲我骂道：
「jian人，闭嘴！
「你根本不知道清竹哥哥有多爱我！」
我冷笑一声。
也站起来。
端起自己那杯咖啡，干净利落地泼到她脸上：
「这一杯，是因为你刚刚骂我了。」
说完，在她没反应过来前，我又端起她面前那杯。
再次更用力地泼向她。
「这一杯，是因为你五年前狼心狗肺，辜负了我对你的善意。」
咖啡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浓密的卷发，流到白色的羊绒大衣上。
十分狼狈。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
尖叫几声。
挣扎着要打我。
沈清竹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7
赵音念像是受了奇耻大辱。
躲在沈清竹背后哭诉。
「清竹，我只是想既然来你家了，就和学姐叙叙旧，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对我。」
沈清竹脸色难看。
拿纸巾帮赵音念擦掉身上的咖啡液。
「清竹，茉涵学姐是不是还在怪我们。
「可是当年，她几乎把我们逼到绝境，这还不够吗？」
沈清竹眉骨高高鼓起。
擦咖啡的手因为生气而微微颤抖。
我懒得继续看下去，转身要走。
却被沈清竹死死攥住小臂。
「道歉。」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讥讽地看着他们。
「你说什么？」
他深垂的头终于抬起，眼神疲惫又固执。
「向念念道歉后再离开。」
赵音念在他背后，听到他的话。
先是一怔，随即得意地看着我。
我冷笑出声。
「我还没听说过，这个世界有原配向小三道歉的道理。」
我靠近他一步，扬起下巴，勾唇：
「沈清竹，要我再提醒所有人一遍，你们是怎么一边享受着我的付出，一边不要脸地私下勾结在一起的吗？」
「江茉涵！」
沈清竹拔高声调。
脸色阴沉如墨，喷火的眼神几乎想把我吞噬。
店员及时赶来，拦在我们中间。
我抬脚离开，没再看他们一眼。
几天后，师母打来电话。
她声音有些不好意思：
「涵涵，是不是我家那个臭小子，最近给你添麻烦了。」
我心念一动，猜到老师和师母可能知道了些什么。
我安抚她，说没有。
师母叹口气：
「晴晴，你别瞒我了我了，我现在才知道，你竟然就是小竹几年前谈的女朋友。」
嗓子瞬间像被堵了一团棉花。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敬重的恩师和师母，是我最恨的人的爸妈。
我本想不掺杂在一起对待。
可现在，好像不行了。
师母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和小竹都是犟种，谁也不肯跟我先说。
「要不是小竹的女朋友前天忽然来到我家，他们频频吵架，我都还不知道你们还有过这段往事。」
师母的声音有些心疼：
「涵涵，那天在我家见到小竹时，你很不舒服吧。
「我记得的这小子当年对着我哭过，说是他做错了事，才失去了他最爱的女孩。」
我平静地打断师母：
「都过去了，他现在也有自己喜欢的女朋友，快要结婚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了。
「师母，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师母声音泛起哽咽。
「涵涵，可是他现在根本不和念念好好谈了。
「本来，他这几天是要跟着念念回他们家，见念念父母的。
「可是现在他说什么也不去了。」
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我沉默两秒，开口：
「师母，您的家事，我不好掺和。」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冷静克制。
师母一时顿住。
半晌，才缓缓开口。
「好孩子，那我先挂了。」
「好。」
现在的我，真的很忙。
要直播，要设计选品，要盯着工厂的出货进度，要和厂商沟通。
还要，和弟弟去约会。
昨天，我们刚刚确定了关系。
真的没时间，也没心思。
在意一个前任现在的生活了。
在我心里，他已经死了。
死得透透的。
8
可沈清竹和赵音念偏偏缠住了我。
这天，我刚开车出小区。
就被一个忽然跑出来的拦在车前。
我猛踩刹车。
车子堪堪从她身上擦过。
看清楚是赵音念后，我气得发抖，打开车门。
冲出去抓住她。
狠狠甩一个耳光。
「想死不要拉上别人好吗？」
我全身神经绷紧。
只要我刚才再慢一点，现在后果不堪设想。
赵音念却紧紧抓着我的腿，哀求。
「茉涵姐，你帮我劝劝清竹哥哥好不好，不要让他和我分手。」
我用力甩开她。
「你们分不分手和我没关系。」
我的车已经影响了后面的车流。
我想去开车，可赵音念死抓着不放。
好不容易挣脱她，她又直接躺在了车轮前。
「如果你不答应，就从我身上碾过去吧。」
我深呼吸：「疯子！」
她歇斯底里地大喊：「你又比我好到哪里？
「江茉涵，当年你几乎毁掉我和清竹哥哥的时候，比我还要疯。
「现在我只有沈清竹了，我们明明马上就能结婚了。
「可你这个人为什么要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为什么要破坏我们！
「他一见到你，整个人都变了。
「你知道吗，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你。！」
身后，喇叭声此起彼伏。
身后司机已经有人在高声骂了。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可没有人敢上前扯开一个正在发疯的女人。
生怕沾上后就会倒大霉。
「姑娘，你快让她起来啊，我们还要急着去办事呢。」
「又是连个女人在扯头花，那个男人呢，怎么不出现？」
「这里边到底哪个是小三，哪个是原配啊？」
耳边议论纷纷。
当年在卫生间听到同事议论我和赵音念关系时的窒息感再次涌现。
可我现在已经成熟了。
怒到极点，我反而懒得和她纠缠了。
我报了警。
看着拨号键盘，犹豫一秒，又打出那串在记忆力深埋五年的数字。
我极力克制，但再开口时。
依然忍不住骂出声：
「沈清竹，过来带着你的女朋友滚啊！！」
我和赵音念都被带去警局。
赵音念因为扰乱功能共秩序被拘留。
冬天的夜来得很早。
走出公安局时，天色已经暗了。
树上挂满了形状各异的小夜灯，五彩斑斓的光闪闪烁烁。
我一步步下台阶。
风有些大，吹得人脚步摇晃。
差点踩空时。
沈清竹扶住了我的胳膊。
「小心。」
我松开。
「谢谢。」
「我送你回去。」
「不用。」
「对不起，今天的事……」
「也不用，」我打断他，「你们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就好。」
我走下最后一步台阶。
「江茉涵。」
我停住。
警局外的路上，车流如河。
人们都急着在夜色降临时赶回自己的家。
回到自己的爱人身边。
「我后悔了。」
他的声音颤抖。
「我想过很多次，为什么我只是短暂地错了一段时间，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我没转身。
「快要结婚的人了，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我已经拒绝她了。」他大步迈到我身边。
「当年，我们闹过后，她没办法在电视台继续待下去。
「她哭得很惨，我没办法，如果我不跟她在一起，她当时会活不下去的，我得负责。
「后来，我以为，我能忘掉过去，和她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涵涵，那天我在我家门口看到你的那一眼，我就知道。
「我没办法，忘掉过去，忘掉你。
「我根本不喜欢赵音念。
「涵涵，和你在一起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真挚。
他握住我的手，放到他胸口。
通红的眼睛迫切地诉说着：
「涵涵，你能感受到吗，这里，只有过你。」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9
久到他似乎也以为看到了希望，嘴角刚微微扬起。
我忽然笑出声。
「演完了吗，沈清竹？」
他僵在原地。
我冷冷盯着他：
「觉得自己现在特别深情？在前任面前诉说这几年的痴情不改。」
「你自己信吗？」
沈清竹眼里的光一点点黯下去。
「涵涵，你真的不信？」
夜风刺骨，我的眼神比风还冷。
「这五年，你跟赵音念接过吻吗？上过床吗？」
他睫毛轻颤。
目光躲闪。
「那是因为……」
「够了，沈清竹。」
我扯了扯嘴角：
「五年前，你在和我的感情里享受偷情的刺激。」
「现在，又在赵音念的死缠烂打里享受被追逐的快感。」
「你不觉得你自己很贱吗？」
沈清竹像被钉在原地。
眼神空洞，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我抬起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过去的事，我早就放下了。」
「不可能！」
他猛地打断我。
「我问过我爸了，这几年你一直是单身。如果你真忘了我，忘了我们的一切，那你怎么解释这个？」
我觉得荒谬又好笑。
「你以为我在为你守活寡？」
我指向前方：
「看见没？我男朋友已经在等我了。」
「沈清竹，别再自我感动了。」
「我不会为了你，困在过去。」
沈清竹的脸色一点点灰败下去。
顾津走到我身边，
握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塞进他外套口袋里。
语气带着点不爽：
「怎么这么冰？又被狗拦路了？」
我有点意外——这话竟然是素来温和的他说的。
只能无奈冲他笑笑：
「对啊。」
此刻的腹肌弟弟，忽然有了几分少年意气。
在沈清竹震惊的目光中，
他拉着我，径直撞开他，大步往前走。
顾津的车里暖烘烘的，提前开了暖气。
奶茶是我爱的微糖加芋泥。
他捧着我的手，对着掌心呵了几口气。
我刚想说“不冷了”，
他却趁机低头，在我手心轻轻亲了几下。
「江茉涵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吓死了。」
老师又打来电话，求我去医院看看沈清竹。
「涵涵，我知道不该提这要求。」
「可这孩子出了车祸，不吃不喝，谁劝都不听。」
我手指微微收紧。
「老师，我忙完工作就去。」
面对在我人生最低谷时给予我无数温暖的师长，我没法拒绝。
到医院时，
沈清竹闭着眼躺在床上。
师母在一旁低声抽泣。
见我进来，她赶紧起身，喊我的名字。
沈清竹听见动静，睁开眼。
望向我的眼神满是哀伤。
「你们聊，我先出去。」
师母临走前小声恳求：
「小涵，算师母求你，好好劝劝他。」
我点点头。
关门带起的风掀动桌上的水果袋。
我坐下，拿起一个苹果，默默削起来。
果皮一圈圈落下。
当整颗苹果露出洁白果肉时，沈清竹终于开口：
「涵涵，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我看着他，把苹果递过去。
淡淡一笑。
沈清竹盯着我手腕上的疤痕，拳头攥紧。
「是那次……我拿酒瓶伤的？」
我低头看了看那道疤，
点点头。
「阴天下雨的时候，还是会疼。」
沈清竹眼里的痛楚更深了。
「我不知道，涵涵，我真的没注意到……」
「没关系。」我打断他，「反正我也没打算原谅你。」
沈清竹嘴角抽搐了一下。
「沈清竹，你知道吗？我以前超爱吃苹果。」
「在家的时候，每次吃苹果，我妈都会给我削好。」
「但自从我们分手后，我就再也没碰过。」
沈清竹不解：
「为什么？」
「因为，」我指甲掐进掌心，心口发紧，「因为那个给我削苹果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爸妈，在我们互相折磨那段日子，看我过得那么糟，伤心过度，走了。」
「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吗？」
我直直盯着他。
沈清竹神色复杂，
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10
可在我爸妈去世的事实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太轻了。
「别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这次来看你，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以后，我不会再和你见面了。」
我站起来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听见他不甘心地质问：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他根本配不上你。」
我差点笑出声。
懒得再跟一个执迷不悟的人争辩。
推开门，师母一脸哀伤，恳求我多劝劝他。
我告诉师母，该说的我都说了。
剩下的，跟我已经没关系了。
沈清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
赵音念从此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他说是因为我，才没法继续骗自己和赵音念走下去。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他们的结局，我早就预料到了。
沈清竹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没走父亲安排的学术路，小时候就展现出惊人的数学天赋。
读金融专业那会儿，他就是全校公认的学神。
毕业后创业也顺风顺水，毫无阻碍。
一个聪明又自律的人，把天赋用到极致，很快就能闯出一片天。
但同时，也难免陷入自我膨胀的阶段。
对赵音念动心，就是他人生中的一次挫败。
赵音念长相清纯柔弱，特别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和救赎情结。
她进我原来小组一个月后，我就发现她根本不适合承担重要任务。
表面积极上进，实际上专注力差、耐性不足。
对工作总是浅尝辄止，缺乏深度思考。
我因为把她当学妹，还试图帮她纠正问题，
给她提更高要求，也给了很多支持。
结果换来的，却是她越来越多的抱怨和不满。
甚至，我到现在都不敢确定——
她抢走沈清竹，除了喜欢，是不是也在报复我。
后来听前同事说，我离开后不久，赵音念也被辞退了。
从那以后，她再没找过工作。
一心一意做了沈清竹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可沈清竹对喜欢的人和事，标准一向很高。
当初的新鲜感和拯救欲褪去后，
剩下的只有挑剔和审视。
他大概，早就对她没感觉了。
只是碍于责任，
碍于已经投入的时间和感情，
一直拖着没下决心分开。
而我的出现，刚好成了压垮这段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清竹出院后，经常停在我们工作室外。
他的车一停就是一整天。
办公室的人知道我和他的过往后，全都嗤之以鼻。
每天都有人去赶他走。
可他像聋了一样，固执地不肯离开。
这样持续了一个月，他终于消失了。
我和祝晴都松了口气。
可没过几天，他又出现了。
他拦住我，说已经关停了京市的所有业务，准备搬回老家。
他说，只要我不结婚，他就还有机会，他愿意等。
他说，哪怕等一辈子，单身一辈子也没关系，就当是赎罪。
我听着，心里毫无波澜。
一个渣男的忏悔，有几个字能信？
更何况，他的任何举动，我都已经不在乎了。
又一场大雪落下时，顾津带我回家见了父母。
叔叔阿姨低调温和，对我真诚又亲切。
比起过去那些糟心事，我更珍惜现在拥有的幸福。
来源：霜霜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