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长安丢了,皇帝逃到奉天,四面八方的藩镇像约好似的,一起亮刀。那年冬天,街市上最紧俏的不是粮食,而是写遗言的纸。就在这种“明天还有没有大唐”的气氛里,三个中年人先后把缰绳勒出血痕,硬生生把帝国从悬崖边拖了回来。
长安丢了,皇帝逃到奉天,四面八方的藩镇像约好似的,一起亮刀。那年冬天,街市上最紧俏的不是粮食,而是写遗言的纸。就在这种“明天还有没有大唐”的气氛里,三个中年人先后把缰绳勒出血痕,硬生生把帝国从悬崖边拖了回来。
最先动手的是李晟。消息传到河北大营时,他正跟叛军对峙,白天刚打完一场烂仗,盔甲缝里全是泥。夜里斥候报长安失陷,他一句废话没说,拔营回师。沿途收编被打散的士卒、山贼、甚至流民,只要肯拿刀,就发一面旧旗。兵不够,他让老弱举火把冒充主力;粮不够,他抢叛军运粮车,抢完把车子烧了,告诉手下“胜了自然有饭吃”。最狠的一招是直穿秦岭,雪厚没膝,骡子都打滑,他命人把毛毯撕成条绑鞋底,一夜滑下七盘岭。等朱泚在长安城里摆庆功酒时,李晟的先锋已摸到城墙根,马嘴全用麻绳捆住,一点声响都没有。第二天拂晓,城里鼓乐正酣,城外鼓声却突然炸响,朱波还以为自家乐队喝多了,直到箭矢穿透鼓面。
同一时刻,马燧在太原没急着去救皇帝,而是先写请战书,再写遗书。他算过:河东骑兵若空群而出,叛军只须一封假诏书,太原就保不住。于是他留下最精锐的两千骑,白天操马,夜里操人,马不喘就加跑,人不哭就加练。剩下的部队被他带去打李怀光,却不硬碰,只远远扎营,挖沟、筑垒、烧荒,把叛军活活圈成“旱地鱼塘”。二十七天后,李怀光的粮尽、水浑、马互相啃鬃毛,士兵半夜溜下马燧营帐,排队投降。马燧收完降卒,拍拍手上的土,这才掉头南下,去帮李晟擦屁股。后人总结他:不是不会闪电战,是懂得先给未来买保险。
最惨的是浑瑊。奉天城小,墙薄,百姓把自家锅砸成铁钉,拆房梁当滚木。他手里只剩不到一万残兵,对面朱泚却带着号称十万的“农家乐”——抓来的农夫发把刀就算兵。白天敌军像潮水,晚上潮水退去,留下满地破鞋;第二天再涨潮,鞋换了新主人。浑瑊的副将建议弃城,他只说了一句:“皇帝在里头,我走,就是史书走。”于是白天守城,夜里带三百敢死队去烧营,烧完不恋战,跑回城头继续敲鼓。最险的一次,敌军挖地道已快到城墙根,他命人沿墙内侧再挖横沟,灌水,地道成水牢,淹死叛军几百人。水退后,浮起一层指甲缝里的泥,泥里掺着碎指甲——那是被困者刨墙留下的。六十多个昼夜,奉天城墙矮了三尺,全是人命磨平的。
三个人风格不同,却像商量好似的互补:李晟敢赌命,马燧会算牌,浑瑊能扛事。更难得的是,战后他们没互掐功劳,反而联名上书,要求把府兵制改成募兵制,理由是“让拿刀的人先吃饱,国家才有力气养文官”。奏折递上去,德宗皇帝看完沉默半天,只批了四个字“徐徐图之”。他们没等到“徐徐”,却等到老死边疆。李晟家后来出了七个节度使,马燧的骑兵操典被宋朝原样照抄,浑瑊的守城笔记被明朝戚家军当教材。历史课本里,他们的名字挤在一行小字,可只要翻翻古战场,黄土下还能踢出当年绑过马蹄的毛毯碎片——那毯子碎片,就是大唐续命的绷带。
来源:完美葡萄LG271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