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浩浩!淼淼!你们在哪儿?!”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她,将刚才所有的怒火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焦虑。她怎么能……她怎么能把他们丢下?
1、
韩虹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每一下都带着刀割般的痛楚。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浩浩和淼淼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山庄小径上回荡,却只引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作为回应。
路灯的光晕被树影切割得支离破碎,每一片黑暗都像是藏匿着未知的深渊。
她瞪大了通红的眼睛,在路边的灌木丛、每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后搜寻,手颤抖着拨开低垂的枝叶,却只触到冰冷的空气。
“浩浩!淼淼!你们在哪儿?!”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她,将刚才所有的怒火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焦虑。她怎么能……她怎么能把他们丢下?
就在这时,一阵摇摇晃晃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韩虹猛地抬头,只见一个身形微胖、头发凌乱的男人,正哼着不成调的歌,从路口的阴影里蹒跚而出。
浓烈的酒气在他周围弥漫,即使隔着几米远,韩虹也能闻到。
她迟疑了一秒,但随即,寻找孩子的焦灼压倒了一切。
她冲上前,语气急切而带着一丝哀求:“这位大哥,您好!您……您刚刚有没有看到两个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穿着蓝色外套……”
男人听到声音,停下脚步,歪着头,用一双混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韩虹。
那目光带着油腻的审视,让韩虹本能地感到不适。他嘿嘿一笑,打了个酒嗝,含糊不清地说道:“小……小男孩?嘿,没看到什么小男孩……只看到个漂亮……漂亮娘们儿。”
他伸出油腻的手,试图去碰韩虹的脸,嘴里污言秽语地调侃道:“怎么了?一个人在这儿发呆啊?是不是老公出差,寂寞了?哥陪你啊,哥体力好……”
韩虹脸色煞白,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胃里一阵翻腾。这个男人眼神里的欲望,让她感到一阵恶寒。她强忍着不适,压低声音道:“你误会了,我不是那种人!我孩子不见了,我只想问有没有人看见……请你放尊重!”
她转身想走,然而男人却不依不饶,脚步踉跄地跟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他的力气很大,酒气熏天,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走什么啊?天这么黑,一个女人多不安全啊!”男人笑得猥琐,手上的力道却不减反增,将韩虹死死地拽住,拖向路边那片更深的黑暗。
韩虹心头一紧,一种比之前更甚的恐惧骤然袭来。她拼命挣扎,高声呼喊:“放开我!你放开我!救命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细小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来!
“坏蛋!不许欺负我妈妈!”
浩浩!
他稚嫩的嗓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愤怒,小小的身体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猛地冲到男人跟前,对着男人的小腿就是一脚。接着,他张开小嘴,狠狠地咬住了男人肥胖的手腕。
“嗷——”男人吃痛,一声惨叫,本能地松开了韩虹的手。
几乎是同时,淼淼也从另一棵树后闪了出来,她手里抓着一根枯树枝,对着男人的后背就胡乱地抽打。她虽然力气不大,但每一击都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原来,刚才韩虹猛地开车离开后,浩浩和淼淼虽然吓坏了,但很快就发现妈妈并没有真的走远。他们躲在路边一棵大梧桐树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妈妈掉头回来,却在搜寻时错过了他们。当他们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纠缠妈妈,尤其是听到妈妈的呼喊,那种血脉相连的本能和对母亲的保护欲,瞬间战胜了所有的恐惧和委屈。
男人被两个孩子突如其来的袭击打蒙了,他怒吼一声,抬脚想去踢浩浩,却被淼淼拉扯着裤腿,重心一个不稳。浩浩趁机用尽全身力气,从后面猛地推了他一把。
“砰!”
男人一个趔趄,肥胖的身躯重重地摔倒在地,酒瓶从他怀里滚出,碎裂开来,酒液和玻璃渣混合着,在地上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他疼得龇牙咧嘴,挣扎着想爬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恼羞成怒的戾气。
“臭小鬼!小畜生!你们找死是不是?!”他指着两个孩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手也伸向旁边的一块石头。
韩虹呆住了几秒,看着眼前一幕,心底的恐惧瞬间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取代——那是母性的狂暴。她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两个孩子,厉声喊道:“浩浩!淼淼!快上车!”
她不再理会地上的男人,只知道此刻,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带走孩子。她拉着两个小家伙,发疯般地冲回自己的车旁。
“上车!快!”她用尽全身力气拉开车门,把两个孩子几乎是粗暴地推了进去。她自己也迅速钻进驾驶座,手指颤抖着插入钥匙,猛地发动引擎。
“轰——”
发动机发出一声咆哮,她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卷起一阵尘土,将身后那个还在地上咒骂的男人远远甩开。
车窗外,御水山庄的夜色飞速倒退。韩虹紧紧握着方向盘,手心全是冷汗。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狂跳的心脏,然后,她透过后视镜,偷偷地看了一眼后座的两个孩子。
浩浩和淼淼,两个小家伙,此刻都乖乖地坐在后座上。他们的小脸上还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苍白,但眼神里,却隐约闪烁着一种……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与骄傲。他们的衣服有些凌乱,浩浩的嘴角还沾着一丝血迹,大概是刚才咬人留下的。
韩虹看着他们,之前的愤怒、绝望,此刻都化作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她知道自己将他们丢下的行为是多么的混账,但此刻,看着他们为了自己,小小年纪就敢与恶人搏斗,她内心深处,竟然涌起一股奇异的、酸涩的、又带着骄傲的欣慰。
原来,他们也不是只会惹麻烦的小魔王。在真正的危险面前,他们竟然……竟然能如此勇敢地守护妈妈。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鼻子发酸。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在夜色中闪烁,将韩虹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她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笑容。
“没事了,妈妈在这儿,我们回家。”她轻声对他们说,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2、
周芳下班回到家。
王晓书正对着镜子,最后一笔眼线被她画得流畅而上挑,像一道精致的小翅膀,为她原本清纯的眉眼增添了几分魅惑。
她今天的打扮,无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件米色的针织短开衫,内搭黑色小吊带,下身是高腰牛仔裤,勾勒出她窈窕的曲线。精心挑选的细长耳坠在颈侧轻轻摇曳,折射出手机屏幕的光。
她低头反复确认着手机上的信息,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电影院……这个点,他应该到了吧?”她喃喃自语,指尖在屏幕上滑过,最终停留在吴明哲的朋友圈动态——一张模糊的电影票根,配文是“周末电影日,约吗?”。
晓书知道,这并非真的在“约”,不过是吴明哲在例行公事地分享生活。但他那些年轻漂亮的朋友们,特别是几个时常与他一同出现的女性,却是晓书需要重点“研究”的对象。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着母亲周芳常说的那句“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妈,我出门了!”她冲厨房喊了一声,不等周芳回应,便拎起小巧的斜挎包,快步走出了家门。她要赶在电影开场前十分钟抵达,那个时间点,人潮涌动,最容易“偶遇”。
电影院外。
闪烁的霓虹灯牌将电影院门口装点得如同不夜城,人潮如织,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和咖啡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香水味,让人沉浸在周末的轻松与愉悦中。
王晓书深吸一口气,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脸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落寞又有些倔强的微笑。她站在入口处一棵造型独特的景观树旁,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人群,心跳却不自觉地加速。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晓书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般,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吴明哲,一身休闲装,站在人群中依然显得挺拔出众。他身边围绕着三四位年轻人,有说有笑,手里拿着爆米花和饮料,显然是准备进场了。其中有两位女孩,打扮时尚,笑容明媚,不时凑到吴明哲耳边低语,惹得他轻笑出声。
晓书的心头微微一紧,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像是突然注意到他们一般,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然后,她微微垂下眼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仿佛刚刚才被朋友放了鸽子,此刻正独自一人,无所适从。
她轻轻叹了口气,状似无意地朝吴明哲的方向瞟了一眼。这一眼,恰好被转过头准备进场的吴明哲捕捉到了。
“晓书?”吴明哲微微一愣,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意外和友善。
王晓书立刻抬起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底却依然带着被遗弃的委屈。“明哲哥……真巧,你也来看电影啊?”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但又刻意压低了几分,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吴明哲身旁的一位留着短发、笑容大方的女孩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好奇和热情:“这是你朋友吗,明哲哥?”
“哦,这是晓书。”吴明哲简单介绍道,“晓书,这是我朋友,张凯,李雯,还有王悦。”
晓书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失落,露出一个甜美而得体的笑容,大大方方地冲他们点头示意:“你们好,我是王晓书。”
她的目光在李雯和王悦身上停留了一瞬,但很快便转回到吴明哲身上,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沮丧:“我本来约了朋友,结果她临时放我鸽子了……这不,票都买好了。”她晃了晃手里那张提前准备好的电影票,那是一部热门的爱情喜剧。
李雯一听,立刻惊呼一声,眼中带着一丝同情:“哎呀,这可太不仗义了!一个人看电影多没意思啊。”
王悦也凑过来,带着几分俏皮地问道:“你也是看这部电影吗?我们也是!”
吴明哲看了看晓书手中的票,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票,发现果然是同一场次。他犹豫了一瞬,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温和。
他对着晓书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邀请和鼓励:“既然这样,那就跟我们一起吧?大家人多也热闹些。”
他身边的朋友们也都纷纷附和:“对啊对啊,一起来!反正多一个人也无所谓。”
晓书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但面上却依然带着几分犹豫和腼腆:“这……这不太好吧?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她说完,又立刻补充道,“不过,既然吴大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眼中的光芒也重新亮了起来,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宽慰。
“那就走吧!快开场了!”张凯拍了拍吴明哲的肩膀,一行人便说说笑笑地走向检票口。
在排队检票时,晓书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吴明哲身边。她没有刻意去挤,但她的站位,总能让她在不经意间与他保持着最近的距离。她高情商的优势,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她没有急于表现自己,而是巧妙地融入了他们的谈话。
当张凯抱怨最近工作压力大时,她立刻插了一句:“对啊,现代人都太累了,感觉只有电影能让人暂时逃离一下现实。”
这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当李雯谈论起最新款的口红时,她也能适时地发表一些看法,既不显得懂太多而抢风头,又展现出自己的品味与见解。
她甚至能准确地接上吴明哲偶尔抛出的梗,恰到好处地回以一个俏皮的笑容,让吴明哲身边那两位女孩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她的聪明之处在于,她懂得如何倾听,如何在不经意间赞美别人,又如何在关键时刻展现自己的独特魅力。
她的言谈举止自然大方,没有丝毫做作,很快就让吴明哲的朋友们对她产生了好感。
“晓书妹妹,你真的很会聊天耶!”王悦笑着挽住了她的胳膊,语气里带着一丝亲近。
“哪里,是大家太好相处了。”晓书谦虚地笑着,但心里却松了口气。这一步,她走得很稳。
电影放映厅内。
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电影预告片。晓书坐在吴明哲的右侧,王悦在她的另一边。电影开场前的嘈杂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剧情带来的紧张或轻松氛围。
电影是一部轻松的爱情喜剧,影院里不时传来阵阵笑声。晓书的目光偶尔会瞟向身旁的吴明哲。他看着屏幕,嘴角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侧脸在屏幕的微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的心跳像被按下了某个开关,悄然加速。
剧情发展到一幕男女主角在咖啡馆里误打误撞牵手的情节,引发了影厅里一阵善意的哄笑。就在这个短暂的、轻松又暧昧的时刻,吴明哲似乎也受了电影情节的感染。
他原本搭在扶手上的手,无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指节分明。晓书放在扶手上的手,纤细而白皙。
那是一个几乎微不可察的触碰,像是两片羽毛轻轻擦过,却在晓书的心底激起了千层浪。她的指尖像是过电一般,瞬间僵硬,全身的感官仿佛都被这个细小的接触无限放大。
她没有动,也没有立刻抽回手。她知道,这可能只是“无意”。但正是这种“无意”,才更显得微妙而充满可能。
吴明哲的手指,带着电影院里空调的微凉,轻轻地、若有似无地,摩挲过她的手背。然后,他的手指微微一扣,自然而然地,将她的手轻轻地握住了。
掌心相贴,温度渐渐上升。
那是一种轻柔却又不容置疑的力道,仿佛在询问,又仿佛在宣告。
晓书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但她没有挣扎,也没有躲避。她只是屏住了呼吸,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带着一丝禁忌的温暖。
大屏幕上的光影仍在变幻,欢快的电影配乐在耳边流淌。
吴明哲没有看她,他的目光依然落在屏幕上,表情平静。但晓书知道,他已经牵住了她的手。
她轻轻地、缓缓地,侧过头,将目光投向他。
几乎是同时,吴明哲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眼眸微微转动,与她的视线在昏暗中交汇。
他的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尴尬,只有一种如同电影画面般流淌的、心照不宣的温柔。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仿佛盛满了星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在黑暗中静静地回望她。
晓书的唇角,无法抑制地向上弯起。她同样回以一个浅浅的、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涩,又有着几分得逞的,无声的笑容。
那笑容,就像一朵在暗夜中悄然绽放的花,带着露珠的清甜,也带着月光的皎洁。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在电影的喧嚣中,用眼神完成了这一次无声的交流。他们的手,依然紧紧相握。
电影院里,屏幕上的男女主角相视一笑,然后深情拥吻。而在黑暗的角落里,王晓书与吴明哲的手,也悄然地,牵在了一起,像两个初尝禁果的少年少女,在心底埋下了青涩而又充满期待的种子。
屏幕上光影流转,映照着两人微红的侧脸,和那紧密相连的双手。这场“偶遇”,似乎比王晓书预想的,要更加顺利。
来源:转转小说家m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