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出差在外，美女领导明确点名要我陪同。面对这样的安排，我无从拒绝。

美女领导深夜叫我进房间，接下来的发展让我措手不及

出差在外，美女领导明确点名要我陪同。面对这样的安排，我无从拒绝。

当晚应酬结束，回到酒店洗完澡，微信突然响了。是她。

「睡了吗？赶紧来我房间，快点！」

我盯着屏幕愣了几秒。心跳有点快。

披上浴袍走到她门口，我停下来，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忍不住胡思乱想。

已经半夜了，今天酒没少喝，她又是我上司。这时候叫我过来，很难不让人多想。

是不是……她想借这个机会，发生点什么？

孤男寡女，酒精作用，一时冲动也不是没可能。

越想，心跳越响。

她确实是我们部门公认的美女，公司里没几个人能比。不少男同事都对她有好感，我也是其中之一。

之前还常幻想，能跟她单独出差该多好。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正想着，门里传来她带着磁性的声音：“来了来了。”

门开了。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飘出来，让人有点晕。

梁洁朝我招手：“进来。”

我抬眼一看，她上半身只裹了条白色浴巾，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明显刚洗完澡，还没吹干。

我站在门口没动，扯出个笑：“领导，这样……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她好像没料到我会犹豫，眼神里带着点诧异。

我故意眨眨眼，半开玩笑：“您不怕引狼入室啊？”

她瞪我一眼：“想什么呢你？我是你上司，你是我下属。敢动歪心思，一封邮件就能让你走人。”

我入职还不到半年，试用期都没过。赶紧摆手：“我就开个玩笑，哪敢啊。”

她轻轻笑了下，没再接话，转身走向沙发。

那背影纤细，浴巾下露出一双长腿。我看得心里一荡。

其实从她面试我那刻起，我就下定决心要进这家公司。哪怕不领工资，也想跟她一起工作。

某种程度上，我可能真是个恋爱脑。

她在沙发坐下，抬头看我，笑着招手：“志鹏，过来坐。”

我摇摇头，站在那儿俯视她：“没事，我站着就行。领导您有什么指示，直接说。”

可能是我目光太直接，她有点不自在，脸微微发红，视线转向别处。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不行吗？”

我心里清楚，这话是试探。她叫我过来，肯定有事。

我们只是同事，上下级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一个女人深夜叫男下属来房间，不可能没原因。

除非她真的对我……

要真是那样，倒也不错。今晚喝的红酒，好像还在血管里轻轻烧着。

我想，她大概也有点什么情绪在涌动吧。

“领导，我不是那意思，我……”

话没说完，她伸手拉了我一把。

“你今天怎么回事？让你坐就坐，磨蹭什么？怕我吃了你啊？”

碰到她手的瞬间，我整个人一僵。像被电了一下。

我性格有点内向，从小地方来的，在大城市总觉得自己矮一截。尤其在梁洁面前，总是下意识讨好。

也正因为这样，我更容易被她牵着走。

“不是，领导，我……”

“我什么我，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你紧张什么？让你坐沙发，又不是坐我腿上，看你那样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在她旁边坐下。

梁洁用一种特别的眼神打量我：“你还真怕我啊？这又不是在公司，在酒店你怕什么？就算我真对你做什么，你也不亏啊。”

“领导，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您官比我大，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能不怕吗？”

我挤出个尴尬的笑，想缓和下气氛。

“少来这套，什么时候学会跟我贫嘴了？我累了，腿酸，给我捏捏。”

“什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不对劲，她今天很反常。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心里没底。

但隐隐的，又有点期待。

梁翘起腿，在我面前轻轻晃着。

“怎么？不愿意？我们部门，全公司，多少男的想对我献殷勤，都没机会呢。”

这话不假。她长得好看，气质也好，很多男人都想靠近。

虽然我也是其中之一，但理智告诉我，这局面不简单。得保持清醒，不能昏头。

“领导，您是不是喝多了？”

她好像被我的无动于衷惹恼了：“废话，没喝多叫你来干嘛？你这人真怂，给你机会都不中用！”

我陪着笑，一脸惭愧：“对不起领导，您是我上司，我就算有想法，也不敢碰您啊。借我一千个胆子也不敢。”

“假正经！”

她斜我一眼，恢复平时那种高傲神态：“我问你，志鹏，今晚怎么回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我以为她说的是捏腿的事，赶紧接话：“是是是，领导批评得对，都是我错。您要是不介意，我……帮您揉揉？”

下一秒，梁洁脸色突变，抓起茶几上的杂志，狠狠摔在我脸上。

“揉你妹！我说的是这个吗？我说酒桌上！你眼里只有客户，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

我猛地站起来。心里那点愧疚作祟，没辩解，只是低头听着。

早就习惯了，她这种PUA的方式。

“说话！别给我装哑巴！”

见我不吭声，她语气更厉。

我最烦她这点。虽然只是个小领导，却总爱摆架子，用那点权力压人。

而且她背后有人撑腰，谁敢惹？

打工真是难。

“领导，卢涛是我们重要客户，渠道商，我当然得陪好他。您让我陪您出差，不就是为了维护客户、提升业绩吗？”

听我解释，她更气了，冲我喊：“你没看见他一直灌我酒吗？你就不知道帮我挡一下？”

我有点想笑。并不觉得需要心疼她。

卢涛是我合作多年的伙伴，还是我介绍给她的。我的业绩靠他支持，不能得罪。

至于他灌不灌她酒，那是他的事。

“领导，您也看到了，我也没少喝。他酒量太大，红酒一杯接一杯，我也扛不住。”

梁洁显然不满意：“你真没用！早知道不叫你来了，一点忙都帮不上……”

面对她的指责，我只能默默听着。不然，她会更变本加厉。

部门里不少同事都受过她这种气。

我来之前就听说，有女同事被她PUA到抑郁。当时还不信，后来亲身体会，才知道她多厉害。

外表是女神，内心却像蛇一样冷。对下属尤其狠，一点情面不讲。

“懒得说你了，希望你自己心里有数。我累了，要休息。”

梁洁说完，想站起来，却有点晃。“还愣着干嘛？扶我一下。都是你，害我喝这么多。”

我瞥了眼床边，忍不住笑：“领导，是您让我扶的，别又说我想占便宜。”

“罗志鹏，你真是有问题！”

那个晚上，我和女上司在酒店房间里各自心怀鬼胎

她没听出我话里的那点调侃，反而更得意了。那正是我想看到的。

“来，我扶你去休息吧。”

“这还差不多。”

梁洁伸出手，我顺势接住，搀着她往床边走。

“领导，您慢点，红酒后劲大，吹了风会更难受。”

她大概察觉到我动作里那点刻意的靠近，但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你这人话真多。”

“是是是。”

我低下头，没让她看见我脸上的表情。

我们俩各怀心思，一步一步挪向床边。

就在快到的时候，我手稍微一松，她没站稳，整个人跌坐在床沿。

她显然没料到这一出。

我猜，她本来想借这个机会，制造我“不规矩”的把柄。她一向算得准。

但她大概没想到，我也在算。

谁才是真正的猎物，这时候还真不好说。

她跌坐下去的时候，我的嘴唇无意间擦过她的脸颊。

她整个人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往后一缩：“你疯了吗？你想干什么！”

我站直身子，扯了扯嘴角：“对不起领导，刚才没站稳，可能是酒劲上来了。”

她抬手就要扇过来，我迅速后退一步，避开了。

“您休息吧，我先回我房间了。有事随时叫我。”

“罗志鹏，你胆子不小啊？回公司再跟你算账！”

我笑了笑，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行，那回公司再说。”

她气得脸发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我退出房间，关上门，终于没忍住，在空荡的走廊里轻轻笑了出来。

我知道她在做局。

但我愿意往里跳。

这场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回到公司之后，我收到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

好的是卢涛那边的数据模型跑出来了，我可以借这个机会申请提前转正。

坏的是——屈骁在钉钉上找我，约我下午去会议室“聊一聊”。

屈骁是我们部门负责人，90后，从毕业就跟着大老板打拼，一路爬到这位置。他没别家公司经历，全凭和老板的关系上来。

年纪虽轻，手段却不软。就连二老板也给他几分面子。

他最喜欢搞办公室政治，不少新人和他处不来，没多久就被清走了。

而我，最近在几个项目上和他意见不合。

更麻烦的是，我“得罪”了梁洁——她是屈骁一手带起来的人。

不过，我手里还留了一张牌。

下午五点半，我准时推开小会议室的门。

屈骁和梁洁正低声说话，靠得很近。

“罗志鹏，真行啊，让我们俩等你一个人？”

我才进门，梁洁就冷冰冰地甩过来一句。

我估计，接下来就是他俩的配合局了。

以前我性格软，不太敢争，但这几年下来，我也没那么容易慌了。

“抱歉啊，今天连开了五个会，头都晕了。不过卢总那边的数据出来了，晚上要不要团建庆祝下？”

屈骁明显不高兴了：“庆祝什么？你知道今天找你谈什么吗？”

我一脸茫然：“不是聊平台分销的事吗？”

梁洁猛地指着我：“罗志鹏，你别装！出差那天晚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一脸无辜：“我做什么了？”

“还装？敢做不敢认是吧？在屈总面前还不老实交代！”

她气得脸有点变形，那双平时精致的眼睛瞪得老大。

我看了屈骁一眼，又转向她：“领导，您这架势，是审讯吗？”

屈骁拍了拍桌子：“别扯没用的。”

我耸耸肩：“屈总，我真没做什么。梁洁是我领导，也是您下属，我哪敢对她怎么样。”

梁洁脸一下子红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笑笑：“没什么意思，您不是屈总这边的人吗？我们都归屈总管，对吧屈总？”

屈骁没接我的话，直接打开手机，滑出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

“你自己看，还说没动梁洁？你这行为已经越界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有点想笑。

“罗志鹏，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连我的人都敢碰，太让我失望了！当初给你发offer，是我看走眼了！”

他语气愤慨，像是恨不得当场把我撕了。

我抓住他话里的漏洞，立刻接上：“梁洁，你听见没？我说什么来着，屈总承认了吧？”

两人同时一愣，屈骁更是用一种“你疯了吧”的眼神看着我。

“罗志鹏，你挑事是吧？我说的是我部门的人！”

我点点头，语气平静：“哦，这样啊。”

他彻底火了：“我看你是不想干了！这几天交接工作，然后走人！”

虽然早有预感，但在转正前被踢出局，我还是有点措手不及。

“屈总，您不是开玩笑吧？就凭几张照片断定我人品不行，就要我走？”

“不止照片，还有视频，我亲眼看过。你人品不过关，业绩也没达标，赶紧收拾东西！”

他说完就站起身，摔门而出。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梁洁。

她脸上那种毫不掩饰的得意，我还是头一次见。

“领导，我为你熬夜加班、搭平台、找代理、搞投放，现在刚出成绩，你就这样对我？”

“那晚在酒店我就说过，你完了。”

她抬着下巴，语气轻蔑，“不信邪？”

“你设这个局，就为了让屈总开除我？”

她轻轻一笑：“我是在教你做人。其实我们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早点找下家吧。”

“就算要踢我走，直接裁员不行吗？何必绕这么大圈子？”

我看着她，有些事我还是想弄明白。

她没打算解释，起身要走：“没空跟你废话，工作交接完发我就行。”

“等等，梁洁，你这样对我，不怕我报复吗？”

我起身伸手拦在她面前。

她嗤笑一声：“报复？你拿什么报复？”

我看着眼前这张漂亮却带着刺的脸，不再犹豫。

“很简单，今晚到亚太酒店来找我，你就明白了。”

她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今晚亚太酒店见，我会开好房间。”

她觉得我在发神经，声音扬起来：“罗志鹏你疯了吧？”

“你最好来，不然一定会后悔。”

“为什么？”

她盯着我，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笑了笑，表情大概是从未有过的冷静。

“因为我知道你的秘密。”

她脸色骤然变了，声音有点发抖：“什……什么秘密？”

我看着她明显心虚的样子，心里那股憋了很久的气，终于顺了一些。

“既然是秘密，当然不能随便说。”

“你胡说！我哪有什么秘密，别想诈我！”

我迎上她的目光，不躲不闪。

“是不是胡说，你来了就知道。”

“我去做交接了。梁洁，今晚我等你。”

她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

被PUA三个月后，我在酒店等她到凌晨

看到梁洁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去不去，随你。我建议你想清楚。」

说完，我转身先离开了会议室。

没回工位，我直接走向超总办公室。

超总是公司二把手，工程师出身，沉稳干练，在大厂待过，自带光环。

他没什么架子，大家都叫他“奶爸”。

我是猎头挖来的，最后一轮面试就是他。

原本谈的是VP，接替屈骁管产品，可签合同时，职位却成了“分销负责人”，被安排在屈骁下面。

屈骁是老员工，我没什么意见。

我本来只想压在梁洁上面，当她的上司，才有机会接近她。

没想到屈骁一转手，把我塞到了梁洁手下。

她成了我直属上司。

梁洁是公司出了名的PUA高手，在她手下，不仅要被她精神打压，还得替她干杂活。

那段时间，我憋着一口气，硬是没走。

我动用了自己全部的资源和人脉，把分销平台一点点做起来。

六个月试用期快到了，眼看就能转正，梁洁却在这时设了个局——用“揩油”的名义把我踢出局。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我决定在彻底摊牌之前，找超总谈一次。

刚走到他办公室门口，他正好推门出来。

一见到我，他就明白了。

以前业务上的事，他再忙也会抽空和我聊几句。

但这次不一样。

「志鹏，我马上有个复盘会，几个部门负责人都在等，有事改天再说。」

他语速很快，脚步没停。

「奶爸，屈骁刚才找我谈话，你知道了吧？」我还是问了出来。

「我知道，但我现在真没空。明天我拉个群，或者找个会议室，我们好好聊。」

他没给我追问的机会，转身就走。

我不觉得他在敷衍我。最近公司效益不好，复盘会常常开到半夜。

公司频繁开复盘会，往往是走下坡路的信号。

其实我来之前就清楚：如果把分销做起来，公司就能有新增长，员工士气、股东信心都会回来。

可偏偏在这时候，他们选择把我甩开。

这口气，我忍不了。

晚上，我在亚太酒店开了间房，等她来。

出差时她把我当猎物，今晚，我是猎人。

和她共事这几个月，我太了解她了——她一定会来。

至于来了之后会怎样，那是另一回事。

果然，没多久，钉钉响了。

「在吗？」

我看了一眼，没回。

要是以前，她见我“已读不回”，早就连环追问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不再是她下属，是她得来求我。

「志鹏，我知道你在，回我一下好吗？」

看她用这种语气说话，我忍不住想笑。

这还是那个喜欢玩心理游戏、横行霸道的梁洁吗？

我依旧没回。

我得压压她的气势。

「罗志鹏，你什么意思？说句话会死啊？」

她又发了一条，加了个调皮的表情。

我笑了笑，继续沉默。

这是一种掌控。

我越是不回，她越慌。

「服了你了，我知道你心里有火，我们好好谈谈行不行？」

她开始放软态度，但还不够。

就算服软，也得她亲自来酒店。

我要她来求我。

她见我一直不回应，终于打了电话过来。

这个电话，我接了。

「罗志鹏，你真有劲！我在钉钉发了那么多条，你为什么不回？」

我语气冷淡：「下班了，我不想用公司钉钉。你想找我，可以直接打电话。」

她听出我语气硬，没再争，直接说：「我不会去酒店的，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得很。」

我笑了。

她把我往龌龊的方向想。

「你误会了。」

「切，你在我手下干了那么久，我早把你看透了。现在被开，不就是想临走前占我点便宜？」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词：胸大无脑。

这女人，还真是。

「你想得太浅了，我没那么低级。」

「那你想干嘛？」

「你来了就知道。」

我没说破，吊着她。

她骂了句脏话：「罗志鹏，你别太过分，我绝对不会去的！」

「随你。来了，有事好说；不来，明天等着看好戏。」

我特意重复了后半句。

这话里有话，她是个聪明人，会懂。

「什么好戏？」

我轻轻哼了一声，没接话。

这是饵，不能轻易放。

「你说啊！什么好戏？罗志鹏你到底想干嘛？」

她在电话那头几乎吼起来。

游戏还没开始，她已经乱了阵脚。

我捏着她的命门，这种感觉，真不错。

「1108，一个人来，你懂的。」

说完，我没再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为了保险，我没在电话里多说，怕她录音。

虽然她嘴上强硬，但我赌她一定会来。

我靠在窗边，看着酒店门口的广场。

得确认她是不是一个人来，万一带一帮人玩“仙人跳”，那就可笑了。

酒店离公司很近，我能清楚看到楼下那家咖啡厅。

那一片我很熟，公司不少男同事喜欢在那儿抽烟。

我不抽烟，但为了和屈骁他们拉近关系，我也常去。

没过多久，我看见梁洁从写字楼大厅走出来。

屈骁跟在她身后。

我心里一紧，以为他们要一起来。

但很快，屈骁转身走了。

只有她一个人，朝酒店方向走来。

第1章

我靠在窗边，指尖一下一下敲着冰凉的玻璃，眼睛始终没离开楼下那个熟悉的人影。梁洁果然来了，就她一个人。

她站在写字楼门口的廊檐下，有点犹豫的样子。晚风吹起她打理过的头发，那身职业装在夜色里显得特别薄。我看见她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悬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按下去。

来了就好。

我从窗边走开，深吸一口气，让心跳慢慢平复。这场较量，从这一刻开始，主动权该换人了。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我故意等了十秒才去开门。不能显得太着急，那会削弱我的掌控感。

门外的梁洁脸上挂着强装的镇定，可微微发红的眼角和紧抿的嘴唇骗不了人。她甚至换了身衣服——不是白天那套职业装，而是一条剪裁合身的连衣裙，外面罩着风衣。

“进来吧。”

我侧身让开路，语气平静得像在办公室打招呼。

梁洁走进来，目光迅速扫了一圈，像是在看有没有别人。她站在房间中央，不肯坐，保持着随时能走的姿势。

“罗志鹏，我人已经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直奔主题，想抢回主动权。

我没马上回答，慢悠悠走到迷你吧台前，拿了瓶矿泉水。“喝点水吗？看你嘴唇都干了。”

她瞪着我，眼神里有愤怒也有不安。“别在这儿假惺惺的。说吧，你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要是只想耍我，我现在就走。”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感受那股凉意滑过喉咙。“屈骁知道你来找我吗？”

这话显然戳中了她。她的睫毛快速眨了两下，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我跟她共事这么久，太熟悉了。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她反问，声音不自觉地高了一点。

“当然有关系。”

我放下水瓶，往前走了两步，拉近距离。“毕竟，他是你的‘保护伞’，对吧？”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脚跟撞到茶几，发出闷响。“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的。”

我笑了笑，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举到她眼前。“上个月公司团建后，地下车库的监控截图。凌晨一点十五分，你和屈骁一起上了他的车。有意思的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同一辆车又出现在公司楼下。”

梁洁的脸一下子白了。她伸手想抢手机，但我迅速收了回来。

“这能证明什么！”

她几乎尖叫起来，“我们就是加班到很晚，他顺路送我回家而已！”

“送你回家要六个小时？”

我挑眉，“而且，小区门口的监控显示你那晚根本没回去。还要我找更多证据吗？”

她像被抽空了力气，踉跄着跌进沙发，风衣散开，露出里面那条不便宜的连衣裙。我认得这牌子，以她明面上的工资，买这么一条得攒两个月。

“你跟踪我？”

她抬起头，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我只是在保护自己。”

我在她对面坐下，跷起腿，姿态放松，“从你第一次出差时想给我下套，我就知道该留个心眼了。你真以为我是那个任你拿捏的傻小子？”

梁洁胸口剧烈起伏，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掐进掌心。“你还知道什么？”

我看着她还强装镇定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可悲。这就是我曾经仰慕的那个干练优雅的女上司，剥开光鲜外壳，里面竟是这样。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

我慢慢说，“比如，你和屈骁联手，虚报营销费用中饱私囊；比如，你们故意排挤有能力的老员工，好安插自己人；再比如……”

我故意停住，看着她越来越白的脸，享受她眼里一点点堆积的恐惧。

“再比如什么？”

她声音发抖地问。

我往前倾了倾，压低声音：“再比如，三个月前那笔五十万的渠道返点，最后进了谁的账户？”

梁洁猛地站起来，像被烫到一样。“你胡说！那笔钱明明……”

“明明怎么了？”

我紧追不放，“明明该进公司账户，结果转到了一个叫‘李丽’的个人账户上？而那个账户的持卡人，如果我没记错，是你母亲？”

她像被冰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僵在那儿，连呼吸都停了。

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污蔑你吗？”

梁洁抬起头，眼里全是绝望和恐惧，张了张嘴，嗓音嘶哑：

“罗志鹏……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第2章

梁洁的问题在空气里悬着，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回响。我看着她眼中翻腾的恐惧，忽然觉得这一切既讽刺，又好笑。

“我是什么人？”

我把她的问题重复了一遍，慢慢走到窗边，俯视楼下那片明明灭灭的城市灯火。“一个差点被你们玩死的棋子罢了。至于我怎么知道这些……”

我转过身，看着她绷紧的侧脸轮廓：

“你不会真以为，只有你们会玩手段吧？从你第一次出差设局开始，我就留心了。那些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其实破绽多得藏不住。”

梁洁的嘴唇开始发抖。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几乎陷进我袖管里，力气大得吓人。

“志鹏，我们……我们谈谈条件。你想要什么？钱？职位？我都可以去和屈总谈……”

我轻轻把她的手拨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薄薄的文件夹，抽出一张银行流水单，平摊在茶几上。

“这是那五十万的流向。”

我的手指点在其中一条转账记录上，“从公司账户，到李丽的账户，最后进了你在香港的离岸账户。路径很清楚。”

梁洁死死盯着那张纸，像是想用目光把它烧穿。她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轻颤，那层精心维持的外壳，正一寸寸裂开缝隙。

“你……你怎么可能拿到这个？”

她的声音像砂纸磨过。

“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语气很淡，“更何况，你们做事，本来也没多干净。”

其实为了拿到这些，我几乎动用了所有能找的关系，甚至托了一位在银行工作的老同学帮忙。但这些过程，没必要对她细说。

梁洁忽然笑了，笑声干涩，带着一股凄凉。

“所以呢？你现在是要举报我们？把这些交给警察？”

我摇摇头，把流水单收回文件夹。

“不急。我想先听听你的版本。为什么这么做？以你的能力，本可以堂堂正正往上走。”

她像是被这句话刺到，猛地抬起头：

“堂堂正正？罗志鹏，你太天真了！在这个公司，没靠山、没手段，你再有能力也就是个高级打工仔！屈骁他……他答应过我，只要帮他搞定这些事，下一轮融资后，我就是合伙人……”

“所以你就把自己的原则卖了？连身体都能当筹码？”

我忍不住打断。

这话显然戳到了她最痛的地方。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尖利：

“你以为我愿意？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以为靠本事就能出头。可结果呢？比我差的人一个个爬到我头上，就因为他们会拍马屁、会站队！”

她越说越激动，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

“直到屈骁找上我，他说他欣赏我的能力，愿意给我机会……一开始只是正常的工作往来，后来……”

“后来就发展到去酒店开房了？”

我冷冷接上。

梁洁停下脚步，背对着我，肩头微微耸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回身，脸上竟挂着一丝奇怪的笑。

“志鹏，”她的声音忽然软下来，带着刻意的黏稠，“我们何必这样针锋相对？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你比屈骁有能力，也比他更有魄力。”

她慢慢朝我走近，手指轻轻搭上我的领带，冰凉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衬衫领口。

“如果我们联手，完全能取代屈骁。到时候，公司就是我们两个人的。”

她几乎贴到我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如果是在几个月前，这样的靠近足以让我心跳失速。可现在，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搅。

“就像你当初对屈骁那样对我？”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梁洁，你也太看轻我了。”

她吃痛地蹙眉，但很快又换上那副神情：

“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那次出差，你在酒店看我的眼神，我都记得……”

她踮起脚，凑近我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颈侧：

“我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搭档，工作上……或者其他方面，都可以。”

我猛地推开她，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撞到背后的墙上。

“够了！”

我压低声音喝道，“把你这一套收起来。我不是屈骁，不吃你这套。”

梁洁后背抵着墙，胸口剧烈起伏，眼里的柔软瞬间被怒火烧尽：

“罗志鹏！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肯这样低声下气求你，已经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

“求我？”

我冷笑，“你这叫求我？用这种手段？”

她死死瞪着我，眼神像淬了毒：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

我走到她面前，一字一顿：

“我要你和屈骁，亲口承认所有做的事。我要你们为自己干的每一件脏事，付出代价。”

梁洁的瞳孔骤然缩紧。她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我似的，上下打量着我。

“你疯了……”

她低声喃喃，“你知不知这样做的后果？屈骁不会放过你的！他在公司经营这么多年，根基比你想象得深得多！”

“那就试试看。”

我语气平静，“看看最后倒下的，会是谁。”

就在这时，梁洁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瞥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变了。

屏幕上清晰地跳动着两个字：屈骁。

我们同时看向对方，房间里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冻住了。

第3章

手机铃声在寂静中炸响，一声接一声，像悬在头顶的刀。

梁洁盯着屏幕上“屈骁”两个字，指尖微微发颤，迟迟没去碰接听键。

“接吧。”

我声音很轻，“开免提。”

她深吸一口气，划开屏幕，按下那个灰色的小喇叭。

“你在哪儿？”

屈骁的声音从听筒里冲出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不是说今晚核对季度报表？我等了你半个钟头了。”

梁洁朝我看了一眼，我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临时有点事。”

她努力让声音平稳，“在外面见个朋友。”

“朋友？”

屈骁的声调立刻变了，“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大学同学，女的。”

她说得熟练，可指尖在膝盖上微微发抖，“好久没见了，聊得忘了时间。”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随后传来他压低的嗓音：“梁洁，别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最近风声紧，你别给我惹事。”

“我知道。”

她声音轻得像喘不过气，“我很快就回去。”

“最好是这样。”

他冷冷地说，“船要是翻了，谁也别想好过。”

电话挂断，忙音在房间里一声声敲着。

梁洁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慢慢滑坐在地板上。

“看见了吗？”

她抬头苦笑，“我现在就是这样，一步都不能错。”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你就甘心一直做他的傀儡？任他摆布？”

“不甘心又能怎样？”

她眼圈红了，“从最开始，我就没有回头路了。那些账、那些交易，笔笔都有我的签名。要是出事，第一个进去的就是我！”

“可如果你主动交代，配合调查，情况会不一样。”

我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梁洁。”

她猛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志鹏，你根本不明白！屈骁背后还有人，不光是公司里的人！要是我真背叛他，下场比坐牢还惨！”

我心头一紧。屈骁背后还有人？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说清楚，他背后是谁？”

她眼神闪烁，嘴唇动了动，像是挣扎。最终，她像是豁出去了，声音压得极低：“屈骁和一些投资人有私下协议，他们虚报营销费用，把钱套出来再分。那些人……都不是善茬。”

我皱紧眉：“哪些投资人？”

她报了三个名字，有两个我认得，是公司里颇有分量的投资人，业内名声很响。如果连他们都搅在里面，这水比我想的还要深。

“你有证据吗？”

我问。

她苦笑着摇头：“屈骁很小心，从不留字据。所有交易都是口头说定，钱也经过好几个海外账户转来转去。”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发颤：“志鹏，收手吧。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离开公司，我会让屈骁给你一笔补偿，够你重新开始。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恳求，也有绝望。

“太晚了，梁洁。”

我轻轻把手抽出来，“从你们决定对我下手那天起，这事就没办法善终了。”

我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一支小小的录音笔，按下播放。

里面清清楚楚传出我们刚才的对话——她承认和屈骁的关系，还有那五十万的去向。

梁洁的脸一下子白了，嘴唇哆嗦：“你……你录了音？”

“总得留个保障。”

我关掉录音笔，“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的选择了。是继续做屈骁的替罪羊，还是站出来指证他，争取宽大处理？”

她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肩膀抖得厉害。

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眼里一片死灰。

“如果我配合你……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些投资人……他们不会放过叛徒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粗暴的敲门声。

“梁洁！我知道你在里面！”

屈骁的声音在门外炸开，带着压不住的怒火，“开门！”

第4章

敲门声像炸雷一样撞进房间。

梁洁几乎是弹起来的，眼神里全是惊惶。她望向我，嘴唇无声地翕动：“……怎么办？”

我飞快地扫视房间——他来得太快了，比预想的早太多。要么他一直在跟，要么她身上有东西。不管哪一种，情况都已经不稳。

“开门。”

我声音压得很低，把录音笔迅速塞进沙发缝里，“记住，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我配合。”

梁洁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角，努力让呼吸平复。她走向门口时，我侧身闪进浴室，门留了一道细缝。

门开了。屈骁站在门外，脸色铁青。他一把推开梁洁，大步跨进来，目光刀子一样刮过房间每个角落。

“一个人？”

他冷笑，“不是说见大学同学吗？”

梁洁强作镇定：“她刚走。你怎么找到这的？”

屈骁没答，径直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床单，像在试温度。然后他转向梁洁，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最后问你一次——罗志鹏在哪？”

浴室里，我心头一跳。果然是冲我来的。

“我怎么会知道？”

梁洁声音带着微颤，“你不是已经把他开除了吗？”

屈骁忽然笑了，笑声又冷又空：“梁洁啊梁洁，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会议室那场戏，演得挺像啊。你是不是忘了——公司的监控，归我管？”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我从门缝里看见，屏幕上正是我和梁洁在会议室说话的画面。

“你以为关起门就没人看见？”

他声音像冰，“监控是没声音，但唇语，有人能读。”

梁洁的脸唰地白了：“你……你找人读唇？”

“不然呢？”

屈骁收起手机，逼进一步，“我猜，罗志鹏是不是拿他那些‘证据’威胁你？让你反我？”

梁洁下意识后退，腿弯撞到床沿，跌坐下去。

“屈总，你听我解释……”

她声音发慌，“我只是演戏，想套出他手里到底有什么……”

“闭嘴！”

屈骁猛地掐住她下巴，“我给你的还少吗？位置、权、钱，哪一样亏过你？现在想反水？”

梁洁疼出眼泪，却不敢动：“我没有……我真是在为你做事……”

他甩开手，像沾了什么脏东西：“那好，证明给我看。现在就打电话，约罗志鹏出来。”

“现在？”

梁洁愣住，“这么晚……”

“就现在！”

屈骁打断，“说你手上有重要证据，约他到公司地下车库。剩下的，我来。”

浴室里，我手心全是湿冷的汗。他要下死手了。

梁洁抖着手拿出手机，迟迟没动。

“打啊！”

屈骁语气像铁，“还是说，你真要背叛我？”

就在那一瞬间，梁洁忽然抬起头，眼里有什么东西定了下来：

“屈骁，我们收手吧。”

屈骁像被钉住了：“你说什么？”

“我们收手吧。”

梁洁站起来，声音还颤，但异常清晰，“这些年做得够多了，该停了。”

屈骁从惊转怒：“你疯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很清醒。”

梁洁直视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不能再错下去了，屈骁。”

“错？”

他冷笑，“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从你第一次在账上动手脚，你就回不了头了！”

“那就一起担！”

梁洁突然拔高声音，“自首吧，屈骁！趁还来得及！”

屈骁像听见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自首？梁洁，你太天真了。走到这一步，我们只有一条路。”

他眼神一狠，从后腰拔出一把折叠刀，刀锋在灯下泛着冷光：

“你选背叛，就别怪我狠。”

梁洁惊恐后退，脊背撞上墙，再无退路。

就在屈骁举刀向前的刹那，我猛地推开浴室门，大喝：

“屈骁！警察已经在楼下了！”

他动作僵在半空，震惊地扭头看我，满眼不信。

“罗志鹏？你果然在！”

他牙缝里挤出声音，“警察？你唬我？”

我举起手机，屏幕亮着——“110”正在通话。

“信不信由你。”

我语气很平，“从你进门起，我们所有对话，包括你刚才持刀威胁，全都同步传过去了。”

屈骁脸一下惨白，手里的刀“哐当”落地。

“你……你报警了？”

他声音哑了，人像被抽空。

梁洁趁机从墙角冲过来，躲到我身后，浑身发抖。

“我给过你机会，屈骁。”

我看着他一字字说，“在会议室，我暗示过你收手。但你选了最坏的路。”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和嘈杂人声。屈骁惊恐地看向门，又猛地盯住我，像突然明白了：

“不对……这不是普通报警……你到底是谁？”

我微微一笑，从口袋掏出证件，展开在他眼前：

“经济犯罪侦查局，特别调查员罗志鹏。”

第5章

屈骁的目光死死钉在我手里的证件上。他脸上的肉跳了一下，先是震惊，接着是恍然大悟，最后整张脸像石膏一样凝固，变成一种彻底的灰败。

他往后踉跄，膝盖骨“咚”一声撞在茶几角上，人软软地陷进沙发。

“特别调查员……”

他喃喃着，忽然发出一串又尖又哑的笑声，“所以，从头到尾就是个局？你进公司，接近梁洁，全都是计划好的？”

门外脚步声密集起来，敲门声清晰有力：“警察！开门！”

我没答他的话，转身过去拧开了门把手。外面站着四位穿制服的警察，领队的是个中年警官，朝我微微点头：“罗警官，里面情况？”

“嫌疑人屈骁持刀威胁证人，证据已经实时传回指挥中心。”

我侧身让开，指了指地上那把闪着冷光的折叠刀。

两名警察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屈骁，手铐“咔”一声锁上。他没挣扎，只是扭过头，用一种烧着怒火又掺着不信的眼神死死剜着我。

“你潜伏了整整六个月……”

他被警察带着往外走时，猛地回头，“就为了查我和梁洁？”

“不止。”

我终于开口，声音在突然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楚，“还有你们背后整条线。那几个投资人，怎么通过公司洗钱，怎么分账，每一步我都清楚。”

屈骁的瞳孔骤然缩紧：“你连他们都……”

“从你让梁洁约我去地下车库那一刻起，你的同伙们，现在应该也落网了。”

我抬腕看了眼表，“这个时间，行动组应该已经全部收网。”

屈骁像被抽掉了脊梁骨，整个人往下一沉，全靠两边警察架着才没瘫下去。他被带出门时，没再回头。

领队警官取证完毕也带人离开了。房间一下子空下来，只剩下我和还蜷在墙角的梁洁。她脸色白得吓人，肩膀微微发抖。

“你……你真是警察？”

她声音发颤，像风中蛛丝。

我收起证件，走到她面前，抽了张纸巾递过去：“经济犯罪侦查局特别调查员。这半年，就是在查屈骁团伙利用公司洗钱和职务侵占。梁小姐，谢谢你的配合。”

她没有接纸巾，抬起头，眼睛里像打翻了调色盘，什么情绪都有：“所以……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全都是演戏？”

我顿了一下。这个问题，比预想中更难答。

“任务是真的，但……”

我字斟句酌，“过程中有些事，我没算到。”

梁洁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也就是说，你确实在利用我。从出差那次开始，你就在一步步引我进这个局。”

“我是在给你机会。”

我纠正她，“如果你今天没选站在正义这边，现在被带走的，就不止屈骁一个。”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站起来，伸手理了理皱巴巴的裙摆和乱发。那个精明干练的职场女性好像又回来了，只是眼神里添了些抹不掉的痕迹。

“接下来，我会怎么样？”

她问，声音稳了不少。

“你是重要证人，会受保护。如果愿意全面配合调查，指认屈骁和他们一伙，检方会酌情考虑。”

我没瞒她，“但这不表示你能完全脱责。你做过的事，还是要承担后果。”

她点了点头，像是早就猜到这个结局：“我懂了。”

这时，我手机震了。是超总。

“罗警官，行动很顺利。”

超总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目标全部落网，证据链完整。董事会刚开完紧急会议，决定立刻任命你为新产品部负责人，后续的善后和重组，你来扛。”

这安排不意外。卧底计划启动前，这就定好了——端掉团伙后，由我接手，稳住公司。

“替我谢谢董事会。”

我回他，“明天我准时到岗。”

电话挂断，我看见梁洁正望着我，眼神复杂。

“所以从现在起，你是我新上司了？”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刺。

“不。”

我摇头，“从现在起，你是配合调查的证人。等你的事了结，如果你愿意，公司会给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但不在产品部，也不在我手下。”

她怔住，好像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为什么？”

她声音轻了。

“因为每个人，都需要一个真正的重新开始。”

我打断她，“去一个没有过去影子的地方。”

梁洁不说话了。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依旧灯火通明的城市，看了很久。

“我该走了。”

最后，她转身往门口去，手搭上门把时停了一下，“谢谢你，罗志鹏。谢谢你……给我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

门轻轻合上。

房间里只剩我一个。

我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警车的灯光渐渐融进夜色，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猛地涌上来。这六个月，我每天都在演另一个人，都快忘了自己本来是什么样子。

手机又震了，行动组的消息：“全部落网，行动圆满成功。”

我回了两个字：“收到。”

然后，删掉了这条对话记录。

像删除一段不该存在的关系，删除一个不该动心的瞬间。

明天，我要用新的身份回公司。而今晚的一切，都会封存在记忆深处，变成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故事。

来源：城市套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