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他搂着那个年轻女孩径直走向钻石柜台的姿态太过扎眼,我的脚步不由得顿住了。心底那点可笑的好奇心冒了出来——这次,他又会用什么金灿灿的东西来堵我的嘴呢?
撞见丈夫赵凯搂着年轻女孩买钻石时,我只要了柜台里最重的金镯子。
他骂我庸俗,小三笑我蠢笨。
可我只知道,爱情会变质,承诺会过期,只有攥在手里的黄金不会骗人。
他一次次用金子为出轨买单,我一次次笑着照单全收。
他以为用钱就能圈养我,让我安分守己。
却不知,我早已在黄澄澄的金光里,看清了未来的路。
01
在世纪金典门口看见赵凯时,我本能地想避开。
倒不是怕他,只是觉得眼不见为净。
可他搂着那个年轻女孩径直走向钻石柜台的姿态太过扎眼,我的脚步不由得顿住了。心底那点可笑的好奇心冒了出来——这次,他又会用什么金灿灿的东西来堵我的嘴呢?
我站在光可鉴人的店门外,隔着玻璃,看见那个穿着嫩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几乎挂在赵凯身上,声音甜得发腻:“赵总~你看这颗钻石嘛,多闪啊!象征爱情永恒呢!”
赵凯低头,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喜欢就买,挑个大的。”那语气,是我很久没听过的纵容。
女孩顿时笑靥如花,踮脚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唇印,然后兴致勃勃地俯身挑选起来,那专注的侧影,像极了当年那个被赵凯用一枚小小钻戒就套牢的我。天真地以为,婚姻真能如钻石广告里说的那样,恒久远,永流传。
就在女孩对比着两款钻戒时,赵凯漫不经心地抬手,指向旁边的黄金柜台,“把这个平安扣包起来。”
我心下了然——今天份的“封口费”,是一枚黄金平安扣。
“哟,又给家里那位带‘口粮’呢?”女孩瞥了一眼,撇撇嘴,“真俗气!”
赵凯轻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敷衍:“她也就喜欢这些黄白之物,实在得很。不像你,年轻时尚,配钻石才相得益彰。”
一句话哄得女孩眉开眼笑,他顺势在她腰上轻轻一揽。
女孩却不依不饶,带着点试探:“那你当初娶她,送的钻戒多大呀?”
赵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过门口,恰好对上了我的视线。
---
四目相对的瞬间,赵凯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推开了身边的女孩,脸上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但仅仅一秒,就被惯有的理直气壮所取代。
他大步流星地冲过来,不等我开口,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指责:“林秋雅?你怎么在这儿?跟踪我?”
“看看你这副疑神疑鬼的样子!是不是又在脑子里编排我抛妻弃子、风流快活的戏码了?”
“我告诉你,少用你那些龌龊心思来揣测我!”
我嘴唇动了动,还没发出一个音节,他连珠炮似的话又砸了过来:“我这是要招待一位重要女客户!带柳秘书过来帮忙参考一下礼物!指望你?你除了会选老公还有点眼光,其他还有什么审美?”
“柳薇薇就是我手底下的员工,正常工作关系!你别看人家长得漂亮就心理阴暗瞎琢磨!”
“我天天在外面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让你和孩子过得舒坦点吗?”
他甩给我一个“你无理取闹”的眼神,顺手把那个刚包好的平安扣塞进我手里,动作粗鲁。
“亏我还惦记着你,给你也买了东西!林秋雅,你太让我寒心了!”
那枚平安扣带着棱角的包装盒硌得我手心生疼。
看,他总是这样。先发制人,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错误全是我的。在他眼里,我大概就是个离了他就活不下去、脑子也不甚灵光的家庭主妇,是他豢养在笼子里,早已失去飞翔能力的雀鸟。
他痛心疾首:“我这么辛苦是为了谁?啊?没有我在外面打拼,你能安心在家当你的赵太太?”
我自始至终沉默着,连一丝委屈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摆出来,他却已经像是受了天大冤枉,恨不得我立刻磕头谢罪。
见我不语,他眉头紧拧,语气充满了不耐烦与施压般的怒气:“林秋雅!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我垂下眼睑,看着手里那个沉甸甸的平安扣,迅速权衡了利弊。在这里撕破脸,除了让自己难堪,还能得到什么?众目睽睽之下的哭闹,早已不是我想要的。
于是,我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越过他,指向黄金柜台里一枚做工精致的古法金手镯,语气没什么起伏:“我不过是还想要那个镯子而已。”
---
赵凯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愣在原地,脸上的愤怒和准备好的说教都卡了壳,半晌才嗤笑一声:“……就这?”
“嗯,就这。”我点头。
他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惊愕、愠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好像我本该配合他演一场哭闹抓奸的戏码,却突然不按剧本走了。他或许以为是我终于学乖了,懂得忍气吞声。
殊不知,我只是把那些无用的争吵和质问,连同那点残存的心痛,一起嚼碎了咽回肚子里。因为我知道,那些东西,换不来半分真心怜惜,又何必浪费口舌。
我的沉默和“务实”显然激怒了他。他上下打量着我,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眼里就只有这点实在东西!庸俗!”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打发一个讨债的:“要买就快点!买了赶紧回去,儿子快放学了!”
我走进店里,柳薇薇正捂嘴轻笑,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在我平静地让柜姐取出那枚古法金手镯时,她细声细气地开口,话里带刺:
“赵太太,黄金虽然保值,但戴起来确实显老气呢,跟您……嗯,挺配的。”
“怪不得赵总很少带您出席正式场合呢,这一身金光闪闪的,是有点上不了台面哈。”
“不像我们赵总,品味一向高级。”她炫耀似的晃了晃手指上那枚新钻戒,“聪明的女人啊,都知道用钻石装点自己,留住男人的心。而不是像某些人,只知道捞些硬通货,蠢得……”
她歪着头,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看着我笑,眼神却充满了挑衅。
我接过柜员递来的包装袋,仔细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两件金饰。
然后,转身。
抬手。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了柳薇薇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
赵凯是我的提款机,为了大局,我可以暂时忍他。
你算个什么东西?
巴掌声和柳薇薇的尖叫声同时响起,紧接着是赵凯的怒吼。
“林秋雅!你发什么疯!”
“你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跟个小姑娘动手?还要不要脸了!”
“她说的有错吗?你看看你自己,不就是又庸俗又不可理喻!”
他猛地推了我一把,力气很大。我踉跄着后退,腰侧重重撞在冰冷的玻璃柜台边缘,一阵钝痛蔓延开来。柳薇薇立刻趁机缩进赵凯怀里,捂着脸,哭得肩膀耸动,好不可怜。
赵凯搂着她,看向我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与愤怒。这眼神莫名让我想起生女儿时难产,差点没挺过来,他被允许进产房看我时,也是这样的眼神,那时候是心疼得发红,他说:“秋雅,以后我绝对不让你再受一点苦,我赵凯这辈子就守着你跟孩子过。”
可现在,同样的眼眶发红,里面盛的却全是怒火。
“林秋雅!立刻过来给薇薇道歉!”他命令道。
我没说话,没有看他们任何人,只是弯腰提起地上那个装着金饰的袋子。袋子很沉,坠得手腕发酸。
我转身,径直朝店外走去。
他在身后暴跳如雷:“林秋雅!你给我站住!我数三声,你敢走一个试试!”
“1!”
“2!”
“……”
我没有回头。他的吼声和柳薇薇做作的抽泣声被隔绝在身后厚重的玻璃门内。
回到家,我把那枚平安扣和古法金手镯小心地放进卧室保险柜里。看着柜子里逐渐增多的、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流淌着温润光泽的金饰,我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赵凯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
一个真正又庸俗又愚蠢的女人,怎么可能稳稳地接住他每一次“补偿”,并让这黄澄澄的资本,一点点积累起来呢?
保险柜合上的轻微“咔哒”声,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我靠在冰凉的柜门上,腰侧被柜台撞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这痛感反而让我更加清醒。
我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懂事”的。
第一次发现赵凯不对劲,大概是半年前。他出差频率莫名增高,回家时间越来越晚,身上偶尔会沾染上陌生的香水味。问他,他总是用“应酬”、“客户难缠”、“都是为了这个家”来搪塞。
真正让我起疑的,是他出差回来送我第一个金镯子。那是个实心的古法镯,分量不轻。我当时很惊讶,甚至有点窃喜,以为他终于想起了我们结婚周年纪念日(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或者仅仅是注意到了我日渐黯淡的情绪。
我接过镯子,下意识地,带着点女人天生的敏感和试探,半开玩笑地问:“突然这么大方?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心里有鬼吧?”
就那么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放大的怒气所覆盖。他一把夺过那个还没在我手腕上焐热的镯子,狠狠摔在地板上!
“林秋雅!你他妈什么意思?!老子辛辛苦苦赚钱,给你买礼物还买出罪过来了?”
“我在外面当孙子,回来还得看你脸色?怀疑我?!”
“行!你不要就别要!扔了算了!以后屁都没有!”
金镯子在地板上弹跳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滚到了沙发底下。我当时就懵了,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心脏紧缩,委屈和愤怒交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以前从没这样对我说过话。
那天晚上,他摔门而出,一夜未归。
第二天,他像没事人一样回来,甚至主动从沙发底下找出那个镯子,放在我梳妆台上,语气缓和了些,但带着不容置疑:“收起来吧。以后别没事找事,我累。”
就是从那一刻起,我明白了。礼物不再是爱意的表达,而是封口费,是愧疚的补偿,是维持表面和平的代价。
最初的那段时间是痛苦的。怀疑、自我否定、愤怒、深夜的泪水……所有被背叛的女人该有的情绪,我一样没落下。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因为长期居家、疏于打扮而显得有些憔悴的女人,看着衣柜里不再时髦的衣服,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柳薇薇说的也许没错,我确实变得“上不了台面”了。
但痛苦不能当饭吃,眼泪换不回变了的心。
某天,我在整理杂物时,无意中翻到结婚前母亲偷偷塞给我的一个小存折,里面钱不多,但她当时拉着我的手说:“雅雅,女人不管什么时候,自己手里得有点硬通货,心里才不慌。”
“硬通货”……我看着梳妆台上那个被摔出细微划痕的金镯子,又看了看财经新闻里持续走高的金价走势图,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既然感情已经靠不住,既然他愿意用金子来弥补,那我为什么不要?
我开始有意识地“引导”。每次他晚归、身上有可疑痕迹、或者接到电话躲躲闪闪时,我不再哭闹质问,只是会比平时更沉默,或者在他试图亲近时,不着痕迹地避开。他显然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但我的沉默让他无从发作,而我的冷淡又让他有些许不安。
于是,下一次他“犯错”之后,不等我“暗示”,一个金项链就放在了桌上。再下一次,是一对金耳环……
我照单全收,表情平静,甚至在他试探地问“喜欢吗?”的时候,会扯出一个算不上好看但足够让他安心的笑容,说:“挺好的,保值。”
他果然放松下来,眼神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他大概觉得,我已经被这些金灿灿的东西收买,安于现状,很好打发。
他错了。
我在用他给的“硬通货”,一点点搭建我未来的底气。我开始悄悄关注黄金价格,了解不同工艺和金饰的保值率,甚至在网上搜索关于离婚财产分割、证据收集的法律知识。我把这些金饰都换成不易磨损、款式简单、更利于保值或变现的款式,然后小心翼翼地锁进保险柜。
女儿妞妞已经上小学二年级,很懂事,偶尔会眨着大眼睛问我:“妈妈,爸爸最近怎么老是不回家吃饭?”
我摸摸她的头,笑着说:“爸爸工作忙,我们要理解他。”心里却一片冷硬。为了孩子,我需要更冷静,更需要规划和等待。
---
晚上,赵凯果然很晚才回来,带着一身酒气。他大概已经安抚好了柳薇薇,或者又用别的什么方式补偿了她。
他看见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没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卧室,反而一屁股坐在我对面,审视地看着我。
“今天在商场,你动手打人,太不像话了!”他旧事重提,语气却不像当时那么暴怒,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训诫。
“柳薇薇是公司重要员工,你让我以后在公司怎么管理?传出去我赵凯的太太是个泼妇?”
我翻过一页书,眼皮都没抬:“她先出言不逊。”
“她年纪小,不懂事,你跟她一般见识?”赵凯皱眉,“林秋雅,你以前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我合上书,抬眼看他:“我以前也不知道,你赵总的秘书还需要负责帮你给‘女客户’挑选钻戒。”
赵凯脸色一变,似乎想发作,但又忍了下去,大概是想起我白天“识趣”的表现。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行了!这事过去了!以后在外面,注意点影响!别给我丢人!”
说完,他起身走向浴室,没再看我一眼。
我看着他有些摇晃的背影,心底没有任何波澜。争吵已经毫无意义,他早已不是那个能与我共情的人。
我拿起手机,默默删除了刚才浏览的关于“夫妻共同财产转移迹象”的网页记录。
风暴来临前,需要足够的耐心和准备。而我,有的是时间。
---
赵凯大概真的认为我已经彻底被黄金“收买”,变得安分守己甚至有些懦弱,他的行为越发大胆起来。
他开始更频繁地夜不归宿,理由从“应酬”变成了“临时出差”、“陪重要客户考察”。有时我甚至能从他的衣领上发现不属于柳薇薇的另一种香水味。他似乎在试探我的底线,或者说,他已经懒得在我面前过多掩饰。
更令人齿冷的是,他似乎有意让柳薇薇渗透进我们的家庭生活。
一次,妞妞学校举办亲子活动,要求父母至少一方参加。我本来请好了假,赵凯却突然打电话来说他正好有空,要一起去。我还略微诧异了一下,以为他良心发现。
到了学校,才发现柳薇薇也在。她穿着一身看似随意实则价格不菲的休闲服,站在赵凯身边,巧笑倩兮。
“赵太太,真巧啊!”她主动打招呼,仿佛之前金店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赵总说今天要来参加孩子活动,我正好在附近办事,就过来看看,顺便学习一下怎么当个好家长嘛。”她说着,还弯腰想去摸妞妞的头。
妞妞下意识地躲到了我身后,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赵凯脸上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对柳薇薇“懂事”的赞许,他打着圆场:“薇薇就是热心,想来感受一下氛围。”
我看着柳薇薇那副试图扮演“温柔阿姨”的模样,以及赵凯那毫不避讳的态度,胃里一阵翻涌。他把外面的女人带到女儿面前,这已经触碰了我的底线。
活动过程中,柳薇薇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赵凯,时不时递水、擦汗(尽管根本没出汗),举止亲昵。周围已经有相熟的家长投来异样和同情的目光。
我强忍着怒火,全程陪着妞妞玩游戏,努力忽略那刺眼的一幕。但在一个家长孩子共同协作的“两人三足”比赛环节,赵凯居然理所当然地准备和柳薇薇一组!
“赵凯。”我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他听见。他回过头,有些不耐烦。
我走过去,平静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周围若有若无注视过来的目光,声音提高了一些,确保附近的人能听清:“今天是妞妞的亲子活动,你是她爸爸。你要和你的‘秘书’一组,把女儿晾在一边吗?”
赵凯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柳薇薇也僵住了。
旁边有家长小声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啊?那个女的是谁?”
“不知道啊,一直跟着赵总,还挺亲密……”
“正牌老婆孩子在这儿呢,这像什么话……”
赵凯到底还是要脸面的,尤其是在女儿学校这种地方。他狠狠瞪了我一眼,一把拉过妞妞,粗声粗气地说:“当然是跟我女儿一组!”
那天的活动,赵凯全程黑着脸。柳薇薇则早早地找了个借口,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家,不出所料,赵凯爆发了。
“林秋雅!你今天是故意让我下不来台是不是?!”
“薇薇她就是好心过来看看,你非得在那么多人面前给我难堪?”
“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见不得我身边有个得力助手?”
我没有像以前那样沉默,而是直视着他,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不解”:“赵凯,那是妞妞的学校,她的同学老师都在看着。你带着别的女人去参加亲子活动,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吗?考虑过别人会怎么看妞妞吗?我只是不想让女儿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这也有错?”
我提到女儿,戳中了他为数不多的软肋。他噎住了,张了张嘴,没能立刻反驳。
我趁势低下头,声音带着点哽咽(当然是装的):“我知道你忙,我知道我可能……已经不如以前能帮你,让你带出去有面子。但妞妞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今天那样,她回来路上一直闷闷不乐……”
赵凯看着我这副“深明大义”、“为女忍辱”的样子,又想到白天确实是自己理亏,且在场面上丢了人,那股怒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泄了下去。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行了行了!以后不会了!”他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我也是……欠考虑了。”
第二天,一个沉甸甸的金条,放在了保险柜里。附赠的,还有一句看似安抚实则警告的话:“以后外面的事,你少管。带好孩子,缺什么跟我说。”
我看着那块金条,冷笑。他以为这又是一次成功的“补偿”与“威慑”。
但他不知道,这次交锋,让我更加看清了他的无耻和底线之低,也让我收集到了他在公开场合与柳薇薇关系暧昧的旁证(当时有家长偷偷拍了小视频,我后来想办法要到了)。更重要的是,我试探出了,在孩子的问题上,他并非完全无动于衷,这或许能成为我未来谈判的一个筹码。
柳薇薇似乎也因为这次事件安分了一段时间,没再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赵凯的生意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回家发脾气的时候越来越多,而他和柳薇薇的关系,恐怕也比我想象的更深。
我必须加快速度了。
赵凯的生意确实遇到了问题。
他开始频繁地打电话,语气焦躁,提及“资金链”、“贷款”、“项目停滞”等字眼。回家时,身上的酒气更重,脾气也愈发暴躁,一点小事就能引燃他的怒火。碗筷摆放不合意、妞妞作业写得慢、甚至我做的菜咸了一点,都能成为他发作的理由。
“你整天在家干什么?连个孩子都教不好!”
“看看你做的这是什么?猪食吗?”
“我累死累活在外面,回来连个舒心都没有!要你有什么用!”
辱骂像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我不再像最初那样试图辩解或感到伤心,只是沉默地听着,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眼神越来越冷。我知道,他的压力不仅来自于生意,很可能也来自于柳薇薇的步步紧逼。一个年轻貌美、野心勃勃的女人,跟着他难道真是为了所谓的“爱情”?无非是求财求地位。赵凯现在资金紧张,能给她的是否还能让她满足?
同时,我注意到一些更不寻常的迹象。他开始以“投资”、“应急”等名义,频繁调动大额资金,有些转账记录被他随手丢弃的碎纸机废料里,我拼凑出了一些模糊的信息,指向几个陌生的公司账户和个人名字。他还试图跟我商量,想把我们现在住的这套登记在我名下(当初为了表示诚意)的房子拿去抵押贷款。
“就是临时周转一下,等项目回款了马上还上。”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心中警铃大作。抵押唯一完全属于我的固定资产?去填他那个不知道窟窿有多大的生意坑?甚至,这里面是否还包含了为柳薇薇准备的“安家费”或“分手费”?
绝无可能。
我以“担心影响孩子上学”、“手续麻烦”、“风险太大”为由,坚决而委婉地拒绝了。赵凯为此又大发雷霆,骂我“妇人之见”、“不懂大局”、“不肯跟他共患难”。
我心里冷笑。共患难?是陪你一起跳火坑,最后人财两空,还要替你和你的情人背债吗?
他的这些行为,让我彻底下定决心。不能再被动等待,必须主动出击,为自己和女儿争取最大的保障。
我想起了苏晴。我大学时代最好的闺蜜,如今是本市小有名气的离婚律师,以作风犀利、思维缜密著称。毕业后我们联系渐少,主要是因为我婚后全身心投入家庭,而她则在事业上高歌猛进。但我知道,那份旧日的情谊还在。
我挑了一个赵凯肯定不在家的下午,拨通了苏晴的电话。
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带着惊喜:“秋雅?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主动找我?”
寒暄了几句后,我深吸一口气,切入正题:“苏晴,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苏晴的声音变得严肃而专业:“你说。”
我尽量简洁地将赵凯出轨、用金钱补偿、以及近期可能的财产转移迹象告诉了她。
苏晴听完,冷静地分析:“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你现在做的,积累特定财产(黄金)是第一步,但远远不够。根据你说的资金异常流动,他很可能在进行隐匿、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操作。这很危险。”
“那我该怎么办?”
“第一,尽可能收集他出轨的确凿证据。照片、视频、录音、消费记录、通讯记录(包括但不限于微信、短信、邮件),尤其是能证明他与柳薇薇长期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以及可能有大额资金往来的证据。注意合法性。”
“第二,摸清他的财产底细。除了明面上的工资、存款、房产、车辆,更要关注他公司的股权、投资收益、理财产品、海外资产等。这部分你可能比较难接触,我会教你一些方法,或者必要时我可以申请调查令。”
“第三,关于他生意上的资金困境和可能的债务,要高度警惕。尽量搞清楚债务性质,是个人债务还是公司债务,是否用于家庭共同生活。这关系到你是否需要承担连带责任。”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保护好你自己和妞妞。情绪稳定,不要打草惊蛇。在他面前,继续维持你‘只在乎金子、不管闲事’的假象。”
苏晴条理清晰的话语像一盏明灯,驱散了我心中的迷雾和不安。她给了我明确的方向和力量。
“秋雅,”苏晴最后语气放缓,“别怕。为这种男人伤心不值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理智地拿回你该得的一切。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挂了电话,我感到一种久违的踏实。我不再是那个孤军奋战、只能靠隐忍和攒金子来寻求一点安全感的家庭主妇了。我有了一位强大而可靠的盟友。
我开始按照苏晴的指导,小心翼翼地行动。用旧的手机偷偷拍照、录音;留意他随手丢弃的票据和文件碎屑;以“关心”为名,旁敲侧击地询问他公司的状况和投资情况……
我知道,我和赵凯之间,那根绷紧的弦,快要断了。而这一次,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的受害者。
风暴将至,而我,要乘风而起。
机会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妞妞生日快到了,她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请爸爸妈妈一起出去吃顿大餐,再去新开的主题乐园玩。看着她充满希冀的大眼睛,我实在不忍心拒绝。赵凯大概也是因为近期生意压力太大,想放松一下,或者仅仅是为了维持他“好爸爸”的形象,居然爽快地答应了。
周末,我们一家三口表面上其乐融融地出门了。在餐厅,妞妞很开心,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赵凯虽然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手机,但至少表面上维持着平和。
变故发生在主题乐园的纪念品商店。妞妞看上了一个限量版的星空投影灯,价格不菲。我正要说话,赵凯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脸色微变,走到旁边去接电话。
他并没有走远,我能隐约听到他压低的、带着不耐烦的声音:
“行了行了,知道了!跟你说了今天陪孩子!”
“什么限量款包包?薇薇,我现在资金多紧张你不知道吗?”
“别闹!回头再说!……我在梦幻乐园……还能哪个梦幻乐园?”
“梦幻乐园”几个字清晰地飘进我的耳朵。我眼神一冷,果然,柳薇薇就在附近,或者说,她一直在盯着我们。
挂了电话,赵凯走回来,脸色更差了。妞妞还在眼巴巴地看着那个投影灯。
“爸爸,我想要这个……”
“买什么买!这么贵!家里玩具还不够多吗?”赵凯突然毫无预兆地爆发,声音之大引得周围游客纷纷侧目。
妞妞被吓到了,小嘴一瘪,眼圈瞬间就红了。
我心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他可以对我冷漠,可以用钱打发我,但他不能这样随意伤害女儿。
“赵凯,你冲孩子发什么火?”
“我发火?还不是你们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大的小的都一样!”他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矛头直接指向我,“要不是你们拖累,我至于……”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柳薇薇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商店门口。她打扮得光鲜亮丽,像是来走秀的,径直走到赵凯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挑衅地看着我。
“赵总,真巧啊,我也来这儿逛逛。”她说着,又看向那个星空投影灯,“哟,这灯挺漂亮的,妞妞喜欢呀?阿姨买给你好不好?”她试图去摸妞妞的头,被妞妞躲开。
场面瞬间变得极其尴尬和难看。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赵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试图甩开柳薇薇的手,低吼:“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别闹!”
柳薇薇却像是豁出去了,声音带着哭腔:“我闹?赵凯!你答应我的事情呢?你说尽快解决的!我跟你这么多年,没名没分的,现在连个包都不给我买?你今天就当着她的面说清楚,你到底选谁!”
赵凯被逼到了墙角,众目睽睽之下,他那种被人围观丑事的羞愤感达到了顶点。而这一次,他习惯性地将脏水泼向我,试图用攻击我来转移焦点和掩饰自己的狼狈。
他猛地指向我,对着柳薇薇,更像是冲着所有围观的人吼道:“选谁?你看看她!一个只知道要金子、庸俗不堪、连孩子都带不好的黄脸婆!我跟她早就没感情了!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就……”
他转回头,赤红着眼睛瞪我:“林秋雅!你满意了?非要闹得大家脸上都难看?你他妈到底想干嘛?!是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又是这句话。
“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这一次,我没有垂下眼睑,没有沉默,更没有去看那个所谓的“金子”。
我缓缓抬起头,迎上他暴怒的目光,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一个看起来很普通,但内衬有特殊夹层的包),拿出了手机,熟练地点开了一段音频文件。
手机里清晰地传出了他和柳薇薇的声音:
【柳薇薇:“赵总~你看这颗钻石嘛,多闪啊!象征爱情永恒呢!”】
【赵凯:“喜欢就买,挑个大的。”】
【柳薇薇:“哟,又给家里那位带‘口粮’呢?……真俗气!”】
【赵凯:“她也就喜欢这些黄白之物,实在得很。不像你,年轻时尚……”】
……
接着,是几张放大后的照片,显示在手机屏幕上——是他和柳薇薇在不同场合亲密相拥、甚至接吻的画面,时间跨度近一年。还有几张是模糊但能辨认出信息的转账记录截图,指向他给柳薇薇的多次大额转账。
周围一片哗然!
赵凯的脸瞬间血色尽失,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柳薇薇也傻眼了,下意识地松开了挽着他的手。
“我想干嘛?”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赵凯,我不想干嘛。我只是想告诉你,游戏结束了。”
我收起手机,目光扫过他和面如死灰的柳薇薇,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要离婚。”
“妞妞的抚养权归我。”
“至于财产……你转移走的,隐匿起来的,以及你身边这位柳小姐收到的不当得利,我会委托我的律师,依法追回。属于我和孩子的那一部分,一分都不能少。”
“林秋雅!你……你竟敢调查我?!”赵凯气得浑身发抖,想冲过来抢手机,被周围的游客隐隐挡住。
“你敢离婚?你离了我你怎么活?你拿什么养孩子?!”他试图用惯常的恐吓。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打断他,弯腰抱起还在抽泣但明显被眼前变故惊呆的妞妞,轻轻拍着她的背,“至少,我不会让我的女儿,有一个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还对她大吼大叫的父亲。”
我不再看他那张扭曲的脸,抱着妞妞,挺直脊背,在众人复杂(其中不乏钦佩和同情)的目光中,从容地走出了纪念品商店。身后,是赵凯气急败坏的咆哮和柳薇薇不知所措的哭声。
阳光有些刺眼,但我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脏了的东西,是时候彻底扔掉了。
接下来的日子,是一场没有硝烟却异常激烈的战争。
赵凯起初还试图反扑,威胁、卖惨、甚至找来他父母向我施压,指责我“不顾家庭”、“心机深沉”、“要把这个家搞散”。
但我手握苏晴帮我整理好的扎实证据链——包括他长期与他人同居的出轨实证、多次大额资金异常流转的记录(部分指向柳薇薇及其亲属账户)、以及他公司经营状况不佳可能涉及夫妻共同债务风险的评估——摆在他和他的律师面前时,他所有的气焰都被打压了下去。
苏晴不愧是金牌律师,谈判桌上寸土不让,逻辑清晰,法理与情理并用。她不仅驳斥了赵凯试图将我定性为“只知索取、对家庭无贡献”方的荒谬言论,还成功申请冻结了部分他试图转移的资产,并追回了一笔他赠予柳薇薇的、属于夫妻共同财产的大额款项。
柳薇薇?在得知赵凯自身难保,且可能面临追索后,迅速卷了剩余能卷的钱款,消失得无影无踪。所谓的“爱情”,在现实利益面前,不堪一击。
最终,在法律的威严和铁证面前,赵凯不得不低头,签署了离婚协议。
协议结果:
· 女儿妞妞的抚养权归我,赵凯拥有探视权(需提前征得我同意),并支付高额的抚养费直至妞妞成年。
· 我们现居住的房产(登记在我名下)完全归我所有。
· 家庭存款(扣除他私自转移部分后)我分得百分之七十。
· 他公司部分股权折现,以及他名下部分投资理财产品,按比例分割。
· 我积累的那些黄金,自然完全属于我的个人财产。
· 明确了他个人的生意债务与我无关。
我得到了远超预期的财产分割,这为我与妞妞未来的生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赵凯则因为财产分割和生意上的困境,元气大伤,据说变得消沉了许多。
离婚手续办完那天,我带着妞妞搬离了那栋充满了压抑回忆的房子,暂时租住在一个环境优雅、安保严密的高档公寓。苏晴帮我找的,她笑着说:“新时代独立女性,从头开始也要站在高起点。”
我把保险柜里的黄金,一部分拿去银行租了保险箱存放,一部分在金价高点时变现,连同离婚分得的财产,做了稳健的理财和投资。
我没有沉浸在过去的怨怼中,而是开始规划新生活。我报读了早年感兴趣但因婚姻搁置的园艺设计课程,用分得的钱盘下了一个带阳光花房的小小工作室,准备打造自己的品牌。日子忙碌而充实。
妞妞在新的环境里,渐渐从父母离异的阴影中走出来,笑容变多了。我从不向她灌输对父亲的恨,但也会坦诚地告诉她,爸爸妈妈因为一些原因无法再一起生活,但我们都爱她。她似懂非懂,但能感受到我平和而坚定的能量,也变得安心起来。
偶尔,会从共同朋友那里听到赵凯的消息,说他事业一蹶不振,身边换了不少女人,但再也没能安定下来。听说他有一次酒醉后,曾喃喃自语:“早知道……当初不该那么对她……”
听到这些,我内心毫无波澜。没有恨,也没有所谓的原谅,只是彻底的漠然。他早已是我生命里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在我的小花房里,看着自己亲手栽种的多肉蓬勃生长,妞妞在旁边的画板上专注地画画。苏晴来看我,递给我一杯手冲咖啡。
“怎么样,林老板?新生活感觉如何?”
我接过咖啡,深吸一口混合着咖啡香和植物清香的空气,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轻松而明媚的笑容。
“感觉很好。”我看着阳光下妞妞认真的小脸,看着玻璃窗外熙攘而充满生机的世界,轻声说,“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过去那个困在婚姻牢笼里、只能靠积攒金子来获取一丝安全感的林秋雅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是手握自己人生方向盘,有能力、有资本、也有底气,为自己和女儿创造未来的林秋雅。
至于男人?
呵,锦上添花或许可以,但绝非必需。
这万里晴空,我自有我的活法。
来源:牛奶小故事
